《那個替回來了》第12章 12

方才還慈眉善目的店主人頃刻間目,咬牙切齒道:“本來想放你們一條生路,偏偏上趕著找死!”

話音未落,店中的景象頓時一變。

原本狹小昏暗但還算整潔的小店頃刻之間變得腐朽破敗,門窗零落,梁柱幾近坍塌,到布著粘膩的蛛網,桌椅竟都是森森白骨搭

肇山派的師兄弟被這變故嚇呆了,兩人往杯盞中一看,里面的哪是酒,卻是濃墨似的黑,還咕嘟咕嘟往外冒著氣。

兩人到腹中一陣翻江倒海,掐住脖子拼命干嘔,卻什麼也嘔不出來。

鄰桌那對古怪的男卻仍舊穩如磐石地坐在白骨搭的凳子上,那黑修竟然還拿起杯盞喝了一口漆黑的煞酒。

那店主人臉微微一變,隨即笑道:“既然兩位是同道中人,老夫也不是不懂規矩的,這兩只羊,咱們一人一只對半分,如何?”

兩個肇山弟子本來還指這兩個古怪修士能拔刀相助,聽了老頭這句話,嚇得臉煞白。

青溪哆嗦著,也不知是安師兄還是安自己:“方……方才那小道長分明勸我們別喝酒……他們一定是好、好、好……”

話未說完,便聽那年笑道:“甚好。”

兩人頓時如墜冰窟。

若木接著道:“不過不是和你分……”

他抬手點了點對面的冷嫣:“我和一人一半。”

說著斜睨了兩個修士一眼,認真道:“我要骨頭的那個,咬起來咯吱咯吱,有嚼勁。”

兩個修士聞言面如死灰,青溪仿佛已經聽見了自己骨頭被那年嚼吃的“咯吱咯吱”聲,只覺渾骨頭作痛,連魂魄都快出竅了。

柏高也嚇得半死,可仍舊戰栗著雙,勉強站起來,從背后出拂塵:“師……師弟別怕,我不會讓……讓他們……”

可或許是喝了煞酒的緣故,他一便覺經脈里像是堵滿了淤泥,扶著柱子吐出一口

沒人理會他。

老頭獰笑著對年道:“小子好大口氣,給臉不要臉,休怪老夫不客氣!”

說話間,只聽他骨節中發出喀拉拉的聲響,形瞬間暴漲三尺,脊背生出一列鋼刀般的棘刺,雙腳變黑蹄,雙手卻變鷹爪。

肇山派師兄弟兩人連連后退,恨不能把自己在墻上,他們出小門小派,道法稀松平常,從未見過這樣兇狠的妖魔,已然嚇呆了。

那對男也不知是不是嚇懵了,竟也坐著一

青溪絕:“啊啊啊啊啊——”

這一不打,所有人連同那妖魔一起轉過頭來看他。

青溪忙咬住袖子:“嗚嗚嗚嗚嗚……”

那妖魔又回過頭去,形一聳,便向那華服年撲去。

眼看著那雙鷹爪將要抓上年的頭臉,青溪嚇得閉上眼睛。

幾乎是同時,耳邊傳來一聲凄厲的慘,仿佛野的哀嚎。

絕不是那年發出的聲音。

青溪大著膽子將眼皮撐開一條細,卻見那妖魔的雙爪已被齊肘切斷,黑正從傷口中汩汩流出。

而那對男卻依舊相對而坐,連一寸都未挪過。

青溪吃驚地張大:“怎麼了?”

柏高困地搖搖頭:“那修仿佛出劍了,又仿佛沒有,太快了,我什麼也沒看清……”

話音未落,那妖魔往前踉蹌兩步,忽然“嘩”一聲,碎一地塊。

兩個修士傻了眼。

半晌,青溪小聲道:“死了?”

柏高咽了口唾沫,點點頭:“死了。”

青溪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柏高難以置信:“好什麼?誰贏還不是被吃!”

何況他連這兩人的出手都沒看清,那可怕的妖魔便四分五裂而死,這兩人豈不是比妖魔還要可怕千萬倍!

青溪卻道:“橫豎都是被吃,還不如被人吃了。”

年笑著點頭:“看不出來,你這人有點見地。”

一邊說一邊向兩人走去。

雖說下定了決心,可事到臨頭,兩人還是嚇得抖如篩糠。

年打量著青溪,似乎在思忖該從哪里下口。

兩人幾乎窒息,卻聽那年道:“臟了點,洗洗干凈再下鍋。”

一邊從袖中取出只青玉小瓶,往柏高懷里一擲:“先洗洗肚腸。”

柏高拔開瓶塞,往掌心一倒,卻是兩顆黃豆大小的朱砂丹丸。

兩人一人一顆服下,丹丸,瞬間化開,他們只覺腹中一陣翻涌,扶著墻壁吐起來。

他們吐得昏天黑地,終于把喝下去的煞酒吐了個干凈。

待他們抬起頭,干臉上眼淚,店堂里卻已空無一人。

兩人忽然明白了些什麼,拔向門外跑去,卻哪里還有那一男一的蹤影。

青溪睜大雙眼不甘心地盯著濃霧,悵然若失道:“都來不及道一聲謝。”

柏高拍拍師弟的肩膀:“總有機會的,你忘了他們也要去燭庸門論道大會?”

青溪眼睛一亮:“對啊!”

……………………………………………………………………

昆侖山麓,燭庸門。

閣前的云坪上高朋滿座,冠如云。

燭庸門是個小門派,宗門上下加侍僮雜役也不過百來人,門中有大能,卻地位超然,更穩穩居于九大宗門之末,不管前八大宗門如何變化,第九位永遠是燭庸門。

因為清微界中的十大名兵都出自這里。

燭庸門的地理位置也極特殊。

昆侖山飽冥妖之苦,終年煞霧籠罩,方圓數百里的宗門早在千年前走的走,遷的遷,只留下了燭庸門。

因為昆侖金、天玉、紫金等珍稀煉材料都出自昆侖,最重要的是這里的七個洗劍池。

為了保護燭庸門免煞霧的侵擾,千年前八大宗門各自拿出一件鎮派之寶,以宗門大能之力布下陣法,保這一方水土。

不過燭庸門欠了八大門派的,卻并不因此投桃報李。

自祖師開宗立派以來便有一條鐵規,每甲子只鑄一把劍,過了鑄劍之期,哪怕是四大宗的宗主掌門親自來求也只能吃閉門羹。

是以即便像瓊華元君這樣舉足輕重的人,要鑄元神劍,也只好乖乖地等待甲子之期。

論劍大會已進行到第三日,正北的首座卻一直空著,眾人都那是為重玄的兩位仙君留的。

直到金烏西墜,大會幾近尾聲,那兩個尊位的主人方才姍姍來遲。

兩位仙君都著白星云錦袍,袂翩然,峨冠博帶,雖未飛升,已然是神仙中人。

其中一人生得面若好,玉白吹彈可破,一雙眼睛狹長上挑,帶著雌雄莫辨的意。

另一人也是風姿翩然,氣宇軒昂。

兩人一落座,便吸引了無數道視線。

般的竊竊私語通過語傳來傳去,這種時候所有人的聲音雜在一起,誰還能分辨那句話是誰說的,故此即便知道有可能會被修為高深者聽了去,許多人依舊忍不住評頭論足。

即便被人聽見,法不責眾,誰會為兩句閑話較真?

兩人只聽滿場嗡嗡之聲不絕于耳。

“看見沒有?重玄的兩位仙君……”

“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宗,那步態都不一樣……”

背赤劍的想必是崔仙君了……”

“聽說他出族,卻拜玄鏡仙君門下修習坎水劍,如今水火雙絕,也不知能不能看到……”

“重玄來了兩個人,大約用不著他出手……”

“那玉面天狐也著實厲害,三百年修出九尾,他祖父修了八百年也不過八尾而已……”

“也不看誰的狐貍……”

“也是,那麼多靈丹妙藥喂下去,天材地寶著他,換我也能有個煉虛期……”

“你?也不照照鏡子,你有人家的一好皮子麼?”

青溪和柏高也在場中,只不過肇山派名不見經傳,他們的座位在全場最邊緣,好在修道之人目力過人,這里又是山明水秀,并無煞霧障目,重玄兩位仙君座,他們看得一清二楚。

青溪有些失語傳音道:“那玉面天狐好看是好看,看著有些俗艷諂,瓊華元君的眼似乎不怎麼樣。”

柏高忙道:“別說話!”

青溪也意識到了自己多,僥幸道:“咱們坐那麼偏,應該沒人注意到吧。”

卻不知那玉面天狐紫閣仙君的目正從他們師兄弟臉上掠過。

崔羽鱗瞥了眼同伴,見他笑得越來越甜,便知那些閑話讓他上心了。

這狐貍天生睚眥必報,又被小師叔瓊華元君寵得無法無天,謝汋派他來,一方面是為師妹的寵保駕護航,另一方面也是讓他照看著些,免得為門派惹出是非來。

崔羽鱗雖然是族,卻不是給人當靈寵的,一修為靠的是勤學苦練,心底十分看不上玉面狐貍這種靠著搖尾獻、討好主人來平步青云的靈寵,只覺他墮了妖族的臉面。

不過瓊華元君寵他如命,他也只好著鼻子陪他來。

他斟酌著道:“這些人不過是嫉妒你天賦異稟,又有大能指點,大可不必將這些酸話放在心上。”

狐貍一張玉面仿佛結了冰:“我知道,師兄不必擔心。”

崔羽鱗道:“那就好,你別嫌師兄多言,我們此次出山,是為了替小師叔取得紫金魄,鑄元神劍,切莫節外生枝。”

狐貍瞇起眼睛:“師兄放心,我知道我們在這里便是重玄的臉面,我不會輕舉妄。不過……”

他話鋒一轉:“不過,他們說我也就罷了,對我師尊說三道四,我卻非給他們點瞧瞧不可。”

崔羽鱗知道不讓他出口閑氣,這狐貍必不能善了,一想方才那兩個穿黑白道袍的修士模樣寒酸,多半是小門小派出來的,殺儆猴也不是壞事,便道:“既如此,你注意分寸。”

狐貍莞爾一笑:“師兄別擔心,我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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