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怎麼辦？

許,才發現這營帳其實是審訊用的。

郭睿半跪在其中，雙手被繩索吊住，整個人如同失去意識一般,往前傾著，也低著頭,本沒力氣支撐住自己。

許時,哈爾米亞正好一馬鞭在郭睿上。刺耳而尖銳的鞭聲,夾雜著模糊忽然變得渾厚,郭睿沉聲吃痛,但除了悶哼，分毫發不出旁的聲音。

許強忍著心里的怒意、惶恐和害怕，垂眸漠然。

哈爾米亞完這一鞭,仿佛才發現許了營帳，當即回頭看了一眼,再將手中的鞭子遞給了一側的親衛,笑道,“我剛剛在想,在繁伊時殺了我們這麼族人，我以為多厲害一個人,結果這幅模樣。”

許知曉剛才那一鞭子下去,郭睿應當撐不住。

許垂眸,“單于讓我來看這些做什麼？”

哈爾米亞看向一側的謀士，謀士也見許并無異常，但被吊起來半跪在帳中的郭睿已經昏死過去。

哈爾米亞笑道,“方才不知道岑清大人來了，知道了，那一鞭就不了。”

許昨日才說過不喜歡看腥,他自然不能當著許的面繼續鞭子。只是郭睿已經昏死過去了，哈爾米亞看了看一側的近衛。

近衛會意上前，一桶冰冷刺骨的水將昏死中的郭睿澆醒。

荒漠之中，氣溫極低，一桶冷水潑下，無疑于雪上加霜。

郭睿醒了，發著抖，也劇烈咳嗽著。

許沒有出聲。

哈爾米亞又吩咐了親衛一聲，親衛應是。

哈爾米亞好像才反應過來，剛才說了一句西戎話，許并不能聽懂，是不友善，遂又解釋了一遍，“我方才是說，讓他們看著，人昏過去，就澆桶冷水，讓他一直醒著，就這麼一直耗著，要麼開口，要麼慢慢死……”

許看向過郭睿。

郭睿應當是連罵和出聲的力氣都沒有，只剩氣若游。

哈爾米亞心思沒放在郭睿上了，而是朝岑清問道，“岑清大人昨日是說，這一趟要去羌亞？”

許也收回思緒，應了聲，“是。”

哈爾米亞生多疑，一定會懷疑。

今日會特意讓來郭睿這里，就是為了看的反應。

只能視若無睹，而且，要和平日一樣，不能反常。

許目從郭睿上移開，不帶任何同，雜念和旁的愫。

哈爾米亞看向謀士，確實，方才自許，就沒任何不對……

哈爾米亞繼續道，“西戎一族，部落繁多，眼下我掉了人手到西關這里，大漠廣闊，去羌亞的路上也確實怕有流寇，我會安排人送岑清大人安穩抵達羌亞。”

許道謝，“勞煩單于。”

哈爾米亞看，“不勞煩。”

只是話音剛落，哈爾米亞走近，臨到跟前，一強大的迫襲來，許沒有退后，而后抬眸看他。

哈爾米亞探究道，“只是我好奇，蒼月去羌亞明明有近路，為何岑清大人不從蒼月直接去羌亞，要繞道西關，走西戎去羌亞？是不是有些繞了？”

郭睿腦海中渾渾噩噩一片，卻也聽到哈爾米亞這一句，知曉對方是在懷疑許……

郭睿攥掌心，但因為手被綁在繩索上，也彈不了。

心中如臨深淵，又不敢抬頭看。

哈爾米亞是在朝許施，在巨大的力面前，有人會手足無措，原型頓顯，許鎮定看他，淡然道，“我來西關自然是東宮有事，至于旁的，單于問多了恐怕不太好……”

言外之意，手太長了，管太多不是好事。

“也是，是我疏忽了。”哈爾米亞飾太平，但很快，目里藏了懷疑和深邃，朝許笑道，“但我實在好奇，南順和西戎正在戰，岑清大人……嘖嘖，是怎麼能繞過西關重重守軍，到我西戎營中來的？”

遭了！

郭睿心中一驚，對方識破了，許要出事……

郭睿想掙扎起，但是本彈不得，因為掙扎，繩索了，哈爾米亞目看去，葡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也準備按在腰間，隨時準備拔出劍。

許輕嗤。

本就生得極，人輕嗤，旁人，便是郭睿都僵住。

許目笑道，“單于，我能安全出單于這里，為何不能安全繞道南順軍中？我出西戎有憑借，出南順就無憑借？”

哈爾米亞愣住。

許輕笑，“單于是不是太小看殿下了，同西戎比，南順才是蒼月的睦鄰，西戎不是。”

哈爾米亞臉有些難看。

許繼續道，“單于若是想多打探蒼月同南順的關系，殿下恐怕不樂意，單于你說是不是？”

許言罷，哈爾米亞遂跟著笑起來。

后的謀士也跟著賠笑。

許不僅沒退，反而繼續上前，“單于，西戎要對南順西關做什麼，蒼月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至于南順西關有什麼，蒼月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是嗎？”

許話中有話，但這句“至于南順西關有什麼，蒼月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猶如箭矢正中箭靶，直擊哈爾米亞心底。

哈爾米亞罕見沉默。

郭睿亦聽呆了去。

從早前覺得要出事，到眼下，只是幾句話的功夫，仿佛扭轉了乾坤，郭睿僵住。

許繼續道，“既然蒼月不會管西戎和南順的事，那蒼月的事，單于是不是也不管為好？”

許禮貌笑了笑。

哈爾米亞才又出笑容，“岑清大人別介意，我不是這意思，只是覺得蹊蹺而已……”

許慢慢取下手中的羊皮手套，口中依舊淡然自若，“我說了什麼，單于可以聽，也可以不聽，去羌亞一路，我邊有暗衛在，單于邊的親衛送不送，我都能順利抵達，單于信嗎？”

許說完，哈爾米亞臉更難看了幾分。

許手套摘完，葡萄已經將手中的錦盒遞上。

許一面接過錦盒，一面低頭道，“哈爾米亞，我和殿下都不喜歡旁人試探。”

許說完，依次從錦盒中拿出各種珍奇異寶，譬如名貴寶石，夜明珠等等，哈爾米亞臉更加難看。

許看他，“這一趟只是借道而已，承蒙西戎一族各位部落首領的厚，這些東西，岑清之有愧，還是統一還于單于手中，單于一并置未好。至于羌亞一行，等后日風沙小些，我就走，單于不必派人送，我邊的暗衛會安穩護送我抵達，至于今日之事……我也會如實告知殿下。”

許言罷，葡萄上前，將錦盒放在營帳中的案幾上。

許目瞥過郭睿，又道，“還有，如果我是單于，我就不會殺他。”

哈爾米亞皺眉。

許沉聲道，“一個活人，比一個死人用大。”

許說完，手行了西戎禮，而后喚了聲，“葡萄，走。”

葡萄連忙跟上。

走出大營很遠，見后沒有人跟上來，葡萄低聲，“沒有人跟上。”

許額頭都是冷汗。

方才，哈爾米亞是特意的，也險些就被識破，幸好在來這里之前，都逐一想過，也同胡廣文逐一演練過……

很險！

但凡出一破綻，下場可想而知。

許長長舒了口氣，也咬。

葡萄繼續道，“方才看郭睿大人模樣，撐不過兩日……要不要救？”

其實葡萄也不知道怎麼救，但總寄希于許。

許再度沉聲，“我們若是救他，只會害死他。”

葡萄詫異。

許叮囑道，“照我早前吩咐的去做，去！”

葡萄點頭。

方才營帳中，許起簾櫳徑直離開，哈爾米亞和謀士留在帳中，稍許木訥。

“怎麼看？”哈爾米亞問起。

謀士低聲，“不像。”

哈爾米亞方才在許吃癟，心里正有些不爽利，便道，“是不像，日后就不要多猜測了，得罪蒼月對我們沒好。”

許最后幾句話中的威脅意味還在，等都出了營帳許久，哈爾米亞還皺著眉頭，臉有些青，口中的西戎話飛快翻滾著，“這個的不好惹，柏靳敢讓一個人出南順、西戎和羌亞，就知曉有這個本事，也一定給足了憑借，犯不上同撕破臉。”

同撕破臉，便等同于同柏靳撕破臉。

柏靳遠在蒼月，都是岑清說什麼便是什麼……

言辭間，又有親衛了帳中，“單于。”

“說。”哈爾米亞臉凝重。

親衛行禮，低頭道，“單于，都探過了，岑清大人周圍的暗衛確實都是蒼月口音，不是南順口音。”

“繼續說。”哈爾米亞沉聲。

“也打聽過了，對方很清楚蒼月國中的事，但是不怎麼清楚南順的事，應當不是南順國中的人，都是蒼月國中的人。”

哈爾米亞擺手，親衛退了出去。

謀士嘆道，“看來，真是我們多心了……”

哈爾米亞了手上的扳指，冷聲道，“最好是我多心了，如果不是，那岑清這個人，未免太厲害了些。一個的，哪有那麼大的魄力！敢只一人來這里，一定是仗著背后有蒼月，惹做什麼？”

謀士頷首。

哈爾米亞繼續道，“岑清才從西關出來，西關城中的景是最清楚的，不說，就再讓人去探，再遲兩日無所謂，我們拿下西關是為了做跳板，讓其他部落看到，跟著我才能復興西戎，但若是南順在西關早有準備，我們折在這里，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得不償失。”

謀士應是。

而后，謀士又看向郭睿，“這人要怎麼辦？”

哈爾米亞眼中猙獰，“能怎麼辦，既然岑清都開口了，不留些薄面，今日怎麼收場？之前說會最后的一句，是給我臺階下，我若不下，就是不給面。”

謀士也反應過來。

哈爾米亞繼續道，“再留他兩日，兩日后，若是戰，就將他首級尸首扔在南順駐軍面前，讓他們好好看看。”

哈爾米亞的心思并不在郭睿上，“再派探子去打探，不差這兩日，不要功虧一簣。”

哈爾米亞和謀士出了帳中，沒人再管郭睿。

郭睿渾因為寒冷打著，也在高燒著，但指尖卻死死攥。

雖然后面哈爾米亞和謀士說的什麼他一句都聽不懂，但他知曉許剛才極其穩妥得撐過去了。

換了旁人，興許已經死在哈爾米亞手中。

但許揣清楚了哈爾米亞的心思，也應得天無。

今日一過，就只剩十三日了。

郭睿心中莫名信任許。

前所未有得寄希于許上，在這里已經窮途末路的時候……

是許驕。

真的做得到！

即便他等不到看到……

郭睿輕笑，他追趕了這麼久，最后還是趕不上，但所幸到了最后，他也不算丟人。黃沙埋骨，但西關還在，一城百姓安穩，那他也死得值得……

郭睿想起了傅喬。

心里涌起一陣難過。

他還未同說起過，他圖喜歡……

朱昀是謫仙一樣的人，同他云泥之別，傅喬嫁過朱昀，又怎麼喜歡他？

傅喬的影漸漸在腦海中去，他只是憾，若是他還能活著回去，他一定告訴，他喜歡……

他是真的喜歡……

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又是一桶冷水澆來。

郭睿再次在冰冷徹骨中凍醒，哆嗦抖著，目看向親衛出時，起的簾櫳隙。

既然生不如死，那就好好活下去，活著回到西關城……

西戎軍營另一大帳，兩族部落首領在一。

枯木部落首領道，“聽說了嗎？蒼月那的今晨單獨見了單于出來，一臉不悅模樣。”

普益部落首領道，“換作是我，我也不高興，人家提醒一聲西關有重兵，誰知哈爾米亞全然不聽，反倒懷疑，還讓人試探手下的暗衛，是我，我也這樣。”

“西關真的有重兵嗎？”

早前還覺清晰的事，眼下又進到了疑云重重里，“看樣子應當是有啊，否則，蒼月好端端說起這些做什麼？而且，是私下說的，是不想捅破，影響到蒼月同南順的關系，都有分寸在。”

“那哈爾米亞是明知如此，還拿我們部落的人賣命！用漢人的話說，西關就是一個肋，奪下西關，還有鶴城在，西關和鶴城隔了偌大一個荒漠，即便攻下西關，有鶴城在，南順也不是唾手可得之。在哈爾米亞眼里，西關還沒那麼重要，他只是想借奪下西關，做給族人看，他不僅可以做單于，還可以做大單于，讓其他部落聞風歸順，得利益的是他，我們跟著打西關，能有多好？但死得最多的，不是我們這些部落的人嗎？”

“是啊，若是這一仗消耗過度，等折回的時候，還要同其他部落廝殺搶奪，人都折在這里，不值當！只是都到了眼下這不，西關唾手可得，若是沒拿下，未免可惜了。西關究竟什麼模樣！”

“早前細作不是說了嗎，西關有重兵出，細作的話可信；蒼月那的也晦提了，西關有重兵，撒謊對有什麼好？倒是哈爾米亞，明知這兩者的話如出一轍，還是打了倉恒，雖然勝了，但依我看，指不定西關城中還有什麼后手。哈爾米亞是想迎難而上，孤注一擲，他是太像做大單于了。”

“若是如此！我們枯木一族不打了！要打他們自己打！”

普益部落首領道，“稍安勿躁，即便不打，我們也要有理由說得過去，還有一個知的人。”

“誰？”

“記不記得被擒的那個南順將領？”

“殺了我們不族人，被擒的那個？”

“是，他肯定知曉實了。蒼月那的油鹽不進，送去的東西，都還給了哈爾米亞，但下面的人貪財，也說了。也是聽下面的人提起這個南順將領，我才越想越奇怪，哈爾米亞既然明知實，還在藏著什麼？這其中肯定有古怪。只是如果你我二人要名正言順退兵，一個細作的話不夠，蒼月使臣又不會開口替你我說話，我們要退兵，這個人要留活口，但凡從他口中說出南順有重兵在，我們就有理由退兵。”

“有理！”

“但原本這人就要死了，哈爾米亞是想從他口中問出什麼來，但是沒問出來，很難說不會弄死他，你我得讓人盯了，別讓哈爾米亞將人滅口了。”

“大人。”葡萄回來了帳中，“大人，話都傳出去了，特意說給普益部落的人聽的，說郭睿大人應當清楚西關之事。”

“好。”許應聲。

不能出名救郭睿，但是西戎其他部落可以。

正如胡廣文說的，這些部落的首領因為利益聚在一，只要利益不均就會一哄而散，只要郭睿在他們眼中有價值，他們會更著急留下郭睿命。

也只能西戎部的人才保得住郭睿。

思緒間，葫蘆了帳中，“小姐，哈爾米亞派人來試探過了，應當是懷疑過我們不是蒼月人，是南順人。”

葡萄心驚，“幸虧大人早前就想到了，提前讓大家準備了二十余日，爛于心，否則怕是要穿幫。”

葡萄心中還在嘆。

許抬眸看向葫蘆，“過關了嗎？”

葫蘆點頭。

許低眉，“在西戎軍中一日，就一日都不是安穩的，告訴所有人一聲，不要松懈，繼續保持警惕。”

葫蘆應是。

又有暗衛，“大人，有枯木部落的人去郭睿大人了。”

到此刻，許自晨間那口哽在間的氣才似松了下來，那是郭睿的命暫時保住了……

許如釋重負，“好。”

葡萄也喜出外，“大人，那后面要怎麼做？”

許沉聲，“等。”

沒有旁的辦法，只有等……

又熬過一日了，夜里一過就只剩了十二日，來西戎大營的每一日都如履薄冰，而且過得很慢。

十二日依然是個未知數……

“都回去休息吧，打起神來，明日再說。”許知曉即便闔眸睡不著，也要躺下養蓄銳。

要有足夠的神才能應當后面幾日，而且越往后會越難……

這不是一人的事。

事關整個西關的安危……

許又想起消息是年關前齊長平讓人傳回鶴城的，眼下已經二月初了，消息應當已經傳到宋卿源，宋卿源應當已經知曉了，也擔心死了……

許心中嘆。

想他了，也想平安回去見抱抱龍……

宋卿源一定擔心得整晚合不上眼。

許深吸一口氣，盡量不去想宋卿源。

今日在營中，算是同哈爾米亞一言不合，那哈爾米亞這兩日還會尋時間單獨見，而且，應當就是這幾日，西戎軍中會訌……

翌日晨間，果真烏齊盧來請，“岑清大人，單于請大人一說話。”

許不意外。

出了營帳，披上厚厚的狐貍披風，外面還加了一層大氅，寒風才未將骨頭都吹。

只是剛出營帳不遠，就有親衛慌忙朝烏齊盧跑來。

兩人的西戎話說得很快，反正許聽不懂，但見烏齊盧神慌張朝道，“抱歉大人，單于忽然有急事，還要勞煩大人回營帳中休息，單于會派人守著大人安全，大人暫時不要出營帳，也不要同守衛沖突。”

烏齊盧說完，帶著旁的親衛快步離開。

許看向葫蘆，葫蘆會意。

許折回帳中后，營帳外果真來了不哈爾米亞的親衛守著，許囑咐了暗衛不要沖突。

稍晚些，葫蘆折回，“打聽過了，是西戎起了訌。”

“怎麼回事？”許問。

葫蘆道，“是普益和枯木部落在朝哈爾米亞發難，還有其他部落響應，雙方在爭執，有劍拔弩張。”

所以方才烏齊盧很張，哈爾米亞也派了守衛來，是怕殃及到這里……

胡廣文同說起的這幾個部落的關系中，普益和枯木是同哈爾米亞關系最不好的兩個部落，這兩個部落死傷不是最多的，但是一旦要打下一仗，那首當其沖到他們兩個部落的人。

這幾個部落心不齊，有人想打，有人不想打！

這場訌不會這麼快結束……

許原本預計的不是這個時候，但因為這場訌的緣故，剩余的時間從十二日到十日。

夜里，葡萄來說，“西戎部的僵持結束了，還是哈爾米亞穩住了大局，但普益部落和枯木部落也沒出事，就是爭執了一場，雙方互不相讓，但是沒有人員傷亡。”

許點頭，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好事是因為這一場訌，直接過去了兩日；不算好事，是因為有這場訌做緩沖，若是沒有特殊原因，西戎部短時間反而不會再起訌……

等于前置了一場沖突，但沖突也變小了。

“我知道了。”許應聲。

今晚一過，又算一日過去，還剩九天。

九天了……

翌日晨間，烏齊盧的影再次出現，響應的，早前在許營帳外的守衛也都撤了去。

許也有幾日沒見哈爾米亞了，今日見哈爾米亞要清他后續的意圖。

葡萄提醒一聲，許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去哈爾米亞大帳的路，而是去大營外的。

許問起，烏齊盧應道，“單于說，今日同大人一道騎馬。”

騎馬？

許娥眉微蹙，是只會騎，也就是騎上去最多不掉下來的那種程度，所以只能葡萄替牽馬。

哈爾米亞近旁倒是沒讓旁的親衛跟著。

“前幾日是我失言，蒼月的事，西戎不想手，也不會手，只是涉及西關，所以難免謹慎，若有失禮之，還岑清大人海涵，別介意。”哈爾米亞原本前兩日就當尋，但中途訌，耽誤了十日。

許笑道，“單于過慮了，上位者都有上位者的心思，不必解釋。”

哈爾米亞嘆道，“人，你是聰明人，要麼怎麼東宮放心你一人來這些地方？”

許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哈爾米亞又笑，“等再過兩日，我親自安排人送你去羌亞。”

“多謝單于。”許道謝。

哈爾米亞看了看，又道，“西戎部落眾多，各個部落都有各個部落的心思，難免會有些小作。”

許會意，“單于不必擔心，殿下認的是單于。”

哈爾米亞笑開，“岑清，你果然是聰明人。”

許還沒應聲，哈爾米亞又道，“其實，未必是兩三日。”

許看他。

哈爾米亞嘆道，“這些部落的首領當中，有我舅舅，也有旁的叔伯，這些人倚老賣老慣了，正好，借南順的手除了。”

許怔住。

哈爾米亞道，“既然南順有重兵在，那就讓他們再去攻打倉恒一次，若是能打下來，自然是好事；若是打不下來，遇到南順重兵，那就借機除掉這兩個部落的老家伙，更好。”

許背后一僵，冷汗瞬間將后背浸。

哈爾米亞帶出來騎馬，是因為這些話不能在大營中說，所以旁旁的近衛也都避諱了去。

這場仗哈爾米亞是一定要打的，輸贏對他都有好！

許早前不曾料到這種轉折。

若是抱著這樣的目的，哈爾米亞一定會讓西戎軍隊死攻，倉恒只有不到六千人，西戎大軍境……

許臉慘白，只是裹在裹巾里，看不清罷了。

許罕見出神。

哈爾米亞看向，會錯了意，“岑清，你不必擔心，我讓會人護著你安全，你屆時看戲就好。”

許間輕咽，“好。”

哈爾米亞又道，“對了，前幾日倒是忘了問起，東宮近來可好？”

“殿下很好。”許應聲。

哈爾米亞笑道，“他實在謹慎，早前才讓人送過信給我，眼下又讓你來一趟。”

許心底一驚，不知道柏靳派人來過！

也不知道柏靳派人來哈爾米亞這里是何事！

若是哈爾米亞問起，會出馬腳……

許心底一慌，哈爾米亞果真問道，“我的建議，殿下考慮得如何了？”

許手心都滲出層層冷汗，本不知道柏靳讓了誰來，和哈爾米亞談了什麼事！

許心底已如熱鍋上的螞蟻，也火燒到了眉，若不是早前哈爾米亞已經試探過的態度，都會認為哈爾米亞是猜出來了！

哈爾米亞目朝看來，握住的韁繩全被掌心的冷汗浸，孤注一擲，畔卻微微勾起，“上位者的心思，我哪猜得到？單于高看我了，單于心中不是已經有數了嗎？何必問我？”

哈爾米亞聽完，朗聲笑開，“岑清，你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許坐在馬車，都是的。

葡萄看向，方才，他一手牽著韁繩，一手一直在腰間劍上，冷汗也浸了后背。

……

許不知是怎麼回的營帳中，方才險些就猜中紅線，屆時和倉恒的幾千將士就將尸骨不存！

但哈爾米亞還是會攻打倉恒！

倉恒只有五六千人，倉恒一破，西戎勢如破竹，兩日不到，西關就會失手。

葡萄沉聲道，“大人，哈爾米亞一旦攻打倉恒，就會穿幫，大人，我們必須要走了！大人留在這里會有危險！”

眼下，若是大人執意要說去羌亞，是能的！

但一旦開戰，再走就來不及！

這一場仗能拖到眼下，已經是盡力！

營帳中，許騎虎難下，是可以走，但這兩日一過就只剩六七日，就只差六七日，功虧一簣。

許闔眸，滿眼都是在倉恒時，邊關將士的廝殺，一堆又一堆的傷員包扎不完，路過戰場時，流河的慘烈景象，都如夢魘般映在心底……

要走了，倉恒的五六千人怎麼辦，西關的人怎麼辦，郭睿怎麼辦？

要怎麼辦？

許指尖掐進中。

還能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想快點寫過去這一段

————————

還有假期紅包，記得按爪，今天也很早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