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第130章 番外三 尾聲
番外三尾聲(三)
小龍包一直盯著齊長平看,齊長平仿佛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許驕心知肚明。
某包隨……喜歡好看的。
葡萄生得好看,小龍包喜歡同葡萄玩;齊長平也生得好看,所以小龍包眼下又盯著長平看。
許驕心中輕嘆,但還不待許驕開口,小宋則已經眨了眨眼睛,乖巧得朝著齊長平手,“長平叔叔,抱抱。”
齊長平微怔。
對方是太子,同他是君臣,他初次見太子,不知曉是否合事宜……
齊長平看向許驕,許驕笑了笑,“長平,明耀喜歡你。”
許驕說完。
小龍包朝著齊長平咧笑了笑。
齊長平俯抱起了小太子。
小宋則看他,他也看向宋則,兩人都莫名就開始笑了起來,似契合一般。
小宋則要他抱了,就一直笑著,也不打擾他們兩人說話。
許驕問起他回來可還習慣?
齊長平直言,“有些,但慢慢會的。”
正好齊長平抱著宋則,同許驕一道,去前殿的苑中散步。
“去翰林院和政事堂看看了嗎?”許驕問。
齊長平頷首,“去過了。”
許驕也道,“我上個月還去過,還能記得早前很多事。”
在翰林院和政事堂的許多記憶里,都有齊長平。
長平跟了很久,同最有默契。
要瞌睡的時候,齊長平能枕頭;要懟人的時候,齊長平能收集證據;要挑燈夜戰的時候,齊長平大都在;有做不完的事,齊長平也別想做完事……
那個時候,其實被折磨得最厲害的人是齊長平。
但長平從未有過怨言。
齊長平是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好的工作伙伴,還是最好的朋友。
就算要吃加麻加辣加酸的酸辣,齊長平也會陪著吃言春面!
“歡迎回來,長平~”眸間清亮。
齊長平眼中亦有碎瑩,“相爺,長平會記得!”
許驕看向他。
齊長平又道,“也會永遠忠于太子,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許驕溫聲,“好。”
小龍包看向齊長平,“肝腦涂地是什麼意思?”
齊長平頓了頓,忽然忍不住笑起來。
小龍包又看向許驕,“是詩蕊姐姐嗎?”
許驕這才會意,也朝長平道,“我有一個徒弟,劉詩蕊。”
小龍包分不清楚“肝腦涂地”和“徒弟”有什麼區別,只是劉詩蕊時常宮,時常在娘親邊說,我是你徒弟呀~
所以小龍包記得徒弟兩個音。
齊長平朝小龍包笑道,“我也是娘娘的徒弟~”
小龍包頓了頓,稱呼從“長平叔叔”改了“長平哥哥”,因為“詩蕊姐姐”也是娘親的徒弟~
許驕:“……”
齊長平笑,“殿下聰慧。”
正好大監來尋許驕,許驕。
齊長平單獨同小龍包一,小龍包看著齊長平,“你為什麼我娘親相爺?”
齊長平想了想,又看了看許驕同大監在一的背影,而后才轉頭,朝著小太子鄭重其事道,“因為,在我眼里,你娘親永遠是我最尊敬的相爺,無論是誰,眼下在何,在我心中就是相爺,永遠都是~”
小龍包似懂非懂。
但齊長平卻仿佛因為說出來了,心中豁然開朗。
恰好許驕折回,見他們兩人相融洽,不由問道,“你們兩人說什麼了?”
齊長平很聽到相爺這樣溫的語氣,應當,是在太子跟前的緣故……
其實,相爺也慢慢變了。
齊長平如實想。
……
但等到第二日,許驕早朝。
齊長平又忽然意識到,相爺還是相爺,只是多了旁的份。
但相爺,從來就不曾變過,也閑不住……
許驕是不曾閑過,下了早朝,從明和殿回和鳴殿中,劉詩蕊已經來了。
見了,有些悻悻的,“師父……”
許驕看,“好意思?”
劉詩蕊搖頭,“不好意思。”
這次國子監考了倒數。
“怎麼這麼厲害?”許驕誠心佩服。
劉詩蕊嘟,“我不喜歡這一科……”
許驕嘆道,“我不喜歡的東西也很多,是不是我不喜歡了,就可以全然不用管了?”
劉詩蕊低頭。
許驕嚴厲,“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旁人都知曉你是我學生,對你的要求只會更嚴格,你哪怕做到了八十分已經算優秀,但別人天生會覺得你應當做到一百分,這就是雙刃劍。”
劉詩蕊抬眸看。
許驕聲音緩和了些許,“是,你是可以不喜歡某一科,但別人不會覺得你是不喜歡某一科,但站在別人的立場,會覺得你在倦怠。你日后要朝為,你覺得你日后的上司會喜歡一個倦怠的人?”
劉詩蕊咬。
許驕繼續問,“還是你希你日后朝為,只是因為你是國公爺的孫,還是我的學生?”
劉詩蕊搖頭。
許驕嘆道,“正因為你是國公爺的孫,我的學生,所以你同別人比,才更不能倦怠。”
劉詩蕊點頭,“我知曉了。”
許驕見眼眶微微紅了,也知曉其實心里比誰都明白。
許驕輕嘆,“有一句話,不以一次敗論英雄,厚積薄發。”
劉詩蕊頷首。
許驕看,“還有一句,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邵清下月要出使燕韓,你跟著一道去。”
劉詩蕊眼前一亮,“好啊~”
不得。
許驕也知曉想出去散散心,也應當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不喜歡且要容忍的東西有多,這些有事比在課堂里來得更直接些。
再有,邵清是,又穩妥。
詩蕊同一,也能耳濡目染,看看的模樣。
見劉詩蕊眼下的興和歡呼雀躍,是照邵清差了許多,早前宋卿源說得是對的,真的要好好磨礪的人,是詩蕊……
許驕提醒,“我之前做鴻臚寺卿的時候去過燕韓,燕韓的國君名喚陳翎,是個很厲害的人,你去見見,方知什麼天高地厚,何謂要沉得下心。”
劉詩蕊心中唏噓。
許驕又道,“還有,去是要去,課程不能斷,書冊我都給你準備好了,路上讀完,回頭要考。!”
劉詩蕊忙不迭點頭~
反正,讓出去就很開心,而且還是和邵清一起,邵清是!
而且是大理寺卿,真正意義上的!
……
劉詩蕊走后不久,宋卿源回了殿中。
這兩日宋卿源都在忙著同爾可汗照面一事,朝中之事都是許驕在看。
如今西戎已退,南順面臨最大的危險便是北部爾。
北關就是早前專門修建用于抵爾。
爾是馬背上的民族,逐水草而居,也驍勇善戰,一直以來都是南順潛在最大的大威脅。早前柏靳邀約會盟以后,爾主示好,并將不日造訪,這與南順和宋卿源而言都是大事。
同爾相關,需要的考量眾多,尤其是軍事相關。
所以宋卿源這幾日都在理此事,夜深了才回殿中。
“詩蕊今日來了?”宋卿源問起。
許驕點頭,“是啊,怎麼想起問?”
宋卿源道,“昨日正好遇到栗炳昌,我想讓栗炳昌去戶部練練手,所以問他心目中有沒有人選可以接替他在工部的位置。他給我推薦的人,就是劉詩蕊。”
許驕意外,也不算意外。
宋卿源讓栗炳昌留在梁城磨練了兩三年,就是想他的順風順水,看看這人是否可以重用,那時候宋卿源便讓劉詩蕊去了梁城給栗炳昌做助手。
栗炳昌是沈凌的徒,也有傲骨。
如果是栗炳昌推薦了劉詩蕊,那說明劉詩蕊在梁城的一段時間,很讓栗炳昌刮目相看,所以,才會推薦一個。
許驕思及此,正好聽宋卿源道,“工部可以嘗試放放,細致,可靠,而且劉詩蕊是潘老的外孫,工部之事也悉,你覺得如何?”
許驕問道,“你想讓做什麼?”
宋卿源道,“我年關前會將栗炳昌從工部調出來,年關后會缺工部員外郎的位置,年關后讓劉詩蕊頂上,能否頂得起來?”
宋卿源是想征求的意見。
劉詩蕊是的學生,應當最清楚。
許驕輕聲道,“我想讓同邵清一道出使趟燕韓,還小,子未定,去看看增長些見識,反倒容易收心。邵清又穩妥,一路上還能耳濡目染。”
宋卿源笑,“聽你的,磨一磨子也好,等回來再說。”
許驕應好。
大監來了殿中,“陛下,娘娘,夫人來了~”
“娘?”許驕意外。
“去請。”宋卿源吩咐。
……
外殿中,許驕同岑士坐在近側,宋卿源在對側。
小田子上前奉茶。
岑士道,“我想去北關一趟了,魏帆的母親邀我去北關,我也一直想去,正好太子也大了,無需我時不時宮照料,正好趁現在腳利索,去北關看看。”
許驕知曉娘親一直想去北關,卻一直沒有機會。
眼下魏帆的母親邀娘親去,娘親是心了……
宋卿源也一直聽著,沒有作聲。
岑士很主提事,此時提,是已經做好了打算。
果真,岑士握著許驕的手道,“不用擔心,六子和豆角同我一道。”
許驕知曉母親拿定了心思。
去一趟也好。
宋卿源見母兩人都達了一致,遂才出聲,“娘,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許驕看他。
他溫聲道,“這兩日我忙得差不多了,你今晚帶明耀同娘一道回陋室,在陋室住兩日,好好陪陪娘……”
宋卿源說完,許驕笑著看他。
他也不避諱岑士在,吻上額頭。
岑士笑了笑。
最高興的是小龍包,“去外祖母那里玩!”
許驕笑。
……
晚飯后,宋卿源還有事,沒有同們一道去,再加上明日還要早朝,宋卿源要留在宮中。
其實從宮中出發,抵達陋室已經很晚了,但小龍包很興,到了陋室又蹦蹦跳跳了許久才去洗漱,睡覺。
小龍包喜歡水,尤其喜歡撈魚——陋室有片錦鯉湖,可想而知小龍包多興,葡萄多累。
但總歸,小龍包是跟著葡萄去洗漱,睡覺的。
許驕陪著岑士一道。
母兩人也許久沒有一起睡了,眼下剛好在一張床上。
許驕還是靠在懷中,像小時候一樣撒著。
岑士也擁著,輕聲道,“阿驕,如今看到你好,明耀也好,陛下對你們都好,娘就放心了……”
許驕也擁,“放心不了,有我在一日,岑士都會心~”
岑士忍不住笑。
許驕也跟著笑起來。
許驕舍不得,岑士也是。
方才的笑聲后,兩人都沉默良久,岑士才又攬,“阿驕,有你在真好。”
許驕意外,但想問的時候,覺得岑士仿佛是睡了。
許驕遂未再想,也靠在懷中睡了。
許久以后,岑士慢慢睜眼,聽到懷中已有呼吸聲響起。
岑士目微滯,響起很早之前的時候,那時的阿驕其實已經……
但再睜眼的時候,眼珠機靈轉了轉,充滿了靈氣。
早前的阿驕許是已經被病痛折磨得不在了,但后來的阿驕,活潑,開朗,康健……
岑士眸間含淚。
從未告訴過許驕……
岑士擁了擁,阿驕,你永遠是娘的兒,永遠都是……
在陋室呆了兩日,岑士要出發了,許驕牽著小龍包去給岑士送行。
想到要一年半載看不到他們母子,岑士又突然很舍不得,依次和許驕,還有小龍包相擁,最后,才上了馬車。
等馬車緩緩駛離,也還在簾櫳揮手。
小龍包嘆道,“我舍不得外祖母。”
許驕同他說,“再等一段時日,我們就能再見外祖母了。”
小龍包點頭。
只是許驕抱起他,小龍包又攏眉道,“娘親,如果我出遠門,你會像這樣舍不得我嗎?”
許驕鼻尖輕輕蹭上他鼻尖,而后笑道,“當然啦,就像外祖母擔心娘親一樣,娘親也擔心你~”
小龍包開心笑了。
許驕突發奇想,“在陋室有沒有呆夠,要不要我們再呆兩日再回宮去?”
“好啊~”小龍包不得。
母子二人回了陋室。
一起在湖上坐船,喂錦鯉,一起嘻嘻哈哈,在湖邊吹著涼爽的湖風,最后玩得實在太開心,想著明日在回去,便留下來多住一晚,讓人回宮同宋卿源說一聲。
夜里,許驕帶著小龍包一道在一面躺椅上看星星。
許驕給他講星宿,星座,最后雜合到一去,自己也講不清楚了……
這一晚,兩人是在湖邊的躺椅上抱著睡著的。
大監上前,給他們蓋了披風。
翌日,小龍包不想一早就回去,母子兩人繼續坐了半日的船,喂了錦鯉。
最后,下午在船上釣魚的時候,宋卿源來了。
許驕遠遠見到宋卿源,而后了小龍包的頭,“誒,你爹來了~”
小龍包大喊一聲,“爹爹~”
周圍的錦鯉一溜煙全都散了。
……
船靠岸,回了岸邊,小龍包的錦鯉全散了,一直在岸邊哭鼻子。
宋卿源哄了幾聲,小田子來,遞了要的冊子給他,他需先過目。
許驕繼續同小龍包說話。
等宋卿源折回的時候,小龍包已經一臉期待加安靜的,在岸邊繼續煞有其事的釣魚,而且很認真~
宋卿源想開口問,但許驕先開口,“你怎麼來陋室了,?”
宋卿源如實道,“怕你和明耀今晚也不回來……”
許驕看他,確實他們準備再住一晚。
宋卿源吻上側頰,“阿驕,我不習慣你和明耀一直不在。”
許驕笑著將頭靠在他肩頭,他也手攬。
“明耀方才說今晚還住這里,我答應他了,不能食言。”許驕解釋。
宋卿源溫聲道,“那我今晚留下來陪你們。”
許驕意外,“你明日不早朝了?”
“明日早些回去就好,我也留下來陪兒子。”宋卿源話音剛落,小宋則激道,“釣到了!”
宋卿源上前,幫他拽了出來。
小宋則看了看,嘟了嘟小,“不是,放回去吧。”
宋卿源好奇,“想釣什麼?”
小宋則睜大眼睛認真道,“人魚啊~”
宋卿源:“……”
雖然宋卿源不知曉人魚是什麼,但單憑人兩個字也能七七八八猜到端倪。
果真,小宋則憧憬道,“人魚是海底最麗的公主,我要繼續釣人魚~”
宋卿源:“……”
宋卿源轉眸看向許驕,許驕在躺椅上闔眸躺著。
宋卿源折回,“你腦子里都些什麼東西……”
這些自然不是小龍包憑空想象的,一定是教的。
許驕睜眼看他,“話故事啊,專門給小孩兒聽的~”
小宋則聞言轉,“最后變海上的泡沫了~我要趕把釣起來~”
宋卿源:“……”
宋卿源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許驕捧腹。
……
等到夜里,小龍包睡了。
許驕也回了屋中,宋卿源雖然在陋室,但折子還是跟著搬來了。
無論在何,忙都是一定的。
許驕去耳房沐浴洗漱,出來的時候,只裹了一件輕紗。
宋卿源在看著折子,余瞥見,便不由轉眸,目里帶著微妙,曖昧和綺麗……
許驕手摟上他后頸,輕聲道,“不是問人魚是什麼嗎?”
宋卿源間輕咽。
吻上他耳畔,“我是你的小人魚呀~”
話音剛落,他扯了在懷中。
折子落了一地,案幾上的燈盞在一側映出織的影……
翌日醒來的時候,許驕似散了架一般。
宋卿源已經回去早朝了。
窩在被窩里,不想彈。
以后不能逗宋卿源,他骨子里一本正經,不經逗……
一逗就沒完沒了。
只是許驕的好夢終結在小龍包醒來了之后,找不到爹爹,就到找娘親,許驕只得起了。
好在七八月的晨間,苑中還算涼爽。
大監笑容可掬提醒,“娘娘,陛下走的時候,讓老奴提醒娘娘要記得用早膳。”
許驕唏噓,他真是了解。
岑士不在,換他盯著。
許驕莞爾,“知道了。”
大監也跟著笑起來。
用完早飯,許驕和小宋則在湖邊散步,大監遠遠跟著,似是有心事一般。
最后,小宋則午睡的時候,大監還是尋了許驕,“娘娘,老奴有事同您說。”
大監有如此正式。
許驕起,替宋則蓋好小肚子,然后同大監一道去了屋外,溫聲問道,“怎麼了,大監?”
大監看了看,深吸一口,盡量平靜道,“娘娘,老奴前一陣腰酸疼,也時常似沒有神一般,估著是年紀大了,怕是,該到出宮的年紀了……”
大監說完,許驕一時沒反應過過來。
自許驕在東宮起,大監就一直在,好像每個人都習慣了大監在邊,像親人一般,下意識里總覺得大監不會離開,所以大監忽然說起,許驕整個人鮮有得僵住,就是……全然不知道當怎麼辦……
但宮中的侍老了,都會想回鄉。
大監在宋卿源邊照顧了一輩子,許驕知曉宋卿源才是最舍不得那個……
“什麼時候走?”許驕不舍。
大監嘆道,“老奴家遠,怕是下月就要走,路上要幾月,想趕在臘月回鄉過個年關。”
這麼快……
許驕眼底氤氳,“同抱抱龍說了嗎?”
大監面前,一直都是抱抱龍,生氣龍,憤怒龍……
大監一走,這些稱呼就再沒有旁人同一道分了,許驕心底濃郁不舍。
大監嘆道,“老奴先同娘娘說聲。”
許驕低聲,“我知曉了大監。”
大監也眸間微紅,“老奴也舍不得……陛下,娘娘,還有小殿下……”
但大監一都在宮中,是盼著要回故里的,尤其是大監……
許驕頷首。
……
九月初的時候,宋卿源和許驕親自去送。
大監已經換下侍的服,換上了一便服,同普通慈祥的老翁無異。
宋卿源同許驕送到京郊十里外,大監老淚縱橫,“陛下,娘娘,留步吧,老奴拜別。”
大監掀起擺,重重叩首。
許驕上前扶起他,聲音中帶了哽咽,“中途遙遠,又冬了,大監記得添,別著涼了……”
小時候在東宮,總是大監提醒。
眼下,許驕仿佛說不出話來。
大監起,“相爺,多保重了。”
還是喚得聲相爺。
許驕眼淚沒忍住留了下來。
大監抬頭看向宋卿源,宋卿源沒上前。
宋卿源記事起,大監就在邊;后來他了東宮,邊還是大監。
大監陪著他從宮中至東宮,再回宮中,陪在他邊最久的人是大監……
宋卿源遠遠看著他,沒上前,也強忍著緒,送到此,最怕別離的一刻。
大監再像往常一般,朝他躬拱手。
宋卿源知曉,日后在宮中再沒有大監了。
“大監,不走~”反倒是宋則哭得不行。
大監最后抱他。
其實自許驕宮,大監大多時候都在照顧許驕,尤其是殿下出生后,大監的力很多都用在了小殿下上。眼見著小殿下從襁褓中的嬰兒,一點點長大,到如今這幅模樣。
“殿下,老奴會一直念著殿下的,殿下,您也保重啊。”大監老淚縱橫。
小宋則抱著他不放。
葡萄也背過去眼淚……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葡萄抱開宋則,大監緩緩上了馬車,目最后向宋卿源。
宋卿源朝他頷首。
大監也頷首。
秋風起,馬車揚起道道揚塵,漸漸在眼前模糊了視線……
回了宮中,宋卿源一頭扎進明和殿中。
明和殿中每日都有很多事忙碌,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到來或是一個人的離開而停止。
宋卿源一直待到夜深,有做不完的事,也沒有睡意。
當殿中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宋卿源抬眸,見是許驕。
“明耀睡了?”他沉聲。
許驕上前,沒有應聲。
他看,手上他臉頰,“我知道你很難過……”
宋卿源怔住。
許驕上前擁他,他亦手環,埋首在前……
轉眼臘月年關,小田子已經在守著宮中的布置。
今年是大監頭一年不在,小田子已經是手,但仍然張,怕大監不在,宮中一團糟,卻其實忘了,自己自就在宮中,師父也好,大監也好,都是一直帶著他的……
小田子打起十二分神來。
年關前一日,收到郭睿的來信。
宋卿源一面看,一面笑。
許驕好奇,“郭睿又做什麼事了?”
宋卿源將信給,“你自己看。”
許驕接過信開始讀。
宋昭是臘月抵京的,宋昭在,日日都同宋則玩到一去,玩到一去不說,還教宋則讀書寫字。
眼下,兩人在苑中一道玩。
宋卿源遠遠看去,想起小時候,宋昭總像條尾一樣跟著自己。
眼下,宋則像條尾一樣跟著宋昭。
不知為何,宋卿源也會想起叔父,瑞王。
但宋昭不是叔父……
宋卿源收回目,許驕也正好將信看完,嘆道,“還好葫蘆同他一道,要不他又捅簍子……”
宋卿源忍不住笑。
許驕道,“這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一改,幸虧葫蘆去了~在西關的時候,也是長平看著他,要不,他也指不定能生出什麼事來。”
宋卿源笑道,“不是壞事,濱江八城需要新氣象,他去好。”
許驕也笑。
宋卿源看,“還有一人在濱江八城。”
許驕好奇,“誰?”
宋卿源笑,“柳秦云~”
許驕頭疼,“他怎麼又跑濱江八城去了?”
在許驕的印象中,這家伙簡直無不在……
宋卿源道,“柳家堡做的是押鏢的生意,旁人是百年歷史,柳家堡都幾百年聲譽了,眼下濱江八城回了南順,商貿往來一多,有些遠程的貴重之就需要押鏢盯著,他這是將生意做到濱江八城去了。”
許驕簡直刮目相看。
在許驕印象中,柳秦云一個,葡萄一個,兩人半斤八兩。
時間真快,都各自了頂梁柱了……
宋卿源又問起,“明日小蠶豆一道宮過年嗎?”
宋卿源提起此事,許驕點頭,“是啊,早前國子監開學尚且還好,在國子監念書,國子監休學,去看外祖母,說是今日能回來。”
傅喬去了羌亞。
早前朱昀還在的時候,兩人就說日后要去羌亞看看。
如今小蠶豆大了,在國子監下設的學堂念書,又有照看,傅喬踏上了去羌亞的路。
許驕知曉準備也期盼了很久。
去羌亞,會替照看好小蠶豆的……
翌日年關,每個人都換上了年關新,宮中一片喜慶。
葡萄和小蠶豆同宋則一道玩猜謎游戲;宋昭同宋卿源在一說著話;許驕則在照看年關的事,大監不在,宮中的事小田子都在尋許驕商議……
忽得有侍匆匆,朝著許驕拱手,“娘娘,大監回來了!”
許驕正同小田子說著話,忽然頓住,沒聽錯,是大監回來了……
許驕抬眸看去,果真見和鳴殿外,一道悉的影出現。
“大監?”許驕臉上忍不住笑意。
宋卿源也怔住。
大監快步上前,其實步履已見蹣跚,但還是盡量快步,“老奴見過陛下,娘娘,惠王,小殿下……”
“大監!”小龍包尤其高興。
若不是葡萄看著,就往大監上撲了。
小田子激上前扶他,“大監!”
大監笑笑。
宋卿源臉上的笑意藏不住。
大監朝他拱手,“老奴走到一半,忽然想,都幾十年過去了,家中還有誰記得老奴?不過求個心安。但越走,這心中越覺不安,忽然想,這些年老奴都在京中,悉的人和事也都在京中,這里才是老奴的家,想著想著便回來了……”
宋卿源笑,“回來就好。”
許驕看向宋卿源,知曉這些人里,宋卿源才是最開心的那個……
小田子扶大監先回住時,大監嘆道,“就是腳不利索了……”
小田子笑道,“您囑咐我,我做!”
大監笑。
許驕遠遠看著大監同小田子的背影,覺得早前覺得的這宮中了些什麼,仿佛又回來了。
……
宮中一年比一年熱鬧。
今年年夜飯人就不,宋卿源慢慢也不怎麼再畏懼年關了。
年關要飲酒,今日人多,許驕高興,飲了不,今日的年關守歲怕是要告吹了。
回殿的時候,許驕靠在宋卿源懷中,已經有些昏昏沉沉,卻還迷迷糊糊道,“抱抱龍,我告訴你一個好不好?”
宋卿源輕笑,“你不是這里的許驕……”
許驕懵。
宋卿源輕嘆,“每次喝多都要說一遍,我都記得了。”
許驕唏噓。
宋卿源笑。
許驕枕在手上,躺在他懷中看他,渾渾噩噩繼續,“我真的是另一個許驕~”
宋卿源抱去床榻,也記不得是第幾次扣著,吻上雙,也溫聲告訴,“從始至終,都是朕的阿驕……”
錦帳輕放,一室綺麗香暖。
迎了春。
轉眼,宋則滿了十歲。
十歲便要離宮去東宮,宋卿源送他至東宮。
東宮第一晚,宋卿源陪著他,父子對弈,亦秉燭夜談。
“有什麼要問的?”宋卿源落子。
宋則看他,認真道,“父皇,如何做一個好太子?”
宋卿源溫聲道,“東宮之道,從來都不是旁人告訴你的,父皇說的,也不一定對,每個人都不一樣,父皇和你也不一樣。”
宋則微怔,“可是我怕我做得不好……”
宋卿源看他,“那就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宋則似懂非懂。
稍許,又自豪憧憬道,“兒臣也想日后像父皇一樣。”
宋卿源道,“明耀,沒人知道真正的君王應當是什麼樣,你祖父不知曉,父皇也不知曉,但每個君王都有自己的為君之道,你怎麼知道你日后不如父皇做得好?明耀,你會比父皇更好……”
宋則愣住。
宋卿源笑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從今日起,從東宮做起,不懈怠……”
宋則也笑開,“兒臣知曉了,父皇。”
……
等從寢殿出來,宋卿源踱步到苑中。
胡廣文坐在椅上,抬頭看星辰,見他上前,胡廣文轉著椅看他。
宋卿源雙手覆在后,溫聲道,“我兒子托付給你了。”
胡廣文笑,“微臣會竭盡全力教好太子。”
宋卿源也笑。
宋則遷至東宮,葡萄也跟著到了東宮。
許驕早前不放心宋則,也會每隔兩日過來看看,總不放心,但又想起其實宋卿源那個時候也是十歲就到了東宮……
宋則到東宮的第三日起,東宮中陸續來了伴讀。
都是宋卿源和許驕挑選的。
好些都是和宋則自玩到大的。
東宮也慢慢熱鬧了起來。
宋則慢慢長大,許驕也很往東宮來,但有葡萄在,許驕放心……
宋則搬到東宮的第十日上,喚了葡萄至跟前。
“殿下尋我?”從宋則出生起,葡萄就一直跟著他,護著他。
宋則笑道,“葡萄叔叔,我有事同你說。”
難得小小年,一本正經,葡萄認真聽著,“殿下說。”
宋則也認真道,“葡萄叔叔,我如今是東宮了。”
葡萄忍不住笑,“是。”
宋則拿起一側的印鑒,“這是東宮印鑒,蓋上東宮印鑒,就是太子親準之事。”
忽然間,葡萄覺得小殿下是真的長大了,但長大了,卻還在他跟前興致說起這些,又還是早前的小殿下……
宋則笑道,“所以,今日是我第一次正式用東宮印鑒,葡萄叔叔你看。”
他將卷軸遞給葡萄,葡萄接過,漸漸地,眼中目潤,難以平靜……
宋則看著他,誠懇道,“宋是國姓,我如今是太子了,用東宮印鑒就能賜國姓。葡萄叔叔不是一直說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從今日起,就同我一樣姓宋;既往已逝,來日方長,都煥然一新,宋新叔叔~”
葡萄看他。
宋則真摯笑道,“日后,葡萄叔叔就是我的宋新叔叔了~”
葡萄眼中氤氳。
宋則擁他。
宋則主東宮的這一年末,宋卿源同許驕去了慶州靈山祈福。
朝中有沈凌,樓明亮和齊長平,宋則邊又有胡廣文和葡萄,宋卿源和許驕并不擔心。
即便是年關,靈山的日子也很清靜。
清寺拜佛,與山閣祈福抄經,也會去溫泉,兩人都不由想起早前時候……
難得這樣的閑適的日子,一晃便至年關。
年關時候,慶州也放了煙花,同早前一樣,煙花由一刻鐘變兩刻鐘,許驕記得宋卿源待過大監的。
如今,大監已經不在了。
但有人記得大監,大監就還在。
煙花照亮夜空,一年又一年。
宋卿源從后擁,正好將下顎抵在頭頂。
無論歲月有多長,有陪著他,一道看海晏河清,國泰民安,百姓居有定所,不必為生計奔波,無需勞心生死,往來皆富足,孩有笑……
(《臣領旨》全文完,2021116)
《袖藏天》見~
作者有話要說:原本尾聲只有6000字的,但是越寫越多,越寫越長,好像每個人都會出來在腦海中過一遍,所以停不下來,一直寫到了現在。
之后一周左右會修,包括不限于錯別字,矛盾和不必要的地方
又到完結言了,每次完結言都像……怎麼說呢,就是既興又傷。
興是一個故事終于畫上了我覺得圓滿的句號,但傷的是,我再舍不得,也劃上句號了。
所以我總是喜歡寫一堆故事里還有另一堆人,這樣對我來說,他們就一直都在……
這本算是我之前某本書里的副cp重寫的故事,雖然背影人都不同,但我覺得他們圓滿啦。
我很很很喜歡抱抱龍和狗驕。
我寫完了,但是他們的故事不會完,會永遠在。
謝大家陪我,還有抱抱龍和狗驕這段旅程,79-116,時間不長不短,剛剛好。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但是永遠不會曲終人散。
照常,100個紅包,記得按抓,記憶永遠在,你們~
要是可以,求個5星評分和作者收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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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藏天》開坑啦,另一個扮男裝的故事,歡迎再來(ps很快會看到相爺是鴻臚寺卿時候出使燕韓的一段啦~)
——求之不得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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