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刀照雪》第27章 山野佳茗
卓小星點了點頭,這對蜀山劍閣弟子不僅力從問鋒途的劍下救了自己一命,還留下來照顧傷的自己與沐青蓮,委實有大恩于自己。
常言道:“將取之,必先予之。”別說只是借一步說話,就是順便提出一些條件,自己也不好拒絕。
跟著江秋楓拐了一個彎,來到一間雅閣之。
搶先道:“多謝江俠與令師妹大恩,若非你們援手,恐怕我早就死在問鋒途劍下。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江俠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在下必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話沒說完,突然覺得不妥。那日聽這位江俠的話意,分明是為了龍淵劍而來,又補充道:“只是如果江俠是為龍淵劍而來,恐怕要失了。這龍淵劍已不在我的手中。”
不料,江秋楓有些好笑看著:“卓姑娘不必客氣,事實上我與李師妹這一趟并非是為龍淵劍,而是為了卓姑娘你……”
卓小星一愣:“為我?”
江秋楓點頭道:“正是,大約半個月之前,蜀中劍閣便得知卓姑娘你即將護送龍淵劍取道西蜀前往金陵的消息。閣主便派了我與李師妹前往隴蜀邊境接應。閣主說龍淵劍牽涉到昔年卓將軍隕落之事,其中復雜,卓姑娘此行恐有危險,讓我二人相機行事。”
他頓了頓,笑道:“前日我對姑娘出手,只是因為見卓姑娘被那妖姬天魔舞所,擔心龍淵劍有失,所以才貿然出手,還姑娘勿怪。我蜀中劍閣對龍淵劍并無覬覦之心。”
卓小星心中訝異:“為何?”
龍淵劍本屬于李周皇室,雖然嘉平帝在南渡臣與金陵謝家的支持下建立南周,追本溯源,不過是皇室別支而已;承圣帝李楠的皇子王孫皆被慕容傲殺死,說起來,不在稷都的李空花才是世上僅存的大周嫡系,想要取回原本屬于自家的龍淵劍亦屬名正言順。
江秋楓道:“當日我也曾問閣主這個問題,閣主說了,往事如浮生塵,縹緲盡是空夢。龍淵劍既然重回卓家人手上,就由卓家人做主便是。”
卓小星心中疑云再起,這位七公主的言下之意,難道龍淵劍原本歸屬于卓家嗎?可是不論是先前沐青蓮帶來的消息還是青泥驛站那位呂秋先生所述,龍淵劍都是由北周皇室發現并傳承下來。
不過……
似乎龍淵劍每次出現都與卓家人不了關系。據那呂秋先生所言,卓家先祖便是因為佩龍淵劍代圣駕出征,立下大功,而被封為世襲罔替的鎮國侯,圣眷隆寵,冠絕京華。一百多年后,的父親卓天來坐鎮西北,抵然鐵騎,也同樣佩龍淵劍。除了卓家,還有其他人曾經為龍淵劍暫時的主人嗎?
還有,如果的父親真的出于鎮國侯府,為何從不向自己提起半句。
江秋楓見臉猶疑不定,補充道:“閣主說了,關于龍淵劍之事,卓姑娘心中恐怕還有諸多疑。若是卓姑娘不棄嫌,蜀路上不妨前往劍閣小住數日。”
卓小星目瞪口呆:“你是說閣主要見我?”
江秋楓點頭道:“閣主確實提起,卓姑娘途中路過蜀山,可往蜀中劍閣作客。”
他看了卓小星一眼,生怕拒絕,又道:“蜀中諸山,或清幽秀麗,或雄絕奇偉,大異西北,而且氣候溫潤,對姑娘的也很有好。”
卓小星一愣:“我的傷勢早已大好了。”
江秋楓搖頭:“我所說并非前日新傷,而是姑娘上舊疾。閣主說十七年前匆匆一見,便知道姑娘上帶有熱癥。這熱癥料是從娘胎里帶來,即使好生靜養,亦難葆永年……閣主說希龍淵劍事了,姑娘能在蜀中小住一段時日,閣主會想盡辦法醫治你……”
卓小星心中涌起一種怪異的覺,自聽那說書人呂秋說起父親與李空花的往事,心中始終將信將疑,自未見過自己的母親,可是亦從未聽到父親說起除母親之外的其他子。偏偏此時此刻,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呼喊著,那個故事是真的,后頸之上的月牙形印記就是那位七公主所留下。
不小心到父親從未提及的往事,不免不知所措起來。江秋楓道:“卓姑娘也不必急著回復,我與師妹這些日子也會留在這里。若卓姑娘不愿,閣主也不強求。”
卓小星心慌意,留下一句“我會考慮”便匆匆離開了房間。
謝王臣一路縱馬疾馳,這日巳正之刻,終于到達了一山坳。他正歇馬,卻聞到不遠之傳來一幽異的茶香,清雅似蓮,馥郁如蘭,雖殊于世,卻充滿著一種雅正之氣。謝王臣出鐘鳴鼎食之家,吃用俱是人間絕品,游天下名士,也從未聞到過如此茶香,他覺自己的鼻子仿佛被這茶香給栓住了。
他抬頭一看,只見遠一片樹蔭之下,有一個小小的茶攤。那茶攤甚是簡陋,只是用山石鑿出一桌兩椅。茶攤并沒有客人,唯有一名不知是老板還是伙計的人正在煮茶。
沒想到在這山坳之中,竟然有如此擅茶之人。他心中一,便將馬韁遞給后的武士,向茶攤走去。
“老板,來一壺茶。”
等到那煮茶的老板一回頭,謝王臣卻愣住了:“是竟陵王——”
那茶攤老板——竟陵王李放抬起了頭,端著茶壺走了過來:“謝公子——”
“你是專門在此等我?”謝王臣覺得不可思議,他離開青泥驛站之時,李放分明已經向北而行,與他的方向南轅北轍。自己所乘的馬匹已是山道中難得的快馬,李放竟然趕到了自己的前頭。
李放坐在他的對面的石凳之上,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兩個白瓷杯子,碧綠的茶湯緩緩注杯中,氤氳茶煙裊裊升起,發出清雅的幽香,讓人心曠神怡。李放看似隨意的坐在那里,謝王臣只覺得他的作有一種說不出的靜,仿若淵渟岳峙,巋然不,讓人恍然記起此人可并不是什麼山村夜店的茶攤老板,而是近年來名天下的南周“戰神”——此人自八年以前被封為竟陵王,命整頓荊襄防務,先士卒,率領麾下竟陵軍打了無數苦戰,竟將荊襄防線全線向前推進了數百里,在民間獲得“戰神”的稱。更讓為嘉平帝嫡子的廣陵王李昶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而這次他李昶委托前來西蜀的目的便是要帶龍淵劍回金陵——嘉平帝年已四十五六,卻至今未立太子。眼見李放的聲越來越高,李昶寄于有了這柄“王權之劍”的加持,能在江淮戰場上取得寸功,為王儲之爭積攢更多的籌碼。
“謝公子,請。”李放微微一笑,當他笑起來的時候,文雅而溫和,彷如他此刻真的只是山野之間一位好客的主人。
謝王臣端起茶盞:“還未謝過殿下救命之恩——”
“唵縛悉波羅尼莎訶。”李放并未接他的話,反而低低念了一句佛經。
謝王臣一臉懵:“啥?”
“佛觀一缽水,八萬四千蟲。”李放將茶湯一飲而盡:“失禮了,李放自在步虛觀長大,有蒙師兄教導,飲茶之前需得念凈水咒。”
謝王臣仍是一愣:“據在下所知,步虛觀可是道觀,難道也需念佛咒嗎?”
李放微微一笑:“誰說道觀里就都是道士,沒有和尚了。”
謝王臣一怔,想起關于金陵坊間流傳的竟陵王李放的故事了。
據說這位竟陵王雖然是嘉平帝李杭的長子,卻并非妃嬪所生。承圣帝李楠當初登基,京中還有幾位未年的弟。李楠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常覺得如鯁在,便將這些弟弟遠遠地分封出去。當年李杭年不過十一歲,封為丹王,便離京就藩。李杭年心,除了京城,沒人管束,最喜游山玩水。丹不過掌大的地方,幾年也就玩膩了。便有一日白龍魚服,私出封地,外出游歷。有一日在堯山腳下,遇到一位重傷的貌子。李杭對一見傾心,將之帶回丹,為之延醫問藥。彼時李杭已訂下親事,乃是江南族孟家的兒。他雖然傾心此,但是并未行納妃之禮。原想先娶了王妃,再納為側妃。誰知便在李杭娶孟氏為妃之日,那子傷心之下,早產下一子,從此不告而別。
此子先天不足,王府太醫俱說恐怕不好養活。恰逢彼時仙都山步虛觀清徵真人在王府隨喜,便將他帶了去。說起清徵真人,乃是大周一代奇人,細算起來與謝王臣也算頗有淵源。此人早年乃是大周朝的一名落第秀才,年即有“神”之稱,卻屢試不第。萬念俱灰下索投江了斷,卻不想隨江水漂流數百里未死,醒來時江南第一佛宗的無量寺山門之外,他便依從天命在無量寺出家,十五年之后為無量寺的主持。謝王臣的師父了塵大師正是他的師弟。清徵真人一日觀云相,心有所,覺得如流云,當去則去。又辭去無量寺主持之位,蓄發還俗。他跟隨云蹤到了仙都山步虛觀,又出家道,不過半年,便折服步虛觀諸多道生,為步虛觀的觀主。
李放在仙都山長到十四歲。那一年,正是慕容傲兵犯稷都,自立為帝的一年。那一年,丹王因為近水樓臺,得到江南諸多世家的支持,在金陵稱帝,建立南周。
大禮之前,李杭想起自己還有個兒子流落在外,便命人將之接到金陵,這也是金陵城的王公貴胄們第一次見到這位皇長子。他溫和有禮,舉止有度,仿若璞玉珠,自有高華,竟比生長丹王王府的嫡子李昶更顯俊雅高貴。聽說,當晚二皇子李昶便砸了一只暹羅進貢的象牙雕塑。
那一年,南周西北防線戰事不利,一度連重鎮襄也落敵手,南邊的竟陵與江陵岌岌可危。危急之際,嘉平帝封李放為竟陵王,主西線戰事。第二年,竟陵軍便收復襄郡,第三年,收復南,此后年復一年,竟陵王所轄的版圖不斷擴張……
“我聽說謝公子的師父正是無量寺的大主持了塵大師,難道他沒有誦過這個凈水咒嗎?說起來,我那師兄只在無量寺呆了三年,就滿口的阿彌陀佛……”
清潤的嗓音響起,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謝王臣道:“我只是師父的記名弟子,說起來,只是因為無量寺收了我謝家大筆的香火錢,所以不得不答應做這個順水人罷了。”他笑了笑:“我平生看到頭的和尚就怕,還從未登過無量寺的大門呢。”
對面的男子低聲嘆了一聲:“嘖,謝公子對誰都是這樣一副‘我謝家有的是錢’的欠揍模樣嗎?”
謝王臣莞爾道:“你呢,日理萬機的竟陵王專程在這里等我,難道只是為了和我套近乎嗎?”
李放笑了笑:“當然不是,我知道金陵謝家是李昶最堅定的盟友,可不是我鼓舌可以撼。我只是想問一個問題,將朱明弓與弓譜送給百里不生是謝老太爺的意思嗎?”他頓了一頓:“我可不相信金陵謝家未來的家主會蠢到來賭一場幾乎是必輸的賭注,難道只為一試神境高手的箭法”
謝王臣沒有說話,竟是默認了。
李放輕嘆一聲:“看來南渡老們是真的將南周國運押在那把龍淵劍上了。將朱明弓與弓譜送給百里不生,就算百里不生暫時還無法突破微境,短時間也必然功力大進,然大軍勢必南下伐梁。只需要龍淵劍到手,李昶便可揮東路大軍北上□□,慕容傲腹背敵,若是百里不生更給力一點,南周說不定真的有復稷都的機會。”他輕輕了眉心,“可是,屆時就算你們攻下了稷都,面對的可是空前強大的然大軍,又將如何?”
謝王臣幾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聲音低如蚊蠅:“祖父說了,然地廣人稀,草原騎兵再驍勇,也無法占據整個中原,不過想得燕云之地逐牧而已……”
李放發出一聲低笑:“原來是打著割地求和的主意,可是你們是否想過,慕容傲縱然倒行逆施,但他畢竟與你我同族,總不至于屠戮百姓。然終歸是外族,一旦讓然關,屆時中原板,又不知多民淚盡胡塵里。驅虎吞狼,可若是養虎為患,又將如何收場?”
謝王臣低下了頭。此行他作為李昶的使,表面上的任務是護送龍淵劍回金陵,若是有機會邀請瑯嬛勝地那兩位明艷麗的子前往江南,促與李昶見面的機會更是再好不過,可是在臨行之前,他卻接到家族命令,要將朱明弓與朱明弓譜找機會暗中送到百里不生的手上,那弓譜之中更有一封謝家家主寫給然大將軍的親筆信。金陵這些年看似平靜,但是自竟陵王李放在荊襄一帶建功之后,朝中各部早已暗中做好了大規模北伐的準備。不過,南周現有大軍多是最近幾年倉促建,若論兵強將,并沒有與慕容傲的本錢,而然大軍南下便是南周所期盼的那個契機。但是胡漢有別,北梁與大周爭鋒,終是同族之爭,就算南周君臣們再怎麼盼著然南侵北梁,自己再去趁火打劫,也沒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公然勾結然。正所謂兄弟鬩墻,萬沒有找隔壁鄰居相幫的道理。謝家這才有了這個與虎謀皮的計劃。謝王臣當初一聽也是大皺眉頭,卻被謝老爺子一番斥責。謝老爺子甚至提出,如不照辦就讓他的堂弟謝之棠取代他擔任廣陵王李昶的傅之職,謝王臣只好著頭皮同意了。
出于某種謝王臣始終不解的理由,金陵謝家在皇長子竟陵王李放與嫡子廣陵王李昶之間,毫無避忌的站在李昶這邊,而嘉平帝對謝家的選擇迄今未曾表明態度。謝王臣名為王府傅,實則便是廣陵王府的幕僚,替他出謀劃策。若是將來李昶真的登上帝位,自然也會倚重這位傅和他背后的謝家。而他之所以被視為謝家將來的繼承人,也正是因為這個看似無關要的位置。
老爺子提出讓堂弟取代自己的位置,意味著不再認可自己作為未來家主——這是他無法接的。越是高閥大族,越是子息繁盛,有才能之人也如過江之鯽,而主事者也越是冰冷無。謝王臣為了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已不知付出了多努力,耗費了多資源。第二天一早,他便向老爺子請罪,帶著朱明弓與弓譜上了路。
謝王臣明白老爺子心里的擔憂,明明淮揚一線已經集結了南周最強的軍隊,各種錢糧補給源源不斷輸,偏偏毫無寸功。若是讓李放再繼續在荊襄扎數年,竟陵軍繼續擴張壯大,將來北伐再讓他立下首功,李昶能不能如謝家所愿登上那個至尊之位將會再添變數。這也是謝家這兩年四囤積糧草,傾力準備北伐的原因。
龍淵劍在這個時候重現江湖,更是讓謝家與李昶欣喜若狂。
……
談到這里,兩人俱是無話可說。
李放道了聲告辭,便向南而去。他孤一人,仿若山中猿猴,行在崎嶇蜀道也如履平地。
“殿下——”謝王臣住李放:“殿下畢竟救我一命,我也該回報一二。殿下懷重寶,懷璧其罪,路上須得萬分當心。據我所知,謝家已經與生死樓合作,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龍淵劍……”
李放回過頭:“若是我猜的沒錯,謝家在西南的行應該是由大公子你全權指揮吧?”
謝王臣:“不錯。自殿下奪得龍淵劍,我已經向生死樓與謝家在西南一帶所有的暗樁發出命令,留意殿下的行蹤,務必從殿下手中奪得龍淵劍。現在整個蜀中已經設下天羅地網,殿下一出此,只怕寸步難行。”
李放笑了:“既然如此,那謝公子又何必專程提醒我呢?在你心中,我們可是敵人。”
謝王臣啞口無言。
李放繼續道:“既然謝公子也并不想與我為敵。我不妨再告訴你兩個消息,免得你白費力氣。第一,那把龍淵劍我已經送給了北梁四圣使之中的青龍圣使辛可。”
謝王臣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什麼?你怎麼可以……北梁可是我們的敵人……”
李放一臉無辜:“你們謝家可以將朱明弓與朱明弓譜送給百里不生,我又為何不能將龍淵劍送給北梁圣使。對我而言,送給北梁總比讓它回到金陵好多了。”
謝王臣無法反駁,一臉呆滯地看著他。他這廂正打算暗夜搶劫,卻發現對方已經釜底薪。一日一夜的時間,已經足夠北梁四使離開西蜀。龍淵劍若是已經落慕容傲手中,廣陵王李昶與謝家為北伐所做的一切準備恐將盡數落空。等他回到金陵,只怕老爺子將他活剝了的心都會有。想到這里,他中一滯,牽昨晚舊傷,竟然吐出一口鮮。
李放一把扶住他,一真氣從后背渡他的經脈,助他療復傷勢。“謝公子何必這麼心急,還有另外一個消息。”李放微微一笑道:“那把龍淵劍并不是真的,若我所料不錯,是那小丫頭找人打造的一把贗品,應是出自神鑄歐冶神機之手,連我都差點被騙了過去。”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他的心大起大落,若非是那中正平和的真氣在他的百骸千中四游走,幾乎又要吐。
李放頗為委屈:“我說了是兩個消息,是你自己只聽一半。”
謝王臣喃喃道:“竟是贗品,我怎麼沒有想到。是了,我說百里不生既然龍淵劍已然到手,為何又要將之出,我可不認為我的一條命竟然比龍淵劍貴重。那真的龍淵劍又在哪里?”
李放收了手道:“你太小看卓天來唯一的兒了,既然敢明正大地昭告天下帶著龍淵劍去往金陵,又怎麼會不做好萬全準備?”
謝王臣眼前一亮:“你是說龍淵劍仍在卓小星手中——”他匆匆道了一聲告辭,便急著去牽馬。只希那位卓姑娘并沒有聽他的建議重返瀚海,仍然留在那座小小山驛之中。
“謝公子——”這次卻是李放攔住了他。
“殿下這是何意?”
“沒什麼,我只是提醒謝公子。我絕不會讓龍淵劍回到金陵,下次再見,我們仍是敵人。”黑的斗篷一閃,人已消失在山野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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