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辭的手里轉著手機，眼底水波微。

他的指尖翻了翻，找到了池鳶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池鳶拄著拐杖，剛走到樓下，就接到了霍寒辭的電話。

雖然換了手機，但的號碼并沒有變，也就按了接聽鍵。

“在哪兒？”

霍寒辭的聲音有些沉，池鳶想了想，幾乎下意識的便撒謊，“在家休息。”

他坐在沙發上，睫低垂，心臟劃過一道窒悶。

“哪個家？”

“景島，我從壹號院回來后，就一直在這里休息。”

“沒出去過？”

池鳶搞不懂他為何要問這麼細，也就順著回答，“嗯。”

拄著拐杖進了電梯，在自家門口停下后，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寬敞的沙發上坐了一個男人，窗外吹來的風吹得簾子擺，顯得他越發的冷漠。

整個空間都蔓延著他上的涼意。

池鳶的腳步一頓，下意識的便往后退了幾步，等看清了人，渾都開始往外冒熱氣。

霍寒辭。

他怎麼會有這個家的鑰匙？

抿，沉默的打開房間的燈。

霍寒辭的手里著手機，放在指尖輕輕的轉著。

池鳶只覺得頭皮發麻，拄著拐杖在另一側停下，咽了一口唾沫。

“霍總。”

霍寒辭沒應，指尖依舊淡淡的轉著手機。

池鳶心里打鼓，知道自己的謊言這是被拆穿了，連忙找補，“我剛出去買了點兒東西，在超市里耽擱了點兒時間。”

可此時明明兩手空空。

“去了多久？”

“半個小時。”

回答的毫不猶豫，聽到霍寒辭笑了一下。

幾分鐘之前，還因為在父親那邊撒謊，沒想到轉頭便用謊言來敷衍他。

池鳶不敢與他對視，總覺得房間的空氣稀薄，仿佛快要不過氣。

“池鳶，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想好了再回答，下午去哪兒了？”

若是不說實話，那自己做的這一切有意義麼？

他需要的坦白。

池鳶握著拐杖的手心全是汗水，抿，心臟狂跳。

有一種直覺，如果這個時候對霍寒辭撒了謊，也許以后都不會再見面了。

可是要說霍明朝的事麼？

已經從大堂經理那里知道，霍寒辭會解決霍明朝失蹤的事兒，如果知道了霍明朝的位置，肯定會將霍明朝帶回去，到那時候，還有什麼資格跟霍川談判，一旦失去籌碼，院長就有生命危險。

賭不起。

也不敢賭。

池鳶的睫一陣抖，早已想好的說辭在心里腹誹了千遍。

這一刻竟然十分的無力，何嘗不希能坦的回答他的問題。

可他們之間的差距就像是天塹鴻。

自流落在孤兒院里的孩子，僥幸多讀了幾本書，才有幸窺得萬千個生命，窺得這京城的一點兒浮華春夢，這樣還遠遠達不到和他平起平坐的地步，人生是接力賽，只是曾經天真的當了百米沖刺。

霍寒辭一直都是需要踮起腳尖，長脖子才能夠到的人，又怎會天真的覺得他會放棄家人，選擇自己呢。

在現實面前，這一點兒喜歡太渺小，真正的阻力并非來自外界，而是對一個人心時的自卑，怯弱。

但此時的池鳶還不明白，不明白為何只有在面對霍寒辭時，的驕傲會沒有骨頭。

了拐杖，只覺得里一陣干，就像是案板上奄奄一息的魚。

避開他的視線，垂下睫。

“下午跟聶茵出去吃了飯，因為怕你擔心我上的傷勢，才跟你撒了謊，對不起。”

雖然去的是霍氏旗下的酒店，但酒店負責人沒必要把這點兒小事上報。

除非霍寒辭主去查的行蹤，但眼下他要忙霍明朝的事兒，肯定不會分心去查的蹤跡。

所以池鳶篤定霍寒辭并不知道去了酒店。

本以為說出這句話，霍寒辭的臉會緩和許多。

但并沒有，房間的氣溫更低，連氧氣都變得越發稀薄。

的脖子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住，臉都憋得有些紅。

霍寒辭已經站了起來，走到的面前，傾掐住了的下。

池鳶被迫抬頭，雙眼看著他。

“池鳶，我真是瘋了，才......”

說到這的時候，他停頓住，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會說什麼。

一次兩次三次的撒謊，還能做到如此面不改，到底把他當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