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千驕》第237章 秋夕
祥和宮,歐文瑞終於等到了中秋這一天,看著宮人們裡裡外外的忙碌著佈置晚上祭月拜月,他的注意力依舊是夜趕到來。看著日頭一點一點的往西邊沉下,他越發的張起來。
在一旁伺候的小路子,本來擔心主子,想著能用什麼法子讓他開心些呢。可是,怎麼看主子的神,都不像是很憂傷,反而好像在期盼著什麼。
小路子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自己這位主子,還沒正式的正名,那麼今晚的秋夕宴一準是沒的去的。可以去的話,皇上的口諭早就應該到了,主子的期盼今個定然是落空的。
快到傍晚的時候,陸續的有宮人送了禮來,妃子的,貴人的、公主的、還有皇后的。歐文瑞看著擺放在桌上大盒小盒的東西,並不開心。
這些人送禮來,也就是走走過場給皇上看,本就沒有一份是出自真心的。歐文瑞知道自己的出現,等於是往湖面裡扔了一塊大石頭。雖然,這個湖面其實不像表面上看的這麼平靜。
他的出現,攪了很多人的計劃。這樣的他,怎麼會討人喜?
聽著小路子拿筆邊記錄,邊報出來的名堂,他更是覺得生活在宮裡的悲哀。今個是秋夕,收到的禮品中,名貴珠寶、古玩名硯都有,唯獨是沒有食的。
爲什麼呢,因爲這些人都知道他存在的尷尬,誰都害怕有人在自己送的食上做手腳。這種事防不勝防,所以,最好的穩妥的就是乾脆不送食。
宮沒有絕對可信賴的人,都習慣了只信自己。平日裡見面相,笑臉盈盈,姐姐妹妹的那一個親,誰知道心裡把對方詛咒了多遍。
這些人就算再不喜他的存在,可是。萬一皇上真的立他爲太子呢?這樣的話,隨大溜送件禮的確是明智之舉。反正,大家都在送啊!
“等等。”歐文瑞看見小路子打開一個盒子檢查過後要蓋好時,開口阻止了一下。
啊。終於有東西引起主子的注意力了?小路子很高興,看著主子上前把盒子裡的一顆明珠拿在了手裡。
“珠子不錯,爺要磨,去幫爺準備下。”歐文瑞給自己找了件能消磨掉等待夜晚的這段時間,把這明珠磨,給心上人洗牙的好。
“主子,這是皇后娘娘遣人送來的。”小路子心裡一慌,趕的提醒了一下,因爲他知道,剛剛自己說的時候。主子心不在焉的本就沒聽進去。
話出口,小路子一看主子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白說。忙不迭的親自去給找石臼,還有小磨盤了。
東西很快就尋來,歐文瑞也沒有迴避什麼。就在門口捲起袖子起手來。院子裡忙著的宮人們,都的想看主子要做什麼。當他們看著他們的主子,把一顆嬰兒拳頭大的明珠丟進石臼時,心裡都倒吸一口冷氣。
宮有專門磨珍珠的宮人,專供各宮主子的,那裡的珠子也都是極好的。可是,這位居然打算自己磨不說。用的還是這價值不菲的大珠子?
小路子張的不是這珠子值多銀子,而是因爲它是皇后送來的啊。好麼,直接磨說洗牙!這要是傳出去,皇后怎麼想?皇上又會怎麼看?
其他主子也不是不奢侈的,但是人家在奢侈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竟然把皇后送的東西毀了。主子又不迴避。就在院子裡這麼張揚的做。想都不用想,不消半個時辰,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出去。
小路子也是明白的,院子裡這些人,看著都比他地位低。可是誰知道他們都是宮哪位主子的眼線啊。就比如他自個吧,原本是書房那邊的,是祁總管調他來這裡的,都知道他是皇上的人,卻還是有人收買籠絡他。
哪邊的他都不敢得罪,給的好也只能收下,但是,誰給了什麼,他可都有跟祁公公說的。祁公公也說了,這些皇上心裡都有數,就是放心他,纔派他過來時候瑞皇子的。
所以,有人送好,只管收下便是。至於要什麼消息給那些人,讓小路子自己掂量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也就是了。
哎,旁人有幸得了皇后賞的,不管什麼,都很誇張的珍藏起來。據說,有位嬪妃生的公主,得了皇后賞的一疊點心,愣是一口沒捨得吃,用冰塊鎮著幾年了。
結果怎樣呢,宮公主那麼多,皇后對那位公主格外的上心,前年的那個貌似潘安的新科狀元,就求皇上指婚給那公主做駙馬了。
哎,自己這位主子可好,直接拿了皇后賜的珠子磨!這不是暴遣天,糟蹋好東西麼!
要命的是,宮都傳言,說皇上要立這位爲太子。那不服氣的可多了去了,這種形下,這位主子不是更要謹慎小心的行事麼?怎麼非得要給有心之人創造機會留把柄呢?
要知道,宮裡宮外的現在有多雙眼睛在盯著這裡呢,主子他不像是不識禮不知道輕重猾狡詐之人啊!
宮人們只是看幾眼,就繼續做事了,只是,幾個正直妙齡的宮們心裡卻是長起了草,看著那英俊的人穿白錦袍,頭戴玉冠,端坐門口,面帶微笑的轉著小磨盤。
紅豔的夕下,平穩的磨盤聲、一抹孑然寂寞的影就像是一副絕倫比的畫。偏偏,畫中那寂寞的人,臉上卻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和微笑。
歐文瑞很仔細的推轉著磨盤,把磨出的珍珠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他要在到來之前,把珍珠磨得細些,再細些。
皇后給的珠子個頭不小,可是一旦被敲裂磨末,即便小路子尋來的磨盤再小巧,磨出的珍珠就顯得那麼微不足道。每次重複,他必須打開磨盤,再用小刷子輕輕的把殘留在裡面的珍珠刷出來,集中起來,再從磨眼中倒下去。繼續重複。
“瑾瑜啊,爲夫或許是個心無大志的,但是爲夫卻絕對能做一個好夫君。”看著磨盤口出的更加細緻了些,歐文瑞滿意的低聲自語。
又是半個時辰後。日頭已經完全西沉,院子裡的紗燈點了起來。拜月的供桌上,月餅,瓜果,酒水也都擺好。院子裡,只有小路子一個人伺候著。
其他人都打發了出去,因爲主子說想要清淨。
坐在竹椅上的人,仰頭看著空中的圓月,他知道,院子四周還有暗衛。卻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活得過今晚。
秋風清清涼涼,吹著一片片薄如輕紗的雲兒,拂過皎潔的玉盤。
瑾瑜,你會怎樣出現呢?歐文瑞邊想邊仰頭往四周看去,牆頭、屋頂。還是會出現在殿裡?又歪頭看了看邊的小路子,決定等下,還是自己想下手敲暈他好了。不然的話,那個人兒先出手,恐怕控制不住輕重的。
宮到現在,覺到這個小路子是個不錯的。就算爲了他好,也要弄暈他。省得時候皇上的人問,省得讓這小子爲難。等啊等的,又過了一個時辰,怎麼還是一點靜都沒有?
歐文瑞知道,來這裡難不住,時間還早。說不定再等會兒就到了。說不定已經來了,在屋子裡呢吧?這麼一想,他站起,揹著手往屋子裡走。
“爺進去小解,你不必跟著。”快到門口的時候。歐文瑞停下來,回對小路子說。
哦,小路子應著,卻沒有退回到茶幾那邊,而是閃到門邊等著。看著主子進屋,可是怎麼他好像還想回關門?累了?還是沒有心賞月了?晚飯都沒用呢,說遲點。
哎,也是的,今個這日子,旁的皇子都在花園那邊參加宴呢,主子他卻孤單單的一個人看月亮。就連那李學士,怎麼也沒來陪他呢?小路子更加覺得自己這個主子可憐了。
可是自己是個奴才,又剛伺候這位沒多久,主子的喜好也不知道啊,怎麼才能逗他開心呢?小路子正犯愁著,進去的人又出來了,一臉失落的樣子。
如此的折騰了有三回,主子進屋就沒有再出來。
哎,小路子嘆著氣,仰頭看著月亮,實在想不通,這玩意有啥好賞的,每個月的十五,它不是都會圓的麼?
忽然,聽見院門外又說話聲,趕走了過去;“不是告訴你們主子要清淨的麼?”
“是樂宮的,說是奉命過來伺候主子賞月的。”守門的公公討好的對小路子說到。
“哦?樂宮的?敢問姑娘是奉哪位主子的吩咐過來的?”小路子看著站在一米開外的抱琴子,小心的試探。
“小子是奉太后娘娘懿旨過來的,說是爺喜歡清靜,故此一個人來的,還勞煩公公通稟一聲。”那子說完,騰出一隻手遞過來一樣東西。小路子一看,認識,真的是太后老人家的令牌,上面圖案是九羽的。
後宮有三種令牌,一種是皇上那邊的,一種是皇后娘娘用的,還有一種就是這種,太后娘娘專用的。拿著皇上的令牌可以出宮,而太后和皇后的令牌只能在宮中使用。
“哎,還是太后娘娘心疼我家主子,咱這就去問問,姑娘稍等。”看著抱琴的子,面貌卻沒有樂坊裡歌舞姬人那種浮華,小路子轉進去試一試,興許主子真想聽曲呢。
“勞煩公公對主子說,小子隻前來,服侍主子看月亮。”小路子剛轉,後的子又輕聲叮囑了一下。
小路子沒停頓,心裡卻在想,這位不是太后娘娘打算塞在主子邊的人吧?長的倒是不錯,只可惜不知道能否了裡面那位的眼啊,那位可不是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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