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到太極殿時,掌門正在確定增援名單。

得知衡玉自薦前去增援，掌門格外欣：“若是合歡宗能多幾個像你一樣的長老，那絕對是我宗門大幸啊。”

衡玉：“……”

其實絕大多數時候還是很懶的。

但凡事就怕對比。

和掌門通一番,衡玉大概了解現在的況。

無定宗那邊發來的請援信格外客氣，他們希合歡宗能派出五位元嬰期修士并一百位結丹期修士,筑基期的數量就由合歡宗自己決定。至于練氣期,過去就是給邪魔送菜的,沒有必要。

有衡玉推,合歡宗這邊的人選定得格外快。

收到請援信不過五日,合歡宗眾人便做足準備，乘坐飛船趕去無定宗。

未免遭遇到邪魔狙擊，衡玉建議選擇那條有形陣、能穿梭虛空的飛船。

本次行由元嬰后期的周長老帶隊，聽到衡玉的建議，他眉心微微擰起：“使用這條飛船會消耗大量靈石，你是擔心邪魔中途襲擊？”

衡玉道：“有這個擔憂。化神期邪魔一直蟄伏于暗，誰也不知道他們下一步行會是什麼，總歸是有備無患。”

周長老斟酌片刻,還是同意了衡玉的建議。他們這邊可沒有化神期坐鎮,若是出事,整條船的人都沒辦法逃掉,倒不如多花些靈石保障安全。

半個月后,衡玉他們安全進滄州地界，距離無定宗越來越近時，周長老收到遠程傳訊，得知宗和幽冥宗的飛船剛離開宗門勢力范圍便被化神期邪魔狙擊，兩大宗門增援的人加在一起足有近千人，最后只有幾位元嬰修士逃出生天。

盯著這個消息,眾人面面相覷。

許久之后，周長老唏噓道：“好在我們選了這條飛船。”

衡玉用冰涼的指尖按了按太：“化神期邪魔終于要按捺不住了嗎？”

的修為進展已經足夠驚人，但現在知道自己的對手有多強后，還是會升起一種實力不夠用的無力。

周長老長嘆：“這一回宗和幽冥宗怕是要震怒了，也不知道他們宗門坐鎮的化神期祖師會不會親自出面。”

-

昨夜，無定宗四位化神期祖師召開一場會議，旁聽的僅有了悟一人。從議事殿離開后，他就一直失眠輾轉到天微亮。

剛剛升起一些困意，外面傳來清脆的晨鐘聲，已經到了做早課的時辰。

從床榻上坐起來，了悟起洗漱，匆匆趕去大雄寶殿誦經禮佛。

跪坐于佛像之下，聞著大殿周圍彌漫的檀香味，他的緒慢慢得到平復。

突然，那閉的佛殿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有人邁過高高的門檻走進大殿，出三香，邊朝佛像走來邊點燃那三香，將香進香爐里。

“圣僧，我看這擺有一個簽筒，你能為我測算下姻緣嗎？”

子輕的聲音在大殿里響起。

了悟早已睜開眼睛，他凝視著，平靜道：“施主搖簽吧。”

“嗯？還要搖簽嗎？以圣僧的佛法高深程度，難道不能直接給出簽文？”衡玉眉梢微挑，故作詫異。

了悟輕輕微笑：“就看施主是想聽簽文，還是想聽話。”

說到簽文，衡玉就想起很久以前，久到和了悟剛認識那時到的姻緣簽——此只合佛前老，愧對嫦娥一片心。

好在到如今，簽文已經逆轉。

“那還是聽后者吧。”衡玉調侃道。

了悟從團上慢慢起，垂眸沉片刻，說：“長不仄言。”

不用任何話。

漫長的時會見證一切深。

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后，衡玉微微愣住。這長不仄言嗎，怕是再難找到如此取悅人心的話了。

“圣僧啊……”衡玉語重心長，“以后能不能多給我些表現機會。”

明明是在撥他。

為什麼突然就被反了。

了悟歪頭瞧一眼，笑著頷首，又問：“主這一路還平安嗎？”

佛殿里空氣不流通有些沉悶，他已經誦經結束，抱著經書陪衡玉走出外面。

明明許久未見，兩人相時并沒有任何生疏距離，邊走邊聊著這幾年里發生的事。

“來找你之前我去見了圓蒼掌教。”衡玉突然說。

了悟話音一滯：“師父說了什麼？”

衡玉問：“你的傷勢徹底痊愈了嗎？”

了悟溫聲道：“貧僧如今已無大礙。”

“那就好。”

衡玉點頭，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

理解他的一切決定。正因理解，反倒不好勸他。

“說起來，宗和幽冥宗現在打算如何？他們還調派人手來增援無定宗嗎？”

“兩宗的化神期老祖都打算親自前來。”

了悟說，還給介紹起邪魔的況。

現在絕大多數邪魔都由帝魔祖統率，這位從萬年前一直茍活到今朝的邪魔，心和手段都極高，非常難對付。

衡玉冷哂：“敢以帝為名，想也知道是個狠角。”

“他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控邪魔母氣，借助邪魔母氣來源源不斷為他補充力量，即使以一敵五也能不落下風。”

可以說，想要徹底解決掉帝魔祖，必須想辦法摧毀他這種能力。

目前能夠摧毀這種能力的人……只有他。

了悟心下思緒流轉，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笑意。

他不想再談論有關帝魔祖的話題，隨口問道：“合歡宗接到的任務是什麼？”

“鎮守封印地，防止邪魔大批量出封印地破壞封印陣法。”衡玉看向了悟，說，“你接下來應該會長時間待在封印地深吧，我也去。”

了悟微愣，下意識就要出聲拒絕。

封印地深暗無天日，唯有那能勾起人心底最負面緒的邪魔母氣存在，長時間待在那里，絕對會到不舒服。

但，所有的聲音都被衡玉手心里跳躍的那縷雷堵住。

手腕一轉，那被衡玉創造出來的雷迅速消散，出聲道：“除了佛外，雷霆也是邪魔之氣的克星，我進封印地深并非只為陪你，同樣肩負著自己的任務。”

“主……”

了悟的神沒有放松，反而愈發凝重。

擁有了這種能力，很可能也會被選去對付帝魔祖，切斷帝魔祖和邪魔母氣的聯系。

衡玉奇怪道：“怎麼了？”

“沒什麼。”了悟自然一笑，將自己的失態掩飾過去。

衡玉打量他幾眼，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便暫時將這件事忘到腦后。

合歡宗的人被安置在曲峰，他們遠道而來，會在曲峰修整幾日，方才前往封印地。

此時斜滿天，了悟將衡玉送回曲峰，金的夕灑落在兩人上。

他停下腳步，抬手了衡玉的頰側。

衡玉站在他面前，出聲問道：“心好些了嗎？”

“嗯？”了悟詫異，呆滯片刻才笑道，“見到你的時候就好了。”

他收回自己的手，對衡玉說：“回去休息吧，這一個多月忙著趕路，你應該沒怎麼休息好。”

“好，那我回去了。”衡玉轉離開。

站在原地目送的背影，了悟垂下眼睛挲那塊掛在腰間的玉佩。

他會輾轉反側，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個元嬰后期修士去對付帝魔祖，幾乎是十死無生。若是他真出什麼意外，要怎麼辦。

但在知道居然能創造出雷霆對抗邪魔母氣后，他突然就坦然了。他必須擋在最前面。

元嬰后期不夠，那就在最終決戰來臨前盡力突破到化神期，努力提高自己的一線生機。

-

回到自己的住，衡玉一直在思索了悟今天的異樣。

枯坐半天，還是喻都過來敲的門給送東西，衡玉才回過神來。

第二日一大清早，衡玉特意去靈海堵了緣：“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了緣是強行被從靈海里拽出來的，上僧袍還著，水滴從臉龐不斷往下。

他隨手抹了把臉，滿臉無辜地盯著衡玉：“大事？宗和幽冥宗？”

見衡玉搖頭，還抱怨他消息不靈通，了緣怒了：“了悟的消息比我靈通百倍，你拐彎抹角來問我，不就是因為知道他不會告訴你嗎！給我等著，我去找我師父打聽打聽！”

他怒完之后，才發現自己中了激將法。

于是了緣更怒了，健步如飛般離開靈海。

衡玉找了個涼的地方，安靜坐在那里等待。

足足過去半個時辰，才等回一臉若有所思的了緣。

“真的出什麼大事了？”衡玉出聲問。

“……我過去的時候正巧聽到了悟對我師父說，他想早點沖擊化神期。”

這麼急著沖擊化神期？

……看來果然是出事了。

衡玉腦海里有各種念頭閃現，思緒得太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