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佛》第158章 番外八

合歡宗和無定宗早已擬訂好道大典的賓客名單,趁著各宗修士都還待在駐扎地,他們趕派發邀請函。

因為兩宗從未遮掩,有關這場道大典的消息早已傳開,如今收到邀請函,各宗修士毫不覺得驚訝,但還是難免慨幾分。

“誰能想到有朝一日無定宗居然要忙著張羅道大典一事?”

是的,誰能想到。

時間稍微倒退些許,即使是衡玉和了悟這兩個當事人也想不到,更不敢想。

在駐扎地修整幾天,各宗陸陸續續乘坐飛船離開。他們在駐扎地待了漫長時間,就算要趕去合歡宗參加道大典,也要先回趟宗門理宗門事務,備好賀禮后再趕去合歡宗。

合歡宗這邊也要離開。

這數十年時間,合歡宗派遣上萬名弟子趕赴西北之地,能夠安然回合歡宗的不過一千來人。宗門有太多殘局需要收拾,衡玉為宗門長老,也要跟著飛船一道回去,順便在宗門里準備道大典。

衡玉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悟,了悟耐心地幫描眉:“貧僧這邊可能要兩個月后才能啟程趕往合歡宗。”

比起合歡宗,無定宗所面臨的局面要更為嚴峻。了悟不僅要收拾宗門的殘局,還要讓西北之地的百姓休養生息,更要清理零散逃竄的邪魔、凈化邪魔之氣。

衡玉認真點頭,表示自己把他的話記下來了。

作幅度有些大,了悟手一抖,剛剛還完好的眉型頓時毀了一半。

衡玉掃銅鏡一眼,眉梢微挑,擺出一副恃寵而的嫌棄模樣:“都怪你,了悟師兄你的畫眉技還需要再多練練啊。”

“是嗎?”了悟用指腹慢慢抹掉多余的痕跡,溫聲道,“那主今日就別出門了。”

衡玉用食指勾起他的下:“你在勾引我嗎?”

了悟失笑:“現在是白日。”

衡玉斜睨他一眼:床帳可是已經換,還是你親自去買親自換上的。

了悟讀懂的眼神,抬手輕的臉頰:“你需要休息。貧僧剛剛那話的意思是,今日別出門了,讓貧僧幫你多畫幾遍眉練得練些,到道大典時可以親自幫你上妝。”

徹底想歪的衡玉艱難轉移話題:“道大典那時正好是合歡花的花期,我帶你好好逛宗門。”

了悟眉眼含著笑意,面上一本正經點頭,哄道:“好。”

當天傍晚,合歡宗啟程離開駐扎地。弟子們陸陸續續登上飛船,臉上滿是終于要回家的喜悅,衡玉抱劍站在飛船前方,被他們的喜悅所染,也跟著笑。

大家早已迫不及待,又有化神修士全速趕路,只花了半個月的時間,衡玉他們一行人順利抵達宗門。

才下飛船,他們就到留守后方的長老和同門們的熱烈歡迎。

歡迎過后,掌門公布犧牲名單,那縈繞著整個宗門的喜悅覆上霾,不的弟子們都在小聲啜泣。

犧牲已經造,這番悲傷在所難免,掌門等他們的緒平復過后,公布道大典的消息,還充分榨勞力,把籌備任務一一安排下去。

衡玉站在旁邊聽了半天,小聲問游云:“師父,這是不是太隆重了。”

這還是第一次知道道大典的細節。之前萬事不心,什麼都由了悟跟著推進。

游云語重心長:“徒弟,你不覺得你這番慨來得太晚了嗎。而且為師答應過你,會給你舉辦一場全修仙界最盛大的道大典,自然不能食言。”

游云很偏這個徒弟。

最開始他收下,是因為掌門師兄一直在耳邊念叨他該收些徒弟,給寧榆峰增添人氣。他實在被念叨得心煩,便胡點頭答應下來。

沒過多久,南洲某個小城鎮里傳來消息,居然有元嬰期邪魔藏匿在暗為禍一方。

那時候游云剛剛出關沒有多久,日子過得悠閑自在,本著為掌門師兄分擔、免得掌門師兄太苦太累撂擔子不干的想法,游云離開宗門前去斬殺邪魔,正巧救下個冰靈的小

這個小只有四五歲大,因為邪魔了孤兒。無家可歸,他缺個徒弟,詢問過的意思后將帶回合歡宗,給提供最好的生活和修煉資源。

但那時,游云對并無偏,只是在盡一位師父的責任。

直到不小心走火魔,開始主與他親近。

他其實……不太會與人建立親關系,面對徒弟的親近,只會尷尬地給提供一堆修煉資源,以此來表示自己的親近。

再到后來,他發現自己的徒弟分外深義重。

他這漫長一生見慣薄寡義之人,越是如此,越覺得這樣很難能可貴。于是就忍不住偏袒、忍不住心疼。

游云抬手衡玉的頭發:說實話,合歡宗里有哪個長老或弟子不喜歡他徒弟呢,他們每個人都是心甘愿參與到道大典的籌備之中。

衡玉沒到游云的心思,只是安靜看著結下任務反倒興高采烈、沒有結下任務反而拉著一張臉的長老和弟子們,許久之后微微一笑:實在是越來越喜歡合歡宗了。

等掌門話音落下,衡玉才發現這場道大典沒有任何需要忙的地方:“……所以我只需要安安靜靜等著道大典開始?”

掌門笑得格外溫雅,一臉&039;你想多了&039;的表:“大家都忙著籌備道大典了,宗門事務總得有人幫著我打理吧。”想清閑是不可能清閑的。

得,最累的事在這兒等著呢。

修士的道大典,其實并不像凡間一樣擁有那麼多繁文縟節。但不知道了悟是怎麼通的,一系列流程都變得復雜起來。

整個宗門漫山遍野都是紅

幽冥宗的賓客趕到時,被這片灼眼的紅驚呆了。只是前后腳的功夫,道宗的人也順利趕到。

道卓穿著最儉樸的道袍,手中挽著拂塵,順的長發全部束起,以木簪固定,頭戴月冠,容冷淡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凝視著這漫山合歡花盛開的景致,道卓神有些怔愣,恍惚想起曾經有人不斷在他耳邊念叨:“合歡花海盛開時,宗門最為熱鬧。你以后游歷大陸,可以來合歡宗游玩,沒有人會不喜歡我們宗門的。”

這道聲音清晰得好像就在昨日,道卓走下飛船,丟下他的同門,慢慢在合歡花海間穿梭。

尚早,合歡宗很多弟子都在林間嬉鬧,或是采集合歡花去做催,或是打鬧練舞。

有些弟子注意到道卓的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滿是瀲滟秋水,朝他暗送秋波。

其中一些膽大的更是不顧他周散發的冷意,想上前跟他搭訕。

道卓突然覺得說得沒錯。

就是合歡宗最典型的妖

勾引人、撥人心的法子,甚至是穿打扮,都帶著這些年在合歡宗生活時烙印下的痕跡。

他喜歡那樣的,自然也無法討厭這樣的合歡宗。

想到這,道卓臉上慢慢浮現一抹笑意。

“道道友?”旁邊林子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道卓順著聲音來看去,抬手做了個道禮:“原來是道友。”

衡玉剛從魔鬼掌門手底下逃,現在心很明,瞧見這位故人,起了幾分談,含笑行禮道:“恭喜道道友晉元嬰期。”

“僥幸罷了。”道卓說。

“道道友怎麼一個人在林間行走。”衡玉問道,按理來說道宗的人剛到不久,現在應該還在安置住中。

道卓:“想隨便瞧瞧。”

他的目在衡玉上停頓兩秒,在覺得不適前又迅速別開。

很早之前在平城,他與這位道友有過不,見證識過是如何攻略那位佛子的。

——讀佛經,編寫佛經小故事,對佛理信手來,甚至……愿為那位佛子學習晦的梵文。

一位驚才絕艷的子甘愿做到這種程度,道卓覺得,了悟佛子被打也屬正常。

相較來說,慕歡對道法毫不興趣,每次見他耽于研讀道經不理就會耍小脾氣,經常惹出禍端要他幫忙收拾爛攤子。

還濫,一邊勾著他,一邊又毫不掩飾自己對佛子的覬覦,喝醉時還會跟他分史,酒醒后卻咬死不認。

他從一開始恥于與糾纏,到后來被折騰得沒了脾氣,再到后來為惱為笑,為輾轉反側。

真奇怪,他是怎麼被的?

這件事本就不需要這麼多邏輯。”衡玉說。

換另一個人這麼對道卓,難道他還會心嗎?衡玉覺得不會。

之事,冥冥中自有緣法。

有些人彼此只對視一眼,便注定此生糾纏。道卓會為慕歡的任務對象,這本就說明他們的緣法早早定下。

聽到衡玉的聲音時,道卓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把心中疑說了出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這個笑容襯得他格外澄凈,好像萬事萬在他眼里都剔沒有霾,他還是那個不知世事坎坷、不識恨滋味的年道士。

看了他幾眼,衡玉好像猜到為什麼在門任務結束后,慕歡不再與道卓糾纏下去。

——他太干凈了。慕歡沒對他時,可以放肆讓自己去破壞這種干凈,等到真的上了心,反倒有些舍不得了。這麼干凈的人,在慕歡這一生中,怕是獨此一份。

可惜,斯人已逝,再多的猜想都只能是猜想。

想到這里,衡玉的談淡了下去,正好道卓還想繼續閑逛,兩人分道揚鑣。

剛走出合歡樹林,衡玉心跳加快幾拍——這種異常是同心鎖帶給的。

算著時間,了悟也差不多該趕到了。

正想著這個人,后突然傳來悉的暗香,伴著悉的腳步聲。

衡玉往后倒退幾步,穩穩被了悟從后摟住。

心心念念的姑娘終于被他攬懷中,了悟滿足地喟嘆一聲。

衡玉手去扯他的僧袍袖子:“我的道終于到了。”

了悟靠近耳邊:“是的,因為你在這里。”

兩人的作間著難以言喻的親,了悟幫拂去肩上的合歡花瓣,說:“主從合歡花林里走出來時,非常漂亮。”

衡玉笑哼道:“是我漂亮還是合歡花林漂亮?”

主覺得呢。”了悟將問題拋回給

“我怎麼覺得重要嗎。”衡玉半是好笑半是嫌棄地從他懷里鉆出來,轉正面看他,“你剛剛的回答我很不滿意,今晚就讓你滾去睡書房。”

了悟歪頭想了想,邀請:“一起?”

“……”衡玉狠狠瞪他,“我很嚴肅。”

了悟也擺出一副很嚴肅的模樣,以一種鄭重而虔誠的語氣道:“貧僧亦如是。”

衡玉覺得他這個模樣真的太可了,于是毫無原則改口:“行吧,一起。”

大大方方牽住他的手:“我的了悟師兄,走,我帶你回我們的婚房。”

說是婚房,其實就是常年住著的那個院子:)

只不過為了接下來的道大典,院子經過一番微調,每一擺件都著熱鬧喜慶。

的喜服由合歡宗這邊置辦,但首飾全部是了悟托人送來的,分門別類裝了幾個匣子,款式多到讓人犯選擇恐懼。

“你若是嫌麻煩,貧僧慢慢幫你搭配。”了悟說。

距離道大典開始還有十日時間,足夠了。

“了悟師兄,你很閑嗎?”

“對你的事,貧僧素來有十足耐心。”

他心甘愿在上耗費時間和心力。

所求,如他所有,皆盡奉上。

衡玉笑著在了悟角啄一下,給予嘉獎:“我的事不急,我們去看另外的東西吧。”

“看什麼?”了悟問。

衡玉領著了悟走到柜邊,將柜打開,指著懸掛在里面、平平整整的喜服:“你的喜服和鞋都是我親自設計的,配套的飾品是由我設計后親自做的。”

這兩個多月時間,除了忙著理宗門事務,其他空閑時間都在忙著這事。

和他的喜服都抱出來放到榻上攤開,衡玉扭頭問了悟:“要不要試穿一下?尺寸是我估算出來的,應該沒太大問題,但總要以防萬一。”

等了悟點頭,衡玉示意他趕服。

解開僧袍外,了悟正準備去拿喜服,衡玉按住他的手,不不慢道:“連里也要啊。”

了悟瞅一眼,順著的意思:“不穿里來試穿喜服嗎?”

衡玉哼一聲,繼續撥他:“是啊,反正天已晚,提前了問題也不大。”

“嗯……那主呢?”

“我已經試過喜服了,要讓你保持期待啊。”

了悟輕笑,食指勾住的腰帶后就開始繞圈卷起來。

衡玉湊過去輕咬他的耳垂:“不過你可以幫我完前面一半的步驟。”

纏綿一夜,到第二日,早已固定的生鐘也沒能讓了悟清醒。

一直到日上三竿,游云那邊發來傳訊符催促他去商量道大典的事,了悟才急急忙忙起床洗漱。

這個點衡玉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了悟洗漱穿時,就懶洋洋倚在床頭,兩手抱臂斜睨他,笑容格外放肆,里面滿是挑釁:“師兄,說了讓你不要惹我,等會兒你走進議事殿被眾人盯著,那多不自在啊。”

了悟停下纏繞綁帶的作,爬過去吻角,說:“今日沒空幫你泡藥了,等會兒起床自己去沖泡那護嗓子的藥劑?”

衡玉氣得踹他,卻被他穩穩扣住:“乖。”

上有溫熱的蔓延開,衡玉被順功,哭笑不得讓他趕去忙。

一個時辰后,衡玉剛吃下些小米粥墊肚子,舞踹懷著不懷好意的笑跑來找:“我今天在議事殿看到了什麼,素來天沒亮就要起床做早課的佛子今天居然遲到了,嘖嘖嘖。”

衡玉微微一笑,開口捅刀:“是嗎,你倒是格外準時啊,跟俞夏那邊還是沒進展吧。”

只要不尷尬,就沒人能讓尷尬。

:“……”果然好狠一人。

不過舞真的太驚訝了,完全沒想到這兩人進展會這麼快!

上上下下打量衡玉,像是在圍觀什麼稀世奇珍一般。如果不是衡玉不配合,都想撬開衡玉的打聽一下況。

在衡玉這邊找不到樂子,舞打算去了悟那邊尋熱鬧。攛掇著遲、簫主一起,給了悟備下幾份典藏版的雙修圖冊。

把這些圖冊送給了悟,遲還格外地提醒道:“若是佛子學不會上面的姿勢……”

遲風度翩翩展開折扇,用扇面擋著自己下半張臉,微微一笑:“可以讓主教教你,雖然已經不是修,但年時學的東西應該也不至于全部忘。”

了今天已經是第四次收到類似的禮悟:“……”

被這麼多人關心床笫之事,笑容已經掛不住了。

果然很合歡宗。

等回到寧榆峰,了悟格外委屈地用額頭去蹭衡玉的額頭。

衡玉聽他解釋來龍去脈,強忍著笑意,出聲譴責道:“他們實在是太壞了!”

“嗯。”了悟點頭,瞅一眼,悶聲道,“主想笑就笑。”

衡玉實在忍不住了,靠在他懷里笑了半天,等終于止住笑意,才發現自己的帶連同長已經一并散開。

,纏繞住他的腰,任由大片襟從落,隨手來一本雙修圖冊:“不如我們在里面選個最好看的圖?”

了悟又惱又委屈地瞅著,隨手將床榻上那些雙修圖冊收起來:“不必。”

衡玉只好過去把人哄到床上,讓他用事實證明他不看這些東西也沒什麼大礙。

了悟將發間,聲音得更像是在蠱:“主,我們去泡溫泉嗎?”

大夏天的泡什麼溫泉。

不過,之前幾番糾纏他都不松口跟泡溫泉,現在主低聲下氣請求,衡玉相當用。

“好啊。”

松口后,了悟走下床直接將打橫抱起,蓋了件寬大的外袍到上,旋即催靈力瞬移,一息不到的時間便帶著衡玉到了溫泉邊。

這時候是炎熱的夏日,站在溫泉邊上,水霧鋪面而來。

了悟帶著衡玉走到溫泉最深,掬起一捧水潑到上。

作溫綿長得似是調

衡玉摟他,朝他耳廓呵了口氣,一張一合發出氣音,像極畫本里噬人心魄的妖:“師兄,我可以帶你赴極樂。”

了悟輕笑,愈發摟:“主說反了。”

沒等細想他的話,親吻已經如狂風驟雨般席卷而來,熱得令人無力招架。

-

隨著時間的推移,合歡宗越來越熱鬧。

只要不是正在閉關療傷,收到邀請的修士都很給面子地親臨,參加這場有些與眾不同又隆重的道大典。

天際還沒泛起魚肚白,衡玉就被從床上強行拽起來了。

起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舞

衡玉睡意未消,下意識想開口了悟去哪了。

話沒出口,又反應過來這兩天了悟都沒跟歇在一起。

了悟其實不算是貪之人,但合歡宗的空氣里彌漫有淡淡的催質,若是不想還好,若是想要的話,這種質會加重,惹得人比平日貪歡不

他們姿勢親躺在一起,極容易過火。為了讓衡玉能以最佳狀態參加道大典,這兩天了悟自覺跑到溫泉邊上那院子休息。

“快些洗漱,我和師妹們還要忙著幫你上妝梳發。”舞坐在床上發呆、完全不著急的樣子,急得連聲催促。

衡玉應了一聲,洗漱之后,隨口問道:“不是說由了悟幫我梳妝嗎?”

酸道:“他太縱著你了,梳妝一事自然該由方這邊出力。”

原來如此。

衡玉輕笑了下,莫名地,現在很想見他。

“等我一刻鐘。”

“你要去——欸——”

話沒說完,衡玉已經隨手披上外走出屋子。

兩手掐訣,啟瞬移之

了悟昨夜翻來覆去,張到沒有困意。

子時剛過,他實在沒辦法繼續躺著,從床上爬起來洗漱穿服,現在正坐在院中發愣。

靈力波突兀出現,他剛剛回神,衡玉已先行欺而上,小心捧住他的臉頰問:“嗯?怎麼坐在院子里發呆?”

了悟順從心意道:“在張。”把的手抓到邊親吻,聽著鈴鐺手鏈發出的清脆響聲,“在想你。”

衡玉走自己的手,下一刻,覆上他的

淺嘗輒止。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過來見你一眼。”

了悟眼睛黑潤,盯著:“……覺得這像一場幻影嗎?”

衡玉點頭:“就是很不真實,但是看到你,又可以確定了。”

他的眼里滿是繾綣深

被這樣的一雙眼睛注視著,衡玉覺得自己可以堅信,哪怕是有萬里山川湖海相阻,他也會為奔赴而來。

在這場里最大的底氣,其實是來自于他。如果不是他足夠堅決,真的缺乏幾分為他奔赴而去的勇氣。

了悟重復的話:“貧僧也可以確定了。”

衡玉垂眸輕笑,又要去吻他。

“不會耽誤時辰嗎?”了悟輕掐住的下顎。

“一刻鐘。”

了悟懂了。他自覺用指尖抬起的下,慢慢研磨

再見到衡玉時,強大的計算能力讓發現一件事——這人說去一刻鐘,還真就是踩著點回來了啊!

“你——”舞實在哭笑不得,繞到衡玉后推往里走,抱起喜服幫換上,“幾個時辰都不能等嗎?”

衡玉格外配合,抬起手穿上這件暗紅的喜服,輕笑回答:“不能啊。”

在幫衡玉扣腰帶時,有些走神,默默反思和俞夏的這段關系。

始終不能坦然接俞夏,有一部分原因是覺得俞夏對缺乏佛子對主的那種激

可是,是不是過于苛責對方,而沒有想過反思自己了。給予不了同樣的熱,憑什麼要對方熱對待,捧著一腔心意放到面前任作賤?

也許……是時候給彼此一個機會了,先認認真真談場,到時候還是不合適,也能無憾分開。

衡玉等了半天,發現腰帶居然還沒纏好。見舞走神,原本不想打擾舞,可是一直舉著兩只手很累人,只好無奈出聲喚醒舞:“在想什麼?”

回過神來:“想通了一些事。”

衡玉瞬間了然:“終于糾結完了,恭喜。”

今日最該收下這句“恭喜”的可不是。舞時間幫衡玉換服。

暗紅的喜服極盡繁瑣與隆重,面料上繡著大片怒放的合歡,針腳細無一致。

衡玉坐到梳妝柜前,由著舞上妝。

師妹站在衡玉后,握著木梳梳順的頭發,將這一頭順的青全部綰起,僅用合歡花簪牢牢固定住。

衡玉以往就算上妝,頂多也就是描眉涂口脂,如今難得上完全妝,不僅毫無違和之,更添幾分婉轉嫵的風

“首飾在哪?”舞問道。

衡玉提醒:“今天戴的首飾都擺在最上面那里。”

過去翻找,注意到這套首飾全部是極品法。而且每一件首飾上都點綴有形似相思果的紅寶石。

如此細微之,也見相思。

即使是舞這個局外人,也被那位佛子的心意打了。

慢慢幫衡玉戴好首飾。

一切妥善后,舞示意衡玉看向銅鏡。

銅鏡清晰倒影出衡玉此刻的容貌,仔細打量許久,緩緩勾起角來。

“時辰快要到了,主,去你的道邊吧。”舞由衷祝福。

衡玉直接起,不需要舞和師妹們幫忙,自己提著華麗的擺走出屋子,推開院門。

了悟穿著同款喜服,安靜站在合歡樹下。察覺到靜,他抬眸向看來,一眼之間,似是歲月靜好。

看清衡玉的打扮,他眼中閃過清晰的驚艷之。靜立局促片刻,了悟抿角,走到面前向出手:“我們走吧。”

“好。”衡玉扣住他的五指,讓他牽著自己前去試煉臺,讓滄瀾大陸無數修士見證他們的儀式。

攜手穿過合歡花海,邁過高高的臺階,在無數賓客的矚目下,衡玉和了悟來到最前方。

游云這個師父充當類似司儀的角,請兩人彼此立誓。

其實在立誓之前,雙方還要契約同心鎖,可同心鎖早已契約上,自然迅速跳到這一步。

了悟并未看下方的任何人,從剛剛見到他的姑娘起,他的視線里就沒容納過其他任何事

他的眸漆黑潤澤,眉間滿是驚人的喜悅。

這種喜悅從眼角眉梢出來,任誰都能一眼讀懂。

“佛道在貧僧心底,主在貧僧心頭。”

衡玉握住他的手:“很久以前,我就已經等不及要與你共度余生。”

很久很久以前。

早到夢魘幻境時。

也許,比那還早——只是不敢。

這一生從不信奉任何神明,此刻的心卻比這世間佛門信徒都要虔誠幾分。

謝佛祖憐憫,允與他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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