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天街》第7章

☆、第六章

林澤和謝晨風倒是走近了不,白天沒見面的時候會經常用微信聯絡,聊些有的沒的。

謝晨風:【吃飯了嗎,我在合川開會,現在的初中生都開放得很,直接就約我吃飯。】

林澤:【哦?男的的?GAY嗎?】

謝晨風:【男的,明顯是,說想報考院,條件不行,讓我帶他鍛煉,看樣子也不像育生,找一堆藉口,估計是想泡我。】

林澤:【哈哈哈你看過那部□育老師的GV沒,小心點別栽在一群初中生手上了。】

謝晨風:【我去,老子跆拳道黑帶,能讓人綁著S/M麼?】

林澤:【你就吹吧你。你不是學跳高的麼?】

謝晨風:【不相信?大學選修課也學了跆拳道,過來試試。】

林澤:【拿我試嗎?你還想揍我?】

謝晨風:【跟著我,不用怕被搶。】

兩人便如此每天說說口水話,謝晨風開特長生招生會去了三天,林澤有時候還會跟他電話聊。

與此同時,不久前發出去的,朋友轉的簡歷也陸續回來了。

一共有四家通知林澤去面試,從一家網站出來當天,謝晨風便等在樓下。數天沒見,覺謝晨風了不,林澤背著個包,裡面有他的新聞作品,朝馬路對面笑了笑。

謝晨風的神一目了然——想你了。

謝晨風的上有很大的古龍水味道,林澤道:“你噴這麼多香水做什麼。”

謝晨風道:“有麼?”說著揭起自己服聞了聞,現出健碩的古銅,朝林澤解釋道:“這是除汗的運……”

林澤道:“通常喜歡噴香水的不是太娘……”

謝晨風哭笑不得道:“你覺得我很娘?”

林澤續道:“……就是想掩飾點什麼,你的服是不是汗味很重,說,多天沒洗了?一混合的怪味道。”

謝晨風的表有點不自然,嘿嘿一笑,說:“我家沒有洗機,都是手洗的。消毒水放得有點多。”

林澤道:“服拿來吧,我幫你洗,家裡有洗機。”

謝晨風說:“下次,我服太,晾你家我沒穿的……面試怎麼樣?”

林澤很樂意和他分自己的面試經歷,不過在那之前,他先是手去起謝晨風的t恤,瞄他腹,謝晨風的六塊腹很漂亮,表略奇怪,問:“做什麼?”

林澤說:“看看有沒有被捆綁□的痕跡。”

謝晨風抓回t恤下擺,朝林澤作了個揍的作,林澤笑道:“面試一般,我覺得他們不太喜歡我這種,覺得我太傻了。”

謝晨風:“問了什麼問題?”

林澤想了想:“為什麼選擇這家報社,為什麼當記者,職業規劃是什麼……最後還給了我一個不設限專題,讓我臨場發揮,大意是不考慮政治敏度,不考慮版面,不考慮素材取得的難易程度,最大限度地發揮,讓我作一個釋放想像力的採訪。我猜他們不太喜歡我的立場。讓我回家等電話通知。沒關係,還有三場面試,這周過完了再說。”

謝晨風便和林澤去吃晚飯,晚飯後謝晨風似乎想說什麼,一副言又止的神

林澤看出來了,謝晨風想和他去開房,上床。

林澤自己也有點心,但鄭傑出門鑰匙包掉了,還沒去配,打電話時林澤只得回去給他開門。他們走到車站已經是晚上十點,林澤手,主和謝晨風勾了勾,兩人手指輕輕一牽又放開。

“麼兒,明天過來找你。”謝晨風側著上車門。

林澤笑道:“嗯,短信聯繫。”

這麼個法,自己只能當零了,林澤送走謝晨風,有點小頭疼,回家給死狗般的鄭傑開了門,又度過新的一天。

翌日,第二場面試後:

林澤有點沒打采,耷拉著腦袋在烈日下走。

山城的天黑的,就像一個巨大的蒸籠,所有人都被蒸得渾大汗,了不停出水的小籠包。

謝晨風戴著副墨鏡裝酷:“今天有時間麼?”

“當然。”林澤看了眼表,下午四點,問:“你要做什麼?”

謝晨風說:“陪我去買套服,服沒幹。”

林澤說:“這個藉口太糟糕了吧,你就只有兩套服?!”

謝晨風唔了聲:“是的,我勤儉節約。”

林澤:“我可看不出你吃飯逛街的時候勤儉節約了。”

謝晨風笑笑,林澤去坐輕軌,說:“我知道哪裡有又又便宜的服買,跟我來……”

兩人猶如人中一葉輕飄飄的小船,從江北飄到南坪。

林澤看著車窗上自己兩人的倒影,神有點黯然,今天去面試的那家似乎也不太喜歡他。

“所以說。”謝晨風仿佛就與他心意相通,開口道:“你太理想化了,要找個合心意的工作真的不容易。”

林澤搖頭道:“不,我是覺得,世界上很多事都是互補的。”

他的雙手作了個互繞的手勢,朝謝晨風解釋道:“有時候在某一個地方得到了,就容易在另一個地方遭挫折……”

謝晨風:“?”

林澤不能解釋得太直白了,就只好作了個無意義的手勢,不再深說下去。

謝晨風說:“我不明白。”

林澤沒答話了,謝晨風的頭上滿是問號,側頭看著他,林澤無奈,怕追問引起車廂裡太多人的好奇心,便朝謝晨風解釋道:“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謝晨風:“我聽不出這個話,和你剛才說的那個有什麼邏輯關係。”

林澤說:“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人生總是有起落,一段時間裡運氣太好,就要開始小心了,因為接著而來的,說不定就是事業上或者上的打擊,但打擊過後,又會慢慢地好起來。不僅如此,還有一種況,就是:同一個時間,能既得到事業,又得到……嗯,生活的況很。”

謝晨風笑道:“你是不是想說,場得意,事業場失意?”

林澤的笑容起初還不太明顯,角帶著英俊的酒窩,最後終於撐不住了,抵在欄桿上笑。

“這是一種迷信。”謝晨風問:“你不相信事業會雙收麼?”

林澤一副慘不忍睹的神,他們討論的這個問題也實在太……直接了。

林澤答道:“我相信,但可能不是現在。”

輕軌到站,謝晨風下車時還在說:“我經常覺得自己到人生低谷了,但事實證明,低谷下面還有深淵,人生沒有最倒楣,只有更倒楣。”

林澤道:“那麼也就證明你還能經考驗,遠遠沒到崩潰的時候,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嗯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

謝晨風說:“算了吧,這一套已經聽得會背了,上周認識你的時候,就是我最崩潰的時候。”

林澤說:“好吧我有說教癖,這本來就是中學生課文……話說當時我連飯都沒吃就臨時走了……”

謝晨風:“對,我想既然這麼倒楣了,不差再上你這個。”

林澤笑道:“現在運氣不就漸漸轉好了麼?”

謝晨風想了想,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林澤把謝晨風帶到星時代,說:“把你的錢包扔了吧,今天我給你買服,請你看IMAX。”

“可以。”謝晨風跟他經過繽紛的長廊,說:“不過這裡的服都不便宜,你確定?”

林澤把他帶到一家中檔男裝的牌子店裡,看見鄭傑正在頻道後面破口大駡,訓一個員工。

謝晨風無奈搖頭,林澤朝鄭傑吹了聲口哨,鄭傑頭髮剪得和謝晨風差不多,穿一白襯,示意他們先等等,滿跑髒話地把員工罵完,示意他滾去幹活,再回來招呼他倆。

鄭傑現在已經算勉強能糊口了,旺季加提四五千,淡季兩三千,這家店是新開的,業績非常糟糕,但也比以前他們剛踏社會的時候好得太多。

從前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真維斯做銷售,還要穿一真維斯的服,站在店門口拍手邊拍邊跟著店裡的搖滾節奏用力喊“歡迎臨真維斯!走過路過都來看看吧!”,現在呢,當了個副店長,雖然薪水也沒高到哪去,但好歹也能管人了。

“這些是新款,隨便選撒。”鄭傑帶他們到一個貨架前,和謝晨風點頭打招呼,林澤問他:“晚上一起看電影麼?”

鄭傑無奈搖頭,說:“加班,鑰匙給我,還沒去配。”

林澤心想要看電影,便把鑰匙給了他,說:“今天記得配。”

“唔。”鄭傑轉去忙,林澤便給謝晨風選服。

選了一條紋的開領運t恤,五分,謝晨風穿上後皮黝黑,儼然一名運型男,引得幾個在買服的小GAY紛紛側目。

林澤拿著服去付錢,鄭傑以眼神示意:你幫他付?

“我自己來吧。”謝晨風說。

林澤示意沒關係,我來付,又用眼神示意鄭傑,鄭傑會意,說:“我幫你刷,你信用卡呢?待會下班我去幫你還帳。”

“嗯。”林澤把信用卡給他,說:“走了。”

謝晨風知道鄭傑買服應該能拿部員工價,便不和他們搶。

“刷面卡。”林澤面無表道。

謝晨風笑道:“面卡還能買服。”

“他也很倒楣。”吃過晚飯,林澤出來給謝晨風約略地說了下鄭傑的相親件的事,沒有提到他的負債。

謝晨風說:“要結婚還是從學生時代開始談來得安全,出了社會,房子,錢,工作,這些都被算進去,想找個一起白手起家的老婆就是很難。”

林澤問道:“你以後要結婚麼?形婚?騙婚?”

謝晨風木然搖頭,林澤心想他應該家裡也是有點什麼故事的,不想說的便沒有追問。

“我以前喜歡踢球。”謝晨風說:“我爸癌癥死了,後爸不喜歡我踢球,嫌我容易闖禍,沒怎麼理我,就我媽偶爾還來看看我,後來和第一個後爸離婚,又改嫁了,也不來了。”

林澤道:“那你還考上大學了,不容易的。”

謝晨風站在櫥窗外看裡面的珠寶,價格牌都是六位數,他朝林澤說:“高中的時候進了市青年足球隊,教練對我好的,不過我不了那個老GAY。”

林澤說:“我是小時候被從小家暴到大,我爸媽每天在家裡打架,摔碗,砸東西,過年的時候我爸好不容易回趟家,年三十大打出手,我媽一邊罵,說他敢走的話就把我殺了,揪著我的頭髮把我撞牆,撞了十幾下……”

謝晨風:“……”

林澤聳肩。

謝晨風:“你爸回來了嗎?”

林澤:“不知道,我暈過去了,年初三才醒的。你看,這裡還有個疤,是小時候他拿啤酒瓶砸我的頭留下的。”

“你獨生子?”謝晨風問。

林澤說:“還有個小我四歲的弟。從小在外婆家養著,沒怎麼上他們打架的盛況。”

謝晨風點了點頭,他們站在IMAX影院前,謝晨風說:“這裡能刷面卡嗎?不能刷的話我請你看吧,你想看什麼?”

林澤知道他給謝晨風買了服,謝晨風的意思是回請他看電影,但他看到票很貴,重要的是還沒自己喜歡的,提議道:“要不改天吧。”

謝晨風說:“正合我意,又貴又沒好電影,對著環形螢幕脖子酸。”

兩人走出星時代,夜空彌漫著暴雨前窒悶的氣,呼吸都像帶著一悶氣,林澤說:“送你回家?”

謝晨風說:“我送你,次次都是你送我。”

林澤心裡在想兩人關係的事,現在開房的話,自己應該也不會被419了,起碼雙方都是願意認真談的,看謝晨風這副模樣,不像喜歡一夜的人。但謝晨風也沒有提這件事,兩人坐車回江北,一出站,外面便下起了鋪天蓋地的大雨。

他們踩著水花,沿著商店前的屋簷出來,又穿過北城天街,冷氣吹在被淋得上,有種年時的覺。

連日的窒悶之氣一掃而空,到家門口時林澤與謝晨風都淋得,謝晨風還穿著一服,他們站在力帆俱樂部外避雨,林澤又想起一件事。

“我沒鑰匙,在鄭傑那裡。”林澤說。

“去開房吧。”謝晨風笑著說。

林澤說:“不了吧,先等鄭傑回來,去我家洗個澡?”

“開玩笑的。”謝晨風澄清道,沒有再說,林澤只是想等鄭傑回來,讓謝晨風上去自己家過夜,睡沙發可以,和他睡一張床也行,但林澤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和他做/,躺一起聊聊就好。

然而謝晨風沒有多問,兩人便站在屋簷下,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雨小了些,俱樂部後的網球場亮著熾烈的氙燈,照得夜晚一片明,線中洋洋灑灑飛下的雨滴,被洗得蒼白的草地,別有一番奇異的覺。

就像一個耀眼的,白下的夢境,四束從網球場後投而來,將隔壁的足球場照得一半籠在芒中,一半於黑暗裡。

“跟我來。”謝晨風突然說。

他牽起林澤的手,兩人沿著育場週邊欄桿奔跑,踩得水花到飛濺。林澤的ipad,錄音筆留在鄭傑單位懶得背,上就一個手機一個錢包,全

“這裡。”謝晨風說。

他找到一個缺口,那裡的欄桿稍稍用力能扳下來點,便踩著上去,又把林澤拉了上去。

“不會被罰款關小黑屋吧。”林澤跟著他躍下欄桿,進足球場。

謝晨風道:“關小黑屋正好省住宿錢。”

林澤:“兩男子深夜被拘留,明天我們會上新聞頭條的吧!”

謝晨風哈哈笑,說:“以前我經常來,罰款也可以刷面卡,放心。”

他示意林澤在育場等,從材室後面拿出一個破舊的,掉皮的足球。

林澤把球踩在腳下,問:“你以前打什麼位置的?”

“門將!”謝晨風戴上守門員手套,喊道:“你來踢,我守門!”

林澤也踢過足球,一腳開出去,謝晨風登時側,在泥濘裡打滾,撲住了球。

林澤忍不住喊道:“好手!”

謝晨風笑了笑,戴著大手套,作了個“噓”的作。

林澤又一球,謝晨風又撲住了。

林澤不是踢歪就是踢到門柱,要麼總被謝晨風撲住,兩人就像小孩子一樣你來我往,踢了很久。

林澤道:“你放我進一個球很丟人嗎!”

他看著謝晨風不羈的笑容,想了想,輕輕一腳。

謝晨風遠遠地看著林澤,那球慢慢滾向他,在他腳邊停下。

謝晨風抬腳,用腳後跟輕輕一,令它進了球門,並朝林澤笑了笑。

林澤開始只是覺得謝晨風的這個舉很像小孩,但直到很久以後的某一天,他才明白謝晨風想說什麼,那是他在一本雜誌上看到的。

雜誌上說:球門就像一個男人的心。而網的球,就是他收穫的

電話來了,鄭傑到家,問林澤在什麼地方,林澤接了電話,一邊說一邊抬眼看謝晨風,徵詢地問道:“走吧。”

謝晨風收起球,摘下手套去藏好,又從原路翻出去,雨已經停了。

林澤主邀請他,說:“在我家過夜?公已經停了。”

謝晨風想了想,說:“過幾天吧,今天我打個車回去。”

林澤嗯了聲,他們安靜地對著站了一會,彼此都沒有說話。

十二點,育場所有燈同時熄滅,世界陷一片黑暗,黑暗裡看不清楚謝晨風的模樣,只聽見他說:“阿澤,我覺得我們適合的,要不就……試試……談吧。”

林澤的心臟瘋狂地跳了起來。

謝晨風又道:“你……不想當零的話,我做也可以,沒什麼,嗯,沒什麼關係。”

“好。”他下意識地小聲說,卻想到這個音量謝晨風會不會聽不見?遂聲音大了點,說:“可以。”

“那我回去了,再聯繫。”謝晨風的聲音很張,接著沿育場外邊的路跑了下去,林澤道:“等等!”

謝晨風打了個車,鑽上車跑了。

這都是什麼事?跟高中生談似的。

鄭傑電話又在催,林澤捋了把的額髮,哭笑不得,心裡又充滿了奇怪的悸,這種悸,他已經很久沒有覺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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