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紅妝》第十四章 將計就計
林慕夕倚在窗前,風吹過樹間枝葉,在這寂靜的夜空下如同海水疊浪。那月朗星稀的天幕,就是一片浩瀚的深海,將人的思念帶向很遠很遠的地方。
而林府前廳,此時正鶯歌燕舞,好不熱鬧。
沫兒看著小姐的瘦消背影,不由的嘆氣,心下想著,這院子裡是冷清了些。轉眼憋見桌子上那一鍋摻了毒的湯,頓時神憤然,裡小聲的嘟囔著,將鍋捧起,準備端出去倒掉。
林慕夕正在發愣,見沫兒手裡捧著的湯,眼眸忽然一亮,喊道:“等等。”
沫兒不解的向,細聲問道:“小姐?這個有毒。”
林慕夕淡淡一笑,將沫兒手裡的湯鍋接了過來,低下頭,一邊仔細的聞,一邊手指進去點了一滴,放口中。
沫兒嚇得驚。林慕夕的臉龐閃過一明瞭。從櫃子裡的瓶瓶罐罐中,挑了一隻玉白的小葫蘆瓶,塞進沫兒手中。說道:“等會兒,我把這湯喝了,你就去前廳稟報,說我喝了湯後就昏迷不醒……”
“這藥,可要在一個時辰服用,否則會死人的哦!”窗戶忽然被大推開,一抹紅影翻而。
沫兒一驚,躲在林慕夕後,瞪著眼前突然跳進來的漂亮男人。
林慕夕並沒有多驚詫,已從聲音中辨別出是上墨這傢伙。逐擡起頭,似笑非笑的對上他那雙邪魅的眸子。
上墨大步走到桌前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灌下,才咪咪一笑,表富的說道:“死爺了。剛巧路過你院子,進來借杯茶,我的小慕夕,你不介意我的深夜叨擾吧?”
“哦?那你準備什麼時候還?”林慕夕認真問道。
上墨一愣,眨眨眼,顯然沒弄明白林慕夕的話。
林慕夕笑的險:“這杯茶,可是賜茉莉花泡製的,無價,你打算怎麼還?”
聲音清澈,字字珠璣,眼前子眼眸亮亮的,婉轉間,竟如暮星空,璀璨至極。
上墨一時看呆了神。
“喂!我們小姐問你話呢!”沫兒瞪著上墨,沒好氣的喊道。本就不大喜歡眼前這個玩世不恭的男子,上次還踢了自己屁一腳,現在又沒規沒距大半夜私闖未出閣小姐的屋子。
林慕夕將那鍋湯推至上墨眼前,笑著他。
上墨皺了一下眉,眼中神不定,冷聲問:“是誰?”
“說了你也不信。”林慕夕沒打算再說下去,而是擺弄著手邊的茶杯,叮咚響。
“好,我幫你,等會兒沫兒去請大夫的時候,我就是剛好路過的大夫。”說完,上墨扯著角,向沫兒拋了個眼。
沫兒顯然還沒明白自家小姐和上墨在商量什麼,怎麼好像,突然就有了結果。
林慕夕點點頭,淡聲吩咐道:“沫兒,等會兒我喝下這碗湯,你就按照我剛纔說的去前廳,然後出府請大夫,上墨就是你要請的大夫,你手中的這白玉瓶子是解藥。等上墨進來後,給他,讓他給我服用。如果老爺問起爲何中毒,你就如實說。”
沫兒認真的聽著林慕夕的吩咐,又不放心的嘟囔著:“喝了那有毒的湯,真的不會有事嗎?”
林慕夕笑著拍了拍的額頭,讓放寬心,就算有事,這裡還有個神通廣大的上墨,死不了的。
沫兒疑的盯著上墨許久,儘管心裡並不確定眼前這不正經的男人是不是那麼厲害,可是小姐既然這麼吩咐,就一定有的道理。
看著林慕夕將湯喝完,沫兒連忙就往前廳跑去。跑的飛快,深怕一個慢了,小姐的命不保。
上墨則飛出了牆頭,喬裝一番後,等在林府前門外。
前廳,花前月下,酒香,花香,笑聲,樂鼓聲,酒杯撞聲,層層疊起的喧鬧,還是讓沫兒愣了一下。
忽然明白小姐的寂寞。
這些人臉上的幸福,桌上的佳餚,這月下人與人之間的誼,竟然與小姐沒有半分關係。
他們是小姐的親人,卻如路人。小姐是這裡的嫡,本該尊貴至極,可這榻上,那鮮靚麗的子,卻是庶林思思。
還有青木赫,這個常常陪伴小姐笑著鬧著的男人,此刻卻擁得人在懷,早已把小姐忘了吧?
心裡已是悲憤,所以眼淚就不控制的流落。
沫兒一頭衝到林楚楠腳下,跪著哭訴道:“老爺,老爺不好了,大小姐喝了湯後,突然就倒地不起,奴婢怎麼,都沒反應,角還拼命的流,奴婢覺得,看著像是中毒。”
沫兒的聲音儘管帶著哭腔,但每個字都清清楚楚的落林楚楠,和在座的每一個人耳朵裡。頓時,宴席上雀無聲。
李如霜聞言,神驚恐的擡頭就去看林楚楠的表,果然,林楚楠第一反應就是惡狠狠的盯向。頓時膝蓋一,跪在地上,聲哭訴:“老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林思思先是驚得瞪大了眼,很快,臉上便淡出若有若無的笑意,板著臉拉了拉被風吹的襬,往青木赫邊挪了挪,剛想說話,就見青木赫臉驟變,人嗖的一下從凳子上躍出,往疏星閣而去。
林楚楠已是臉沉。他冷聲道:“快去請大夫。”
沫兒這才從地上起來,一路往府外跑去。
李如霜悽悽楚楚的在地上,不敢起。
林思思見著母親這般委屈,心裡不滿,想要上前跟林楚楠撒,卻見林楚楠的臉怖,角了幾下,又回自己位子上,沒出聲。
林楚楠思索片刻,起,疾步往疏星閣去。
李如霜連忙跟上,低著頭,臉上沒有表。永遠都不會忘了那天林楚楠瞪他的眼神,縱然給十個膽兒,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
林慕夕中毒的事,一瞬間傳遍了林府上下。
林惋惜聽著丫鬟們的稟報,臉上神幾變。角滲出笑意。可是心裡又的不安。
這是第一次下手殺人,要是功,必然能嫁給南宮長歌,若是失敗,被查出……想到這裡,林惋惜連忙搖頭,不會的,絕不會失敗,這毒是從靈藥山莊長老那裡得,別人不會有解藥。即使是失敗,爹爹那麼疼我,我又是這府裡唯一一個能論樣貌有樣貌,論才華有才華的,試問林慕夕有什麼?死也活該。
心裡已經算計好對策,才慢慢起更,帶著丫鬟連漪一起前往疏星閣。
而此時,三夫人在佛堂聽聞此事,嚇得一個踉蹌沒站穩,手中的佛珠也是撒了一地。雖然不問府裡的事,但是對林慕夕還是有些特殊的誼,一來,林慕夕長的太像的故人,而來,林慕夕聰穎活潑,很得的心。一邊心裡默默唸叨著“阿彌陀佛”一邊急急往疏星閣而去。
四夫人柳如煙已更躺下,聽著丫鬟前來稟報,一骨碌爬起,換好服便攜著丫鬟往疏星閣去。這熱鬧可不能錯過,想不到,不用自己手,林慕夕就已被人盯上了,哈,得來全不費功夫嘛。柳胭脂得意洋洋的想著。
五夫人樑晚清正在哄著可然睡覺。聽聞後,只是淡淡的皺了皺眉,便派丫鬟過去看看。自己則繼續抱著可然,給唱謠。
而此時,疏星閣,已是人滿爲患。
林楚楠臉沉的坐在屋,沫兒跪在地上將下午林惋惜送湯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
李如霜的臉也終於得以緩和,著脯譏諷的著柳胭脂。
柳胭脂神驚疑不定,本是來看熱鬧的,誰知到,這熱鬧往自己上扯。扭頭拿眼神詢問林惋惜到底怎麼回事,可是林惋惜卻一臉平靜的低著頭,誰也看不清到底在想什麼。
林思思嘟著,站在李如霜側,一個勁的往室張,青木赫已經進去很久了,那可是子的閨房,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隨便出,再說,今晚本是林楚楠給創造接近青木赫的機會,眼看著就要了,突然就被林慕夕攪和了,哪順的下這口氣。此時正在心裡把林慕夕詛咒了十萬八千遍。
室,牀邊的帷幔重重的垂落,燭火將青木赫的影拉的長長的,顯得孤單而又蕭索。一隻纖纖玉手從帷幔中出,手腕蒼白冰涼,帷幔後的人一點聲音都沒有。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皺著眉,仔細的號脈,一邊號脈,一邊搖頭。
青木赫已經在這裡站了一盞茶功夫。他本想詢問到底怎麼樣了,可是見那大夫的神似乎不大樂觀,逐不敢出聲打擾。
良久,那大夫起,在紙上寫下一連串的藥方,給沫兒,然後轉看了一眼青木赫,眼中劃過一不快。
“老夫要給小姐解毒了,請你出去。”聲音蒼老而又宏亮,眼神卻是不容侵犯的嚴厲。
這大夫正是喬裝後的上墨。本來,他就看青木赫不順眼,此時在這裡礙手礙腳的,於是想趕他出去。
“我要在這裡看著。”青木赫聲音冷淡,言語間也是不容置疑。
他不經意間瞟了一眼眼前的大夫,只覺得眼神有點悉,可是,又想不起是哪裡見過,於是皺了皺眉,繼續盯著帷幔。
上墨見他不肯出去,眉間怒意漸深,剛想再說什麼,忽然察覺林慕夕的狀況似乎不大對勁。
在青木赫沒來之前,上墨已經將解藥餵給林慕夕,可是這都一盞茶時間了,林慕夕居然還沒醒。
他連忙坐下,再次爲林慕夕號脈,眸中閃出一驚恐。這脈象,時而虛弱,時而激烈,時而消失,這不是解毒後的表現,這是,毒素加深的表現。
而此時,沫兒正端著一碗熬好的藥湯進來。預計中,林慕夕應該已經轉醒,準備喝下這晚補氣的藥湯。可是,屋子裡的形似乎不是想象中那樣!
只見上墨一把將帷幔扯開,抱起林慕夕,直往外衝。
青木赫眼睛一瞪,跟著衝過去,手就要攔他。
上墨冷冷低吼:“不想讓死,就給我閃開!”
青木赫一聽到“死”這個字,遲疑了一下,上墨已經帶著林慕夕從牆頭飛了出去。
沫兒嚇得呆立在屋裡,林楚楠還未弄清楚什麼事,就見那老頭抱著林慕夕往外跑,頓時大:“來人,快攔住他!”
卻見青木赫一揮手,制止了那羣想要追上去的下人們。
上墨的輕功已是登峰造極,一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青木赫著他消失的方向臉暗的嚇人。整個屋裡的人都靜悄悄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敢說半句話。
良久,青木赫走至桌前,桌端起那鍋還殘留著些許的毒湯,皺了皺眉,仔細的聞了聞,心中大駭。
他擡眼看向林楚楠,眼中是質疑,卻見林楚楠神一慌,將眼神移了去。
這湯是林惋惜送進來的,雖然邊跟了個南宮長歌,可是這毒卻是靈藥山莊獨有的。別人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是因爲他們不瞭解靈藥山莊,而他,青木赫,怎麼會不知道這裡面混雜著淡淡的駝鈴花的香味,正是靈藥山莊所培植的毒花。
事已至此,青木赫已斷定是林惋惜下的毒,顯然,從林楚楠的神也可看出,他是知道的,他既然沒有說破,那麼一定是顧慮著什麼,青木赫冷笑,心下已有算計。他眼神似有似無的從林惋惜上瞟過,見林惋惜只是輕輕抿著,眼眉低順,看著像是若無其事,可是手指卻一直來回著手帕的一角,其實很張。
與此同時,上墨抱著林慕夕,一路飛檐走壁,半隻香的時間後,他翻一間院,直直踹開屋門,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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