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橘的手在他臉上，看著陳晝仁的眼睛，好久，沒有說話，傾，吻上他的。

江晚橘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一件蠢到家的事。

陳晝仁并非良人。

他不是壁爐里松木燃燒的火，而是不控的、烈油之上的焰，靠近會溫暖，也有被灼傷的風險。

但江晚橘太冷了。

異國他鄉，需要來取暖。

在回黎的飛機上，向陳晝仁出手，投他的懷抱。

飛機在高空中逐漸升高，穿越云層。

和法國人打道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江晚橘氣，卻有時候也不得不因為自己的份而遭到一些微妙的針對——好機會永遠是最先留給法國人。

不知道為什麼，法國人總是有一種奇特的優越，這種優越并不來源于他們的財富、份或者其他，而是源于國籍，源于這個份。

江晚橘遇到這種事，能向陳晝仁瘋狂吐槽許久，從來不是好脾氣的人，偶爾幾次遇到種族歧視也很剛地回應了過去。

陳晝仁笑著聽說完，親自為的酒杯中倒杜松子酒：“好了，小橘子，消消氣。這周想不想去聽古典音樂會？在讓·努維爾親自設計的黎樂大廳，我剛好搞到幾張前排的票。”

江晚橘狠狠地咬著橄欖。

說：“去。”

不止是音樂會，陳晝仁在黎的這段時間，他和江晚橘在曾經是快車道的塞納河畔并肩散步，苦的黎咖啡早就已經為過去式，他們可以在水上花園中相對坐著，喝一杯烘培咖啡館調出的味咖啡。

黎的街頭并不太平，工作需要，江晚橘必須要穿一些雅致昂貴的服，時刻擔心會被手盯上，在閑暇時間，會立刻換上樸素的衫。

和陳晝仁在一起就不必有這樣的顧慮，尤其是在親眼看到陳晝仁將一個企圖搶劫的人拽到暗巷中砸斷對方鼻梁后。

事實上，江晚橘已經習慣了用“bonjour”或者“bonsoir”（夜間）來和人打招呼，習慣了得到店員允許后再對店鋪拍照哪怕是外觀，習慣了像黎人一樣低聲說話、談，習慣了不在公共場所談論金錢，習慣了付賬單上的服務費……

習慣并不意味著適應。

還是需要一個同類，需要一個同等文化語言背景下長起來的伴，肆無忌憚地和他吐槽、分，擁抱。

哪怕默認了伴的關系，江晚橘也沒有和陳晝仁再接過吻。

倆人牽手，擁抱，就像柏拉圖式，聊天，喝酒，約會，但誰都沒有再嘗試調。

這種純潔的關系一直持續到兩周后，忽然落了一場大雪，江晚橘在陳晝仁的房子中喝了白蘭地，午睡醒來后，發現外面白茫茫一片雪花。

裹著毯下來，看到陳晝仁在做飯，有著濃郁的香氣。

江晚橘用力嗅了嗅：“這是什麼？”

陳晝仁回答：“一位意大利朋友教我的大火煎烤牛排。”

江晚橘驚嘆：“我以為意大利只有牛丸、醬和意大利面。”

陳晝仁評價：“狹隘。”

大火將牛排瞬間鎖住，陳晝仁通過表面的確定好程度，確認到達滿意之后，他將茴香籽、黑胡椒、迷迭香等等調料均勻撒在牛排之上。

“暴風雪比較突然，沒辦法訂餐，”陳晝仁說，“將就著吃吧。”

江晚橘喔一聲后，才意識到什麼，走到玻璃窗外，看外面厚厚的雪，還有大片的雪花。

遲疑著回頭：“那我是不是也不能回去了？”

陳晝仁說：“可以。”

江晚橘：“那——”

“假如你和耶穌是親戚的話，”陳晝仁眼睛也不抬，“他應該很樂意送你回家。”

江晚橘：“……”

坐下來，慢慢地吃掉了陳晝仁烤好的牛排。平心而論，他做的并不難吃。

晚上兩人躺在沙發上看了一場文藝電影，后半截江晚橘困了，先去浴室中洗漱，放好熱水，閉著眼睛，躺在浴缸中，愜意地嘆口氣。

接著，聽到陳晝仁敲浴室玻璃門的聲音。

江晚橘坐起來：“有事？”

陳晝仁說：“我沒有。”

江晚橘重新躺回去。

停隔一秒，陳晝仁說：“不過小晝仁說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