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確表示完自己生氣后的陳晝仁，蓋著一張舊被子，躺在江晚橘家中的陳舊沙發上——這東西實在太舊了，一翻就會嘎吱嘎吱地響起來，如同病人不堪重負的//。

江晚橘也睡不著，大約十點鐘的時候，終于忍無可忍，披下床。

站在距沙發不過五米遠的位置，江晚橘看著沙發上的陳晝仁說：“你還是回來睡吧。”

陳晝仁：“小沒良心的。”

他恨的牙，江晚橘了拖鞋，鉆進他被子里——陳晝仁前腳剛說沒良心，后手就把抱起來，摟在懷里，下擱在頭頂上，蹭了蹭，一聲嘆息：“小橘子啊小橘子。”

江晚橘說：“我晚飯時候不該說那些傷害你的話。”

陳晝仁說：“沒事，我忘得快。”

江晚橘又說：“但是你不應該這樣直接就安排我搬到哪里去……”

陳晝仁說：“這是先禮后兵？”

“不是！”江晚橘認真地糾正，“這是心里話。”

陳晝仁著的頭發，順著往下拍拍的背。

“正常男朋友相不是這樣的，”江晚橘說，“你見過哪里有男朋友直接對朋友說‘我買了套房子，搬進來住’這種話？我是人哎，我也有自己的思考。”

陳晝仁說：“我以為你會開心。”

“那是你以為，”江晚橘說，“如果你能提前和我商量一下，或許我會更高興。”

“那好吧，”陳晝仁嘆氣，“現在我想邀請我的友住進新公寓，會同意嗎？”

江晚橘低，撲在他懷抱里：“看你表現。”

看他表現。

這件事算是圓滿解決，在經歷了三天的商量和權衡利弊后，江晚橘最終還是搬了陳晝仁的公寓。

可事雖然解決，但矛盾點導火索始終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一個小問題，就像分布在沙灘上的小石子，時不時地跳出來硌一下腳。

歐洲的冬天看上去似乎格外漫長，也容易讓人抑郁。尤其是時差問題，讓江晚橘和家人、朋友的聯絡都只能固定在部分時間段。

法國人的傲慢和天生的優越讓江晚橘的事業并不怎麼順利，自己悶頭哭過幾次，等哭累了睡醒了繼續化妝，工作。

人種和信仰不同始終是一件大事，江晚橘從一開始就意識到這點，也沒打算改變自己、迎合們的喜好和審，仍舊用自己的一套方式生活、工作。這聽起來很酷，但注定不會太順利。

尤其是“辦公室政治”，江晚橘只是一個來這里漲漲閱歷就回國的人，沒打算在這里漲薪升職永居。可惜其他人不這樣想，拉幫結派這種事在職場上并不見，客客氣氣地說幫忙、其實是想暗地搞人和整個部門這種事也并不見。

這樣的抑終于在上司幾句快速而輕的指責中發了。

那時候江晚橘剛被分配一個幾乎不可能完的任務，是說服某個藝家去為某門店畫早秋的宣傳海報。江晚橘千方百計地找到該藝家，果不其然遭到婉拒。

當江晚橘將結果報告給上司時，對方用藍的眼睛注視著，說：“你的能力有限到令我吃驚。”

江晚橘想不起來自己當時是怎麼撐著回家的。陳晝仁不在，自己躺在床上默默流眼淚，不出聲地哭了大半個枕頭。就沒想過自己會有淚這麼多的一天，畢竟在家長描述中，小時候可是一個連摔破膝蓋也不哭不鬧的孩。

醒來的時候，陳晝仁正在用漉漉的巾拭著的眼睛。

“想家了？”陳晝仁問，“要不要回去？”

江晚橘搖搖頭：“我只是想看梅花了。”

黎沒有大面積的梅花，這里的土壤不適合梅花生長。

坐起來，當陳晝仁低頭親的時候，沒有拒絕，剛開始，陳晝仁很溫，反倒是江晚橘止不住地掉淚。陳晝仁替了兩次淚，意識到問題所在，不再克制，著脖子按住，江晚橘也終于大出聲。

江晚橘確認自己需要發泄出這些力，如果不是陳晝仁，或許現在的狀況會更糟。

不過也不一定，可能也會有其他的伴。

這種事，誰也說不好。

世事無常，上天注定，讓每次低谷期都遇到陳晝仁。

江晚橘沒有和陳晝仁傾訴自己工作上的煩惱，抱怨毫無意義，次日，仍舊面無異常地上班。那位藝家不肯接，就只能選擇pnb。

事的轉機就出現在江晚橘想放棄的這個晚上。

陳晝仁提前告訴江晚橘，今晚他會早些回家，希江晚橘下班后也能早些回來。因此，江晚橘拒絕了同事們的聚餐邀請，工作結束后早早回家。

不知道為什麼，的卡刷不開公寓的門，嘗試兩下后，江晚橘按響了陳晝仁的門鈴。

他親自開的門。

江晚橘說：“你給我的那個卡好像出問題了……”

剩下的話沒有說完，聞到了悉的香味。

桌上、地上、柜子前面……

江晚橘看到了滿屋子的梅花。

千里迢迢，從中國空運來的梅花，滿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