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得加錢》第九章 不懂就問好賈六
馮格格姓馮,名霽雯。
“格格”并非是指皇室公主和宗室的郡君、縣君什麼的,而是旗人對旗沒出閣的閨通稱。
當然,僅限滿洲八旗,也就是旗常說的“貴”。
馮格格是現任刑部尚書兼辦戶部侍郎、正黃旗滿洲都統,充《四庫全書》館副總裁的英廉孫,這個出當然配得上貴了。
問題是爺爺英廉,孫怎麼姓了馮?
原因也簡單,英廉祖上就是漢人,乃是太祖皇帝創業之時便在旗充任旗鼓人的老包,后來太宗皇帝特意恩賞抬的滿洲正黃旗。這資歷,比后關從龍編為漢軍旗的賈家那是高得去了,很多蒙八旗高都比不上。
如英廉這種祖上是真漢人抬滿旗的其實有很多,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子孫后代只有可以冠祖上老姓,男起名卻必須同滿洲一樣絕不冠漢姓。
因為,他們是以真滿洲自居的,如此一來,這些人的名字聽上去同真滿是一模一樣。
當然,賈六不關心這個馮格格姓馮還是姓英,他關心的是那個和珅的人。
二姐夫剛把這個人名說出的時候,賈六的屁就一下懸空了,耳朵也是無聲的陡然一豎,雙目烔烔有神。
當然,瞳孔沒有放大。
“哎呀,好,好!”
賈大全也是一下激起來,英尚書那是什麼人?聽說馬上要當議政大臣了,這種大人要是能替賈家言兩句,賈家這事不就迎刃而解了。過于激,卻沒注意聽他二婿說的是認識英尚書的孫婿和珅,而不是認識英尚書本人。
還是當閨的知道自家老爹的心思,賈蘭當時就給他爹潑了一盆冷水:“爹,你婿認識的不是英尚書,是他孫婿和珅。”
“啊?”
賈大全愣了一下,旋即咧一樂道:“這不一樣嘛。”
是沒兩樣,爺爺同孫婿不是外人。
賈蘭懶得跟解釋,有些擔心問丈夫高德祿道:“那個和珅能幫咱家的忙?”
“要擱從前可能幫不上,現如今怕是有點用。”
高德祿告訴妻子還有老丈人他們,這個和珅自打娶了英尚書的孫后就時來運轉,先是在宮中鑾儀衛當轎夫,如今在英尚書的運作下改在粘桿當值了。
“粘桿啊!”
賈大全的眼睛一下直了,大婿王志安也是一臉羨慕,為啥?
粘桿是宮中專門負責護衛皇帝的侍衛,里面的人雖不說天天能見著皇帝,但隔三岔五肯定能在皇帝邊上個臉的。而且這粘桿權力也大的很,聽人說同前朝的錦衛差不多,厲害著咧。里面的侍衛又分一等、二等、三等及藍翎侍衛,不僅品級都很高,放出外差都能當實權的總兵提督。
可以說能粘桿當值,是旗人做夢都盼的好事。
可惜的是,這個好地方跟漢軍旗沒關系。
“二姐夫,這個和珅同你關系很好嗎?”
賈六不關心粘桿,他關心的是高德祿是不是真能請和珅,別鬧半天這和珅同他表大爺痕圖一樣連門子都不讓人進。
“怎麼說呢?要沒我高家,他和珅怕是沒有今日。”別的高德祿不肯保證,但和珅這里他卻是篤定的。
原來和紳的父親是原福建都統常保,不過常保死的早也死的突然,生前又沒給家里攢下多家產,因此常保一死和珅家就失去了經濟來源,日子雖不是太不堪,但也十分窘迫,不得不一次次跟親朋借錢。
后來和珅稍大后知道自家有十五頃地在父親生前的部下賴五手中,便同仆人劉全去找賴五討要,以此來維持家中以及兄弟倆進學開銷。
沒想這個賴五卻是翻臉不認人,不僅私吞和珅家的地,還花錢買通都統衙門把地契直接過到了名下。
無權無勢、年紀又小的和珅拿賴五沒辦法,只得再次跟在外任河道總督的外祖父嘉謨借銀子。
結果被借煩了的外祖父嘉謨認為和珅肯定是個紈绔子弟,不然何以開銷這麼大的,于是斷然拒絕。
走投無路的和珅實在是沒地方借錢了,只得想到借利子這條路,不知怎麼就找到了在外城放利子的高家開的當行。
說明來意后,起初高家負責放利子的管事不肯借銀子給和珅,因為他覺得這小子雖是旗人,但父母都死了,家中也沒什麼值錢東西用于抵押,所以拿什麼還錢?
正把人往外推時,高德祿的父親高文舉不知怎麼來了,第一眼就覺得長相眉清目秀的年和珅給人的覺特別好,而且也是特別讓人親近信任的那種。待管事把事一說,向來吝嗇的高文舉竟是破天荒的不要利息借給和珅三百兩,并要和珅安生進學,生活方面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他。
“這事我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賈蘭奇怪,那公公可是豬過手都要留層油的主,怎的會對那和珅這麼好的。
高德祿笑道:“那會你還沒進門呢。”
有了高家的資助和珅才得以解決家中的困境,后來他那外祖父嘉謨也知道外孫不是紈绔子弟,特地托人又送來幾百兩,如此才讓和珅兄弟倆得以繼續完在咸安學的學業。
“...要說和珅這孩子是真不錯,比咱們六子強多了。”
高德祿說這話不是故意貶低他那旗有名的敗家小舅子,實是真覺得和珅厲害。
“你姐夫說了玩呢,別往心里去。”
賈蘭這個當姐姐的得照顧些兄弟,賈六肩膀聳了聳,腆腆一笑,表示不介意。這會他對和珅同志的過去賊興趣。
據高德祿說,咸安學大部分學生都是八旗的紈绔子弟,整日沉迷于吃喝玩樂,倚仗家中權勢不將老師放在眼中,獨和珅例外,不僅認真讀書也尊敬師長,特別是對擔任學老師的吳省蘭、吳省欽兄弟特別敬重。
結果有次名滿天下的袁枚來京拜訪吳省蘭兄弟,問學有什麼好的讀書苗子,吳省蘭二話不說就推薦了和珅。袁枚起初還不信,等親自見了和珅考校一番后也是贊不絕口,還給和珅送了首詩。
聽到這里,賈六暗嘆:果然人生不是靠自己,而是靠貴人啊。
后面的事就順理章了,有袁枚這個名滿天下的大才子夸贊,和珅的名字肯定會傳進某些大人的耳中。
時任直隸總督的英廉就是其中之一。
英廉當得很大,可膝下兒都早逝,就一個孫霽雯在。
疼孫的英廉一心想為孫找個好丈夫,那種真正年輕有為的而不是旗人中的紈绔子弟。
聽袁枚說有個和珅的年不錯,英廉頓時就上了心,特意在一次上京時專門去了趟咸安學,一瞧果如袁枚所說,這和珅不僅長得好看,才學也是旗人子弟中的翹楚,當下拍板做主將孫馮霽雯許給和珅為妻。
再后來通過英廉的關系,和珅在鑾儀衛得了個差事。鑾儀衛負責皇帝儀衛排列等事,所以和珅其實就是給皇帝抬轎子的轎夫。
不是英廉沒盡心,實是和珅是下五旗的正紅旗出,打順治起就規定下五旗子弟只能當王府護衛,本不可能同上三旗子弟一樣值護軍侍衛。
現在和珅能當給皇帝抬轎子的轎夫,已然是英廉發一切人脈的結果了。去年,在英廉的費心作下,和珅終是得到一個在粘桿當差的機會。
這里,離皇帝已經極近了,此也是英廉費盡周章的原因。
無它,就是想讓孫婿離皇帝近,這樣才會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故而高德祿說賈家這事和珅能幫上忙,就算和珅幫不上忙,他總有幾個關系好的同僚吧。
這幫粘桿的侍衛能量大著呢。
事很快就確定了,賈大全決定明天就讓二婿陪著去找和珅。他想的更多,即使和珅幫不上忙,但只要能通過和珅與比他表哥英痕圖還要大的英尚書接上線,這事還不是小菜一碟。
越想越是高興,于是肚子一拍留兩婿吃飯。
賈娟、賈蘭姐妹倆便去廚房弄些酒菜,楊植幫著燒鍋打下手。
高德祿陪著老丈人在那繼續說和珅的事,賈六卻把他大姐夫王志安拉到一邊,道:“姐夫,問你個事。”
王志安好奇道:“什麼事?”
“就是,就是...”
賈六怎麼想也不記得那原話怎麼說的,最后一拍腦袋道:“對,那個籠子里的禽跑出來把東西損壞了,責任在誰?”
認真討教的樣子中,帶了一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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