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得加錢》第十八章 我會當個好貪
漢軍旗人到底屬漢人還是旗人?
要是算漢人的話,何以在旗?
要是旗人的話,何以現在要出為漢人?
這是一個矛盾的問題。
矛盾的源來自于清廷前后不一、卸磨殺驢的政策。
但政策這東西,賈六同老爹、姐姐們沒法講。
真要將清廷面臨的財政困難,以及滿洲高層永遠不會松懈的“防漢”之心擱這大說一通,指不定一幫親人們真會覺得他小六子鬼上了。大風小說
而且,有些話犯忌。
所以,只能讓他們自己實事求是的去想老賈家究竟算什麼東西。
反正,賈六認為老賈家不是東西。
“我們家當然是旗人了,這都在旗一百年了,六子你腦子壞了問這個,天到晚的想什麼呢。”
二姐賈蘭沒好氣的看著弟弟,不知這小子的哪門子瘋。
還有,老太爺縱有一萬個不好,別人能說他是貳臣,是漢,你個重孫子能說嗎!
賈六卻是搖搖頭,走到二姐賈蘭面前,苦笑一聲道:“二姐,要是沒人幫咱們賈家說話,都統衙門一聲令下,爹跟我還是旗人嗎?”
“這...”
原本已經站起來的賈蘭又坐了下去:是啊,要是出旗的事阻止不了,娘家哪還是什麼旗人,不就是漢人麼!
“六子,出不出旗這事咱們先不說,但你千萬不能也跟著說曾祖父是漢,這太不像話了....
你要知道當年圣祖爺可是說過曾祖父為悉心吏治,為民興利,修文廣德,實是本朝人杰。有圣祖爺這話在,誰敢說曾祖父是貳臣,是漢!”
王志安對妻子曾祖父是不是漢貳臣還是很在意的,這要是外人說倒也罷了,不值得置那個氣,可自家小舅子也一口一個漢的,著實有些來氣。
人可污,不可自污。
對此,賈六再次搖頭,看著一迂腐氣的大姐夫道:“大姐夫,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們賈家就是漢人!老太爺當年也真個就是漢!要不然皇上吃飽了撐的給老太爺扣個漢貳臣的帽子?”
“當年的事很復雜,一時半會跟你也說不清...”
王志安倒是想替妻子曾祖正名,然而卻是無從反駁。
有些時候,道理未必就能解釋得清。
賈大全同高德祿沒吱聲,上午在和珅家對皇上為什麼要修貳臣傳,兩人多都聽明白了。
說白了,當今皇上是讓賈家老太爺同秦檜一樣襯托如岳飛般的明朝忠臣們,好讓天下人知道忠君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為人所崇尚的。
所以,皇帝定了,這事昨說?
“這些年,咱漢軍八旗陸陸續續走了多人,那些出旗的不都變漢人了...我看用不了多久,咱整個漢軍八旗怕是都朝廷給打發去做漢人嘍。”
賈六兩手一攤,看著幾位至親。
這個事實,不是你們抱頭埋在被窩里裝不知道就不存在的。
賈家是漢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更是。
賈大全終是坐不住了,瞪了兒子一眼,問道:“你小子究竟想干什麼?”
“爹,我要當,當大!”
賈六右拳在空中重重虛砸。
作一氣呵,絕不拖泥帶水,充分表達了他賈小六子的志向和抱負,并且給親人們釋放出關鍵信息——這個目標,一百年不變!
賈大全愣了下,不以為然悶聲道:“當有啥好的?天天到衙門上值,沒個閑功夫,大冬天的都得早早起來,干什麼也不自在,犯了錯還要挨上的訓、朝廷的罰,喝個花酒都有史上折子彈劾,哪及得上在家自由的好...”
這番言語讓做兒子的賈六險些沒嗆著,強忍著罵娘的心思緒激道:“爹,你還不明白嗎?只有當了,兒子我才能替太爺平反啊!才能讓人家不罵咱爺倆是漢之后啊!”
“啥?你要給太爺平反?”
賈大全沒想到兒子一心當竟是為了恢復老太爺的名譽,瞬間就覺自己這個孫子當真是白當了。
好事,好事啊!
這世上沒人會不在乎祖上名譽,老太爺要不是給定貳臣,那福長安會落井下石著他賈家出旗麼?
心中被兒子赤誠大孝的大全心頭也是激,然而冷靜下來卻否定了兒子的大孝。
“你有這份心意爹知足了,可太爺這事是皇上給定的,就算你當了也翻不過來。”
說完,賈大全嘆了一口氣,天大地大皇上大,這天下誰能大得過皇上咧。
讓當爹意外的是,做兒子的卻對給太爺翻案有莫大信心,但聽他說了句:“誰說翻不過來?據我所知先帝在時定的許多東西,當今不照樣給推翻好多?...那本《大義迷覺錄》爹怕是還有印象吧?”
“《大義迷覺錄》?”
王志安聽了這書名頓時一個激靈,站起來急道:“這可是書,不能提,不能提。”
二姐賈蘭問邊上丈夫高德祿是什麼書。
高德祿也不曉得,只聽說是先帝在時命人編寫的一本書,后來頒行天下,要求朝廷上下、地方吏人手一冊,所有地方、學必須向百姓講解書中的容。
不過那本書在當今皇上登基后卻被定為書,不許再印,更不許傳播。
婿不知道,當丈人的肯定清楚。
想到當今皇上登基以后確是將先帝在時好多政策推翻,賈大全也是不由心中一:莫不,老太爺這事還真能翻案?
旋即又搖頭,直接對兒子道:“咱家這事是皇上定的,你翻不了!”
不想兒子聽了他這話,想也沒想口就道:“爹,現在的皇上不給翻,不還有下一個皇上嘛。”
“你個小王八蛋想死不!”
賈大全抬手就要給兒子一耳,卻發現王八玩意閃得倒快。
生怕弄巧拙的賈六趕解釋:“爹,我的意思是皇上不會無緣無故就要修什麼貳臣傳的,這事多半是有人向皇上進的讒言,所以兒子就得當,當大,那樣兒子就有機會跟皇上說咱家的事,為老太爺平反咧!”
這番話讓賈大全在半空的手緩緩落了下去,像是頭一次認識到自己兒子般,很是仔細打量了一番,爾后帶著不確定的語氣道:“你小子真是這麼想?”
兩個姐姐、姐夫也都驚訝的著賈六,均是沒想到這小六子竟然有這麼個心思。
“是,我就是這樣想的!”
在至親驚疑的目中,賈六給出了無比肯定的回答。
“我知道你們在懷疑我,因為我從前實在是不,天就知道惹事生非,一點也不知道上進,家里的事從來沒關心過,簡直是混賬頂!
...但從今天起,我要改變自己,我要洗心革面,我要重振門楣,我要宗耀祖,我要努力上進,我要做,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爬到最高,做那最大的!”
“總之,我不要人家說我是漢后人!我也不要讓人家再看不起我,更不要再讓人家欺負我!”
伴隨著鏗鏘有力聲音,賈六目無比堅毅的看著老爹賈大全。
“爹,你就幫我買個吧!...難道你想你的孫子們同我一樣沒出息,咱賈家的后代以后子子孫孫都當平頭百姓嗎!”
“爹!”
賈六重重跪在賈大全面前,“撲通”之聲著實震耳,也著實把賈六疼的心。
這一幕不僅驚呆了姐姐、姐夫們,更是讓當爹的也無比容。
著幾年來從來沒有給自己跪過的兒子,賈大全忍不住眼眶一紅,下意識的手握兒子的雙手,淚流滿面道:“好,好,你能有這志向,有這孝心,爹很高興,真的很高興...你爺爺、太爺要知道,不知歡喜什麼樣咧...”
“那爹是答應給兒子買了?”
“呃...”
半天之后,賈大全艱難的說道:“六子,老太爺這事爹我也覺得憋屈,可是買要不銀子,咱家要擱從前或多或還能給湊湊,可如今...唉。”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賈家現在的經濟狀況真的不太好。所以賈大全就算是把家里的房子和地都賣了,最多也只能給兒子買個八品縣丞,還是侯補。
一個侯補八品,能干什麼?
能跟皇上說上話,能給老太爺恢復名譽?
不能啊!
因此,大全很,但辦不了。
“爹,您放心,今天您花在兒子上的每一個銅板,兒子將來都千倍萬倍的報答您!”
不曉得老爹手頭沒多錢的賈六卻在那趁熱打鐵,想借著他這滿堂大孝的表現恰到好時,著不的賈大全把家產拿出來進行史上最偉大的投資,要不然這事多半泡湯。
“報答我?”
被孝心的賈大全了跪著的自家兒子臉蛋,一臉慈祥,“你拿什麼報答我?”
“拿銀子啊,”
賈六信心百倍,“爹放心好了,兒子知道怎麼摟銀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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