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微涼，清風襲來，把夏靈兒的發吹得翩翩起舞。

“哥，嫂子是怕那個胡嘯天針對你，這才給我兩張去外地的機票。還要我無論如何，都要找一個理由，說服你離開江市，避開這個風頭！”

韓楓不想到昨晚，岳父讓他和蘇迎雪前去北幕市‘醫病’，實則不也是一樣，是想讓他出去躲躲。

“說到底，是因為嫂子不知道哥的能量，才會為哥擔驚怕。不過也證明了一點，哥已經走進嫂子的心了！”

夏靈兒停頓了一下，又說道：“虎子哥哥有些魯莽了，他擅自把秦老先生等人過去，無非是為了讓嫂子一家安心，不必懼怕那個胡嘯天。然而，虎子哥哥不了解嫂子有多麼冰雪聰明。哪怕是蛛馬跡，都有可能被嫂子捕捉到。”

“哥，三年了，你為了完老谷主臨終前的八字真言，藏自己貴為鬼谷谷主的無上份，瞞過了所有人。可是靈兒有種覺，經過這件事之后，哥就算還不亮劍，嫂子也會慢慢發現哥的超世絕倫！”

“我從來沒想過要瞞，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把這些告訴。”韓楓喝了一口香茶，只覺得沁人心脾。

“也是，嫂子貴為谷主夫人，將來注定要與哥攜手，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敬仰。”夏靈兒捂一笑，“哥……”

“靈兒長大了，跟哥說話，也要斟酌一下。”韓楓打趣道。

“哪有，我只是忽然想到那個胡嘯天，他千錘百煉才為戰神，卻有眼無瞳，非要自取滅亡，實在是可惜了！”夏靈兒輕輕搖搖頭。

“不，你明知胡嘯天對我構不半點威脅，你剛想說的不是這些。”韓楓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

“嗯！”夏靈兒不置可否，瞞得過世間任何人，唯獨瞞不過韓楓，“哥的毒愈發重了，哥和嫂子的關系還是停滯不前，靈兒擔心……”

“靈兒不必擔心！”韓楓攤開左手掌心，因為毒所侵，一條發黑的絡脈，就像是一條黑的長蟲，無時無刻不在生長，正通向他的心臟。

等到蔓延至心臟，韓楓也不知命運如何，是生，是死，還是……

他只知道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未做。

伴隨著韓楓黑耀般的眼眸，出一道道寒芒，周圍的溫度仿佛也跟著驟降。

夏靈兒能夠清晰到韓楓的緒變化，也知道韓楓在想什麼，“哥，你又在恨韓家！”

“不，我恨得不是韓家，我恨得是那些奪走我東西的人！”韓楓眼中攢著無盡的怒意，仿佛里有一只洪水猛，在沖撞牢籠。

“十二歲那年，鬼谷招收了十萬名外門弟子，我為了能夠讓韓家更上一層樓，毅然決然帶著虎子加其中。十年，我咬了牙關，歷經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磨難，打敗了一個又一個對手，最終方才穎而出，為鬼谷谷主，然而當我滿心歡喜，滿榮耀歸來，爸媽卻慘遭毒手，假如……假如我早回去半個月……”

說到這里，韓楓已然哽咽。

就算他是鬼谷谷主，卻也做不到讓父母死而復生。

“哥……”夏靈兒不知該如何安，唯有陪著韓楓一起落淚，祭奠養父養母的在天之靈。

“再假如……若不是老谷主臨終前的八字真言，我早在三年前，便洗燕京城，讓大半個華夏都淪為人間煉獄。只不過，我若佛，天下無魔。我若魔，佛又能奈我何呢？！”

“半年之后，無論毒解與否，我都要回韓家，拿回本該屬于我的一切！”

韓楓勾起角，發出‘桀桀’笑聲，溫文爾雅下，殘忍暴戾在滋生。

饒是是夏靈兒，也不頭皮發麻，仿佛被扼住了咽，難以息。

兄妹二人就這樣靜坐了一下午，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直到夕西下。

夏靈兒才深吸一口氣，道：“哥，你把嫂子過來，咱們出去吃吧，就去嫂子之前說過的那家西餐廳！”

從小到大，韓楓從來沒拒絕過夏靈兒，這次也一樣。

蘇迎雪接到韓楓的電話后，驅車來到小院。

只是蘇迎雪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支開韓楓，滿心焦急地對夏靈兒問道：“靈兒，你不是答應我，會說服你哥離開江市麼，怎麼突然又要去吃那家西餐廳了？”

“嫂子，哥比你想象中還要聰明。準確的來說，若是比智慧，這世間沒幾人能比得過他。所以在他看見那兩張機票后，就對你的用意了然于心。他不走，還說就算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夏靈兒說道。

“靈兒，咱不吹了行不行……”蘇迎雪有些無語。

這三年，所有人都把韓楓當做廢唾棄。

唯獨夏靈兒一個人，把韓楓當人中龍，天之驕子。

類似今天這種話，夏靈兒說了不計其數，蘇迎雪也聽過不計其數。

忽地，蘇迎雪想到夏靈兒最后那句話，忍不住又掉了一地皮疙瘩。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雖然蘇迎雪不相信韓楓會說這麼麻的話，但還是忍不住被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出發去西餐廳。

韓楓剛坐在駕駛位上，因為毒咳嗽了幾聲。

蘇迎雪見韓楓臉都蒼白了幾分，更顯病態，一顆心被揪起來，道：“韓楓，今早去醫院檢查一下，不能再拖了，有病看病，沒病最好。”

韓楓腳踩油門，還沒來得及搪塞，夏靈兒就黯然神傷，先說道：“哥的病，只有嫂子才能醫。”

“啊？靈兒，韓楓真有什麼病嗎？”蘇迎雪嚇了一跳。

“說笑的，我能吃能喝，哪有什麼病。”韓楓笑了笑，試圖終止這個話題。

“你別說話！”蘇迎雪面一肅，拉著夏靈兒的小手，說道：“靈兒，你說你哥的病，只有我才能醫？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要是一命換一命，嫂子也愿意麼？”夏靈兒輕聲說道。

“我愿意！”蘇迎雪想都沒想，便口而出。

車里，忽然變得安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