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到了極。

自己疼得麵蒼白、手指冰冷、青筋直跳也默不作聲忍著的男人，忍不了些許的不適，舍不得多走幾步路，為點滴的好轉跡象笑得像個大孩子。

會……對著在病中常看的花花草草出神。

隻因那是在病中唯一的喜好。

兩年無偏要懷著希冀的歲月，他是如何度過來的？

今時看到逐日見好，他又是如何在用力的珍惜著？

有多深濃，回便能懂。

誰都懂得，隻是，有人回報，有人激，有些人卻拿來利用。

利用，從而利用他。

徐老夫人著孫的背影，沉聲道：“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如今他有多寵你，日後就有多傷你，這不是不可能。那般跋扈殘酷又晴不定的的人，怎可期許他一世長？你真要陪著他毀了徐家，再毀了自己？”

“他沒毀徐家。徐家罰的人，都是自找的。”徐微慢條斯理地道，“至於我，會否被他毀掉，您能做什麽？徐家又能做什麽？”

“……”

徐微抬眼著雪白的窗紗，瞇了瞇眼睛，“再怎樣，那是在疆場出生死得到將士戴的不世出的悍將，是為百姓謀得益得到擁戴的太傅，是得到我恩師名儒寧博堂認可的飽學之士。

“我倒是想不出，怎麽樣的人，能讓手持君心民心的太傅好不了。

“我更想不出，那樣一個心懷天下的人，要怎樣才會自降價，毀掉一個子。

“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最要的是，我想著，就算有朝一日被他毀掉，亦是幸事，總好過被上不得臺麵的貨折辱。”

末尾的話，看起來是有口無心的慨，實則是到了徐老夫人的心窩子。

故意的。

前生出嫁幾年之後才明白，徐家的閨秀在祖父祖母眼裏，類似花農飼養的花兒：長久悉心照料，為的是賣個好價錢，不同之在於，花農是出手就了事，他們出手之後，還要長遠利益，得不到，就嫌棄、放棄。

心寒的日子熬了很久，到如今，已經不再當回事。

不用當回事，連一句明打明的重話都不需給。

不值當。

“你！……”徐老夫人果然被怒，手掌拍在座椅扶手，隨即更為煩躁：小五說什麽了？能用什麽借口發作？

徐微緩緩轉，嫣然一笑，“我？我是孟觀的夫人。我要的景，是夫妻同心。您可心安了。”

影耀眼，明眸生輝，笑靨炫目。

得不可方。

得灼人眼。

徐老夫人一陣眩暈，眩暈之中，看到微轉過形，一步步走出廳堂，步調優雅從容，翩然如仙。

第25章

徐微帶著侍書、怡墨回到徐府正房。

進門前，聽到父親與孟觀的談笑聲。進到門裏，翁婿兩個和徐夫人同時過來，笑一笑，問父親：“在說什麽？在院中就聽到您在笑。”

徐如山見兒神與麵如常，放下心來，笑答：“和觀說原五、苗尚書的趣事。”

“怪不得。”平時與婆婆、孟觀閑談，也沒聽到那兩個人的事，人就很有趣，自是頗多為人津津樂道的軼事。

“觀，”徐夫人道，“午間留下來用飯吧？”

孟觀笑眉笑眼的，“本就是回來蹭飯吃。”

“那就好，我去給你們做飯。”

“別了，怪累的。”孟觀說，“再說了，您應付得了小五那個挑剔勁兒？”

徐微睇著他。

孟觀笑，“又沒冤枉你。”

徐夫人則由衷地笑道：“不瞞你說，小五那挑剔勁兒，就是我慣出來的。今兒又高興，給你做佛跳牆也不在話下。”

孟觀哈哈一樂，“那，午間陪嶽父喝幾杯。有幾道菜就行，不然，下次我可不敢來了。”

徐夫人笑著說好，又問兒：“小五，累了沒？要不要去歇息一陣？”

“不累。”徐微噙著笑，陪母親去往廚房，“我給您打下手。”

“敢。坐一邊兒瞧著就。”

“行啊。”徐微攬住母親的手臂，“剛剛您說什麽來著？給他做飯？沒我的份兒啊？”

徐夫人笑出聲來，點一點兒的額頭，心裏卻是特別舒坦。

這一次，侍書、怡墨自留在了廚房門外。

進到廚房，徐夫人想和兒說說己話，便遣了下人，親手將門口的一把椅子挪到砧板附近，問，“你祖母跟你說什麽了？”

徐微照實說了。

徐夫人蹙眉，“真虧想得出。沒答應吧？”

“當然沒。”徐微站到母親側，要幫忙擇菜。

徐夫人卻推，“去坐著。別給我添。”

徐微無法，隻好轉去坐下。

“日後要再這樣，你隻管往我這兒推。”徐夫人輕聲道，“素來偏疼的次子、長孫出了事，急了。可凡事得正反兩麵想吧？觀慣了他們兩年，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大哥辦的那什麽事兒？”

徐微問道：“他到底做了什麽？”

徐夫人這才意識到，兒本不知，“觀沒跟你說？那他置你大哥，是怎麽跟你代的？”

“他隻說我大哥忒不是東西，往死裏埋汰他。”

徐夫人沒撐住，笑了，“那孩子……倒也真是那麽回事。”

“娘，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沒什麽。”徐夫人道，“你別好奇那些，好生調養才是正經。”

徐微無奈，“可真是的。”轉念想了想，又說，“好吧。”

午間，徐氏夫婦與兒婿圍坐在桌前，歡歡喜喜地用飯。

孟觀嚐過飯菜之後，看著嶽母，由衷讚道：“您這廚藝，太好了些。”

“那就多吃些。”徐夫人綻出慈的笑容，拿過布菜的筷子給他夾菜，“這是最拿手的，嚐嚐。”

“好。”

徐如山和徐微瞧著這一幕，俱是不自覺地角上揚。

徐夫人落座之後，道：“說起來，觀對食住行倒是不大計較。”

孟觀笑說：“幹淨就行。”

徐如山接話道：“在外征戰期間，不乏天為被、地為床的日子，糧草供給不及時，吃草樹葉的形都有過，可不就不計較這些了。”他與觀投緣，連帶的開始與一些武來往，便知曉了行軍征戰之苦。

“說那些做什麽？”孟觀笑著對嶽父端杯。

徐如山喝盡杯中酒，道：“本來就是。原五可跟我說過，你剛到軍中的時候，嫌這嫌那的，尤其忍不了飯菜不合口。先帝心疼你，隻要形允許，就喚你一起用飯。”

孟觀就笑，“原老五也沒比我好哪兒去。起初我們在軍中，都是芝麻，要跟袍澤一個帳篷睡，他不肯，先帝縱著他，讓他自個兒睡一個帳篷，被褥都是先帝賞的。我說什麽了？他還好意思說我？”

餘下三人齊聲笑出來，笑過之後，便是不落忍。昔年那麽縱著自己的兩個年郎，在如今，都是不拘小節的做派，如他所言，食住行幹淨就行，旁的都不計較，甚而服破了都不以為意。

這一點，徐微的會最深，也就最多，不自覺地握著筷子盯著白飯出了神。

孟觀從側的丫鬟手裏取過布菜的筷子，給夾了兩塊紅燒到碗中，“這可是嶽母親手做的，特別好吃。吃完啊，不然跟你沒完，殃及著嶽母教訓你。”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_與_在_線_閱_讀_

那口味，可難伺候了，不喜吃，吃的時候，了不行，瘦了不行，膩了更不行。這就一度讓用飯時不能葷素搭配著來。

徐微慢悠悠地說：“我才不讓你如願。”

孟觀笑道：“那我就如願了。你橫豎是掉坑裏了。”

徐微凝了他一眼，也笑了，之後，乖乖地把兩塊紅燒吃完。

徐如山和妻子相視一笑，笑容裏有著相同的慶幸、欣。這樣的一對兒小夫妻，人看著就歡喜。觀從不掩飾對微的寵，但那份兒寵，又是自然而然的，憑誰也不會覺著突兀。

孟觀與徐微盤桓到未正，離開之前，允諾下次休沐時再來。

.

轉過天來，孟府長房請人到逢家說項。

逢家如今這形，哪裏敢拿架子矜持，當即答應。

五月十三，孟文暉與逢三小姐的親事落定。

孟府但凡有個能為外人知曉的事，便會為宦門庭矚目的焦點，並反複揣。

逢舟在詔獄，孟文暉在此時求娶逢三小姐，這形，與當初孟觀娶徐微的形相仿。

於是，所有局外人都認為：逢舟有救了，走出詔獄是三五日之的事。

可孟觀如果真這樣做了，便有徇私的嫌疑，等於是主送給西北兩位總兵一個把柄。

認可、敬重他的員，暗暗心焦。可這種事若是當麵提醒，絕對得不到好臉，要被噎得倆月都緩不過那口氣——太傅娶徐氏的時候，已經見識過。

恨他、盼著他倒臺的員，則是翹首盼逢舟盡快走出詔獄，彈劾的折子都準備好了。

但是，連續幾日，孟觀若無其事。

五月十七，傍晚，他與皇帝循例到練功場。今日習練拳腳功夫，指點之後，他站到一旁，觀皇帝與小侍衛用過招的方式反複習練。

天氣熱，沒多久，皇帝與幾名小侍衛便揮汗如雨，卻無一個苦，神專注。

太後尋過來。是量纖纖，明豔照人的子。今年二十六歲，看起來隻有二十上下，而笑起來的時候，顯得孩子氣，又要減三兩歲。

這一段，對星象有了興趣，夏日天晴又最適宜觀星，便有了日夜顛倒的形。

孟觀躬行禮。

太後抬手示意免禮，站到他兩步之外的距離，示意宮人退後一段，如實告知近期的喜好，十分歉意地道：“我大抵要到秋日才能見太夫人和微。總不好不晌不夜地讓們來。”

在閨中時，便與孟觀相，一向隻當他是友人，一太後的架子也無。

孟觀失笑，“怎麽都好。”他對太後，除了見麵行禮，也隻當友人一般。

太後向皇帝那邊，過了一會兒，道：“寒兒近來清減不。”

皇帝名字是蕭寒。

孟觀頷首，“給他換了分量重一些的兵，其餘功課也加快了進度。這一陣比較辛苦。”皇帝是清減了不，但是比起同齡人，還是胖嘟嘟的。

“怪不得。”太後笑道，“有兩日，從練功場回去給我請安，小氣包子似的，說隻是換了一張弓而已，怎麽就不能適應呢。近來晚間做完你布置的功課，就帶著侍衛去練習騎。”

孟觀微笑。

太後想了想，笑問：“你是看不得他長胖吧？”

“橫著長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