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千里(嫁給一個和尚)》第 135 章 撒姆穀(修)

狂風肆,沙塵飛揚,飛禽幾乎匿跡,唯有幾隻訓練有素的蒼鷹不畏大風,久久在山穀上空盤旋。

幾個北戎士兵藏在山嶺上的巨石背後,眺遠方,他們上穿著灰撲撲的皮襖,可能會反線的弓箭佩刀全都綁了布條,幾乎和周圍的山石融為一,即使是高空的蒼鷹也難以發現他們。

山嶺下,一群野牛躲在避風的峽穀河畔喝水。

士兵已經在山嶺埋伏了很多天,幾乎天天都能看到那群野牛,其中一個士兵難耐,掏出幹塊啃了兩口,他邊的士兵忽然了一下,低聲音道:“敵軍!”

眾人立刻屏息凝神,朝山穀方向看去,隻見茫茫天際,沙塵中約約浮著一道道模糊的廓,很快,那些移廓越來越清晰,以驚人的速度衝出幾丈高的沙塵,朝著他們靠近,那是一支著黑的騎兵,隊列中,一麵麵黑旗幟獵獵飛揚。

士兵狂奔下山,飛上了戰馬,飛馳會營地報告軍

北戎沒料到王庭軍隊會來得如此之快,但他們準備充分,並不慌忙,不一會兒,營盤響起嗚嗚的號角聲,隨即一片震天的吶喊怪聲,大王子帶著幾百個擅長突襲和騎的弓騎兵組的先鋒隊,浩浩衝出大營。

在撒姆穀靠南方幾條河流衝刷出的一片廣闊平原上,兩支騎兵很快撞在一,北戎人養蓄銳,馬力充沛,直接發高速衝擊,莫毗多勇猛過人,人數又多於北戎騎兵,毫不畏懼,率領部族勇士迎擊,激烈廝殺。

刀刃在昏黃天下折出森森寒

麵對北戎騎兵的衝陣,莫毗多一步不退,但凡士兵有怯懦之態,他立刻怒吼著要士兵守住陣型,北戎騎兵幾次衝擊,沒能撕開他們的防守,開始後退,分出左右兩翼從兩邊包夾,想將莫毗多合圍,莫毗多率領親衛提刀衝殺,讓隊伍靠攏收,躲開北戎的幾箭雨,整支隊伍拉長,像一支釘子,直直釘進北戎戰陣的中心。

廝殺過後,北戎騎兵迅速後撤。

在兩軍迎麵對衝作戰中,後撤往往會影響士氣,全線崩潰,極不明智。

莫毗多下令部下再次結陣,褐眸子掃視一圈,觀察了一下四周地形,咬咬牙,下令士兵追擊。

山崗上,一隻蒼鷹俯衝而下,停在曇羅伽的肩頭上,鳥喙啄了啄翅膀。

旁的畢娑驅馬上前幾步,以便細看戰場上的形,眼看莫毗多果然率士兵追擊北戎騎兵,神凝重。

五十步……一百步……

隨著他張的息聲,前方傳來一陣古怪的嘯,後撤的北戎騎兵早已練地換了戰馬,齊齊調轉馬頭,朝追其後的莫毗多撲了上來,數百人迅速分一支支小隊,相互之間配合默契,很快將戰場分割一塊塊,莫毗多部的戰馬已經有些力,整齊的戰陣瞬間被切割,雙方艱難絞殺。

山崗上的畢娑歎息一聲,“北戎人果然佯退。”

他看了一會兒,手心都是汗水,問曇羅伽:“要不要派援兵?”

羅伽搖搖頭,麵罩下,一雙幽深的碧眸無悲無喜。

畢娑不再請示。

平原上,莫毗多漸漸落下風,隊伍每次想要重新結陣都會被北戎騎兵截斷,狂風呼嘯而過,沙塵中裹挾著濃厚的腥味,他吐出一口沙子,拉住韁繩,率領跟在邊的部下衝出北戎人的包圍。

“撤!”

士兵吹響撤兵的號角聲,一行人狼狽撤退,北戎人追不舍,一直殺到狹窄的山穀,北戎人才收兵。

莫毗多衝回藏在峽穀另一頭的大營,渾,跪地請罪,滿麵慚。

出發前,攝政王告訴他這一戰隻是試探北戎,不需要深敵陣,他在第一次打退北戎後應該謹慎行事,而不是頭腦發熱繼續進,乃至於幾千人像一群牛羊一樣被北戎弓騎兵在後追趕。

羅伽示意他起,緩緩地道:“一支軍隊,有勇猛者,也有怯懦者,不論勇猛還是怯懦,都是忠於王庭的士兵。”

他抬起眼簾,環顧一圈,目從帳中每一個將領臉上掃過。

“麵對北戎騎兵,勇猛者會勇敢地向前衝鋒,衝鋒就有陷合圍的危險。至於怯懦者,他們會喪失士氣退在後。”

帳中落針可聞。

羅伽徐徐地道:“指揮陣型,安排戰,讓勇猛的人和怯懦的人互相配合,勇猛者衝鋒而不至於陷重圍、怯懦者堅守而不拖累全軍的戰陣,是將領的責任。”

他的目轉回莫毗多臉上。

“勇猛者是士氣所在,王子就是勇猛者。”

聽了他的話,眾將領沉默了半晌,似有所悟。莫毗多皺眉思考,抹去臉頰邊的跡,褐眸子重新燃起鬥誌。

第一天,北戎小勝了一場,各貴族首領紛紛請戰,催促瓦罕可汗直接率大軍長驅直

瓦罕可汗堅定地否決眾人的建議,貴族首領們紛紛抱怨,有人編了一首歌謠,取笑他懼怕佛子,不敢踏王庭一步,士兵紛紛傳唱。

幾位王子怒不可遏,殺了幾個傳唱歌謠的說唱人,請求瓦罕可汗集中兵力攻打王庭。

瓦罕可汗不為所,第二天,仍然隻派出小部隊。

麵對北戎的一次次挑釁,王庭陸續派出幾支部落騎兵迎擊,王庭中軍主力始終按兵不,北戎人愈發確認王庭準備倉促,他們已經肅清周圍的部落,幾乎可以說是堅壁清野,完全可以直接兵臨城下。

“可汗到底在怕什麽?神狼怎麽能因為畏懼王庭佛子就停步不前?”

瓦罕可汗一再被貴族首領和兒子頂撞,一刀砍翻麵前的書案,怒道:“王庭擅長守城,我們不擅長攻城,他們城堅牆固,武、糧草充足,我們遠道而來,如果長期圍城,隻會像上次那樣,堅持不了幾個月,因為飲水、糧草不足黯然退兵,我們必須把王庭主力引到撒姆穀來!”

大王子疑地問:“佛子真的會集中兵力攻打撒姆穀?”

瓦罕可汗收起刀,了幾口氣,“他會。”

佛子和他一樣,都麵臨部的重重力,必須解決外患,而且佛子十三歲時就有率軍和他對敵的膽氣,既然收攏兵權,必然想趁勢和北戎決戰,他倆對峙多年,佛子了解他,他也了解佛子。

大兒子思索片刻,合掌而笑,雙眼騰起亮:“父汗,原來您煞費苦心,深謀遠慮!海都阿陵去請幫手了,等王庭主力全都被吸引到撒姆穀,他是不是會襲王庭?他那人最襲,如果他能直聖城殺了佛子,不管佛子派出多大軍,沒了佛子,他們就是一群羊群,隨我們宰殺!”

瓦罕可汗沉默不語。

眾兒子麵麵相覷,他們的父親和海都阿陵合謀鬧出這麽大的陣仗,竟然一點風聲都不給他們?

“父汗,您怎麽不早說?”

兒子們的抱怨裏出幽怨。

瓦罕可汗掃一眼兒子們:“早說了,王庭大軍會來得這麽快?”

兒子們不敢反駁,問:“那阿陵已經率兵攻打聖城了?”

“不。”瓦罕可汗搖頭,“現在為時過早,阿陵已經設好埋伏,等王庭主力全部投撒姆穀,他才會發攻擊。”

到那時,王庭主力大軍陷撒姆穀戰場,本無法馳援聖城。

聖城被圍,王庭大軍必然慌,那時才是剿滅他們的最佳時機。

……

接下來,王庭和北戎互相派出部落騎兵互相試探,北戎發現王庭的大營所在,開始增兵,王庭也隨之增派兵力,大軍主力陸續進戰場。

兩軍非常有耐心地試探布陣,穩紮穩打,不慌不忙,沒過多久,畢娑親自領兵襲了北戎的一營地,一萬著藍衫白袍的中軍騎士馳過山穀,馬蹄聲似山崩地裂,雪白金紋旗幟漫天飛揚。

瓦罕可汗站在高崗上,看到戰陣前威風凜凜的畢娑,銳利的雙眸掠過一道

阿史那來了,他是佛子的左膀右臂,王庭的大軍主力都在撒姆穀了。

這裏將是他們的葬之所。

瓦罕可汗來鷹奴:“給阿陵送信,他可以手了。”

來幾個兒子,囑咐道:“你們帶著兩千人悄悄撤出撒姆穀,一百裏外有幾支人馬,你們去和他們匯合,讓他們守好峽穀外圍的幾條通道。”

兒子們興不已:父汗果然早做準備,設下了伏兵,這下王庭大軍翅也難逃了!

隆隆的戰鼓聲響起,一場大戰拉開序幕。

……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層巒疊嶂的群峰腳下,海都阿陵裹著厚厚的皮襖,帶著五千兵攀爬上山崖陡坡,所過之,不見人煙,也無走蹤跡,路上有幾百士兵從繩索落,摔醬,還有幾百人凍而死。

在這個月的月底,他們終於征服從來沒人踏足過的雪峰峭壁和壑穀天塹,繞開王庭嚴的防守線,悄悄近王庭。

海都阿陵策馬立在山崖上,俯視著遠那片高聳的山崖,湛藍蒼穹下,他仿佛能看到聖城那一座座莊嚴的佛塔。

一隻信鷹穿過層雲,幾聲尖銳唳,落到他的胳膊上。

海都阿陵解下銅管,看完瓦罕可汗的親筆信,角勾起,金雙眸暗芒閃,像一隻即將狩獵的狼,目沉冰冷,揚起馬鞭,直指聖城方向:蘇丹古已死,佛子的大軍遠在撒姆穀,這一次,沒有人能阻止他大開殺戒。

他一個手勢,兵輕手輕腳地爬上馬背,拉韁繩,預備追隨他們的首領踏平聖城。

……

撒姆穀,北戎的軍旗和王庭的雪白旗幟在沙塵中舞,兩軍如同翻湧的洪流,絞殺在一,大地震,山穀狂嘯。

兩軍在對峙試探之後,都拉開陣勢,派出了主力隊伍。

北戎聯軍七萬人,王庭大軍五萬人,雙方都分中軍、左右翼騎兵和後軍,兩軍對陣時,綿延數裏,整個山穀烏一片,滿了人。長矛如林,刀鋒雪亮,弓箭手麻麻,鐵甲寒閃爍。

著銀甲的畢娑率領將士拚殺,在他後,步兵錯落參差,分一個個整齊的戰陣,騎兵策馬跟隨在後,北戎以騎兵居多,番發衝擊,弓箭手萬箭齊發,王庭軍隊收陣型。

兩軍已經苦戰數日,都知道對方的實力,一點一點消耗對方的戰力,橫飛,染紅腳下的大地。

隨著暮西沉,兩軍先鋒謹慎地撤回各自的陣線之後。

連日張的廝殺,雙方都士兵都出疲態。

一封戰報送抵牙帳,瓦罕可汗合掌大笑,一掃多日來的鬱:“阿陵開始攻打聖城了!”

王子們喜不自勝,立刻傳令下去,命營地士兵傳唱這個消息。

“王庭士兵把佛子當神明敬仰,出戰時都要念誦他的法號,就說佛子已死,徹底擊潰他們的心誌!”

一聲接一聲傳出大營,很快響徹整個營地。

幾百名北戎騎兵在靠近王庭大營的山丘上齊聲大吼了一夜。

“聖城失陷,佛子已死!”

王庭士兵聽清楚北戎騎兵的大喊,魂飛魄散,士兵滿營竄,嚎啕大哭,驚聲在夜空中久久回

第二天,瓦罕可汗並沒有冒失地大舉進攻,而是和前些天一樣和王庭軍隊僵持廝殺,是夜,北戎騎兵故技重施,站在山丘上大喊佛子已死,唱響佛經為佛子超度。

翌日,斥候回稟,王庭大營昨晚險些炸營,士兵要求盡快回聖城,他們要保護佛子,畢娑安住了士兵,說他已經派兵回王庭探聽況。

第三天,瓦罕可汗派出之前抓來的依附於王庭的部落俘虜,命他們散播佛子已死的消息。

王庭大營人心惶惶,再不複一開始的殺氣騰騰、軍容整肅。

期間,不斷有斥候從大營出發,趕往沙城方向,幾天後,幾支王庭輕騎斥候飛奔而至,帶來一個噩耗:海都阿陵襲聖城,北戎之前襲擊了王庭的附庸部落,各個部落自顧不暇,無力馳援,聖城危矣,大軍必須立即馳援。

消息傳回北戎營地,貴族首領們掌:“可汗,時機到了!”

瓦罕可汗看完信鷹送回的戰報,滿頭是汗,王庭兵力有限,將他們的主力堵在撒姆穀,慢慢耗盡,就算失敗,王庭以後也再無反擊北戎的能力。

他披上戰甲,拿起長刀,大踏步邁出牙帳。

淒厲的號角響徹山穀,北戎集結全部兵力,在天明之際發攻擊,策應的騎兵瘋狂衝擊王庭的戰陣,雙曲弓出一箭雨,士兵一邊砍殺,一邊高聲呼喊佛子已死,王庭軍心渙散,抵擋不住洶湧澎湃的騎兵衝擊,防線被一層層削弱。

紅日爬到半空時,王庭中軍和左翼之間被騎兵撕開一條缺口,北戎大軍立刻前進,像一把鋒利的鋼刀,直直缺口,攻擊王庭大軍左翼,將王庭中軍布置好的口袋陣中,畢娑察覺到不對勁,鼓舞士氣,帶領士兵衝出口袋陣,從峽穀的方向撤退。

當王庭士兵一半逃出峽穀時,埋伏已久的北戎士兵傾巢而出,士兵騎湛,一邊衝下山坡,還能一邊彎弓搭箭,發一波波攻擊,原野山穀間都是箭矢破空而至的森然利響。

正如瓦罕可汗預料的那樣,王庭士兵全線崩潰,鬼哭狼嚎著衝出峽穀。

北戎大軍步步近,將王庭大軍堵在峽穀深,刀槍如林,鮮飛濺,瓦罕可汗的兒子們興地衝上前砍殺,莫毗多和畢娑渾,似乎快支持不住了。

大風卷過,沙塵漫天飛揚,戰場上一團,瓦罕可汗全神貫注地凝視戰場,試圖從塵土中辨認雙方人馬。

山脊上也有沙塵飄揚。

瓦罕可汗心口一來兒子:“山上還有我們的伏兵?”

兒子道:“父汗,伏兵全都出來攔截王庭大軍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瓦罕可汗猛地瞪大雙眸。

隻見一麵雪白金紋的旗幟從山脊另一麵緩緩飄而出,接著,更多旗幟如雨後春筍般冒出,旗幟在風中飛揚,一道道水般起伏的線條湧著浮現,那是由著鐵甲的王庭騎兵組的隊伍,他們悄無聲息地從四麵八方湧出,將整個戰場包圍起來。

隨著他們的出現,畢娑、莫毗多幾位將領示意親兵揮舞旗幟,指揮士兵,原本狼狽奔逃的王庭主力大軍迅速集結,朝後收,整齊有序,紀律嚴明。

山脊上,一層層鐵甲騎兵湧現,弓箭手層層疊疊,一排排站定。

嗚嗚的號角聲吹響,一名著玄袍的戰將在騎士的簇擁中越眾而出,馳到高,勒馬停下,緩緩揭開臉上的麵罩,出一張醜陋無比的臉。

千軍萬馬之中,他橫刀立馬,深邃冰冷的碧眸俯視峽穀,殺氣畢,氣勢猶如他後天際連綿的群山,磅礴雄渾。

戰場上頓時安靜下來。

一種讓人不由得張窒息的力彌散開來,數萬王庭軍士仰著戰將的影,臉上出狂喜之

“攝政王!”

攝政王還活著!

蘇丹古沒死!

王庭軍士如獲新生,欣喜若狂,北戎將領卻是個個呆若木,恍若晴天霹靂炸響,魂飛膽落。

頃刻之間,兩軍勢陡轉,王庭軍隊士氣大振,北戎軍隊盡皆茫然。

瓦罕可汗渾發抖,不敢置信:蘇丹古居然還活著!

他不僅活著,還忍到了此刻才現!此前王庭大營險些被北戎攻破,他一直都在?山脊上的王庭軍隊是從哪裏來的?

斥候一直偵查王庭軍隊的靜,竟然沒發現蘇丹古藏了兩萬人馬……

一道道猜想浮上心頭,瓦罕可汗汗如雨下,從蘇丹古的死開始,一切都是曇羅伽的布局,他以為自己在和曇羅伽周旋,功將王庭主力大軍引撒姆穀,其實是在一步步踏這個局。

故意出破綻,引海都阿陵去攻打聖城,也是曇羅伽的計策?

聖城被圍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瓦罕可汗蒼老的臉上浮起疲憊之,再一次強烈地到自己的蒼老和疲倦。

難道族巫說的是真的,曇羅伽注定是他這輩子的克星?

蘇丹古出了那柄長刀,“佛子無恙。”

邊的騎兵跟著大吼,山穀裏的王庭士兵怒吼著響應,眼神狂熱:“佛子無恙!”

瓦罕可汗的兒子從震驚中回過神,拍馬飛奔至可汗邊。

“父汗,我去擋住蘇丹古!”

瓦罕可汗苦笑著搖搖頭:“我們輸了。”

蘇丹古為佛子的護法,“死而複生”,從天而降,王庭大軍的士氣空前高漲,此刻,他們麵對的這支軍隊所向披靡。

……

大戰慘烈,峽穀幾乎被堆滿,北戎親兵舉著盾牌,護送瓦罕可汗離開。

部下一個個摔落馬背,瓦罕可汗麵如死灰,數千王庭騎兵擋住他們的去路,他的兒子帶著親衛左奔右突,試圖衝出重圍。

“沙海道!金守著沙海道!”

瓦罕可汗大喊了一聲,也不知道兒子們聽不聽得見,手臂揚起,收攏殘部。

北戎銳騎兵很快再次集結,生生撕開一條小缺口,簇擁著瓦罕可汗衝出包圍圈,簡單的整頓後,向另一道出口撲去。

穀口也有埋伏的王庭軍隊,瓦罕可汗剛剛經過營地,早有準備,下令軍士驅趕奴隸前進。

從各個部落擄掠來的平民奴隸哭號著不敢上前,北戎騎兵衝上前,長刀無地斬向人群,鮮四濺,一顆顆頭顱滾落在地,奴隸們大哭著往前奔逃,爭先恐後地撲向穀口。

守在穀口的王庭伏兵麵麵相覷,手中長弓繃了弦,箭尖對準人群,卻不敢放出箭矢。

幾名輕騎快馬馳下山坡,正好迎上追過來的畢娑,連忙報告軍:“末將不敢下令,要向攝政王請示放不放箭。”

畢娑眼皮直跳。

放箭的話,濫殺平民的罪名無疑會扣在攝政王上,而且他會因此負疚一生,不放箭的話,放走了瓦罕可汗,他又得背負放虎歸山的罵名。

這次作戰的目的是削弱北戎,消耗北戎主力,讓他們無力再攻打王庭,瓦罕可汗的幾個兒子已經死在峽穀,隻有瓦罕可汗逃了出去,北戎必將四分五裂……

畢娑心念電轉,“等平民通過再放箭!”

他來替羅伽做這個決定,放走瓦罕可汗的罪責由他來背。

然而,等他們趕到穀口時,發現已經有士兵在慌出箭矢,箭雨罩下,十幾個跑在最前麵的奴隸倒下,畢娑大喊著命士兵停下放箭。

穀口一陣,北戎騎兵發現士兵停止箭,躲在奴隸後,一邊繼續驅趕奴隸,一邊狠辣地砍殺,用死去奴隸的軀堵住穀口,阻擋王庭追兵。

奴隸們手無寸鐵,毫無反抗之力。

畢娑渾,帶著士兵指揮奴隸放慢速度,退出穀口,可奴隸早就嚇破了膽,本不敢停下,一窩蜂地往前衝,穀口狹窄,人群互相踩踏擁,倒下的人再也爬不起來,幾人間煉獄。

哭喊聲傳遍整座山穀。

等北戎騎兵趁逃出去,穀口滿地堆疊。

畢娑閉了閉眼睛,來親兵打掃戰場:“別讓攝政王看見……”

話音剛落,塵土飛揚,曇羅伽冷峻勁瘦的影出現在不遠

畢娑長歎一聲。

奴隸俘虜大多北戎從各個部落擄掠來的平民,他們不該被卷戰爭。

羅伽環顧一圈,命一部分士兵留下解救傷的平民,繼續追趕瓦罕可汗殘部。

畢娑跟上他。

羅伽輕聲道:“隻有盡快結束戰爭,才能讓百姓避免任人魚的命運。”

以殺止殺,是世之中他選擇的道。平定世,才能避免眼前這種慘絕人寰的景象再次發生。

畢娑應是。

前方的曇羅伽忽然晃了一下,悶哼一聲,眉頭皺。

“攝政王?”

畢娑嚇了一跳,張地看著他。

羅伽搖搖手,示意無事。

畢娑不敢吱聲,手心卻出汗。

羅伽眉心浮起了一道淺紅,眸暗沉。

……

撒姆穀之戰,王庭大敗北戎,俘虜北戎士兵兩萬餘人,瓦罕可汗的三個兒子命喪山穀,瓦罕可汗本人在殘部的保護下衝出山穀,逃向沙海道。北戎貴族首領倉促中四散而逃,一路狂奔,連斡魯朵都不敢回,直接逃向東邊的伊州。

經此一役,瓦罕可汗雖然還活著,但北戎四分五裂已定局。

……

大戰後,畢娑率領士兵打掃戰場,傳令兵將一封從沙城送來的信給他。

“將軍,沙城守將送來的信……文昭公主不在沙城。”

畢娑一愣,打開信。

“公主去哪裏了?”

看完信,他心尖直。WwWx520xs.com

李瑤英失去蹤跡了,沙城守將也不知道在哪裏。

“將軍,信是緣覺先拿到的,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消息告訴攝政王。”

畢娑攥著信,一時之間有些六神無主。

兵荒馬時節,偶爾斷絕消息、失去蹤跡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李瑤英明明和沙城守軍在一起,沙城很安全,不會無緣無故不見了。

他猶豫再三,揣好信。

“我去見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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