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回魂夢》7 第三章
翌日
「泰逢!」察覺到有人推開自己的房門,若一馬上沖了過去抓住那人的領。
「姑娘有禮了。」來人鎮定自若地問道,「姑娘昨夜可有睡好?」就像自己脖子上的那雙手完全不存在一樣。
「兩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泰逢依舊微笑著:「很彩的事兒,你總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說完,不顧若一兇狠的眼神,喚人來替若一梳洗,「姑娘,今天有勞你了。」
一個時辰后。
「姑娘,請。」面對泰逢笑得很討打的臉,若一怒了:「把綁著我的繩子鬆開。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不會逃。」
泰逢搖頭,但笑不語。若一恨得咬牙切齒,「為什麼?」
「因為等下要吊起來。」
若一一愣神,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架到城樓上了。
了那高高豎立的,一向用來懸掛罪大惡極的死囚的鐵桿,黑了臉:「泰逢!你真敢!」
沒什麼不敢的。
若一隻覺纏在腹部的繩子一,猛地一下勒得差點沒吐出來。
等像面旗子一樣被掛起來后,泰逢在下面笑瞇瞇地說:「有勞姑娘了。」
若一則很個的當著他面「呸」了一聲。泰逢不惱,領著一群將士走了。
見他走遠些,若一才小聲咒罵出來:「祝福你買一輩子速食麵只有調料包。」轉念一想,這裏還沒有速食麵,又重咒道:「祝福你討老婆六個畸,生孩子四個屁,老來牙齒長在鼻孔上……」這方還沒說完。那邊泰逢腳跟一頓,回頭,難得沒了笑臉的打量。
識趣的閉,抬頭向遠方。
與此同時,對面那片黑的軍營里。
「掛了一個人在城樓上?」乾淨的手指輕輕在桌上敲了幾下,子優雅而沉穩的聲音響起:「什麼樣的人?」
「回將軍,是一個著裝怪異的子。」將士單膝跪地,抱拳回答。
在桌上跳躍的手指停了下來。「怪異。」子細細回味著這個詞,微鎖的眉頭似乎在想著什麼,「我去看看。」
從桌后繞過來。一頭及腰的漂亮黑髮隨風搖曳,玲瓏有致的材包裹在堅的鎧甲里,顯出一子難得的英氣。
走至營外,攀上用作瞭的木製高塔,卻發現已有另一個人站在裏面了。
那人紅鮮艷如,極是搶眼。武羅皺了皺眉,聲音略帶不悅:「你以為這是哪兒?還是你青丘山上的宮殿麼?」
在戰場居然不著片甲,還穿得如此招搖。簡直就是找死。
男子低低笑著,並無被指責的尷尬:「小武羅,你這是擔心我呢。先不說這個,你來看看。」修長的手指指向遠方,回頭沖武羅一笑,頓時妖魅的氣息飄散開來。
武羅視而不見,直直盯著遠方,一會兒,臉上微詫異。
「呵呵,子檀才走,就出了這樣的事。啊,或許急著趕回無思山也是因為這個。」
「難怪,前幾天總覺得風的味道有點不對。」武羅細聲呢喃,「竟……所以表哥才有了異嗎?」
男子瞇著眼笑:「這下好玩了,泰逢抓了個不錯的把柄。怎樣?還要攻城麼?」話音還未落,對面傳來氣勢洶湧的戰鼓聲。
男子眸閃,角裂開了一個嗜的弧度,「看來,某人可不想給你猶豫的機會啊。全殺了怎樣?」
「九焱,你留守陣地。」說完武羅直接從瞭塔上跳了下去。
「哎,當初可是子檀請我來助戰的。你卻連上戰場的機會都不給我?真傷我的心吶。」九焱趴在瞭塔上俯視武羅,賣弄著魅人心的風。臉上看好戲的表與可憐兮兮的語調完全不符。
角一,饒是武羅也忍不住在心裏罵道,妖孽!
翻騎上士兵牽來的戰馬,冷冷道:「好啊,你若是上了戰場,沒控制住力道傷了,就等著表哥醒了再給你機會吧。」
九焱挑挑眉,沒再說話。著武羅飛馳而去的影,慢慢挪開眼神,仰藍得快要明的蒼穹。風吹過,那一頭黑亮的頭髮竟瞬間翻出金黃的。
九焱手指繞著自己的頭髮,依舊是那麼烏黑,彷彿剛才那耀眼的瞬間,只是錯覺。
「嘻。有趣。」
大鼓被擊出振聾發聵的響聲。
所有士兵拿著武嚴陣以待,晨曦的芒照在他們堅的甲胄上,若一突然覺得,這些破敗守軍還有那麼點陣勢。
但是……為什麼是這邊先擊響了戰鼓?
請戰?
請戰!他竟然主請戰!
若一猛地掙紮起來。靠!泰逢那丫的把吊在這裏當靶子啊!
早知道這樣,拚死也要打他幾掌再給吊起來啊。
狠狠地瞪向泰逢,卻見那小樣滿意地看著掙扎的模樣,那眼神簡直就是在說,你掙扎呀!你掙扎呀!你越掙扎我就越高興。
於是,若一安靜下來了。向他的眼神也越發鄙視。
頃,對面的軍營里也響起了雷鳴般的戰鼓聲,隨著戰鼓深沉而厚重的聲音,一人一馬率先闖進了若一的視野。雖然若一被掛的這個地方是最危險的,但視角也是最好的。
那人材纖細,俯臥在馬背上,左手握著韁繩,右手執一條火紅的長鞭,黑髮在後肆意飛舞。
武羅!
若一張了張卻沒出來。盯著武羅,見宛若神一般降臨。若一心中五味陳雜。
當初那個活潑任的大小姐已經可以獨自帶著十萬大軍,攻城略地了。
是啊,對於他們來說已經過兩百年。一個人類的三輩子都快過完了。那麼,武羅還記得麼?如果武羅忘了,是不是也代表著,蒼霄也輕輕的把忘了?
一涼意滲骨髓,不由抖了一下,看向武羅的目不自覺帶了些哀傷。
「武羅將軍,別來無恙!」泰逢對武羅抱拳問好,就好像在路上偶遇多年未見的摯友,「好久不見將軍,在下甚是想念,特此備下一份大禮,還將軍笑納。」
若一瞟了眼泰逢飾天下的笑臉,腹誹道:忽悠,你接著忽悠,你能把□□忽悠鹹鴨蛋。
「泰逢,你這是做何用意?」武羅勒馬停下,長鞭一揮,直指若一。
兩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大,但卻能清清楚楚的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見武羅冷漠地指著,若一像被人著吃了一斤花椒,心裏麻一片。
「在下的用意再明白不過了。請將軍撤軍,再不踏宗城一步。事後,我定將人完好無損的奉上。」
「哼,笑話。這宗城本就是我妖族的領地,被你這些無恥人類佔據近百年,如今我妖族不過是討回被爾等盜走的東西。現大軍已至,這宗城已是我囊中之,豈會為一個莫名其妙的人類撤軍。」武羅表冷,似乎完全沒認出若一。
「既然如此,便不礙著將軍的眼了。」泰逢看了眼正無措地瞪著他的若一,輕笑,隨後招了招手,立即有士兵走上掛著若一的地方。
泰逢!你果然夠!
若一嚇得僵直了,驚懼地瞅著那一把大刀刷地斬斷了牽著的繩子。腰間一松,心道完了完了,從這二十幾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得殘廢。
同時心難免也生出一凄涼,但還來不及想更多,忽覺脖子被狠狠一勒,咽像被扯斷似的疼起來,大腦充,漲得原本蒼白的臉異常火紅。
想呼吸,但一口氣吐了出去卻再也吸不進來。
娘的,泰逢那傢伙想弔死!
聽說弔死的人會翻白眼,舌頭會出來,死相極其難看。
是傻子,以為自己好好合作就能保下一條命。這下可好,乖乖的配合了人家,居然還要死得奇慘無比。昨天就該一腳廢了泰逢,讓他後半生不能人道。
那樣,好歹也算個烈士!
「武羅將軍,人類可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你揮霍。」
泰逢早就把各種況都想了個遍。
本來這宗城強守不如放棄。季子軒派他來也只是想得到妖族的最新向。抓到若一對他來說完全是個意外收穫。把綁到這城樓上,不過是想試試妖族的態度。
若他們就此撤軍,可見若一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事後歸還?當然不可能。若是他們置之不理,那要麼是裝的,要麼是真的。如此就像現在這樣,再試一試。
若是裝的,武羅自會想辦法解救。城牆上裝了暗,搶不到人,到時候只有投降。若是真的,那若一就這樣弔死便是,反正留著也沒用。
武羅眉頭蹙,本想趁若一落下的時候用鞭子將勾過來,不料泰逢會使出這招。
救不救?城牆上那些黑糊糊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暗,不能強搶。心裏也很清楚,要是現在答應了泰逢,事後想要回人就更難。
但,不接……
斜了眼臉已經顯出死灰般青紫的若一。武羅銀牙咬,真恨不得能在這裏一鞭子毀了整座城牆。
「泰逢,君子一言……」
「轟隆隆!」
話未出口便見天邊滾滾怒雷翻騰而來。大地也隨著波濤般湧來的怒雲微微。城牆上的士兵被這天降異象嚇得不知所措。
忽然一道極刺眼的從怒雲中閃電般掠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抬手護住眼睛。強過後,本掛在城樓上的若一不知所蹤,但現在已沒有人去在意了。
一道紅黑相間的霹靂挾著龍虎嘯之勢狠狠砸在城牆上,轟鳴之後牆立馬裂開無數細紋,就連大地都為之一震。
泰逢更是驚得瞪大了眼:「蒼天雷!」
士兵只覺腳下抖異常,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那撼天地的霹靂又是一道劃下。
大地猛烈地,十幾米高的城牆瞬間分崩離析。巨大的崩塌聲掩蓋了幾千士兵的慘嚎與□□。
武羅怔愣地著黑一片的天空,混沌之中,一個巨大的白影在烏黑的雲霧裏投出了令人戰慄的影子。
那是……九尾白狐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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