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心》第二十二章 龍心之爭

晚宴進行至一半,青丘國主放下了手中玉杯,杯與盞輕輕相,發出清脆的“叮咚”之聲。聲音雖小,但卻傳遍了整個巨木之。所有人都停下杯盞,向青丘國主。

月亮爬到巨木樹梢之上,恰好照在青丘國主的背后,像是上天給他戴上的王冠,耀眼高貴得讓人無法直視。

“青丘久不開宴,今次卻是在戰之際,行此宴會,余心無奈,亦覺慚愧。”青丘國主謙讓的一句話,下方立即便有妖族之人搖頭稱不敢。

青丘國主繼續道:“五十年前妖族與修仙者一戰,致使南北兩分,我族與中原暫守和平,余私以為西南之地雖偏矣,卻可避免戰,延續我族脈,遂認為此不失為我族休養生息之清修地。然則而今,中原眾仙,不愿見我族在此西南之隅修養壯大,,殺我族人,手段殘忍,其心惡毒至極。”

青丘國主語氣一直淡漠至極,然而言至此卻有骨殺氣浸人心脾。

雁回想到素影對待那煉制狐香的手法,心頭為這殺氣膽寒之際,同時也不由生了幾分憤慨。那高高在上的素影仙人二十年前如此對天曜,二十年后也如此對其他妖怪,只怕從未將妖的命當作一條命來看吧,所以手起刀落,才能殘忍得這麼干脆。

巨木下方坐著的妖怪們更是早就對中原修道者們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時拍桌子罵的,氣得砸了杯子的,大有人在。

坐在首位的大皇子應聲站了起來,對青丘國主一鞠躬,隨即一轉,對下方眾妖道:“我族將士五十年未曾戰過,卻也并非不再能戰。”他話音一頓,語意鏗鏘,“誰家好兒郎愿與我踏過三重山,劍指中原?”

下方附和聲登時震耳聾。

相比于下方熱沸騰的妖怪們,最上層的九尾狐一族的掌權者則顯得冷靜許多,天曜也只在角落里默不作聲地飲著杯中酒。

雁回冷眼看著這一切,心里算是明白,這個打著迎接郡主回青丘名號的宴會,不過是個妖族的誓師大會罷了,振士氣招攬人心!妖族對中原的大規模進攻,只怕是近在眼前了。

雁回聽著滿耳妖怪們氣沖天地喊著復仇二字,心實在五味雜陳,修了十年的仙,現在卻被命運推著坐在了妖族的誓師大會現場。人生遭遇,當真是無法預料。

一抬眸,見了遠一襲紅的弦歌,察覺到有人看自己,弦歌的目便也落在了雁回上,兩相注視,弦歌對雁回輕淺一笑,搖了搖手中杯子,雁回便也拿起了酒杯,一仰頭,一干而盡。

酒足飯飽,歌舞停歇,待到青丘國主形,妖族中人便各自退去,九尾狐的王爺們各自之間打了招呼,也要離去。

雁回這邊剛站起來,弦歌便踏到了邊:“聊聊?”

雁回瞥了一眼:“當然。”一轉頭叮囑了天曜一句,“回頭幫我看著幻小煙一點啊,子野,別等喝多了闖了禍事,明天有人找我告狀就麻煩了。”

天曜張了張,那邊弦歌已一把挽了雁回的胳膊,道了句:“走吧。”便在這頂層平臺上消失了蹤影。

天曜出的手便只攬了一手的清風回來,他握了握拳頭,倏爾沒道理地對這初回青丘的弦歌到幾憤怒,或者說……嫉妒。這麼正大明又輕而易舉的,就把人搶走了……

而這方走遠了的雁回倒是沒有去在意天曜的心,弦歌帶著雁回落在了壯的樹枝之上后,卻笑了出來:“有人可要惱我了。”

雁回轉頭:“誰惱你?”

弦歌笑而不答,只了兩壺酒出來:“坐下聊吧。”

一人一壺酒,坐在樹上,著月亮,弦歌寬大的紅袍垂落下去,隨著夜風漾,舞得好不勾人心魄。

雁回轉頭,看見弦歌仰頭飲了一口酒,不由問道:“你以前不是不喝酒只喝茶嗎?怎麼一回青丘就開始喝酒了?”

弦歌轉頭,著雁回笑:“雁回啊雁回,以前不是不喝,而是不能喝呀。”道,“其實我是嗜酒之人,奈何飲酒過多,怕被識出破綻,這才無可奈何以茶代酒,騙騙罷了。”

雁回便也轉頭飲了口酒:“那千朔呢?以前那麼喜歡,也只是裝裝樣子,回了青丘,就不再喜歡了嗎?”

弦歌邊的笑容一僵,漸漸了下去:“我乃青丘安在中原的暗線。”弦歌道,“九尾狐一族脈淵源極深,除了本族之人,其他妖怪皆無法取得我九尾狐一族最大的信任,所以機要事,自是有緣關系之人來做。我是被投放在中原的棋子,七絕門,探得中原消息,再施以手段,將報送回青丘。”弦歌說著,角勾勒出了略帶諷刺地一笑,“我在中原數載,植七絕門,讓多疑人千朔也視我為心腹。可我在中原的一切都是假的。”

份,來歷,甚至于上的氣息。”弦歌道,“可唯有這顆心,,我想讓它是假的,偏偏只有它了真。”

雁回一默:“為何現在你回來了?青丘與中原即將開戰,正是需要報之際,弦歌你明明可以以這個名義,多在中原待一段時間的。”若是那般深,即便多留一天,對弦歌來說也像是吧。

弦歌搖了搖頭:“妖族前次邁過三重山一路殺向廣寒門,中原仙門未曾得到任何報。凌霄找來七絕門,斥責千朔辦事不力,我也是那時才知道,千朔七絕門,竟是一直與凌霄有所接。”

雁回聞言,也是一愣:千朔是凌霄布在中原的棋?仔細一想,當年千朔的叔父銘在七絕門中大權握,卻一直未曾除掉千朔,以前江湖眾人皆是認為有七絕門門中長老為千朔保駕護航,再加之千朔聰慧過人,善于韜養晦這才逃過一劫,而今看來,卻是凌霄也悄悄在背后扶持了他一把嗎?凌霄手七絕門的事,是為了獲得七絕門的報?

雁回在辰星山從未聽人提過此事,凌霄更是對這些事閉口不談,他悄悄行,布此一招,到底是意何為?

雁回是越來越看不懂以前那個師父了。

“而后凌霄徑直手七絕門門中之事,我再難將中原報傳青丘,父親怕我份暴遭中原仙人所害,九封疾書將我召回青丘。我再無理由拒絕……”

雁回聞言默了一瞬:“千朔放你走了?”

弦歌苦笑:“自是不能放我走的。我知道七絕門太多事,知曉中原太多報,不管出于任何考慮,他都是不會輕易放我離開的。”

“那你……”

“假死。”弦歌仰頭飲了口酒,說到這兩個字,聲難免多了幾分悵然,“從此以后,在千朔的世界里,他門里的弦歌,便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死人了。”

雁回沉默,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聽起來那麼容易又簡單的事,對于弦歌來說,只怕做得無比困難吧。要自己把自己在所的人心里,殺死,徹底退出他的生命,不能再出現在他的生活里。雖然還活著,但對千朔來說,已經是一段過去的記憶了。

雁回嘆了一聲,弦歌倒是笑了笑:“不過在我‘死去’的時候,看見千朔那張永遠笑著的臉出了不一樣的神,我卻還是蠻自豪的。”道,“知道他對我,這便夠了。他那時在乎的神,足以讓我用余生來釀一壺喝不完的酒了。”

雁回沉默了許久,除了一口飲盡壺中的酒,便也再無話可說了。

弦歌轉頭看雁回,盯了許久:“雁回近來子卻是沉穩安靜了許多。以前要是聽到我這樣說,非得炸起來不可。必定得推著我,趕著我,讓我不要磨嘰,如果不能在一起,就盡快忘掉他,然后瀟瀟灑灑過自己的生活。”

雁回轉眼瞥了弦歌一眼:“我以前會這樣說?”

弦歌將雁回的手拉到自己肩膀上:“你還會搭著我的肩,像個小流氓子一樣這樣對我說。”

雁回想了想,倒也笑了,手沒從弦歌肩上拿開,就著抱著肩頭的姿勢,找回了兩分氣,嘆道:“這人世間的事嘛,總是無常。誰沒個被磨掉刺頭的時候?我也是明白了,有些事,咱們是真的無可奈何的。就算我再有個,你臉長得再漂亮,那些事,在我們現在所的階段是真的無法逃避也無法解決的。就像你現在忘不了千朔,而我殺不了凌霏一樣。”

弦歌轉頭看雁回。

見得雁回勾笑了笑:“現在,我們除了做好自己能做好的事,然后好好忍耐,其余的,別無他法,這或許是一種磨難教會我的小聰明或說教訓吧。”

弦歌拍了拍雁回搭在肩頭上的手:“你大師兄的事,我約了解了個大概。江湖上傳言,是你與天曜在地牢里,聯手殺了子辰。”

雁回氣的笑散了兩分,眼中滲出了幾許寒

“可我知道,你不會這樣做。”

雁回冷了容:“凌霏現在什麼況,你可有了解過?”

“被凌霄逐出了辰星山,回廣寒門了。”

“好嘛,這姐妹倆湊得好。”雁回一笑,“找人算賬不用跑兩個地方了。”

弦歌聞言默了一瞬:“不過我想,凌霄約莫是有別的想法的。”頓了頓道,“當初凌霄來七絕門斥責千朔,言辭之間聽出,幾月前你被趕出辰星山時,凌霄卻是一直派人看著你,你在永州城之時他特地囑咐了千朔看你,想來對你并非是不管不顧的……”

“那又如何?”沒等弦歌將話說完,雁回便已打斷了盯著遠方,聲音是難得的毫無緒,“大師兄都已經死了。”

這夜告別了弦歌,雁回獨自去了冷泉。

昨夜化為龍的天曜在此鬧騰得太厲害,樹木摧折,泥土翻飛,今日周邊環境依舊是一片狼藉,然而冷泉當中泉水已經變得清澈明,與往日沒什麼兩樣。

雁回蹲在泉水旁邊,看著水中出的自己的倒影,腦海中反反復復卻盡是弦歌方才告訴的那些話。話音擾得倏爾一手劃破水中自己的倒影,連外也未,一頭扎進了冷泉之中。冷泉之下還有相當大的空間,便憋著一口氣在下面拼命地游著。腦海當中寸寸皆是凌霄當初在辰星山教道法時的影子。十年來的每一個寒暑秋冬,皆有凌霄的陪伴,雁回不停地在水里游著,像是要耗自己所有的力一樣。

十載以來的種種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來去,地閉上眼睛,讓自己沉在冷泉水底,直到窒息讓覺到了腔刺痛,才一下躥出水面,猛地大口呼氣。突如其來的新鮮空氣讓眼前有一瞬間的發黑。腦袋浮在水面上,然后放松,整個人便如一片枯葉一樣漂在了冷泉泉水上。

漫天繁星耀眼奪目,閉上了眼睛,努力地放空自己,也許是太累,沒多久,雁回的世界便當真如此沉靜下來,很快陷一片黑暗之中,沒一會兒,便在黑暗中看見一縷黑影在眼前靜靜佇立。

這次看清了那人影之后,卻并沒有追趕,只遙遙地站在這方,與他相:“大師兄。”說著,聲極靜,“你的這筆仇,我遲早會給你討回來。”說完這話,那方靜靜佇立的人卻好似皺了眉頭,滿臉擔憂。不明白他在憂心什麼,直到覺自己猛地一晃,雁回倏爾驚醒。睜開眼睛,便覺自己已經陷在了一個比溫暖許多的懷抱里。

天曜眉頭皺得死,他抿著未說話,倒弄得雁回有幾分張:“怎麼了?”

“我以為……”幾乎是控制不住地口而出了這三個字,天曜才察覺到自己語氣有點急了,他猛地收住口,轉過了頭,將雁回放開,自己站起,拍了拍裳,才緩了語氣道,“沒事。”

雁回看看冷泉,又轉頭看了看天曜一臉別扭的樣子,猜測道:“你以為我自尋短見了?”

天曜轉頭離開:“無大礙便好。”

“我不會做那種事的。”雁回并不在乎天曜此刻背對著自己,著夜空道,“被你從辰星山救回來的那天我沒有這樣做,之后就都不會這樣做。我留著這條命,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天曜腳步一頓,微微回頭瞥了眼雁回。卻見雁回笑了笑,轉頭走上前來,著天曜,語氣輕松了些許:“倒是天曜,你卻是一直跟著我的嗎?”

天曜輕咳一聲:“你繼續沐浴吧,盡早將筋骨接好……”他說著便邁要躲,袖卻被雁回輕輕地拽了住。天曜微微一怔,轉頭看雁回。

“雖然你和我說過不用言謝。”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眸盯著他,清澈宛如能裝進繁星千萬,“不過我還是不得不說,多謝這樣的時候,能有你在。”

天曜眼眸里似也被這句話點了星。

雁回松開手,瀟灑地擺了擺:“你回吧,我接著泡。”

看著雁回了冷泉,天曜這才回神似的,默不作聲地轉離開,走漆黑的森林,沐浴星,天曜握了握掌心——其實,那明明應該是他說的話啊。多謝能遇見一個名雁回的人;多幸運,能遇見這樣一個人!

弦歌回了青丘,每日并無什麼事可做,雁回晚間在冷泉沐浴,早上與天曜一同研究《妖賦》心法,每日到了下午臨近傍晚之時才有空與弦歌吃頓飯,閑聊幾句。

這日兩人正坐了吃著晚飯,幻小煙又從窗戶里跑了進來,一進屋,看見一大桌子菜,幻小煙眼睛都亮了:“我也要吃!我今天都了一天了!”手就往菜里面抓。

雁回眉梢一挑“啪”地一筷子打在手上。斜眼看著被打疼了,一臉要哭不哭的幻小煙,并無半分憐憫:“我盼了一整天等來的飯,你要敢給我抓了,我就拔你戒指。”

幻小煙咬牙,委屈道:“我也一天沒吃飯了呀,這不是有點暈了嗎?”

兩人說話之際,弦歌已在一旁讓人另外拿了一副碗筷過來,笑道:“你養的這小幻妖倒是真,我看著喜歡,想來今天是真極了,你便別為難了,讓一同吃吧。”

雁回哼了一聲:“我一天沒吃是練功去了,這家伙一天不吃,難道是誰將上了不?定是玩得沒有邊了……”

“才沒有玩呢!”幻小煙已經含了一飯,一邊嚼一邊道,“我聽人講故事去了。”

弦歌笑道:“什麼故事聽人講了一天?”

幻小煙火速完了一碗飯,然后睜著大眼睛著弦歌:“郡主大人,聽說中原有個男子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啦,現在你回了青丘,他以為你死了,每天過得渾渾噩噩的,什麼面都沒了。”

弦歌聞言,神登時僵住。

雁回“啪”地放了碗,斥道:“皮了!吃飯的時候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沒胡說八道!他們都傳開了!”

“誰傳開了!”

弦歌搖頭,止住雁回:“讓說,他們還說什麼?”

幻小煙鼻子:“他們今天聊了好久呢,從郡主大人去中原后,好長一串故事,然后說到郡主大人你回青丘了,那個男子抱著你的‘尸’已經好幾天幾夜了,愣是沒讓人,不讓人把你那軀下葬,也不讓人靠近他,說他要護著你。你那軀都腐了臭了,他也沒讓人安葬,誰勸都不聽,瘋瘋癲癲的,好似癡狂啦。”幻小煙道,“聽說那人還有百十來房的小妾呢,全部都不理會了。”

雁回聞言,轉頭看弦歌,只見素來笑容人的弦歌卻也像是癡了一般,雙目怔愣,失神地著遠方,角抿,沒有一弧度。

這頓晚飯到底只有幻小煙一個人吃了個大飽。

待得侍從們收拾完了桌子離開之后,雁回才問道:“聽聞千朔這樣做,弦歌心里,可以?”

弦歌像是才被雁回這句話喚醒了似的,笑了笑,笑容難免諷刺又蒼涼:“,說沒有自是假的。可有又有何用?”垂了眼眸,“七絕門乃報組織,也通暗殺生意,做這樣的事,千朔最恨的一是背叛,二是欺騙。而我恰恰做了他最恨的兩件事。如此……還不如讓他真當我死了好呢。這樣,我還是用最好的模樣留在他心中的。至日后,他想起我來,不會覺得我是那般的……面目可憎。”

雁回默了一瞬,隨即一笑,拍了拍弦歌的肩:“弦歌兒不痛不痛,你還有我呢。”

弦歌聞言一笑,聲卻難免幾分苦:“我不痛。”道,“我怕他痛。”

雁回手放在弦歌肩上,便只有輕輕地又拍了兩下,良久后才道:“總會好的。”不管是上的傷,還是心里的傷,只要不死,時間總能愈合它。

青丘妖族之中的氣氛已經越來越張了,所有人都知道大戰在即,各自都打著自己心的算盤。雁回不管他人如何想,每天閉關專心修煉。天曜不失為一個出奇好的指導者,在他帶領下,雁回的修為進步可謂突飛猛進。

再次上劍,雁回以妖族心法催長劍,一飛沖天,在高空之中遨游了好一會兒,才落了地。穩妥地落在天曜面前,臉上帶著健康的紅暈,目閃亮地盯著天曜:“我又能飛了!”

那麼高興,天曜便也不由自主地彎了角:“以前你會的,以后都能會。”

雁回知道。但現在到底是時間太短,現在的修為還遠遠比不上之前,但長此以往這般修煉下去,或許不過一年,便可超過過去十年的修行也說不定。

晚間用膳,弦歌看了雁回一眼,淡淡提了一句:“你容貌好似艷麗了許多。”

雁回一怔,待得晚上在冷泉邊上一照,雁回這才發現,眉眼確實在修煉妖的這十幾天里,有了些許細微的變化,確實好似……妖艷了些許。這個……好似的確更適合修煉妖法啊。

雁回潛心修煉,天曜也沒閑著,每日雁回打坐之時,他便也調息息,沒有龍心,他的法發揮極不穩定。既然如今知道龍心在廣寒門,那他便要做好在這種況下與素影直接沖突的準備。

天曜心里憂慮其實藏得極深,他比誰都清楚,以他如今之力,若無他人相幫,要與素影相抗,怕是……極難。

而便在此時,三重山邊界倏爾傳來一則消息,亦是砸得整個青丘措手不及。

廣寒門的素影竟親率數百名仙人,踏過三重山,殺青丘境地,在三重山西南方向,與妖族守軍開戰。妖族守軍被打了個猝不及防,連連敗退。更令人驚駭的是,只要是素影抓住的妖族敗兵,盡數剖取丹,棄尸荒野。

九尾狐一族震怒非常,立即派了兩位王爺前線督軍,青丘缺人手,自打回青丘便一直空閑的弦歌此時也領到了任務,要與兩個皇叔一同上前線,抵擋廣寒門突襲。

雁回從燭離里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正擔憂弦歌的安全,旁邊的天曜卻倏爾一扣桌子:“確定前線是素影親自率其余仙人前來?”

燭離一蹙眉,有幾分惱了:“真當我青丘如此無用不?若不是素影在,我族將士何至于節節敗退,還被其取了丹!”他說著,憤怒地拍了桌子,“那廣寒門素影著實惡毒至極!若我手中……”沒等燭離將狠話說完,天曜便徑直打斷了他:“青丘可還能遣出人手?”

燭離一愣:“你要干嗎?”

天曜眸中閃爍寒:“廣寒門,取龍心。”

天曜此言一出,雁回與燭離皆是一愣,天曜眸微涼,語氣卻極為堅定:“素影若當真前來青丘進攻,還率了數百名仙人,中原修仙者雖多,于仙的人卻不一定多,素影此次前來必定領的皆是好手,否則闖妖族本營,饒是能力再強,也擋不住己方損失慘重。而素影在前突襲,三重山邊界為防妖界報復,必定也會派不人馬看守。以此推算三重山至中原以里空虛。其他仙門不會不派人守著自家山門,而廣寒門二十年前起便有護山結界籠罩,看守門人想必也不會太過重視。”

天曜道:“此時約莫是奪回龍心最好的時機。”

燭離聽得一愣一愣的,好似對天曜的話還沒完全理解過來。

而雁回對天曜卻是極了解,他話還沒說完,雁回便在心里領悟過來,隨即眉頭一皺,顧慮道:“會不會是素影有什麼謀?”斟酌道,“廣寒門算是三大仙門當中離三重山最近的一個,素影份如此高,不好好坐守山門,指點江山,此刻卻領了人來青丘突襲,怎麼想都有些不合理。”

天曜便著燭離:“這便要看他們的消息到底是不是千真萬確的了。”

這話燭離倒是聽懂了,他立馬跳了起來往外面跑:“我這便去再核實核實消息!”他跑到門口想了一下,“若此事當真,而今青丘不出人手,我便同你們一起去廣寒門,幫你們的忙。”

看燭離跑了出去,雁回轉頭看天曜:“若是真是素影來了青丘,我們便當真要帶燭離一起去廣寒門?”

天曜搖頭:“他修為不夠,帶著礙事,如今廣寒門雖無素影在,可以我現在之力,護你一人足矣,再多一人,卻是負擔。”

雁回一愣:“那怎麼甩掉他?”

天曜看了雁回一眼:“他追不上我們。”

雁回一默,不過片刻燭離又急慌慌地跑了回來,走到門口就開始說:“消息確實為真,此次素影著實來得蹊蹺,他們此次突襲不像是要進攻我妖族,卻好似更在乎搶我妖族人丹……”

話未說完,天曜將雁回腰一攬,燭離只見面前白一閃,聽得風聲呼嘯,轉眼之間剛還站在面前的兩人便沒了蹤影。

燭離神一愣,呆呆地立了片刻,終是回過神來,兩步追到屋外,卻只看見了天上白飛過的尾

燭離氣得跺腳:“混賬!本王好心幫你們忙!竟敢甩了本王!”

飛遠的天曜與雁回自是聽不到他罵的,甚至他倆都沒有心思去管被拋下的燭離是怎樣的心,雁回只沉思道:“素影為妖族人丹而來……”眉頭蹙,“天曜,你可還記得之前在天香坊,那些妖怪也是盡數被剖了丹的?”

天曜應了一聲。

“將狐妖們給凡人看管,從他們的角度來看,為防止妖怪作,剖了丹著實是合合理的做法,但當時可疑的便是那些妖怪的丹,最后都不知所蹤了。”ωWW.166xs.cc

狐妖們是說妖怪丹都被運送去了辰星山,捕捉狐妖早在雁回未被逐出山門之前便開始了,可雁回在辰星山的時候卻從未見過那些丹的蹤跡。

“素影這次又來青丘剖取妖怪丹,他們要那麼多丹……”雁回咬牙,“難不想拿回去修邪修嗎?”

“素影既然在此時來做此事,那便有必行此事的理由。”天曜道,“現在雖不知他們意何為,但總有暴的一天。而我所能做的,便是在那之前,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攬住雁回腰間的手臂沉穩有力,即便在萬丈高空之中,也沒有抖,沉著得讓人心安。

時至此刻,雁回突然想到之前天曜對說過的一句話,如果二十年前,他遇到的是,會怎樣。此前從未對這個“如果”有任何猜測,但現在卻倏爾想到,如果二十年前,天曜能遇見,如果天曜遇見的是……那必定不會辜負,那樣溫的天曜。

這些話雁回自是不會說出口的,只問天曜:“封印龍心的結界還是如之前幾個結界一般,以我破開便可嗎?”要把天曜的心變以前的樣子估計是再也不能了,那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幫天曜的以前的樣子。

上天地,無所不能。

“先得破開廣寒門護山結界你我才可山,彼時結界若破,廣寒門中留守仙人必定傾巢而出,我們如今既無助力,你而今修為也弱,到了廣寒門,你且記得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我們盡快找到龍心,速戰速決。”

“好。”

雁回一聲應下,天曜周,行得更快,不過眨眼之間便過了三重山,沒有片刻雁回便遙遙能看見山頭常年覆蓋著白雪的廣寒山了。廣寒山前一層金結界自山腳而起,籠罩整座山峰,山峰巍峨,結界華輝煌,令人而生畏。

天曜眸一凝,于廣寒山前驀地俯而下,猛地落于山腳之下,落地的力道致使塵埃翻騰,大地仿似也是一抖。他松了手,雁回自覺地退到了他后。

結界之前,天曜只手覆蓋其上,妖氣立即與結界產生了,氣流漸漸變大,令天曜與雁回的袍頭發凌翻飛,天曜眸中華一盛,周氣息更是暴漲,他周氣流仿似化為了一柄利劍,直直刺向結界,一點一點切之中。結界發出刺耳的撕裂聲,廣寒門中人似終于發現了異樣,有零星兩個小仙在結界之中劍探看,見此景,登時慌地往山中跑去報信。

天曜眼睛也沒斜一下,只大氣一拂袖,妖氣凝為的長劍霎時刺穿結界,被撕了一個口的金結界在幾聲脆響之后,瞬間崩塌。雁回仰頭,見金結界破碎之后落了漫天的金碎片,便像是一場鋪天蓋地的金大雪。天曜便在這金飛舞當中回頭看雁回,他后是越來越多聚集起來的廣寒門仙人。

廣寒門為三大仙門之一,修仙者眾多,不過片刻便黑地在空中排了一片,好似說書人口中的那十萬天兵天將,祭著法,前來收復他們這兩個妖魔鬼怪。敵眾我寡之下,他們兩人形單影只,便好似與整個世界對立的異者。

“怕嗎?”后重重力與殺氣,天曜難得地詢問

雁回角弧度一斜,出了久違的帶著小虎牙的笑容,眸中有,語帶三分好似天生便有的輕狂:“怕字怎麼寫?”

見雁回如此,天曜便也彎了角:“我也不知道。”

他一把抓了雁回的手,將護在自己后,迎著無數雙修仙人敵視的目,邁步便向廣寒山中而去。

天曜已不再需要特別去探查自己龍心的氣息了,只呼吸之間他便能覺到,龍心的氣息一直從山腳下的某溢出來,像是一條無形的線,引著他往那方而去。空了二十年的腔在此刻似乎又開始滾燙起來,他越往前走,腳步便越發有些快了起來。

天上的廣寒門仙人中終于站出了一位目前廣寒門的最高領導者:“何方妖孽!竟敢私闖我廣寒門!”

雁回聞言,抬頭一,廣寒門,但這常跟隨在素影邊的夢云仙姑雁回卻是認識,在修道者當中,也算是極有輩分的人了。

天曜本不理會的質問。

夢云仙姑見狀,拂塵出袖,一聲大喝:“列陣!”話音一落,廣寒門之上眾仙人立即列出了巨大陣法,圍繞在天曜上空。

陣法列好殺氣便籠罩在了天曜與雁回頭頂,雁回眉頭一蹙:“殺陣。”

天曜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雕蟲小技。”他話音一落,五指張開,袖一拂,澎湃妖氣洶涌而出,而他頭也沒抬的這一擊并非是打,而是徑直向著空中那陣法中心而去。

夢云仙姑雙目一瞠,飛撲去攔下天曜這一擊,卻未曾想徑直被天曜這一擊生生撞飛,隨著這力道一起擊打在陣眼最中心那人上,那人自空中摔落而下,百人殺陣應聲而破。

在修道這條路上便是如此,力量懸殊,則毫無對抗的可能,上一層次的人對付下一個層次的人便如同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一百個人,也不過是一百只螞蟻罷了,花點時間,卻并不費力。

天曜他本是站在這世界頂端的人,先前落魄,而今,卻再也不是先前那樣了。

只待取回龍心……

天曜腳步停在山腳一座祠堂之前。他瞇眼看著守在祠堂門前的人,眸寒涼。雁回被他的背脊擋住了目,待得探出頭往前一探,看見那人,雁回霎時渾一僵,隨即目幾乎立即溢出了殺氣。

“凌霏。”喊這兩個字,好似咬牙切齒。

那人依舊帶著幕離,上穿的也依舊是辰星山的那裳,好似并不認為凌霄會那般將驅逐,好似很自信自己還有回辰星山做那心宿峰峰主的一天。不過是在等凌霄消了氣頭,不過是在廣寒門避一避風頭罷了!依舊活得這麼的好,沒到半點罰,于是當風吹起的幕離,凌霏看著雁回的那雙眼睛里面,依舊沒有半分愧疚或者閃避,甚至帶著厭惡,帶著恨意。在害死子辰之后,還是活得這麼的……理直氣壯。

雁回冷笑:“急著來倒是忘了弦歌與我說過也是在這里的。”語至末尾,已經沒了溫度。

雁回心里清楚,現在雖然在修妖的道路上走得飛快,但相比于凌霏,依舊差得很遠……

“雁回?”凌霏亦是冷笑,仇人見面,總是不了咬牙切齒,“投靠妖族茍且生,行此低賤之事,而今卻是和這妖龍,想要我廣寒山嗎?”祭出拂塵,“不自量力。”

聽著的聲音,子辰那晚在雁回懷里停止呼吸的畫面一點一點地在雁回腦海里浮現。赤紅著雙目盯著凌霏,握住天曜的手幾乎用力得讓天曜覺到疼痛。

天曜轉頭看了雁回一眼:“雁回。”

雁回沒有挪開眼睛,死死地盯著凌霏,似乎恨不能撲上去將撕碎。

“你先前沒做到的,今天,我幫你一并討回來。”

雁回眸,那方凌霏一聲冷哼:“狂妄,你道我如之前那般半分未變,會做你手下敗將嗎?”拂塵一揮,后的祠堂立即又出現了一個結界,結界遮住祠堂,對空一喝,“助我廣寒誅妖陣!”

天空之中的廣寒門仙人法立即變換,擺出了與方才完全不同的陣法,陣法在天空之中畫出了六瓣雪花的模樣,霎時之間,陣法之中,漫天大雪紛飛。

天曜看著這陣法的形狀,眸更涼了三分。他一勾,冷笑:“二十年,終是再見此陣法。”

雁回聞言,不得不回神:二十年?二十年前清廣真人助素影制天曜,用的便是……這個陣法?清廣真人,將這陣法,給了廣寒門的人?

不過片刻,天上廣寒門眾仙結出的陣法里登時傳來了陣陣殺氣,伴隨著越發凜冽的寒風,刮得雁回皮生疼。

天曜著陣法看了片刻,眸微垂:“雁回。”他輕聲一喚,雁回立時轉頭看他,卻見天曜臉有幾分不對,他道:“此陣于我而言有制之效果。”

雁回聞言,眉頭一蹙。

天曜瞥了一眼:“我的龍心在那方祠堂之中,我會撕開祠堂結界,擋住外間仙人,你趁機進祠堂,取出龍心。”他道,“而今你既然修的妖道,即便龍心上再有封印,以你之力,也理當能破開。”

這話……什麼意思?雁回還沒來得及細想,天曜便一沉低聲道:“準備好。”

此景哪容得雁回再去詢問其他,連忙將心頭問題都全部下,凝神屏氣,戒備地盯著那方也是蓄勢待發的凌霏。待得天曜一聲“走”字一出口,雁回立即如箭一般直沖凌霏而去。

天曜隨其后,他倆之間早便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只有幾句通的況下,雁回與天曜想也沒想地便做了對方想讓自己做的事。

雁回佯攻凌霏,凌霏與雁回本就有仇,見攻來,登時赤紅了眼與爭斗了幾招,天曜趁此機會行至祠堂結界旁邊,天上廣寒門眾仙看清了形勢,施陣的人無法,沒有參與施加陣法的人多半是修為不夠的仙者,待得他們反應過來俯下來要攔天曜之時,天曜已經將祠堂結界撕了個。結界破開的一瞬間,雁回毫不戰,二話沒說,一招閃過凌霏的攻擊,影一側便閃進了結界之中。

天曜接著頂上了雁回方才所在的位置,攔住了要去追雁回的凌霏。

他廣袖一拂,凌霏只覺一熱浪撲面而來,本是修的水系法,五行當中,本就與火相克,面對滿面殺氣,一烈焰的天曜,凌霏不由覺得棘手至極。

天曜周烈焰慢慢在他手中凝聚,直至凝了一把宛如比太更炙熱的長劍,他持長劍攔于祠堂結界之前,雖一言不發,可休想邁過他靠近祠堂一步的訊號,卻是那麼清晰地傳遞到了每個人的心中。

凌霏方才與雁回手便知道——這個丫頭,修了妖法,進展驚人,但到底是時間太短,比起先前修仙之時,現在的修為差得遠了去了。先前修仙的時候便堪堪能與斗個平手,現在更不是的對手,方才不過是憑著突襲再加三分小聰明與打了個平手,時間若再久一點,定能將雁回撕得連渣也不剩!而且照雁回這修妖的進度來看,最好是能現在便將雁回斬草除,省得他日,禍害無窮……

凌霏沉了目盯著天曜,手中拂塵法慢慢聚力。姐姐素影從小便疼,知道廣寒門心法修煉辛苦,素影便極廣寒門的心法,只有這廣寒誅妖陣,是素影千叮萬囑要凌霏好好學的。自打二十年前廣寒門有了護山結界之后,所有門弟子必學的便是這廣寒誅妖陣,此陣之大,殺氣濃郁,修為稍有跟不上的弟子便無法擺此陣法。而學之后,在這陣法當中,凌霏水系的法便可發揮到極致。

凌霏拂塵一掃,漫天飄飄灑灑的雪花登時化為鋒利短箭,箭尖鋒利,反出的芒幾近耀眼,千上萬只冰箭在此時都徑直對準了天曜。

天曜見狀,卻并無異,連眉梢也未挑一下,只勾了勾:“第一重。卻是半分未變。”

凌霏聞言,心下雖有驚異,面上卻沒表現出來,拂塵一,漫天冰箭登時向著天曜“簌簌”而去。天曜周氣息一,烈焰燒火龍,在他周一舞,將天上冰箭盡數融化為水,滴滴答答落到地上,好似下了一場傾盆大雨。

凌霏眉頭皺,法再后剛才積累起來的皚皚白雪化作雪龍與天曜周的火焰戰一團。爭斗撞擊,巨響不絕于耳,而天曜卻立在那爭斗中間,形半分未。凌霏急了,拂塵就地一掃,地上白雪被掃出了冰劍的形狀,自行飛了起來加前方戰場,每把劍都將天曜當作目標,得他不得不出劍抵擋。

其實天曜對這樣的一幕依舊覺得很悉,因為在二十年前,他便是在這樣的爭斗當中,為了“救”落“險境”的素影,撲上前去,抱住了,然后被用劍,刺穿了腹部。那是他渾的地方,是只會放心讓所之人靠近的地方。

素影刺穿了他。可現在沒什麼可以刺穿天曜的了,因為,他并沒有任何想保護的東西了。

他打碎冰劍,周氣息暴漲,清掃周邊所有冰雪,驅逐包裹著他的寒冷,他看向凌霏,然而卻是一驚,凌霏竟在方才他不過挪開眼的一瞬間,在原地消失了蹤影。心頭陡然升起一不祥的預,他腔仿似被什麼抓了一樣,轉頭一看,在他后,凌霏解開祠堂結界,已經踏了進去,雁回在里面!如今的在凌霏面前沒能力自保!

意識到這一點,天曜五臟六腑便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劍似的,他眸中殺氣暴漲,手中長劍在他一聲低喝當中徑直向凌霏擲去,挾帶著熊熊烈焰與刺人的殺氣。劍直中凌霏肩頭,凌霏一聲悶哼,被天曜擲來的劍打在地上。

但見天曜宛如地獄修羅一般向踏來,凌霏駭得肝膽俱裂,手慌張地在旁邊一拍,結界再次合上。天曜被攔在結界之外。

過結界,被打翻在地的凌霏看見了外面天曜好似能將撕碎的眼神,不由膽寒。天曜將手放在結界之上,似乎意圖再次撕開祠堂結界。

而此時空中夢云仙姑領著從附近其他門派搬來的救兵急急趕來,在空中對天曜施以干涉,擾了天曜撕裂祠堂結界的作。

天曜好似怒極,一雙黑瞳之中有赤紅烈焰在眼底燃燒。

凌霏趁機爬起來,捂住流的肩頭,掙扎著往祠堂深走去。知道,現在即便有一只手不能用,那也能死雁回,并且不用花費太多力氣。一定要在此,將雁回抹殺干凈!不讓有機會將那夜子辰之死的真相說出去。只要雁回死了,就算外面那只妖龍知道真相,也沒關系了。因為妖怪的話,誰都不會信。

雁回此時已經行至祠堂深而今修為不夠,自是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何事,只覺這結界之中氣息變了一瞬,想來約莫是結界又開了一次,但卻不知曉是誰破了結界,更不知道是否有人進來,到底是誰進來。若是天曜倒還好,若是別的什麼仙人……

雁回加快了往祠堂深前行的步伐。

這所祠堂外面看是建在地面之上,然而越往里走線越暗,有階梯帶著雁回不停地往下,此好似挖在了地底。祠堂之中不是沒有岔路,但雁回心頭卻有一若有似無的直覺帶著向左向右走,行到如今這地界,連雁回也能覺到龍心氣息的存在了。許是天曜來了讓這龍心也有異吧。雁回順著氣息而去,最終抵達一石室,室正中以一石柱烘托著一。與雁回先前想了無數遍的龍心不同,那在一片紅的烈焰中燃燒旋轉著,讓人看不清它真正的形狀。

這便是——天曜的心,失了二十年的心。

雁回上前,手在到龍心之前,便被一道力量擋住,這龍心之上果然還有封印。想起天曜先前與說的那句話。現在修的妖道,所以,即便龍心上有封印也能解開,那意思就是,之前的每個天曜的封印,其實雁回也是都能解開的,只是先前修仙,所以不行。

雁回掏出小刀,打算先拋開這些問題不想,取了心頭,破了封印,拿了龍心再說。哪想刀刃剛刺痛膛,尚未淌出來一滴,后倏爾一殺氣傳來。

雁回瞳孔一,即便現在修為不夠,但多年來與人對戰的經驗卻還是在的,連忙側一躲,就地一滾,本來打算用來取的小刀收進了袖籠之中,戒備地匍匐于地,目灼灼地盯著來人,隨時準備迎接來人的攻勢。

凌霏頭上的幕離早就掉了,難看的傷痕爬了滿臉,面容顯得猙獰,肩頭已留了許多,臉一片,但看見雁回還是冷冷笑了出來,形容可怖:“雁回……”喚著,“這次你休想再有人來救你。”

從凌霏里提及“救”這個字,便好似那辰星山上的噬魂鞭在了雁回心尖上一樣,讓雁回疼得心臟都是一

雁回咬牙:“凌霏,你到底是多沒良心,今日才能將這話說得如此輕松。”

凌霏一笑:“自然輕松。”手中拂塵一掃,“殺了你,我便沒什麼可畏懼的了。”

寒冷的仙氣直沖雁回面門而來,雁回狼狽躲開,閃至那供著龍心的石柱之后。

臺上龍心必須取!雁回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對和天曜越是不利,而此時傷的對付凌霏已是吃力至極,若再放了心頭,只怕最后龍心是從封印當中取了出來,但恐怕沒有將龍心給天曜的機會。

雁回一邊躲避著凌霏,一邊仔細想著對策。

忽然之間,凌霏一記仙力猛地擊打在龍心之上,龍心封印一,立時將凌霏的仙力如數反彈,凌霏一怔,躲避不及,竟是被自己的仙力猛地擊打在后石壁之上。

雁回見狀,眸一亮,心底沉下計謀,隨即輕蔑諷刺地一聲嗤笑:“凌霏,在辰星山修道多年,裝得再清高,端了再高架子,也依舊遮掩不了你的資質愚鈍呀。”

凌霏聽聞這聲嗤笑,雙目一紅,惡狠狠地盯著雁回。

凌霏相比于姐姐素影,簡直是相形失了十萬八千里不止,存在于這世間的標簽是素影的妹妹,廣寒門與辰星山好的標志,從來不是辰星山心宿峰峰主凌霏。自我的存在價值那麼的微弱,相比于素影這當空皓月,只不過是陪襯的小星一顆。這是痛,辰星山的人都知道,只是無人敢說。

“你慕凌霄那麼多年,可你有什麼資格讓凌霄喜歡呢?”雁回斜著笑著,出小虎牙,顯得那麼邪惡,“你如今這麼想殺我,不過是因為,凌霄本來就不喜歡你,若是從我口中知道了你害死大師兄的所有真相,只怕不提喜歡,他會恨你也說不定吧。而你在這修道界那僅有的一點名聲,只怕也是毀了。”

“閉!”凌霏一聲呵斥,猛地又是一擊打向雁回,雁回連忙往旁邊一躲,仙力與肩而過打在雁回后的墻上,雁回審視了一番仙力的力道,這次更靠近龍心站了站,對凌霏道:“就算沒人指責你,但大家也不過是看在素影的面子上罷了,你有那樣一個姐姐,所以即便你做了個廢,也依舊有人愿意把你往天上捧著。”雁回瞇著眼睛,輕蔑看,“而你,到底算個什麼?”

“閉!”凌霏怒極攻心,一記仙力猛地向雁回打來,雁回往龍心又躲了躲,然而這次凌霏是已經氣瘋了,仙力一記接一記地往雁回上砸,本看也不看一下周遭。

雁回趁機往龍心背后一躲,凌霏三記法力幾乎是看也未看一眼地打在了龍心之上,隨即仙力盡數反彈了回去。

凌霏憤怒之中錯愕不及,來不及躲,生生中了自己三記寒涼法力。倒在地上,頭一口悶出。

雁回見狀,立即從龍心背后站了出去,手中妖力凝聚,此時一掌劈下,或可了結凌霏命,然而此刻,雁回看見凌霏那一破敗不堪的辰星山道袍卻是手下一頓。雁回會殺了凌霏,那麼地清楚自己的心思,一定要殺了凌霏。不是為自己,也要為大師兄殺了這懦弱又歹毒之人。這一頓,過去十年在辰星山的景在腦海中走馬燈一般跑過,現在殺了凌霏,那一切,便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是個貨真價實地了妖道,殺了同門,欺師滅祖,大逆罔上之人。就親手把過去那十年的自己,徹底……殺死了。不會后悔,但卻覺得可惜。

而便是在雁回這愣神的一瞬間,地上一滿狼狽的凌霏倏爾一撲而起,死死抓住雁回的肩,將推到托起龍心的石柱之上,雁回的后背狠狠撞在柱上。

凌霏音尖利:“你以為我會這樣為你手下敗將嗎?!你以為我會這樣死在你手下嗎?!”癲狂,好似瘋了一般,“你做夢!”喊著,只手腰間的劍。

雁回眸聚力要掙凌霏,然而此時凌霏確實拼盡了所有修為將雁回制住,本沒有給雁回再掙扎的機會,凌霏一劍刺穿了雁回的膛。

雁回只覺心口一涼,疼痛尚未傳大腦,而后的石柱和站立的大地卻開始猛地抖起來。凌霏好似連這些抖也沒有到一樣,睜著眼睛盯著雁回:“你死了。”說,“你死了,誰都不知道我害死子辰了。我依舊還能回辰星山,依舊是心宿峰的心宿峰主!”

雁回無力地落到地上。看著幾近癲狂的凌霏,倏爾想到對天曜做出那樣事的素影。想,在這對姐妹的里面,或許都有一種近乎于病態的執念吧。

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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