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曜在廣寒門取回了龍心，但前線的妖族與素影帶領的仙人爭斗依舊在繼續，素影挖了不知道多妖的丹。是日傍晚，那方終于傳來了消息，素影接到了中原傳來的消息，廣寒門被襲，這才收手撤退，連夜趕回了廣寒門。但隨著這個消息一同被使者帶回來的，還有另一個消息——被派去前線的九尾狐儲君之弦歌，在戰場上被素影抓走了。

然后便沒了弦歌的消息，沒人知道素影有沒有殺掉弦歌，有沒有剖取弦歌的丹，因為沒人看見弦歌的尸，素影也暫時沒有毫關于弦歌的消息放出來，便這樣悄無聲息地捉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瞬間，雁回便想，素影定是知道天曜將陸慕生帶來了青丘，于是才做了這樣的事，在制衡青丘呢。九尾狐幾位王爺太厲害捉不了，于是便捉了弦歌，極重緣關系的九尾狐必定不會置弦歌于不顧。素影這一步走得不可謂不聰明。

雁回從燭離那里知道這消息的時候，天曜也在旁邊聽著，他側眸看雁回：“你可想去救弦歌？”

“想。”雁回堅定地吐了這個字，接著便搖頭，“可我不能去。”轉頭看天曜，“你現在不一定能戰得過素影，對吧。”

天曜沉默著做了回答。

雁回又瞥了眼在一旁皺著眉頭不說話的燭離：“九尾狐們也尚未表態，對吧？”

燭離聞言，立即道：“我自是想不顧地將皇姐救回來，但是……”燭離一頓，眼眸微垂，“國主并未有所表示。”說到底況，便還是如雁回所說，九尾狐一族在保持沉默。

雁回道：“而現在陸慕生只要在我們手里，素影便不敢對弦歌怎樣。”垂了眼眸，“為今之計，只有等，且看素影要玩什麼把戲，我們只需以靜制。”

聽雁回說話之時天曜未曾發言，直至此時，天曜才輕輕叩了兩下桌面：“你倒是長不，不再那般沖。”

雁回勾，笑容略有幾分：“若這便是長，那我愿此生，上天從未給過我長的機會。”

天曜不再開口，雁回了遠方，心道，素影既然捉了弦歌，那極大的可能便是要用弦歌來換陸慕生，而對青丘而言，陸慕生是可以制衡素影，但或許并沒有自己的子孫來得重要，弦歌或許能安然無恙地回來……吧。Μ.166xs.cc

夜深時分，月正明，素影立于廣寒山腳已化為廢墟的祠堂之上。

凌霏的尸首被白布裹上停放在前，素影拉開凌霏面上的白布，這是回廣寒門，第一次見到凌霏，但見凌霏一臉猙獰的傷口，一狼狽，心口斑斑跡，而還睜著眼睛，在未閉上的眼睛里面，素影看到了那麼多的不甘與仇恨。

夢云仙姑靜立在素影旁，但見素影拈著白布的指尖有些許輕微抖，夢云垂著頭沉痛道：“……當時凌霏真人祠堂結界中時，我本也想跟去，助一臂之力，奈何妖龍守在結界口，我等近不得……”夢云神哀戚，“真人……且莫要太過傷心了。”

素影默了許久：“莫要太過傷心？”重復呢喃了一句夢云的話，聲似帶著寒氣：“我一生寡極親緣，父母早早仙去，唯有素娥乃我至親，我以為修得至高仙法，便可護一生安然無虞，卻如今……”聲一頓，“你卻讓我如何，不要傷心。”

“我此次離開廣寒門，不過幾日景，門中半數門徒經脈重損，或再不能修仙，慕生被妖龍帶走，生死未卜，而我妹妹遭此劫難死不瞑目！”語至最后，素影似天生寒涼的聲音已帶了幾分沙啞抖，暴風雪在眼底堆積，殺意濃郁：“那叛仙的雁回、惡貫滿盈的妖龍還有那青丘之妖……”齒咬，有幾分切骨之意，“我要他們債償。”

話音未落，夢云只覺一陣狂風卷著素影，霎時便將素影帶去了天際，化為一道月白的，向著青丘方向而去。猜到痛極大怒的素影要做什麼，夢云連忙在后追趕：“真人！不可沖！”可尚且有傷在的夢云哪里追得到素影的腳步，眼看著素影影的白消失在視線里，夢云一轉頭回了廣寒門，立即傳召了弟子：“快！快去辰星山請凌霄道長前來！門主哀慟至極，只去了青丘了！”

在青丘的雁回正在為弦歌被捉的事夜不寐，習慣地踏到冷泉邊，也是習慣一般地遇見了化作龍在冷泉之中沐浴的天曜。

天曜腦袋搭在岸上，聽見雁回的腳步聲由遠至近而來，只在走近的時候睜了一只眼睛瞥了一下，隨即又習以為常地閉了上。龍頭往旁邊挪了挪，他擱置龍頭的那塊地被他的下焐熱了，雁回習慣靠著他的腦袋坐下，而坐的地方便正是被天曜焐熱的地方，秋夜寒意瘆人，可雁回坐下也不覺得冷。

“天曜。”

“嗯。”

“若是青丘不愿用陸慕生去換弦歌。”雁回一頓，“你說素影會殺了弦歌嗎？”

“不知道。”

“你說我長了。”雁回道，“可腦袋一空下來，我便會忍不住想，素影大概會像殺其他妖怪一樣，先殺了弦歌，然后再剖了的丹……一想到這個，我便快要坐不住了呢。”雁回深呼吸一口氣，然后著夜空道：“不過坐不住，我也無可奈何。”

天曜沉默。

“不想這個了，左右現在也想不出個什麼結果來。”雁回拍了拍腦袋，沉默地著天空靜靜坐了一會兒，倏爾腦中閃過了一個問題，轉頭看天曜，“天曜。”聲比平時正經了幾分：“說來，你的丹呢？”

閉眼的天曜倏爾睜開了眼睛，龍頭微微一，盯住了雁回。

“妖都有丹，你也不例外吧。”雁回著他，“可我為何，從來未聽你提起過你的丹？”

天曜沒有答話。

便在這相沉默之際，天空之中倏爾傳來一道懾人寒氣，周遭氣溫驟降，林間草木霎時結霜凋零，宛如瞬間步了冬季，林中野慌張奔走發出聲聲哀嚎。冷泉之中的天曜倏爾形一變，霎時化為人形。

天空之中白劃來，天曜眉頭狠狠一蹙，連話都沒有機會說，他一手要拉雁回躲向一邊，可劈頭蓋臉而來便是一陣簌簌而下的冰針，天曜只堪堪在周撐出了一道火結界將冰針盡數溶解，可或許真是法力不夠，不消片刻，天曜撐出來的火結界開始在冰針集的攻擊之下變得稀薄。有的地方甚至出現了破，眼看著結界告破。

天曜形一閃，徑直將雁回抱進懷里，以做盾，用他的脊梁擋住了所有刺來的針尖。

天曜的懷抱不再像以前那般瘦弱，他臂膀有力，膛寬闊，懷抱里是燙人的溫暖，雁回被他護在懷里，一時之間竟忘記了所有的事。不是看不清這勢，知道冰針來得多急多猛，所以知道，即便是找回了所有的天曜，現在也依舊是用命在護著。所有冰針在離天曜背脊三寸之盡數被灼化為水，落在地上，愣是沒有一針刺中天曜的背脊。

天際的白已經落下，立在茂的樹林之上，素影看著相擁而立的兩人，面如霜，見冰針未傷得了天曜二人，手上作本沒有停歇，又是一記法力送上天空之中，天上積云布，一道天雷挾帶著撼天地之勢力，仿似自九重天上落下，狠狠地擊打在了天曜與雁回上。

天曜積聚法力，所有的力量都護在了雁回上，而他不承想這一震耳聾的雷擊之后，素影本沒給兩人氣的時間，斜里一道寒劍帶著刺目芒向兩人中間惡狠狠地刺來。

天曜被迫只好放開了雁回。

素影眼睛都未眨一下，形一轉，對準雁回便一劍砍去，作勢是要將雁回劈兩半。而在劍尖落在雁回上之前，只聽得一聲龍嘯，青龍之尾猛地擊打在素影上，素影生生接下化為原型的天曜這一擊。被這大力打了樹林之中，不知撞斷了多棵樹才堪堪停了下來。

巨大的青龍護在雁回前。

樹林之中塵埃落定，而素影卻毫發未傷地頂著清亮月從那方狼藉之中踏了出來，面有寒霜，眸帶殺氣，整個人恍似那天界踏下來斬妖除魔的清貴的仙，冷得讓人心肺皆凍。

兩方對峙。

雁回心里卻明白，方才那幾下攻擊，對于素影來說或許本不算什麼，而天曜已經被得化為了原形。形勢再明顯不過，現在的天曜果然還不是素影的對手。

“妖龍天曜。”素影手中三尺寒劍一振，“以你如今之力，休想阻我殺此害我至親之人。”

然而雖然形勢如此，天曜卻毫不慌，他只將雁回卷在自己龍尾守護范圍之，盯著素影，聲渾厚，道：“青丘國境，你便是廣寒門主又如何？”

他話音一落，四方妖火大亮，不過片刻，九尾狐一族的王爺盡數到場，而天空之上，九尾狐妖的妖力傾天而下，給在場之人盡數施加了震懾。

雁回抬頭一，竟是青丘國主，親自來了。轉頭看孤立于眾妖之間依舊神清冷的素影。

雁回倏爾不適時宜地想，此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雁回從未想過素影會為了妹妹凌霏的死，怒極而只獨闖青丘，不過一轉念，雁回便又想通了。這是一個為了救自己所之人，愿魅天曜，然后將他拆筋剝骨之人；是一個為了得到人的心，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對自己所之人傾盡所有的好，甚至不管自己的人到底是怎麼想。得那麼自私又偏執，修的是冰雪法，然而心卻是煉獄熔巖，為了自己的，可以摧毀一切。

這樣的人，最可怕，也最可悲。

狐火燒亮了青丘整片夜空，掩蓋了月，山間樹林之中無人說話，但氣氛卻格外凝重。

青丘國主于上空之中冷聲問道：“你便是素影？”

素影一抬眼眸，上天空之中，青丘國主周的華耀眼得刺目，而素影卻未眨雙目，只盯著他道：“是又如何？”

四字一落，空中似有巨大力狠狠地了下來，雁回現今雖已修妖，但如今的修為與在場之人相比實在弱了不，當即便覺得悶氣虛，連哼都未曾哼一聲，便腳一，被這氣得徑直往地上倒去。

天曜龍一轉，再次化為人形毫不猶豫地將雁回抱在懷里，雙手捂住的耳朵，給溫暖的同時也幫雁回擋住了不力。

素影一仙法瞬間得到了制，周立即推出了一個寒芒結界，將護在其中。

“只來我青丘，你還想全而退？”青丘國主聲冷冽，“不知死活。”

青丘國主言罷，天曜立時抱著雁回往后一跳沉冷泉之中，而在他與雁回的影完全沒冷泉泉水之際，一道白自青丘國主袖中拂下，落在地上，宛如清風拂地，遍野草木盡數折腰。

素影眸大寒，周護結界芒暴漲，與青丘國主的力量相抗，巨大仙力與妖力的沖擊在空氣中出灼目的芒，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草木盡毀，萬頃樹林瞬間灰飛煙滅，化為一片荒蕪之地。強大力量的撞擊便是如此，宛如有天撼地之力。

芒與巨響之后，四周再次恢復寂靜，素影所立之地沉下去了一個大坑，土石裂，立于中心之地，背脊得宛如一刺一般筆直，只是比之方才蒼白許多。

“我既敢來，便已想到全部后果。”素影開口，轉了目，盯住天曜與雁回方才藏的冷泉，“無論后果，我皆不會放過此人。”說著，冷泉岸邊猛地覆上一層白霜，冰晶在泉水之中凝結。

天曜護住雁回，在化為冰刃的水中躲避困難，只能被破水而出，而剛出水的一瞬間，巨大仙氣便鋪天蓋地而來，直取天曜與雁回首級。恰在此時，斜里猛地橫來兩人，袖輕，將素影凜冽殺氣盡數化去，來人正是青丘的兩位王爺，他們擋在天曜前，著素影冷笑：“當真欺我青丘無人？”

見此勢，天曜懷中的雁回心道，素影先前殺了云曦公主，在場王爺以及青丘國主怕是無不對恨之骨，今夜只怕是要為了自己的一時偏激沖，而付出慘痛的代價了……

可心頭這個念頭尚未落實，天空邊際一道仙氣急速往這邊而來。

若是別人，雁回不一定能覺得到，但這氣息實在太悉不過，在天曜懷里一轉頭，向那方，沒有片刻，白廣袖的仙人便劍而來，轉瞬便落至素影旁。

雁回目落在那人上，怔了好久的神：凌霄……他竟是來了，而且還是只前來，側無人跟隨。不過想來也是，除了他們這樣能力的人，還有誰能不干擾這麼快地躍過三重山，深青丘之中。

素影一轉頭，看了他一眼，眸微，似有幾分容：“素影沖行事，凌霄何必跟隨我來……我拖累。”是呀，這樣的景，凌霄竟然趕來了……為了救素影。

“素影真人不需客氣。”凌霄說的話是這樣，但這句話本便在與素影客氣，他沒寒暄太多，眸在空中一轉，看清眼下形勢。

空中除了青丘國主和幾位王爺，便只有天曜與雁回了，毫無意外地，凌霄很快便看到了雁回，只是他的目只在雁回上一頓，下一瞬間便挪開了去，便像是看了一個無關要的陌生人一般。

雁回握住天曜手臂的手不由自主地一，天曜垂頭看，只見雁回瓣有幾分不由自主的抖，不知是周寒涼，還是心緒激。

天曜眸一垂，只催法力，讓自己的懷抱更暖一些，讓雁回抖更輕一些。

“九尾狐儲君之弦歌于先前戰斗之中被俘。”凌霄眸薄涼，開口沒有一句廢話直奔主題，行事風格依舊是他以前的模樣，但雁回聽他的話卻只覺得周寒涼更甚！

“我來之前已著人將其看住，若一個時辰，我與素影真人未出現在中原境，則我手下之人，將剖其丹，剜其心，放其，以其尸，示與天下。”他話音一落，青丘眾位王爺皆是一默，空中氣氛有幾分躁，有人向儲君，有人則看向青丘國主。就這樣放素影走，沒有人會甘心，可弦歌命著實被在對方手里……

凌霄說完這話，扶了素影，未再多開口說一句，轉便又要劍要走。

雁回卻是未忍住心緒激，沖口而出：“以青丘九尾狐重緣親相要挾，這便是你凌霄真人所謂的仙道正義？”

聽聞雁回此言，凌霄形微頓。

素影眸一轉，輕輕瞥了凌霄一眼，卻見凌霄神未有半分波，連看也未看雁回一眼，劍已起，騰在了空中。見兩人要走，雁回牙關一，那方青丘王爺們還沒攔，素影卻自己擺了下手，讓凌霄停了下來。

“慢著。”回，看著青丘國主，“我以你九尾狐妖弦歌一命換取被擄來青丘的陸慕生，青丘國主應是不應？”

場面一時沉默，眾王爺雖是心頭激憤非常，然而卻皆是沒人敢沖出言，全部在靜待青丘國主開口。此此景別說九尾狐一族的人，便是雁回也有幾分暗恨與不甘。

許久之后，空中終是傳來青丘國主的聲音：“三日后，三重山前換人。”言下之意，便是放任他們今日離開，隨后還要將陸慕生給素影，以換取弦歌生機。

素影點頭，再沒說別的話，這才隨凌霄劍而去，他們形漸遠，只在空中下一道漸漸消失的芒。

“兒臣！”儲君在青丘國主面前一跪，面極是沉痛愧疚，“兒臣有罪！令青丘蒙！”

青丘國主了下方冷泉一眼，他手一揮，冷泉之被妖力撞擊摧折的草木便像是枯木逢春一般，又從地里長出了新芽，樹枝也以驚人的速度重新長了起來，冷泉之水華瀲滟，仿似剛才那劇烈的沖突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什麼也抵不過我九尾一族的脈。”青丘國主聲音淺淡，對儲君并沒有毫責備，影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接著幾位王爺簡單問過天曜與雁回，便也相繼離開。

天曜這才將抱著雁回，重新落在冷泉周圍。

雁回垂頭靜靜站了許久，在天曜都以為會沉默著不再說話之時，雁回倏爾一聲干笑，又冷又：“天曜你知道我以前有多麼凌霄嗎？他是我在千千萬萬人當中能看見的唯一。”

天曜聽得這話，毫無防備的，只覺心頭一，分明沒有任何攻擊，但那搐的地方卻一直有痛傳來，隨著一聲聲心跳，撞擊他的膛，刺痛他腔的每一個角落。他沉默地聽著，忍這樣的疼痛，一如他以前忍過的所有疼痛一樣，按下不發，像是毫無所覺。

“在大師兄遭那般痛苦也要護著我的時候，我幾乎是跪在地上求，希他能來救救大師兄，救救我，救救我心里對他僅剩的那幾分期待，然而他沒來。”

“可今天，他不遠千里而來，不計手段地救走了素影……”雁回冷笑，“天曜，原來我曾經慕的人，竟然可以讓我失到這個份上。”

天曜看著垂著頭的雁回，手臂幾乎不由自主地抬了起來，他輕輕抱了一下雁回的后背，雁回的頭便抵在了他肩頭之上。

“你不要再慕他了。”天曜道，“甚至不要回憶慕過他這件事。”

雁回苦笑：“那是我過去十年幾乎全部的回憶，你要我怎麼不想起。”

“以后你生命里還有許多的十年。”

雁回搖頭：“可都不會再有那樣一個人了。”

“有我。”

沖口而出的兩個字驚愕了兩個人。

雁回倏爾抬頭向天曜，只見天曜也是雙目大睜，像是被他自己說的話嚇到了一樣，而在天曜的黑瞳之中，雁回看見自己的表，也是那般的錯愕。

“天曜……”雁回微微往后退一步，“你……”

眸中的慌不過出現了一瞬，天曜便立即鎮定下來，沉著道：“由我來給你找，由我來教你，如何忘掉過去十年的記憶。”

雁回怔愕的眼神便平和了下來，眨著眼睛看了天曜許久，心頭本不太舒爽的緒霎時便紓解了許多，拍了拍天曜的肩膀：“好，我看你現在撞見素影也沒有以前那麼大的恨意了，想來對于放寬心這件事，你還是有點自己的門道的。那這事便也算在你幫我治愈我的傷口的療程里面。”

雁回笑了笑，“鬧了這麼大一通，便先回去睡了吧。”轉離開。

天曜在雁回后默默地看了許久，不知為何，此刻卻忽然有一種沮喪得想嘆氣的沖……

素影夜襲青丘的消息很快便傳得天下皆知，雁回醒來的時候，燭離府里的小妖已經就昨夜的事竊竊私語地傳出了好幾個版本。其中不乏辰星山的凌霄慕素影真人多年，見素影真人落難舍來救的言語。雁回聽了只默不作聲地吃著里的東西。

睡了一晚，雁回冷靜之后心里也想得明白，凌霄來救素影真人其實并沒有什麼過錯。他以弦歌的生命相要挾，那是因為在他眼里弦歌是妖，是與他敵對之人，而素影是整個修仙界的象征，為了救素影的命，他這樣做自是無可厚非。

雁回昨天之所以那麼接不了，一則是因為弦歌是這些年為數不多的摯友，凌霄要殺弦歌，自是氣憤非常；二則，是因為失。失于凌霄趕得及來救素影，而當時卻沒來得及回辰星山救下大師兄。這是遷怒，雁回知道，能理智地分析自己的緒，但卻控制不住地遷怒于凌霄。

心里正想著，雁回一口吃進里的東西卻有奇異的，口中一熱，一句話倏爾在腦海里浮現：千朔于東南三里林請姑娘一敘。

雁回眉梢一挑，這竟是千朔傳來的消息。他在青丘竟然也安了死忠的探子，在這種況下也能給傳信！這七絕堂當真是不簡單。但雁回轉念一想，千朔是凌霄一手扶持起來的，他幫凌霄做事，凌霄這些年來，不知也掌握了多江湖消息。這次見……雁回一垂眸，倏爾回憶起先前聽幻小煙說，千朔在中原以為弦歌死了，抱著的“尸”瘋瘋癲癲不讓人，那他這次前來……

雁回將筷子一放，起便出了門去，剛踏出門口便見了天曜。

他看雁回一副要出門而且不打算上他的樣子，眉眼微微一：“今日不修煉功法？”

雁回眼珠子一轉：“今天要去冷泉沐浴，我打算先調理一下，你別跟上來了。”雁回說完就走，也沒看天曜一眼。

天曜瞥了背影一眼道：“里法的氣息尚未完全消散呢，路上別與他人說話。”

“嘖！”雁回一回頭，只得撇道，“跟著吧，別被發現啊。”這次見雁回扭頭離開，天曜便在后輕輕勾了角。是啊，他就是想跟著。

行至千朔說的地方，雁回站定，不消片刻，前方壯樹木背后便踏出來一個穿著斗篷的男子，見了雁回，他角習慣地一笑，只是現在的笑容相比于之前的風萬種，了幾分云淡風輕，多了幾分憂慮沉重。

“雁姑娘，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有恙，已經好了。”雁回簡短地應答了一聲便直奔主題，“直說吧，你所來何事。”

千朔眉眼一沉：“為弦歌之事。”

雁回一聽，背脊更加直了些許。

“素影與九尾狐的約定我已知曉，三日之后，弦歌會與陸慕生換，回到青丘，彼時我想讓雁姑娘幫我一個忙。”千朔道，“姑娘肯是不肯？”

“你先說，要我幫什麼忙。”

“我想讓弦歌回到中原，在我的庇護之下度過余生。”

雁回一聽，沉默了片刻，著下一邊沉思一邊道：“堂主，我不妨與你直說，在天香坊一事當中，你是幫過我的忙，對我來說也算有恩，但比起弦歌，你并不是我的朋友。我是弦歌的朋友，考慮事自然是站在的角度上。三日后弦歌與陸慕生換，回到青丘，這對弦歌來說，好像并沒有什麼壞。而你讓我三日后幫你，把弦歌到你的手里，讓回到你七絕門中，這對弦歌來說，似乎也并沒有什麼好。”雁回盯著千朔，“還請堂主告訴我一下，我為何要幫你？”

“因為弦歌，已經做過背叛青丘九尾狐一族之事。”千朔眸中寒凝結一柄劍，讓人而竟有幾分生寒，“再回青丘，于而言，絕無好下場。”

雁回聞言愕然了許久：“弦歌……”急得上前一步，“弦歌何時行了背叛青丘之事？”

“九尾狐公主云曦在中原失蹤，隨即被素影殺害，此消息七絕堂早已知曉，而九尾狐燭離中原尋找云曦之事，七絕堂也接到了消息。忘語樓乃是我七絕堂之中最重要的報機構之一，弦歌為忘語樓的掌門人，除了我上的消息，其他事，盡數經過弦歌之手，這樣的事不會不知道。”

“弦歌若不是九尾狐一族之人，這樣的事知而瞞，不將其公之于眾，以免饒了修道者的面子，這自是無口厚非，然而弦歌卻生而為九尾狐妖，極重緣的卻沒有將此消息傳回青丘，甚至在燭離與他老仆去七絕堂門下查找消息之后也未曾將云曦的事半分。”

隨著千朔的話，雁回的雙眸越睜越大，是的，怎麼想了這一層。當初與天曜遇到燭離的時候，燭離可不就是在那靠近邊境的小鎮七絕堂門里查找消息嗎？弦歌而不報，雖然彼時云曦已經被素影所害，命救不回來，但至可以將這個消息早些傳回青丘讓眾妖知曉啊。卻什麼都沒做？為什麼？

雁回向千朔，看著千朔，雁回倏爾明白了。弦歌原來竟是那麼千朔了嗎？竟是為了可以多在他邊待一段時間，竟然敢悖逆自己的份，將這樣驚世消息掩蓋下來。若不是云曦公主之死被捅了出來，青丘與修道界之間便不會那麼快變這樣勢不兩立的局面，至表面上，還是可以保持和平，弦歌也不會被儲君以數道急令召回！弦歌……

看著雁回怔愕不言，千朔眸中芒微微暗淡，他垂下眼眸：“想來不必我多說，你也知道弦歌做的事意味著什麼。”

對，雁回知道，這意味著，弦歌上了一個幫修道者做事的凡人，并且瞞了與自己有緣關系的姑姑的死。背叛了青丘，背叛了九尾狐一族。緣的背叛，這或許是九尾狐一族最不能忍的事了吧。

“這下你還能說，留在青丘，對弦歌沒什麼壞嗎？”千朔道，“若青丘之人都是傻子，此事他們永不知曉，待在青丘自是對弦歌沒有壞。但雁姑娘，你可知，這次素影邁過三重山突襲妖族邊境，為何九尾狐一族派了兩個王爺與弦歌一同上前線戰場？青丘護犢，小狐妖皆是在青丘國主的庇護之下長大，你可聽說過青丘國的世子與郡主，誰被派去了要面對素影這樣的仙人的地方？”

雁回愣神搖頭。

“沒有。”千朔聲一寒，“九尾狐妖們對弦歌生疑了，更別說此次青丘國主為了換回弦歌，竟放走了重重包圍的素影與凌霄……”

難怪！難怪那日弦歌的接風宴上氣氛那麼奇怪，難怪弦歌回青丘之后，在別人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卻無所事事。難怪昨天素影與凌霄走了之后，儲君會那般沉痛地與青丘國主說“兒臣有罪”。青丘所有的王爺都將弦歌當作了叛徒，青丘國主為了換回一個“叛徒”竟丟失了斬殺兩個修仙界執牛耳般人的機會！

雁回驚駭難言，此時才將這些小得不能再小的細節連起來，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切，竟有這樣的原因藏在背后。

“雁姑娘，你若是弦歌的朋友，便才該在這種時候出手幫幫，不能讓再回青丘了。再回來，即便留一條命，后半生，可能安好？”

雁回沉默了許久，終是咬了咬牙：“你呢？讓弦歌與你回去，你可能讓弦歌后半生安好？”

千朔盯著雁回看了片刻，倏爾卻是一笑：“雁姑娘可知我此一生最討厭何事？”

“弦歌與我說過，你最討厭背叛。”

“是啊，然而，在得知弦歌是九尾狐妖，是青丘派來潛伏在中原的探子的時候，我心里卻是那般的欣喜若狂，還活著，對我來說便是最好的消息。”

雁回默了一瞬：“你若截走弦歌，素影不會放過你，青丘亦不會放過你，你又能如何在之后的日子里護弦歌安好？”

千朔眸中一閃而過：“這便需要雁姑娘的幫助了。言盡于此，雁姑娘，現在可愿在兩日后，助我一臂之力？”

雁回盯著他：“你會把你那一百房小妾給清理妥當嗎？”

千朔失笑：“那不過是這些年來，為了在我那已死的叔父眼皮子底下發展勢力，而鋪下的棋子。”

聽得此話，雁回基本已經答應了，頭點了一半，倏爾又想到一事：“要我救弦歌我自是愿意，不過，現在是你來求我，我要你再答應我一事，兩日后我才盡心盡力地幫你的忙。”

“哦？”千朔挑眉，“雁姑娘不妨直言。”

“我知道你在幫凌霄做事。”雁回道，“他到底在謀劃什麼？你可能告訴我？”

千朔眸微微深了一瞬：“此事……說來話長。”他頓了頓，“若是弦歌安然了我府，彼時，千朔必定將我所知道的事，前前后后細細書就，與雁姑娘。”

“好。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