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心》第二十五章 曾經師徒

秋日涼意已隨秋風

至青丘與素影約定之日,三重山前,在五十年前被法力撕裂的巨大深淵之上,仙力與妖力分別鋪就了兩條道路。仙妖兩道分立三重山兩邊。

雁回與天曜站在妖族眾人之中,陸慕生已經被儲君領著站在了最前端,素影與凌霄站在對面,見了陸慕生,素影才揮了揮手,后眾仙讓開一條道路,被層層枷鎖束縛住的弦歌這才被帶了出來。

雙手被反縛住,腳上也帶著沉重的鐵鏈,鐵鏈之上封印之力隨著每一次邁步而閃爍。

如此妖族中人不時發出憤憤不平之聲,弦歌再有不是,可份卻還是妖族的郡主,而今卻被修道者們以囚徒的模樣帶出,實在讓人不能不氣憤。

“廣寒門素影。”儲君揚聲道,“你所要之人在此,還不速速將弦歌上枷鎖拆去?”儲君說著拉著陸慕生往前走了一步。素影見狀,眸,隨即手間華一轉,弦歌腳上的鐵鏈登時便沒了封印法華流轉。

“換人吧。”素影揚聲道。

于是九尾狐儲君便對陸慕生道:“去吧。”

陸慕生默不作聲地向著仙力架好的橋上走去,他垂著眉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神

弦歌便也同時向著妖族的橋上走來,兩人同時踏到橋的中間,然而便在所有人的目都集中于此時,誰都沒有注意到在素影后有一個修仙者手中法力悄悄凝聚。在人群的背后,倏爾手,一記法力猛地擊打在弦歌腳下的妖力之橋上。那妖力做的橋便應聲一抖,弦歌形一個踉蹌,險些在橋上摔倒。

素影眸一凜,向后眾多修仙者去,而妖族這方雁回見狀則大聲呵斥道:“廣寒門素影竟然想出爾反爾!”妖族見弦歌摔倒,本是大驚,又聽得雁回這般一喊,本就對修道者憤恨至極的妖怪登時便吵鬧翻天。

雁回冷哼:“想要回人又不想放人,世間哪有這般輕松的事!”形一,催中的妖力,飛上前便要去將陸慕生抓回來。

那方素影本是想將襲弦歌之人立即抓出,可見得雁回這作當即眉目一涼,話也未來得及說,劈手對雁回便是一記仙力殺來。雁回是無法抵擋素影的仙力的,于是也沒有抵擋,只拼死上前將陸慕生抓了住,往回一拖,與此同時,深淵之下的巖漿不知在誰的法力催之下猛地燒了起來,“轟”的一聲,灼熱巖漿撞斷了仙力鑄就而的橋,同時也幫雁回擋住了素影甩來的這記殺氣。

雁回看也沒看著勢一眼,只埋頭拽著陸慕生便往青丘這方面跑。不用飛,不用法,只用腳帶著陸慕生踉踉蹌蹌地跑著,好似被素影方才那一擊擊中了了傷,使不出法力一樣。

素影見陸慕生被雁回帶走,哪肯放過,當即飛前來便要抓雁回。

天曜同時出手,在空中與素影短暫接。素影恨得咬牙切齒:“妖龍休我事!”天曜聞言只冷冷一笑:“的便是你的事。”

素影面憤恨,可一擊之下卻未拿得了天曜。

雁回向著妖族儲君大喊:“快將弦歌帶回來!”

不等聲音落下,妖族儲君已經出手。而這方素影與天曜短暫相抗之后,見儲君出手,回頭一聲呵斥:“凌霄!”也不用素影吩咐,凌霄早便看出其中門道,將弦歌重新捉回。

此時兩方人上了手,下方那些積攢了多年怨恨的妖怪更是按捺不住常年在修道者那里的憋屈氣,一聲震天怒吼之后,妖族之人猛地撲向三重山的另外一邊,仙人們被迫應戰。

兩方登時一團。

而在這一片混當中,摔倒在地的弦歌在掙扎著要起之際,旁邊倏爾來一只胳膊,近乎強勢地將弦歌的腰摟住。弦歌驚駭,但下一瞬間便認出了這手臂的主人是誰。幾乎不敢置信地轉頭一看,來者穿著黑的大袍子,寬大的帽子將他整個臉都遮擋住了,一氣息混雜,一會兒似妖一會兒似仙。

戰斗中的所有人不管是仙是妖都無法在這混況中辨別出來者是誰。弦歌著他聲音沙啞,似乎將所有的哭泣都抑在了頭:“你……”

“我來救你。”一句話,四個字,那麼簡潔,卻輕而易舉地讓弦歌紅了眼眶。

的戰場之中并沒讓二人溫存多久,凌霄冷著面一記仙力向弦歌打來,而仙力在靠近弦歌之時卻被一記妖力撞破。

九尾狐儲君形立在弦歌前,他寬厚的背脊擋在弦歌前,在戰場紛雜的嘶喊之中,他一聲沉重,“走”字是那麼低沉,不輕易去聽幾乎都不能聽見。

弦歌轉頭一,但見這個從小護著自己長大的父親,站在前,在紛的戰場之中像從前一樣,給最安全的依靠。弦歌張了張,喊出口的“父親”二字是從來未有的沉痛。

并沒有時間任由弦歌將這個寬厚的背影看許久,千朔將弦歌一把打橫抱起,斗篷裹住弦歌,霎時便在戰場之中消失了蹤影,去向不知哪里的遠方。

九尾一族的儲君一眼也沒有看背后,只是握著大刀的手漸漸收,因為他知道,這個兒從此恐怕是山長水遠,此生再難相見了。

凌霄一記法力打了過來,儲君大刀一揮,輕而易舉地扛住,青丘國儲君冷笑:“辰星山現在的掌舵者,實力便是如此?你為修道界賣力,也賣得不是那麼的全心全意嘛!”

聽儲君說完這話,凌霄眸微微一斜,往旁邊一瞥,看見了帶著陸慕生在戰之中東躲西藏,力避開素影的雁回。他掌心微微一,隨即強迫自己挪開目著儲君冷哼一聲道:“青丘國九尾狐一族的儲君,對背叛自己族人的兒,也很是心嘛。”

儲君眸一凝,一聲低喝,便又向凌霄斬殺而來。兩人再次戰一團,只是這次凌霄且戰且退,一邊往雁回的方向靠近。即便隔著這麼遠,凌霄也看得出來,雁回施展的那些妖心法,他雖有七分陌生,但其他三分他一看便知,那必定是妖龍教與的。而在雁回施展出來的同時,妖氣當中混雜著的妖龍妖氣,也若有似無地流出來,雖淡,可他能那麼明顯地覺到。而他能覺到,素影也必定……他心里這想法還未完全落地,那方與天曜爭斗的素影卻是看著天曜一聲冷哼:“我道是你如今為何孱弱至此,原來是竟還未將丹取回嗎,為何?是借此養丹?”

這話說得不小聲,雁回在地上護著陸慕生往青丘深逃,也聽見了這句話。雁回聞言形不由一頓,向空中看去,只見天曜好似為素影的這句話了怒。他手中法印一后三重山下深淵之中的巖漿應聲而起,凝結一條火龍徑直沖素影而來。

素影一聲冷哼:“沒有丹也妄想與我相斗!”這話話音一落,只聽得空中幾聲清脆的響聲,天曜喚來的熔巖之龍霎時被凍結冰,在空中便破碎了去簌簌落下。眼見素影法力一便要對天曜下殺手,與此同時雁回倏爾聽見凌霄那方傳來一聲法力撞擊的巨響,往那方一瞥,卻已經沒見弦歌的影,雁回只道千朔是功地將弦歌帶走了。

弦歌不在,雁回立即心生一計,對陸慕生道了一聲得罪,立時手中匕首比畫在了陸慕生的脖子上,在樹林中站定:“素影!”雁回大喝,“你再敢手,我便要了這書生命。”

此言一出,素影果然形一頓,往下一看,雁回的匕首已經輕輕割破了陸慕生的脖子,鮮紅的順著陸慕生的頸項流下,染紅了他的襟。

見到這個場景,素影不知為何卻是形一,停住了手。

雁回道:“你說他是你人的轉世,你找他找得很辛苦吧。”雁回一笑,“不知道這次我殺了他,下個二十年,你還有沒有運氣能找到這個人的轉世。”

素影手心微微一

“離開青丘。”雁回道,“今日的事便當作沒有發生過。否則……”雁回撇了撇,好似很無所謂地將陸慕生脖子上的傷口拉得更開了一些,“你就幫他收尸吧。”

素影眸猛地沉了下去,牙齒咬得死。在空中沉默了許久之后:“我退。”素影道,“不要傷害他。”說著這五個字,卻沒想到引起了陸慕生的一聲冷笑,他著空中的素影,神極盡諷刺。素影只當沒看見他這個神,默默往后退。

眼看著素影影便要離開青丘國境,雁回心下剛松一口氣,握住匕首的手微微一放松,便在這電石火之間,雁回所站的地底下忽然冰雪法陣大作,雁回一愣,只聽得空中天曜一聲帶著驚慌的呵斥:“躲開!”

陸慕生此時卻猛地反應過來,徑直拿他自己的脖子去撞雁回的刀刃。

雁回往回撤都來不及,眼看著陸慕生脖子上的刀口便要切破他的氣管,斜里倏爾出一只手來,將雁回的匕首生生握住,鮮自那掌心中流出,落在地上。戰斗至今無人可傷的素影竟在這時為了救陸慕生被雁回的匕首割破了手掌。

“你又想自尋短見嗎?”素影道,“不要用傷害你自己的方式傷害我。”

陸慕生冷諷:“只要能讓你傷,我什麼方式都愿意。”

素影角一,神似有哀痛。

雁回看著近在咫尺的素影,怔然之間,聽見旁邊有猛烈撞擊的聲音傳來,往旁邊一看,卻見遇事淡然的天曜卻在以法力蠻橫地撞擊著素影法陣的邊緣——那攔住他靠近雁回的邊緣。

冰雪法陣倏爾芒大作,雁回整個人霎時陷其中。陣外的天曜愕然驚慌的神也隨之消失……

雁回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氣息讓雁回到幾分悉,這是……辰星山的氣息……雁回睜開眼,看見了過樹影的星空,覺眼角余有火燒亮,雁回轉頭一看,但見素影正半跪在地,手掌捂在橫躺在地的陸慕生脖子上,層層寒霜之氣自中溢出,想來是在給陸慕生療傷。

昏迷之前的事漸漸在腦海里清晰,掙扎著要起,卻發現自己渾不知被什麼力量束縛著,連手指頭都十分困難。

雁回探到自己息修為還在,只是完全無法調用。知道,必定是素影給施加了什麼封印,而是注定解不開的。認清了現實,雁回倒也很快就坦然接了,左右素影沒趁昏迷的時候要命,那現在這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殺開始思考素影現在到底要做什麼,帶自己和陸慕生一起走,此有辰星山的氣息,想來是沖著辰星山來的,而此離辰星山不過也就幾十里的路程,那為什麼不直接趕到辰星山而要在這半路當中停下來呢?

雁回又往陸慕生那方看了看,霎時便明白了,陸慕生此時閉雙眼,額上冷汗不斷,映著火,雙泛白,一臉土。看來,是陸慕生的出了病。雁回記得當時只是給陸慕生割了個皮外傷,讓他流了點,雖然之后陸慕生自己撞上刀刃的力道不弱,但最后到底是被素影給止住了。凡人的……本就是這麼容易毀壞的脆弱東西。

“慕生?”素影倏爾開口,“可還有哪里難?”

陸慕生迷迷糊糊地睜眼,看了眼四周,但見素影的手正放在他脖子上,他抬了抬手,推著素影的胳膊,即便那麼綿無力,也依舊想擋開:“滾。”

素影眼眸微垂,好似沒聽見陸慕生的話一樣:“你該一直穿著我給你的披風,雖不能護你傷,但至能幫你抵病魔。”

雁回聞言,想著那一件披風的由來,心下微微一痛,面上卻是一聲冷笑:“素影真人慷他人之慨,倒是大方,只可惜那披風永遠也不可能再穿在他的上的。”

素影一門心思放在陸慕生上,并未注意到后雁回已醒,此時雁回發聲,才冷冷地往后一瞥。

雁回接著道:“天曜既然找回了他的龍鱗,那龍鱗便不會再落在你手上。”

素影了雁回一眼:“我會讓他再出來。”

雁回瞇了眼睛,聲俱厲:“你休想再害天曜一次。”以前是天曜被素影所迷,而這一次。雁回心想,會護著天曜,一定會將他護得好好的。

好似聽出雁回語言背后深藏于心的緒,素影回頭,盯著雁回,眼睛一瞇,一聲冷笑:“對妖龍了真心,倒是好笑。”

陸慕生現在雖是迷糊,但兩人的對話他卻聽在耳中,心里清楚,他一拽住素影的手:“那披風……卻是……你搶來的?是那龍的……鱗?”

即便被陸慕生這樣質問,素影也只是淡淡道:“那不過是只妖怪。剝他鱗為你續命,何錯之有?”

這樣淡漠的語調聽得雁回心口一接著一怒火由中燒起,可還沒由得說話,那方好似垂死邊緣的陸慕生猛地蹭了起來,大聲喝道:“妖又如何!”他狠狠推了素影一把:“你給我滾!我不稀罕你這高高在上的仙人來救!”語罷,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素影在一旁,雖未被陸慕生推,但臉卻好似被陸慕生打了一掌一樣難看。

“我是云曦的夫……”陸慕生倒在地上,眼神渙散,像是在喃喃自語般說著,“我也是妖族的人。”

素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靜靜地聽他說,“你殺了我吧,我也是妖。”

素影默了許久,在雁回都以為不會再說話的時候,素影卻出了手,去陸慕生的頸項,有幾分沙啞:“你病了,別這麼說話。”

陸慕生已經無法挪手臂,但是他卻側過了臉躲開素影的,對素影發自心的厭惡不加掩飾地出現在了他的臉上。素影的手終于僵在了空中,最后默默地收了回去,沒有再說話。

夜靜了下來。

陸慕生的氣息雖然依舊急促但漸漸開始變得規律,想來是睡著了,雁回瞅著這架勢,今晚估計是不會挪地方了。只閑來瞥了素影背影一眼,便也閉上了眼睛兀自睡去。雁回一點也不覺得被這樣辜負心意的素影很可憐,只覺得這是——咎由自取。

翌日清晨,雁回醒了,睜眼的時候正巧看見了陸慕生坐了起來,他傷好似已經好了許久,其中恐怕不是素影法力的功勞,他手指,然后一抬頭,向另一方倚樹而眠的素影。

他看了素影許久,不知在想什麼,隨即便站了起來。

雁回眨了一下眼,依舊不了,不知道陸慕生要做什麼,但見他驀地快步走到素影跟前,雁回張了張,還沒說話,陸慕生便已經一把出了素影放在側的寒劍。他要做什麼若是雁回現在都還看不出來,那便是這輩子白活了。

同樣地,若是素影被人拔了劍還未醒,這輩子大概也是白活了。而現在還閉著眼睡著,唯一的可能便是在裝睡,想知道陸慕生要在睡著的時候做什麼!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陸慕生牙一咬,以他書生綿弱之力,一劍捅進了素影心房。“哧”的一聲,鮮流出,染了素影膛一片鮮紅。見自己一劍刺中,陸慕生眼眸一亮,他將劍往里面更用力地推了一下,這一下,讓素影形微微了一下,睜開了眼睛,眸中清亮,但眼底深卻是讓人不盡的傷痛。

陸慕生愣神。

素影苦笑:“你是不是在驚訝,為什麼我的,竟然還會是紅的。”道,“在你看來,我的心,該是黑的對吧。”

陸慕生一咬牙,猛地將劍拔了出來,素影牙關咬,像是痛到極致了一樣。見素影只是坐在地上并未有其他舉,陸慕生一轉便要來攙扶躺在地上彈不得的雁回:“雁姑娘,我傷了,我帶你走。”

雁回沒有應聲,因為知道,要逃離素影哪有那麼簡單。這個世上大概也只有陸慕生才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將劍送素影的膛,拔出,然后全而退。

“你便如此想逃離我!”素影好似再也忍耐不住了,聲音驀地高了起來,音尖利,恍似能刺破人的耳,“你曾說愿與我共首歲月白頭,你曾在你掌心寫下過我的名字,你說要永遠握在手里記在心里!”素影說得哀戚,而陸慕生則面無表,雁回更是在一旁沒忍住口而出一句:“這書生前世做的這些中的酸臭味舉怎麼如此的俗氣……”

素影此時完全陷了自己的世界當中,站起猛地撲上前來拽住陸慕生,連聲問他:“你都忘了嗎?你都忘了嗎?你曾與我許下那般多的海誓山盟,你曾說會用生命的所有余韻記住我,可你!”素影聲哽咽,捂著流的傷口,像是在乞求一樣,“你怎麼會變這樣?你怎麼就不能像以前那般對我?”

陸慕生連眼神也沒有落到素影上:“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也不是喜歡你的人。”

雁回補了一句:“你說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胡說!”這句話像是素影心里的那刺,“給我閉!”手一揮,一巨大的法力登時在雁回的上,雁回一時覺得悶氣短再難呼吸,無法開口說話。

而陸慕生卻依舊淡漠道:“說的沒錯。”陸慕生一字一頓道,“你說的那個人,那個將軍,已經在戰場上被人斬了首。”

聞得此言,即便悶難言,雁回也是一怔。江湖之人只知曉素影之前上了一個凡人,而那凡人最終老死了,卻沒想到那人竟然……是在戰場上被斬了首級嗎?那既然死得這般干脆,素影還來騙天曜,要他的龍鱗做鎧甲做甚?!

雁回心里這個念頭尚未落下,陸慕生便道:“二十年前在你離開廣寒行蹤未定之時,那人便在戰場上被人殺死了。”

二十年前……行蹤未定……雁回一琢磨,恍悟,難不,那段時間正巧是素影在騙取天曜信任的時候。所以正在素影一心騙取天曜龍鱗,為他做一龍鱗鎧甲的時候,那個將軍卻是在那段時間里被人斬了首級嗎?想來也是,若是有素影護著,哪個凡人能殺得了要護的人。可這造化……偏生如此弄人。

雁回心下想著這個,那邊素影卻是目亮亮地著陸慕生:“前世的事,你可是有想起來?我為你尋的靈珠,可是有讓你回憶起前世的事來?”

陸慕生眉頭一蹙:“不過偶爾幾個夢境而已……”

素影以手覆蓋自己的心口,止住了好似微微有些鎮定了下來:“你現在會這樣對我,不過是沒想起以前的事而已。”道,“待得你想起來了,便會好了。”

素影恢復了緒:“我們去辰星山吧。”

素影帶著雁回與陸慕生了辰星山,走過辰星山山門,雁回本以為自己會五味雜陳,但在路過的時候才發現,其實也并沒有什麼更多的懷念了。對這里,已經沒什麼多余想法了。

辰星山有弟子前來與素影接洽,幾人正說著,雁回邊的陸慕生倏爾問了一句:“素影之前,為了我可是對天曜做過許多傷天害理之事。”

雁回默了一瞬:“何止傷天害理。”這一句話半似回答半似慨,“可卻也與你沒甚關系,將天曜分尸封印于四方,只為給那前世將軍做一件保他長生不死的龍鱗鎧甲。”

陸慕生倏爾抿,他神陡然一寒,還未來得及說別的話,前面的素影便已吩咐人到后面來將雁回帶去了地牢之中,而陸慕生則被領去了其他地方。

雁回往后一看,素影跟在后走著,面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

心宿峰地牢,雁回被關進牢籠,吊起了雙手掛在半空中。

素影了牢籠之中,揮手屏退了辰星山的弟子們,牢籠之中一片黑暗,唯有雁回背后墻壁上的小鐵窗了幾許芒出來。芒將雁回的影子拉長,素影便一步踏在了雁回的影子上。

雁回一笑:“素影真人這是要用私刑?”

素影面無表:“你讓妖龍獲得重生,害死素娥,背叛修仙界,這些罪名已夠你死一萬次,對你做什麼都算不得私刑。”

“天曜本該是現在的模樣,修仙界也應當背叛,而你妹妹凌霏真人也該死至極,我做之事件件合合理,憑什麼你說我該死,我便該死?”

“即便沒有上面任何原因,心懷妖龍護心鱗與丹,你就該死。二十年前你便是將死之人,這條命是你得的,是時候還回去了。”

沒等雁回開口,素影手中華一轉,一柄寒冰凝的匕首出現在了的手中,靠近雁回,匕首之刃比在雁回心口之上。

雁回面未改,聲沉著:“你如今剖了護心鱗也湊不齊龍鱗鎧甲了。”

話音未落,素影便是一笑:“你不用與我說這麼多拖延時間。”道,“你以為妖龍會趕來救你嗎?他在你上種下的那一點追蹤早就被我抹去,沒人知道你被我帶來了辰星山。”聽得這話,雁回心頭才是一沉。

“而且,即便不為護心鱗,你心頭那顆丹我也絕不會將它留給你……”

“咚!”一聲沉重的悶響,地牢之中倏爾涌進新鮮的空氣,素影眉頭一蹙,也未回頭看一眼,手中匕首就著雁回的心口扎下。刃口心之前,被一道力量猛地握住。同樣是冰雪寒氣,卻與素影完全不同地擋在了雁回面前。推開刃尖刀口,斬斷雁回手上枷鎖,將抱在了懷中。這個帶著清霜之意的懷抱雁回已有許久未曾到過,來者將抱在口,膛,不讓任何人靠近。

雁回聽著素影在后質問著:“凌霄你為了此可是要不顧大計?”

凌霄并沒有回答,只一揮手徑直對素影出手,法力撞擊在狹窄的地牢之中撞出巨大的聲音,雁回什麼都沒來得及看見,只覺瞬間之后,自己腳下冰雪法陣大作。雁回覺自己被越拉越遠,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周遭轉換的場景才慢慢靜止了下來。抱著自己的人倏爾松手,雁回退開兩步,這才看見周遭環境。

陌生的草木溪流,不知是在這世間的哪一片樹林之中。而的面前是微微泛白的凌霄,他著雁回開口:“你竟當真敢去洗髓!修煉妖族法。”他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然而聽在雁回耳朵里只覺尖銳難聽,諷刺至極。

“不然呢?”雁回冷笑,“我該心甘愿地被你打了鞭子,然后變一個廢人嗎?”

凌霄眸微斂:“妖族法修行過快……”

“所以凌霄道長是又要打我這大逆不道之人九九八十一鞭嗎?”雁回反問,“還是直接殺了我這個不肖之徒?”

凌霄轉開目,不再看滿臉諷刺的雁回:“離開中原,也別去西南青丘,時至如今仙妖兩族大戰在即,海外仙島與世無爭,你便去那方避難吧。”

雁回聽了只覺不能理解:“凌霄道長,我如今,與你是什麼關系,值得你來關心我這條茍活之命?”

凌霄薄微抿:“無甚關系,不過念在曾經師徒……”

“不了。”雁回道,“曾經師徒四字太重,雁回擔當不起。您還是忘了過去十年之事,您要我做要關頭逃命之人,雁回也不會做,便當你沒說過此話。在青丘之國,還有我要護的人,我愿與他共對接下來的任何雨腥風,所有艱險苦難。”

凌霄聽得雁回此言,垂下的眼眸倏爾一抬:“海外仙島你必須得去。”

“呵……”雁回一時竟沒止住自己口而出的冷笑,“荒謬,我為何必須去?因為你的命令?”

凌霄沉著眼眸沒再說話,手中卻已經凝聚起了仙力,雁回見凌霄竟是說不通要開始直接手了!愣了一瞬,想調集自己的法力反抗,卻發現素影給下的封印還在,一時之間完全無法使用法力。

“海外仙島便是我將你綁了,你也必須去。”凌霄手來抓,雁回往后一躲竟也當真讓雁回躲了過去,雁回連連后退凌霄踏步上前,步步

雁回眉頭蹙:“我不愿去什麼海外仙島,我對一人承諾過以后會護著他,我既說出了這樣的話,便沒打算食言。”雁回直勾勾地盯著凌霄,“不像以前的你那樣。”明明說好了以后讓辰星山變的家,最后卻將趕了出去,明明說了不讓顛沛流離之苦,可現在看看,是他一手制造了的顛沛流離。

凌霄聞言,面一白,角有幾分輕微抖,許久之后他才道:“那妖龍天曜對你并不如你想得那般好。他一切只不過為了你膛里的他那顆丹!”

“為了丹又如何!”雁回直言反駁,“至天曜比誰都在乎我,至他現在沒想過要將這丹拿回去。或許他曾也對我有所瞞、謀連連,想將我利用完畢之后像棋子一樣棄掉。但現在他什麼都沒對我做。”

雁回并不是看不清形勢的人,當初青丘國主在問天曜是否將收集完畢之時,或許便看出來了,天曜的丹并未找回,然而那時天曜說的是找回來了,那便是不打算再雁回心里的東西了。

“天曜如何對我我自己心里有數,不勞你凌霄真人心。”雁回頓了頓,“倒是真人你,卻還會在乎自己的徒弟嗎?”

雁回著凌霄止不住邊諷刺地笑:“事到如今,真人你做這舉,卻又是為何?”

凌霄默了一瞬:“今日,你必須與我走。”他上前,腳下踏出一步便是一道法,風雪著地面束縛住雁回的雙腳讓彈不得。凌霄上前抓,雁回無法躲避,當即想也沒想,一掌便擊在凌霄肩頭之上。

凌霄一聲悶哼,形一頓,雁回這才看見在他那辰星山的白之下,竟然有紅跡從至外慢慢滲出。是……方才帶離開的時候被素影所傷嗎?

雁回手上作一頓忽聽一聲清脆的大喊自手掌之間傳了出來:“主人莫要慌,我來帶你走!”伴隨著幻小煙的這一聲大喝,雁回只覺腳上一輕,凌霄束縛住雙腳的法破裂,而自己的已經變得輕盈了許多,覺自己被一若有似無的力量纏繞著飛到了空中。漸漸地再也看不見樹林中那捂著肩頭尚未緩過神來的凌霄。

不知行了多遠的距離,幻小煙這才在雁回邊探出了頭來,化為人形,領著雁回在空中飛:“老天爺嘞,嚇死我了,這可真是一波三折起死回生啊!”

雁回沒心思去糾正的用詞不準確,腦海里紛紛雜雜地想著凌霄的傷,然后轉頭問了幻小煙一句:“你什麼時候跟著來的?”

“主人呀,你這次活著可得虧了我呀。”幻小煙很驕傲道,“上次你和那妖龍天曜私底下悄悄去了廣寒門,后來不是差點變回來了嗎?后來我就留心看著你啦,這次你上戰場我就睡在戒指里悄悄跟著你的,你被素影抓了被凌霄抓了,我都一路跟隨,只是一直找不到時機將你救出來而已。現在可好了,你看我多聰明,只要稍微有一點點隙,我就能幫你,你不夸夸我嗎?”

雁回點頭:“要夸你。”道,“多虧有你。”

要不然,若是被凌霄帶去了什麼海外仙島,那得有多虧欠天曜才是……

雁回被幻小煙卷著一路倉皇趕回了青丘,過三重山時,幻小煙與燭離青丘的人取得聯系,燭離派人來接,不日兩人便回到了青丘。

剛落地,燭離便上前來接,雁回只看了他一眼便問:“天曜呢?”

燭離面一肅:“先前不知你被素影擄去了何方,天曜心急,便尋去了廣寒門了……”

雁回聞言,只覺心口一涼,被凌霄帶走,素影在辰星山既無事,而廣寒山先前被天曜所擾,想必百廢待興,有一大堆事需要這個掌門去理,必定會帶著陸慕生回廣寒山,若彼時天曜與素影撞上……

雁回心頭一:“我要去找天曜。”

燭離攔:“你那修為在素影面前算什麼,我爹與三皇叔已經找過去了。”

青丘了兩位王爺,即便三王爺現在眼睛不便,但在功法修為上也有相當的造詣,有他們倆在,就算是斗不過素影,但要將天曜帶回也還是一件可能的事。怕就怕……在他們到達廣寒門之前,天曜便與素影撞上了……

而事實上,雁回的擔心也確實了真,天曜確實是在青丘的王爺們到之前便在廣寒山上,撞上了素影,或說,他在素影回廣寒山的那一刻,便尋到了。一想到雁回可能在素影手上,生死難辨,天曜便再也按捺不住。雁回救了他那麼多次,為他做了那麼多事,可每次在雁回苦之時,他好像都是趕不及,救不了,幫不到……

天曜立于風雪山頭之上,看見素影的白自天際邊緣劃來,他袖一揮,法力徑直撞上了天上那道仙,素影接招,禮尚往來地回了一記仙力。而影也自空中落下,停在了另外一邊。

陸慕生被護在后,素影沉著面容,冷冷地看著天曜,隨即一笑,滿是諷刺,“妖龍天曜,不自量力前來我廣寒送死?”

沒見后有雁回,天曜沉凝了目:“雁回呢?”

素影眸極淡,眼下眸一轉,仿似毫不在乎似的道:“殺了。”

這兩個字落天曜耳里,乍一聽他竟然一時未曾反應過來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直到這兩字在他心里回了許久,他才慢慢理解了,隨而來的便是難以言喻的心痛將他那顆才尋回來不久的龍心擒住,仿似有鈍刀子將他心口最的地方狠狠磨破,皮開綻,鮮淋漓。一時之間心頭的疼痛痛得只教天曜恨不得從來沒將這顆心找回來過,痛得好似勝過了每個月的月圓之夜。

他雙目失神,著素影。

素影后的陸慕生也是一副極不敢置信的模樣,瞪著

素影卻只冷漠道:“我剜了的心,取了你的護心鱗與丹,將棄尸荒野。”素影道,“你別想再找到了。”

一時間,這段時日與雁回一起走過的所有畫面紛紛涌上心頭,想著雁回曾站在前迎著月為他擋住了所有殺氣,想著雁回在幻妖王宮之時在他懷里號啕大哭,想著中秋祭,雁回抱著他,給他喂了,在樹下以膝為枕,守著他睡了一整夜……他想著前幾天,雁回還坐在他邊,與他一起泡著冷泉,在泉水里嘩啦嘩啦地玩著水,還會笑,還會他天曜,還會說從今以后要代替護心鱗護著他的心。而今……天曜一時間竟覺得自己周都沒了力氣,然而渾力,天曜只覺有一難以言喻的哀慟在心口之間燒了熊熊怒火,他一抬頭,向素影,雙目間已是赤紅一片,看起來可怖駭人。

“想殺了我嗎?”素影神輕蔑,“二十年前你做不到,現在也依舊如此。”

沒等話音落下,天曜便不管不顧地攻擊了上去,妖力澎湃攜著撼天地之勢,全然沒有防守,一心一意地向素影攻去。他攻得那般猛烈,即便渾破綻,素影一時之間卻也未能找到機會攻得天曜要害,而另一只手還要護著陸慕生,是以起手來難免拘束。但天曜想傷也是十分的困難。最終卻是陸慕生在素影后一聲大喝:“殺我!”

天曜聞言毫不推拒,二話沒說,抬手便沖陸慕生攻擊而去。素影回頭了陸慕生一眼,眸中三分怒七分痛,但卻也不得不回將陸慕生護著,一時間作竟然有了破綻。

天曜反應極快,明明一個招數向著陸慕生而去,半路當中猛地轉換方向打向素影,然而!現在到底是素影的修為比天曜高深許多,沒有丹,天曜的作便還是慢了三分,素影識破他的招數,想著此時沒有人再能攻擊陸慕生,素影便疏忽了對陸慕生的保護。當即一轉,就著天曜的力道反手便一掌猛地向天曜沒有護心鱗守護的心口擊打而去。眼看著天曜避無可避……哪曾想卻在這時,素影后的陸慕生猛地往前一躥,撲向天曜,素影這一掌收勢未及,徑直打在陸慕生的后背之上!“嘭”的一聲,是裂的聲音,陸慕生猛地摔在天曜上,七竅頓時流如注,讓他整張臉看起來極為可怖。

這事發生在電石火之間,素影沒反應過來,便是連天曜也沒反應過來,他接著陸慕生,怔怔地看著渾已經癱如泥的書生。素影看著自己的手,周仙氣如云煙一般消散,在天曜面前竟一時忘了防:“不……”

天曜看著陸慕生,聽得他的言語,也呆怔在了原地:“為我續命的披風……是你的鱗……為了我,害你。”陸慕生說得斷斷續續,氣息極致沙啞,聲音小得讓人幾乎聽聞不到。“現在我做你的鱗,我不用來施舍恩……”陸慕生了兩口大氣,卻是出氣多進氣,鮮從他眼睛耳朵里流出來,流如注,“虧欠你的,我還清了。”

“不……不……”素影抖著邁上前來,要抓住陸慕生。

忽然之間,陸慕生卻像是能看見后向他而來的素影一樣,不知是哪來的力氣,推著天曜往前走了三步,躲開了素影的拉扯。

“燒了我。”陸慕生道,“什麼也不要給留下。”他盯著天曜,天曜倏爾反應過來,在素影施加法之前,他手中烈焰一起,登時將陸慕生包圍其中。

“不!”素影抬手,施加法將天曜的火撲滅,然而此時天曜卻在旁邊猛地甩了記法力過去,徑直將素影撞開,素影被推打得生生退出十丈遠的距離。等在反應過來要救陸慕生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陸慕生已經攜著一片晚霞似的烈焰站在了山崖之上。

天曜的火焰能灼得連百年的大妖怪都忍不了,而陸慕生不過是一介弱書生,此時在火焰當中卻并無任何痛苦的神。他只是著天,角帶著笑,在掉落下山崖之前,天曜聽到了他嚨里發出最后的聲音,“云曦,我終于能來陪你了。”帶著火影墜落山崖,在風聲呼嘯當中,陸慕生的徹底被火焰灼燒為灰燼,順著山間呼嘯的大風,不知被吹灑去了何方。

素影追著陸慕生的灰燼而去,清冷的神不復存在,面上全是崩潰一般的抖:“不,不要,回來,你回來!”走到了山崖之上,手去撈,然而除了廣寒山上常年呼嘯的寒風,陸慕生的灰燼竟連一點也未曾落到的手心之中。

“我找了你那麼多年!我找了你那麼久!”素影仿似痛得心膽俱碎,“啊!”發出像傷一樣的哀號,“啊!”天地之間,除了的痛苦嘶喊,仿似已經再無他。然而悲痛之后,素影在懸崖邊上卻驀地回頭,眸惡狠狠地盯向天曜:“你殺了他!”說著,好似要將天曜拆吃腹,“你殺了他!”

若認真算來,即便天曜不給陸慕生那一把火,陸慕生了素影那一擊便已經是活不的了,但天曜此時卻毫不猶豫地認了:“我殺了他又如何?”他盯著素影,眸中殺氣未歇,對他來說,現在素影的手上也染著雁回的鮮,即便他現在可以將二十年前的恩怨放輕,但雁回的……他也一定要討回來。

素影周仙氣纏繞而起,風雪被卷在側,狂風拉扯著的頭發,好似將了一個痛失所的瘋子,清冷不復,高貴不再,眼里只寫滿了濃濃的怨恨與殺意。

天曜側也是烈焰灼燒。

風雪與赤焰在兩人周圍擴出一個巨大范圍的圓圈,接的地方產生劇烈撞,是兩人傾盡修為的撞。仿似是補上了二十年前他們兩人之間,那場未來得及的生死之斗。但天曜如今丹未拿回,不過片刻便有些許后繼無力之相,火焰灼燒的范圍漸漸小。

眼看著天曜的火圈便要被四周呼嘯的風雪所吞噬,天邊遠倏爾劃來兩道影,猛地刺破素影的風雪,闖其中的兩人,一人結印擋住素影的氣息,一人扶住天曜。二人沒說一句話,仿似有緣之中的默契,一人帶著天曜似箭一般竄出素影卷出的風雪之中,而另一人則猛地收手,形極快地跟上前者,速戰速決地將天曜帶離了廣寒山。

風雪之中,只余素影孤立其中,沒有追,只是仰著漫天鵝大雪,靜默不言。唯一的親人死了,唯一的人死了。現在,除了這一功法,什麼都沒有了。

七王爺往后看了一眼,見素影并未追上來,霎時舒了一口氣:“這廣寒門的素影,何時修得如此厲害的功法,要不是拼了全修為,今次怕是無法安然而退了。”

三王爺扛著天曜,他雖然眼睛看不見,但覺卻勝過他人:“那不是修為厲害,只怕也是拼了全修為吧。”三王爺耳朵往天曜的方向聽了聽,“你與都談了些什麼?”

天曜被人扛在背上,只垂著頭,雙目無神地看著腳下穿梭的白云。

“雁回沒了。”他說這四個字的時候,好似不是在說雁回,而是說的他自己。那麼絕,藏著那麼深的哀慟。兩位王爺聞言一默,可他們也不知道雁回的況,便也不再說話。

一路趕回青丘,剛一落地,四周便有人圍了上來,天曜垂著頭看著地,好似生無可,便在此時,遠倏爾傳來一道他再悉不過的呼喊:“天曜!”耳朵一,瞬間豎了起來,天曜一抬頭,看著破開人群向他跑來的雁回。

一時間雁回上便像是點了火一樣,將他眼底深的黑暗都盡數照亮了。除了雁回,他幾乎看不見其他任何人。

“天曜,你撞見素影了?打起來了嗎?傷了嗎?”雁回一邊向他小步跑來一邊急切地問著。

天曜一直默不作聲地看著,直到雁回踏到他前三步遠的距離,他才一個大步上前去,將雁回手一拉,用力地將雁回拉近懷里,隨即抱住的腰,扶住的后腦勺,不給雁回任何抵抗和說“不”的機會,他幾乎是急不可耐地一口吻在了雁回的,不容反抗地侵的口腔,帶著像是要將雁回嚼碎吞進肚子里的力道,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的況下,相擁,用力深吻。

放不開。天曜心想,他大概再也沒辦法將雁回放開了。他是那麼超出自己想象的,在乎,需要……

    人正在閲讀<護心>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