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不喜歡你了,狗皇帝》第14章 上心

盛則寧忽然想起。

這位生玩的魏小郎君雖然已有一屋子鶯鶯燕燕,卻還未娶妻。

按理來說,他這樣的出背景,早在適齡的時候就該配以正頭娘子,以肅后院。

可是他的名聲實在太差。

上京城里稍有點地位的,誰家會把兒往火坑里推,去許配給他?

若是地位弱一些的,又或者是庶,魏國公府又瞧不上。

盛則寧手指從花瓣上放下,余瞥向封硯。

瑭王殿下總不至于是擔心魏平會瞧上,故意擺出兩人關系好的假象?

盛則寧抿了下瓣,警惕起來。

不過這心不正的魏平日后若得知自己與封硯決裂,不再婚配,誰知道會不會真起心思,去皇后那兒求娶。

盛則寧也不想把自己往火坑推,便沒有發髻上的牡丹,一步一趨地跟在封硯后,回到小亭。

魏平見兩人同時回來,不好還擺出張臭臉,慢慢就松開眉心,但是狐疑的眼神還不住地在他們上打轉。

他可是聽說過五殿下是出了名的不近,連皇后也跟他抱怨過封硯不曉事的樣子愁死人,若是能有他魏平十分之一的風流,也不怕不能網羅京中貴的心。

若是要為東宮太子,僅僅一個正妻當然遠遠不夠,其實皇后還給他了許多小娘子,都是門閥重臣的千金,就盼著能穩固他的地位。

但是盛家與魏家結親,不一樣也可以為封硯的親家嗎?

而且他魏平可比封硯會討小娘子喜歡!

魏平心里哼了一聲,面上卻又出恰到好的笑容:“殿下還是不如盛三姑娘懂皇后娘娘的心吶!咱們皇后娘娘最喜歡的就是黃牡丹。”

其實放眼過去,一目了然,這院子里半數以上都是金、黃、橙紅的牡丹。

“那便是我贏了。”盛則寧笑盈盈道。

正當魏平欣賞人笑靨時,他就聽見盛則寧對封硯說道:“既是如此,愿賭服輸,殿下您該把梅二娘還給我了吧!”

魏平冷不防從盛則寧里聽見‘梅二娘’這三個字,嚇了一大跳。

怎麼會和有關系?

“梅二娘并不在我手上,此番正是來向小舅討要一隨從,同我回去問話。”封硯最后幾句,是轉過對魏平說。

魏平眉頭一擰,聲音尖銳道:“這與我的長隨有何關系?”

封硯從懷里取出一張狀紙,“魏國公府長隨劉大河,狀告南北米行伙計胡柴挑釁斗毆,此有簽字畫押。”

瞪著那張狀紙,魏平氣哼哼道:“你不是已經抓了人嗎,和我們府上還有什麼關系?”

“胡柴拒不承認,說,我們要將相關人梅二娘帶回去同審。”

魏平角,暗啐小鬼難纏。

封硯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無法反駁狀紙上的白字黑字,便把狀紙先收起。

“梅二娘現已失蹤,有知人報,正是被小舅的長隨劉大河帶走,依我猜測,梅二娘是他們斗毆的原由,所以打算把他們一起問審。”

魏平轉過走了幾步,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抬手就翻出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杯酒才懶洋洋地道:“查案抓人是殿下的工作,我可沒有義務襄助殿下。”

盛則寧瞅了魏平幾眼,他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真讓人恨得牙

不過魏國公府不是封硯能來的地方。

魏平正是太清楚這一點,才有持無恐,并沒有把封硯放在心上。

這會,他喝了幾口小酒,眼神又放肆起來,盯著盛則寧哂笑。

“盛三姑娘為了陪五殿下辦案,也是煞費苦心啊。”

盛則寧抬手了下發髻上的牡丹,嫣然含笑:“郎君哪里話,小其實也是有私心。”

笑過后,盛則寧又嘆了口氣,顯得十分為難。

“皇后千秋節將至,原已經同娘娘說過屆時要奉上蹙金牡丹繡畫為娘娘祝壽,但是這名繡卻無端端失蹤了,瑭王殿下若再不還人給我,娘娘那里我可要失約了。”

“盛三姑娘真是說笑,盛家有繡坊兩三家,繡說也有十幾二十來個,還缺人繡副牡丹圖嗎?”魏平坐正子,手指轉著空酒杯。

他分辨不出盛則寧說的真假,但是梅二娘會繡東西倒是真的,他去堵人的時候,簍子里裝的全是刺繡的小件,平日便是靠著賣這些東西維持生計。

盛則寧搖了搖頭,“魏郎君你是不知道,蹙金繡這種繡法失傳已久,小也是找了許久才找到梅二娘這一位傳人,特意跟皇后娘娘夸下海口,倘若皇后娘娘千秋節得不到這件蹙金牡丹繡畫,小實在無法獨自承擔,只好將瑭王殿下、魏小郎君一道拉來——”

地補充:“替小給皇后娘娘好好解釋,這人在上京城平白無故不見了,并不是小沒有誠心為娘娘備禮。”

魏平瞇起眼,冷哼一聲:“既是失傳已久的繡法,想來十分稀罕,梅二娘既然有這樣的本事傍,為何還貧苦度日?”

“魏郎君以為蹙金繡為何帶‘金’字,這種繡法得用金線方能顯出價值,梅二娘家道中落,貧苦度日,哪里來的金線施展?”

魏平不懂繡品,但是聽盛則寧張口就來,信誓旦旦,他的臉變了幾變,幾乎已經信了的話。

盛則寧剛松了口氣,卻冷不丁撞封硯若有所思的視線里,心忽然錯跳了一下。

封硯一定是看出在信口胡謅、瞎說八道。

以往分外注意自己的形象,不但要文靜姝雅,還要舉止合宜,談吐大方,正直向上。

一位端雅的貴怎麼會滿口謊言呢?

不過片刻,盛則寧又蹙起秀眉,暗暗搖頭,晃去自己心里的自作多

反正都再無干系,還在意他做什麼?

就在盛則寧松氣撇頭的時候,封硯也收回視線。

“小舅也不想這件事被母后知曉,何不把人給我。”封硯面容冷峻,不近人

魏平不怕魏國公、魏國公夫人,唯獨畏懼他那個一生要強的二姐。

魏皇后能在后宮十幾年穩如一日,靠得不是容貌或是地位,更不可能是善良和仁,而是后宮里那些狠厲的手段。

道理誰都懂。

但是被封硯這樣威脅,魏平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

他拂然大怒,把杯子往地上一摔,冷笑道:“封硯,你是瘋了吧?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你以為你就會好過了?還記不記得你是怎麼從左司貶到南衙去的?”

經魏平這一頓痛斥,盛則寧記起封硯到南衙之前,似乎很短暫地在禮部待過一段時間。

六部之中吏、戶、禮歸為左司,是公認的差、好差,而兵、刑、工為右司,多是些臟、、累的事,至于南衙則是更累更忙更的事。

封硯不為所,正直言:“禮部、南衙都是父皇委命的差事,無所謂高低好壞,而且這也與本案無關。”

魏平越狂躁,封硯越平靜。

“小舅,時間不早,晚些祖父就回來了。”

封硯口里的祖父是現任魏國公,魏平當然也不希這些爛事傳到他爹耳中。

他恨恨道:“封硯,你好啊!”

“你別忘了!要不是我姐姐,你還是冷宮里一條喪家犬,住破屋,吃餿飯,若不是你把你娘克死了,你焉能有如今的風!”

盛則寧在魏平的痛斥中,呆住。

知道封硯是八歲時被皇后收留,作為嗣子養在中宮,卻很聽說皇五子八歲前的事。

只聽說他的生母是涼州知縣之孟氏,因為天生麗質被花鳥使看上,送進皇宮,了皇帝的才人。

不到兩年時間就生下了封硯,破例了婕妤……

魏平為什麼說是封硯把孟婕妤克死了?

魏平在破口大罵,封硯卻不為所,臉上也不見毫波波

等魏平發足了怨,他才淡聲道:“劉大河和梅二娘今天我都要帶走。”

時間一點一滴,慢慢流逝。

魏平坐在石凳上,憋紅著臉,氣得不輕

偏封硯還氣定神閑與他耗著,直到魏平先沉不住氣,嘩啦一下起

“去把劉大河來!他自己惹的事自己待去!”

劉大河過了一刻鐘才拖著,抹著淚來,盛則寧聞到一辛辣的味道隨著劉大河揮舞的手飄了過來。

他一眼睛,眼淚直流。

一到跟前,就跪地磕頭。

給魏平磕了幾個,又給封硯磕了幾個,最后才痛哭流涕待所有的事,都是因他先慕梅二娘年輕貌,再妒忌柴胡與梅二娘青梅竹馬,關系親

他設計故意惹惱柴胡,發生,被打傷再告遞狀,最后把梅二娘關起來,打算好言相勸,讓嫁給自己……

“這麼說,這個狀紙上說的有誤。”封硯又拿出狀紙,“你可知道報假案是要刑十五大板。”

魏平抬腳,直踹劉大河的心窩,“沒用的東西,盡給爺惹事!”

劉大河眼淚鼻涕橫流,連忙求饒。

“梅二娘在哪?”盛則寧只關心這個。

劉大河又哭著把藏匿梅二娘的位置說了,封硯待人去找。

至此,這件事便有了結果。

劉大河撤了訴狀,梅二娘的下落也有了,封硯不擔心魏平會不出人。

因為他不敢把這件事捅到皇后那里去。

盛則寧跟在封硯后走出魏府。

封硯上淺青袍隨風而,修如蒼竹,拔玉立。

年時期的封硯,盛則寧也見過,因為那時候自己年紀也小,就沒有很深的印象,只記得皇后邊沉默寡語的年,總撐著一雙清清冷冷的眸子,靜靜觀四周的熱鬧。

皇后偶爾會指給他看一些東西,或者端給他什麼,他就看,就吃。

像個提線木偶。

一個站在煌煌華庭里,穿著嶄新得的木偶。

“殿下。”

封硯停下腳,往回看,濃長的睫下眼眸黑不見底,角依然擺在該的地方,像是焊在那里,不會翹起也不會撇下。

“魏平那樣挖苦、詆毀殿下,殿下為何不教訓他?”

“他挖苦、詆毀我什麼了?”封硯平靜地反問道。

“他說……”盛則寧恨不得回到上一刻,牢牢捂住自己的

什麼!

封硯注視片刻,也沒有再開口出聲。

在他那平靜的眸里仿佛已經有了答案,他不愿和談及這些。

“臣先行告退。”盛則寧猛吸了一口氣,提步就越過封硯,大步朝自己馬車走去。

“則寧。”

后傳來一聲喚。

“你為什麼對梅二娘的事這麼上心?”

盛則寧回過頭,牡丹花下,不知孰,但是花襯人,人映花,皆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

封硯眼眸里有些許晃神,但是他很快就又穩住了,靜靜看著盛則寧,等一個回答。

一個他分外介意的答案。

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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