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不喜歡你了,狗皇帝》第18章 小名

盛則寧往前走了幾步,轉過

后的封硯一張臉清雋昳,不見有酒酣浮紅,唯有那發鬢旁的耳尖微微泛了

雖然一酒氣,卻看不出一點醉酒的模樣。

盛則寧狐疑地盯著他。

無法從表面判斷他究竟喝沒喝多。

封硯點漆一樣的黑眸在燈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好像是天上星閃,目不轉睛盯著盛則寧的眼睛,讓都不好先挪眼。

“若你為了大師之作,此圖為假,若只為欣賞,也不為一張好畫。”他低聲解釋道。

遙山君是大嵩畫芍藥第一人,盛則寧喜歡芍藥,所以也喜歡收藏遙山君的畫,但是對畫淺見寡聞,所以就被小販忽悠了一通。

不過封硯說得很中肯,小販一張臉青紅皂白,卻找不到詞來反駁。

盛則寧搖了搖頭,讓梅二娘把畫放回去。

“若是他沒騙我,這幅畫我很是喜歡,買回去也無妨,但是他騙了我,那我就不要了。”盛則寧十分利落地斬別舊,“二娘,我們去別看看。”

說罷,拉著梅二娘的手,從封硯邊穿過。

梅二娘回頭悄悄看了一眼封硯,知道封硯的份,上一回能從魏平幾個走狗手中逃出來,也多虧了這位瑭王殿下。

只是三姑娘似乎對他不是那麼上心?

盛則寧雖然走開,但是封硯也長了,自己就跟了上去。

幾乎盛則寧每拿起一件東西,背后的封硯總會出聲說上幾句。

封硯自就有耳聞則誦,過目不忘的本事,他見多識廣,比賣東西的小販還能說會道。

、木雕、書法、玉,每樣他都能說,而且還十分公允,從不會讓小販覺得被冒犯了。

因為他說得沒有偏頗,頂多能算是不中聽的大實話。

主要他也并不會直言這件東西不好,讓人不要購買,而是解釋了一番這東西的用材、手藝。

盛則寧聽完,對手里拿起來的商品興趣就會大跌。

過了小半會,盛則寧終于忍不住了。

這一路一個銅鈿都沒花出去,憋得慌。

“殿下,您沒有別的事做了嗎?”

封硯那張‘滔滔不絕’的又閉上了,只有黑沉沉的眸子,仿佛前一刻還在引經據典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殿下,你是醉了吧?”盛則寧合合理地懷疑起來。

封硯從來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往日問十句都未必能聽到一句有頭有尾的回答。

他今天晚上,尤其反常。

“沒醉。”

“沒醉?”盛則寧上前一步,踮起腳往他上嗅了嗅。

銀紅的绦隨著作揚起,輕輕往他過,而后一陣清幽的香氣從發間傳了過來,封硯愣了一下,眼眸往下一瞥,就看見盛則寧近在咫尺的雪頸,原來的頸上還有一粒殷紅的小痣,像是用鶴頸圭筆蘸了朱砂,提峰輕點在雪素紙上。

雪映紅梅,引人遐思。

封硯后退兩步,甚至還抬手捂上口。

盛則寧踮腳的作停在那,面前的人卻倏地給拉出了一大塊間隙,活像是被登徒子調戲的良家婦,把當作洪水猛防著。

目撐開,總是低的劍眉也微揚,原本不酣紅的臉上居然還浮出些許紅

盛則寧踩下腳跟,目在他臉上梭巡一陣,眉心皺起道:“你沒醉,那這滿酒氣是哪里來的?”

封硯沉默片刻,乖乖改口道:“沒喝多。”

過了一會,他又擰眉,似是抱怨,“不好喝,苦。”

“你在哪喝的酒?”盛則寧都快無語了。

不過好在幾番試探下來,現在已經能肯定,封硯就是醉了,而且還醉得不輕。

只不過他醉了也不會像別的醉漢那般發酒瘋,他的言行舉止看似還十分正常,只有悉他的人方知道,他此刻表現出來的熱絡和有問必答,就是天大的不正常。

“蘩樓。”封硯回答,目依然沒有離開盛則寧的臉。

“蘩樓的鶴壽和羊息沒有哪一個是苦的啊。”

盛則寧不信,這兩種都嘗過,一個辛辣燒,一個回甘綿長,但是沒有哪個能嘗出苦味。

在大嵩,只有擁有釀酒權和售酒權的酒樓可以出售酒,而擁有這些售酒權的酒樓,哪一個不是有著聞名遐邇的招牌。

蘩樓的這兩種酒也是上京有名的酒,就連皇帝也會顧。

它每年都能售出高達五萬斤酒,每天上的酒稅都有兩千文,可見酒客眾多。

不至于會用發苦的假酒去糊弄封硯。

再說了,賣假酒,這抓住了可是要下大牢!

“那怎麼會苦?”

封硯手還放在膛,這是一個捂心的作,再配上他忽而垂下的長睫,生生讓盛則寧在他這張沒有表的臉上看出一點委屈。

他委屈什麼?

總不會是喝了假酒上頭,所以委屈吧?

盛則寧莫名其妙。

但是知道封硯醉了,就不可能真的把他丟在街上,萬一和人起了沖突,他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誰陪你來的?”盛則寧覺得德保公公不至于這麼心,他可是十全好跟班,就連盛則寧幾次想打發他走,創造一點獨的時間都給他攪和掉,像防黃鼠狼的老母一般看護著封硯。

封硯回答:“趙閑庭。”

盛則寧扶額,果然。

“他人呢?”

“找馬車。”

盛則寧知道了。

蘩樓在一條街外,另設了一馬廄,以供客人停放馬車,添喂馬料,甚至還有洗刷馬車、馬匹、修剪馬蹄和更換馬蹄鐵的服務。

盛則寧看了一眼梅二娘,正要開□□付這艱巨的任務。

梅二娘首先笑了起來,對道:“三姑娘,還是我去跑一趟吧,瑭、殿下他似乎更愿意和你待著,我認得路,很快就回來。”

梅二娘都開口了,盛則寧就不好再說什麼。

只好拜托去跑一趟。

醉迷糊了的封硯并不知道盛則寧一心想把他送走,反而奇怪問:“你不逛了嗎?”

“累了。”盛則寧什麼也沒買,心當然不佳。

封硯安安靜靜閉上,隔著兩步和一道站在街邊。

人群涌過來,涌過去。

上京城沒有宵,即便是到了亥時以后,依然會很熱鬧。

就在這個時分,還有不腳店剛剛支起了桌椅,開始準備一些宵食,譬如干脯、涼水、旋炙豬皮、麻腐皮、荔枝膏等等。

周圍的繁鬧歡騰,更襯得他們站得這格外的冷清,仿佛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變得明顯。

盛則寧還是頭一次覺到,原來不主說話,兩人之間只有死寂一般的安靜。

像寒冬臘月里冰封的野林,只余簌簌的冷風穿林而過。

雖說孤掌難鳴,可是以前的原是一個勁自己打著響指也要創造出兩人的虛假‘繁榮’。

原來他們之間并沒有什麼好與熱鬧。

盛則寧撐眼斜瞄,封硯正眉心微蹙,凝視,像是有著一腔的愁緒,無從開口。

到這時,總算到了一些門路,看懂了封硯的眼神。

他像有話想問,所以才一個勁盯著

“你想問什麼?”盛則寧都快給他盯出臆想來了。

若是放以前,鐵定會覺得封硯是喜歡,現在腦子清醒了,只會想他是不是有事要求

盛則寧警惕地直視封硯越發朦朧的黑眸。

封硯如今不太正常,有點擔心。

想問什麼?

封硯順著的問題回憶起來。

他的確有疑,有不解,也有些難

自從看見薛澄得到那青脂玉扳指,他就變得不對勁。

固然他一遍遍告訴自己,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任何東西是必然屬于他的,他從不奢求什麼,包括世人都認為他可以唾手可得的權位、錢財、人……

他都生不出想要的貪求。

哪怕他知道皇后想要借他穩固薛家的地位,想要盛家、盛則寧為奠定他往上攀升的基石。

可他通通沒有放在心中,他不是一個野心的人。

在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斬斷了自己所有的求。

可是那一刻,他卻忽然涌出許久不曾占據、侵占他思緒的陌生

他想要那只青脂玉扳指。

“你為何……”封硯剛啟口,一簇煙花從他后的夜空直飛云霄。

咻——啪啦——

五彩繽紛的流炸開,向四面激

盛則寧睜圓了眼,仿佛被這猝不及防的亮嚇怔住了,盈盈的眸子被耀充斥,燦若琉璃剔,嫣紅的瓣也微張,出里面潔白的貝齒。

像只被人嚇了一跳的小兔子。

小小一只,像是可以捧在掌心,怯生生的兔子。

封硯收住未問出口的疑,兩瓣輕抿了一下。

“……跳跳。”

聲音含糊,似乎僅是舌音輕,試探著一個陌生的音節。

煙花只在夜空維持了短暫的燦亮,雨直墜,逐漸泯沒。

已逝,黑暗卷土重來。

盛則寧倉促收回視線,錯愕地朝封硯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封硯被的話音一,短暫地暈眩與迷離從他的眸子里如水一般撤去,他輕輕地闔上眼。

將心神俱震,不知所措的發應都藏了起來。

他也心中大驚。

剛剛為何突然會喊出盛則寧的小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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