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不喜歡你了,狗皇帝》第20章 才怪

趙閑庭理了一理袖,在階下等著王府的奴仆為他牽來馬。

“殿下你這個點出門,是不是要趕不上皇后的千秋宴了。”

“來得及。”

正宴要等到酉時,此刻仁明殿里都是命婦、小娘子,他去早了也干坐著,倒不如在府上多看幾件案宗。

趙閑庭整理完袖,又往自己了幾下,“咦,我的玉牌呢?”

他說的玉牌正是他家老夫人給他在大相國寺里求的,聽說開了,要一直帶著。

弄丟了玉牌,趙閑庭不復剛剛吊兒郎當的樣,著急地詢問德保:“德保,你看見我的玉牌了嗎?”

德保搖頭,“奴才也沒見著呀。”

封硯想起前日在街上,梅二娘手里拿著趙閑庭的玉牌,然后盛則寧把拉走的畫面。

“你還記得把玉牌扔給一位姑娘,說城里追你的小娘子都排到二百號外,耐心等明年。”

“……?”趙閑庭是真的醉斷片了,一點印象也沒有,但是這事聽起怎麼離譜中又帶了一點點悉。

“有這回事?”

封硯頷首:“無妨,我到時候幫你跟則寧說一聲,改日讓人給你送回去。”

“那多謝殿下了!”趙閑庭一揖到底,十分恭敬,直起的同時他又想起了事,一拍腦袋道:“對了,之前殿下讓我去打聽的事,我打聽到了眉目。”

說著,趙閑庭三步并兩步竄了回來,站在封硯的側,對德保揮了揮手。

德保憨笑著往旁邊踱了幾步,面朝著丹柱站著。

趙閑庭兩手揣袖,低聲道:“說起來這也是如意寶齋的一件丑事,打聽起來頗費勁,你知道嗎?堂堂上京第一玉石店的伙計竟還聘了哄抬價的托兒,那日盛三姑娘正是看出了蹊蹺,與那托兒生生把六百兩的玉到了一千二。”

封硯眉心輕蹙。

“然后啊,盛三姑娘往椅子上一坐,說閣下既然如此想要,就讓于閣下。那托兒見盛三姑娘一富貴,又來勢洶洶,萬萬沒想到會中途而退,盛三姑娘說要看著他付錢,那是個地懶漢,哪有錢,自然是付不出。”

趙閑庭哈哈笑了幾聲。

這盛三姑娘也是有趣,敢較真也不怕得罪人。

“后來掌柜出來了,這才了解到是這名伙計為了分紅,故意找外人,專逮著有錢人敲竹杠,這次是被三姑娘一眼識破了,如意寶齋的掌柜為了名聲,懇請盛三姑娘不要外傳,只打發了伙計,攆走了無賴。”

封硯看了趙閑庭一眼。

趙閑庭雙手平舉,十分無辜道:“我這不是找到了那個被打發的伙計,用了半貫錢才問出來。”

封硯其實并不是在怪趙閑庭消息打探得慢了。

而是對于自己沒有查緣由,就被旁人的話語影響了判斷到了愧疚。

這就是盛則寧一擲千金的傳聞。

他上次質問的時候,語氣還那般嚴肅。

可是呢?

想來就是因為答應了如意寶齋的掌柜,不會對外說半個字。

就算被他誤會,盛則寧也沒有解釋半句。

寧可和他鬧脾氣。

封硯深吸了口氣,平復下心

“最后玉的錢?”

“據說各讓了一些,是七百八十兩。”趙閑庭道:“盛三姑娘付了六百,剩下的一百八說是等到端午后,鋪子進了帳再付上,我說想幫忙墊付,那掌柜還不讓,說是什麼他是個誠信人……”

趙閑庭搖搖頭,顯然對他這話不以為然。

“那就等端午后再說。”封硯看到奴仆牽來馬。

時候不早,他也要進宮去了。

盛則寧與蘇氏都坐在仁明殿

魏皇后今日生辰,穿著深青霞帔,領上有紅白相間的花紋,腰系大帶,頭戴九龍四冠,花釵,雍容華貴。

即便滿屋的命婦、年輕的小娘子都無人能蓋過芒。

盛則寧向皇后坐的座,正在宮室的中央。

兩邊垂首伺候的宮婢就有十二個,只要抬個眼皮,就有懂事心的宮人給換上熱茶或是遞上手的帕子、甚至捶肩都不在話下。

這就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

可是坐在那個位置上,就真的會開心嗎?

即便盛則寧沒有打聽過,卻也知道皇帝最寵人是王貴妃。

自打王貴妃了后宮,三千佳麗都形同虛設。

魏皇后是有尊貴,可王貴妃有寵

這兩人在后宮里幾十年的‘相安無事’,只怕要隨著兩位皇子的家立業,也快要到了頭。

自古立嫡、立長,都會引起一場

“寧丫頭獻得這件蹙金繡的牡丹圖就深得我心,蘇氏你有個心靈手巧的兒,我的九公主就差遠了,真是羨慕你。”

“皇后娘娘哪里話,小怎比得上九公主鐘靈毓秀、金玉其質。”蘇氏起恭敬道。

盛則寧起福禮,口里稱娘娘抬

“其實此繡品還要多虧了一位梅二娘的繡娘輔助臣,方能完,臣不敢居功。”

皇后神未變,笑意更深:“那吾就好好賞你們二人。”

“臣替梅二娘謝皇后娘娘賞。”盛則寧聲音和,姿態不卑不,禮數也到位,讓人挑不出病。

蘇氏角上的笑僵了一僵,都不知道梅二娘是什麼人,怎麼隨隨便便就往皇后面前搬。

不過好在皇后沒有不高興,反而還夸獎盛則寧謙卑懂禮,九公主都要向多多學習才是。

盛則寧聽了額角冒汗。

若是讓九公主知道皇后娘娘為了抬的位而貶低自己,沒準回頭又要來尋麻煩。

九公主人不壞,就是有些傲。

蘇氏想破腦袋,說了許多九公主的好話。

魏皇后笑著讓兩人回座,“若是我有寧丫頭這樣的兒,天天都笑開懷,一定能多活幾年。”

有一位夫人搖著紈扇笑瞇瞇道:“等瑭王殿下娶了寧姑娘,做了圣人的兒媳,也就和兒差不兩樣了。”

“正是如此。”魏皇后喜道,又招手讓盛則寧上前。

蘇氏輕輕推了一下盛則寧。

眾目睽睽之下,盛則寧怎敢不聽話,只不過晃了一下神。

安心之下又有些無奈。

皇后依然親近們盛家的態度說明魏國公不會一直針對盛二爺,可是相對而來的是,魏皇后還是一心要把嫁給封硯。

是樞紐,也是鎖拷。

既承諾了盛府往后的榮寵,也挾了了魏家的人質。

盛則寧挽起披帛,緩步走上前。

所有的眼睛都看著,無人再談,滿堂只留下擺簌簌拖曳過地步的聲音。

魏皇后親昵地拉住的手,讓在一旁的玫瑰幾上坐下,正要問話時,外面有宮人傳話,瑭王殿下來給皇后娘娘祝壽。

魏皇后眉開眼笑,看了一眼盛則寧,道:“這正是巧了,讓他進來。”

盛則寧佯裝害,低下腦袋重新站了起來。

封硯走進殿,一眼看見立在皇后側的,發都攏起,梳作龍蕊髻,微曲其的脖子上只有兩鵝黃的绦垂下,發髻上簪著兩枚帶流蘇的發梳,發間點綴幾朵金片作的芍藥花釵,簡約而又貴氣。

是櫻草百蝶穿花的大袖衫,下面配著一條緗纏草紋的紗,十分襯如初雪干凈的

自上回聽說,皇后喜歡黃牡丹,再看今日這一深深淺淺的黃,封硯不由心里想。

雖然對自己鬧脾氣,可待皇后還是上心。

他上前去和皇后請禮。

魏皇后關心了他幾句最近的差事,要他盡心盡力為家分憂解難。

封硯一一應了,余不時瞥向一側。

盛則寧依然低垂視線,也不知道有沒有看過他一眼。

魏皇后一直注意著封硯,哪能沒有留意到他的小作。

扇子輕揚,攔在前,輕笑道:“你們瞧,從前我同他講寧丫頭好看,他也不在意,今天都看了好幾眼。”

旁邊的夫人都笑了起來,說瑭王殿下還年輕,也有害的時候。

封硯收回視線,回道:“母后說好,自然是好的。”

魏皇后笑著搖了搖頭。

“你呀,母后這還不是為你相看的。”

封硯眼睫輕覆,聲線平穩,聽不出一緒。

“兒臣都聽母后的話。”

盛則寧角輕輕一勾,似想笑,但是牙關卻驀然了一下。

原是這樣。

早該想明白的事,偏偏還花了這麼久。

果然是當局者迷,早先全是被自己的喜歡迷花了眼睛,所以看不清真相。

封硯對若影若現的態度都是因為魏皇后一心想把許配給他,也是一心想要借助盛家為封硯鋪路。

但封硯本不喜歡自己,卻還要聽從魏皇后的吩咐。

自己就了他手里的風箏,拽著線,放遠拉近都憑他心

可唯獨,他不會希手里的那風箏線斷掉。

即是如此,就應擺正自己的位置,縱使一朝一夕之間沒法找到解決的辦法。

但是時間還有,慢慢來就是。

為今之計,只能先順應皇后的意思,與封硯做一對假模假樣的鴛鴦。

封硯不會違背皇后。

也不想盛家再有下一回的事。

們也算是有著共同的目標。

魏皇后一手拉著一個,又叮囑了好些話。

無非要兩人多多相,互相了解云云。

“五郎就陪寧丫頭出去玩吧。”皇后見面前一對人十分般配,笑容深了幾分,扭頭對封硯代:“今日就多留些時間在宮里,也不差這點時間辦差。”

“是,兒臣知道。”

蘇氏也遙遙沖盛則寧點頭,意思再明顯不過。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仁明殿。

午后的從宮殿的檐角下投落影,籠罩著緩緩步下階梯的二人。

線在影之外跳躍,先是封硯的皂靴,再到他的前袍,晦暗的一寸寸變得明亮。

就好似人的心會撥開云霧,慢慢變得明起來。

盛則寧的步伐稍慢,默默盯著封硯頎長的背影,在心里開解自己:殿下您是優秀,可我也不差。

——往后,我就不喜歡你了。

封硯忽然在這個時候停下腳步。

盛則寧被他猝不及防的作驚了一下,眼睛倏然撐大,還以為是自己不注意就將心里話講了出來。

封硯轉回頭,微抬起的臉映著傾灑而下的和了那團深黑的眸,仿佛整個人都溫了起來,他低聲問:“則寧,你想去哪?”

他只是問這個?盛則寧松了口氣。

站在影之中,照不亮彎起眉眼,只有略顯輕快的聲音傳了過來。

“就聽殿下的吧——”

封硯看見盛則寧久違的笑臉,忽然有些晃神,目逗留在的笑靨上,那淺淺的渦旋像是有著無窮的吸引力。

心底更不知怎的,竟覺得一松。

就仿佛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一直有一顆重石在上面。

直到盛則寧重新對他笑的那刻,方被移開。

他們,這就算是和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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