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沒幾日就傳遍了秦家的小孫子跟宮里的二公主誼深，宮里的齊殿卿和折筠霧也聽到了風聲，大家都知曉，只有歲安公主不知道。

依舊深的著的刀，的鎧甲，然后把目看向了齊殿卿。

歲安想要學堪輿圖。大秦有十三府，多個鄰國，將來要是有大戰，如何調兵，如何打仗，都是要用到堪輿圖的。

齊殿卿很高興，又有了做先生的興致，親自讓劉得福把堪輿圖送來，然后讓以折筠霧為首的一個媳婦三個孩子跟著他一起學堪輿圖。

大秦的江山就在其中。

折筠霧只是震撼，沒有什麼大覺。阿昭不自的走上前去，然后著上面的堪輿圖，道：“這就是大秦江山。”

大秦的江山啊，阿昭激起來，“之前也見過堪輿圖，但是沒有阿爹這副細致。”

歲安拖著自己的刀過去，然后皺眉，“這麼大嗎？”

這麼大，以后一個人怎麼保護？

看來刀還要練快些才行。

唯有阿黎，沒興趣的低頭，又捧著自己的腳丫子啃。

歲安轉頭見了，正經的評價：“就是個吃貨。”

連自己的腳丫子也吃。

腳上還穿著鞋！阿娘也不管管。

走過去，將他腳上的鞋了，“啃吧。”

阿黎咯吱咯吱笑起來，然后捧著自己的腳丫子再次啃得四都是口水。

阿昭走過來彈了彈阿黎的臉，“等過一年，他知道說話了，你就不敢再欺負他了。”

歲安不承認欺負阿黎，“再過幾年，說不定他自己已經學會了鞋啃腳丫子。”

想到這個就想笑，也彈了彈阿黎的臉，“小笨。”

阿黎抬起頭，懵懵的看一眼姐姐，然后跟著說了一個字，“笨！”

歲安稀奇起來，“這麼快就會說話了？！”

雖然說的含糊，但確實是說話了吧？

折筠霧；“……對。”

孩子確實七八個月就能說出點字來，但是一般都是爹娘，哪里有笨的。

笑著道：“快些教別的，不然怕是以后見人就說笨了。”

歲安：“他自己也不聰明嘛，還啃腳呢。”

一把將阿黎抱起，“再給你取個小名吧？就笨笨。”

阿昭搖頭，“也太難聽了些。”

歲安搖頭，“秦冠魁說，民間有句俗話，做賤名好養活，所以總有人狗蛋。這同理，他笨笨，不就是希他聰明些嗎？”

折筠霧笑著在一邊不說話，任由阿昭和歲安在一邊說話，齊殿卿又去看那副堪輿圖，良久之后，才道了一句，“等明年，朕就要推行新政了。”

新政便是重新丈量土地，攤丁畝。

到那時——他的手在圖上掃了一下，“這些地方，怕是要了。”

他的鐵手段比以前的懷好多了，至現在看來，殺人比饒人好多了。

他嘆氣，“只不知道，后世如何評價朕。”

折筠霧握住他的手，“至后世應當會說我有些狐手段。我一點都不愁，古來狐貍都在話本里長的好。”

齊殿卿哈哈大笑起來，“確實，確實。”

折筠霧也忍不住笑起來，“陛下，問心無愧就行了，管那麼多做什麼。”

兩人笑起來，阿昭和歲安看過去，便也沒有再爭，靜靜的看著他們兩個笑，然后也跟著笑起來。

至于阿黎，又低頭去啃腳丫子了。

歲安搖搖頭，弟弟太笨了，又不鞋啃。

看完了堪輿圖，再看看天，天還早，準備再回去練練刀。

不過這幾天，又新加了弓箭要去練。阿爹和先生都說，馬上的功夫和弓箭十分重要，一點也不弱于大刀。

歲安如今年歲不大，對于這種必須要練習的東西，還是沒有自己喜的大刀興趣高，于是只劃分在必須完的里面。

因為并不喜，所以連弓箭都沒有讓齊殿卿和折筠霧給準備，這幾天一直用的都是先生給的。

還是齊殿卿自己憋了好幾天，終于憋不下去了，親自給送了一把弓箭。

歲安剛開始對它可有可無，后面齊殿卿為了讓喜歡起來，說了這麼一句話：這是開國時候，太祖爺用過的弓箭，你知道這把弓箭沾了多鮮嗎？

就這麼一句話，功讓歲安把練習大刀的時間了一點出來練習弓箭。

這個時間有時候還從別的時候，比如說現在。如果早一點去練大刀的話，說不定就能再空出一些時間出來練弓。

于是就跟折筠霧提出要走，折筠霧心疼，“這大太，真要走呀？”

歲安點點頭，“這太也算不得大。”

背著自己的刀走了。

不過等到晚上回來的時候，折筠霧見一副自己發現了大問題的表，好奇的問：“你怎麼了？”

歲安問：“阿娘，既然有太祖爺時候用的弓箭，那為什麼沒有太祖爺時候用的大刀呢？”

折筠霧：“……！”

這是一個好問題，也不知道。

“等你阿爹回來的時候，你問一下你阿爹吧。”

于是等齊殿卿回來的時候，歲安大跑著沖向他，抱著他的撒，“阿爹——我想問你要一件東西。”

齊殿卿笑著問：“什麼東西呀？”

歲安：“太祖爺用過的大刀。”

齊殿卿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還有這東西？”

歲安：“沒有嗎？”

齊殿卿就讓人去找了，道：“肯定是沒有記在冊子上的，不過太祖爺的東西還不，兵，朕記得也有一些沒有冊的，這些都了箱底，也是不傳之，待會兒讓劉得福去看看。”

歲安高高興興的，“阿爹，還是你最好。”

結果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劉得福還沒有找到大刀，但是其他的鞭子長槍倒是都找了出來。

找到最后，劉得福把這些都給歲安看，猶豫的道了一聲，“老奴覺得，這會不會是太祖爺本就不喜歡大刀，所以才沒有？”

歲安就去傷心的去找齊殿卿。齊殿卿今日不上早朝，昨天晚上又特意吃了些排骨，在床上生龍活虎，凌晨才睡著，現在還沒醒，歲安在門外問了小平之后，氣啾啾的坐在門口等。

這可難為壞了小平和春，只好沖著里面道：“陛下，娘娘，公主殿下，有重要的事找。”

歲安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說話，明顯一副生氣的模樣，齊殿卿起床穿，問：“你這般生氣做什麼？”

歲安：“阿爹騙人，本就沒有什麼太祖爺的大刀。”

齊殿卿一臉無辜：“也沒說有呀。”

他確實沒說有大刀，只是讓去找一下。

他笑著道：“不過，沒有太祖皇帝的，倒是有太宗皇帝的。”

歲安警覺，“你想要我做什麼。”

齊殿卿笑著道：“沒什麼太大的事，只是你要練習馬上功夫和弓箭，肯定又要給你找兩個最好的先生，阿爹把太宗皇帝的大刀給你之后，你就要聽另外兩個先生的話，不能對著他們。”

歲安點頭了。

如今又不是小時候，怎麼可能對著先生弓箭，還有些不高興，“你太小瞧我了。”

齊殿卿見這般說話，倒是欣：“總算不用擔心你把先生給剁了。”

又道：“我們歲安是真的長大了。”

然后就親自牽著兒的手去庫房里面找大刀。歲安拿著刀高興的很，第二天就帶去了學堂里。

秦冠魁第一個發現了公主的刀不一樣了！他連忙走過來問：“怎麼換了一把刀？是這把刀太好了，還是之前的刀壞了？”

歲安是覺得他真的好能說話呀。但是別人問話了不回答，阿娘說能回就回，不能把自己當啞。

就嘆了一口氣，“是太宗皇帝的刀。”

只不過太宗皇帝的時候就沒有打仗了，歲安很憾這把刀上面沒有沾。

倒是柳先生進來教導他們功課的時候，從秦冠魁口中知道了這是太宗皇帝的刀，連忙弄出眼饞的目，“公主，不知道臣能不能一？”

這肯定是能的。歲安并不小氣，剛剛幾個伴讀都了的刀和弓箭。

柳先生歡喜極了。

因為有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的東西在，所以今天先生就著重說了他們兩個人的功績。

太祖皇帝就不用說了，大秦的江山都是他開辟來的，在戰場上面一輩子就沒有怕過誰。

至于太宗皇帝，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是他卻對武和將士們特別好，而且武藝高強，曾經用這把刀跟每一次的武狀元都打過。

這都是有歷史沉淀的東西。歲安就想，將來用過的大刀肯定也是后輩們追捧的東西。

這更加讓堅定了要去戰場的決心。倒是秦冠魁說出了一句讓沉思的話。

“公主，若是將來沒有戰爭，那你怎麼辦？”

沒有戰爭肯定就不能打了！

歲安也覺得這是一個問題，并為此悶悶不樂——如果他日沒有戰爭，學的這些東西還會有用嗎？

于是柳先生來的時候還見公主眉飛舞，只不過一會兒，就見突然沉寂，這里面肯定有問題，他就過來問，“這是怎麼了？”

秦冠魁在旁邊連忙把自己說的話說了一遍，“先生，我沒有說錯吧？”

柳先生：“………”

他先安歲安，“公主，邊境怎麼可能沒有戰爭，只是那些戰爭你看不見罷了。如今沒有戰爭，是因為我們大秦兵強馬壯，若是兵不強，馬不壯，肯定早就被欺負了——咱們大秦，將來還有您勞累的時候。”

教了公主這兩年，柳先生也清楚了歲安到底是什麼子，于是專挑喜歡的話說，說了好一會兒，把邊境的利益關系分析清楚，這才讓歲安笑出來。

等可以回家的時候，歲安先回長樂宮，其他四個人正準備走，只聽見柳先生說：“冠魁，你留下來，先生有話對你說。”

秦冠魁樂滋滋的留下來，“先生，是不是有什麼好東西要給我？”

柳先生：“……”

是！

他給了秦冠魁一頓屁板子，“讓你這張沒有把門的時候，公主面前，下回再敢說，還揍你。”

秦冠魁委屈極了：“再沒有先生這樣打人的。”

他覺得自己糊里糊涂的又讓屁挨了一頓，實在是對不起屁。

……

八月的時候，因為渝州的查賬順利，所以齊殿卿開始往大秦所有的府推行。并且開始派自己相信的心腹去任一府巡，為明年的大開始做準備。

總要先把地方上面的事盤清楚了才行。所以忙的很，他的意圖很明顯，朝臣們有上奏折反對的，也有上折子表示支持的，齊殿卿現在卻知道一個道理：他做的這件事沒有錯，是為了老百姓，老百姓將來會獲得好，所以無論大臣們怎麼想，他都要去做。

“朕想了很多年了。”

折筠霧回憶往昔：“是從當年的云州貪墨案開始想的吧？”

齊殿卿點頭，“是啊，如今十多年了，朕想了這麼久，也才開始做，可見想要推行一個新政有多難。”

確實很難。他想要做是一回事，把這道命令從京都發向十三府是一回事，但是底下的人真正執行起來卻是千奇百怪的到阻攔，這又是另外一回事。

齊殿卿得了各府的回信，實在是氣得不行，“這些鄉紳世家，擺明了是跟朕過不去，是跟朝廷過不去，是沒有把天下百姓放在眼里。”

他拍著桌子大怒，“天天只想著魚百姓，朕遲早要把他們都殺了。”

這話一說，歲安耳朵就了，“阿爹，你想要殺誰？歲安幫你。”

齊殿卿：“……”

他就哭笑不得，“沒事，阿爹自己殺。”

但是記住了回家不能再說這些事，尤其是不能當著歲安的面。又過了幾天，齊殿卿還發現這些事不能當著阿昭的面說。

因為他發現，可能自己表現出來對世家很大的仇恨，所以連帶著也影響了阿昭。他如今提起世家也沒有一個好臉。

這可不行，小小年紀，還懂不得太多東西，不知道其中的危害，因為怕他將來做出什麼事，所以連忙讓他收斂子，道：“阿爹只是罵一罵罷了，收拾他們自然有辦法，你可不能做什麼事。”

阿昭不不愿的答應了。

到了十一月的時候，岐州那邊率先傳來了好消息，攤丁畝被執行，也沒有發生太多的幺蛾子。

齊殿卿很高興，在朝堂上面把岐州府夸了又夸，給他們送去了銀子和金牌子，代表著皇恩浩。

但是在他正高興的時候，突然劉得福過來說：“皇后娘娘那邊傳來消息，說，說猛虎快要不行了。”

齊殿卿忙了這麼久，倒是沒有太關注猛虎。他急忙回去，“怎麼突然不行了？”

折筠霧抹眼淚，“這幾日本就染了風寒，但是夏說應當沒什麼關系，只是早上起來，還是沒緩過來，也讓人過來看過了，說是年歲太大，本來就是行將就木，一點小風寒，所以把它帶走了。”

齊殿卿心有戚戚，有些傷心，“還有多時日？”

折筠霧：“也就這幾天了。”

齊殿卿：“把孩子們都回來陪陪它吧，這些年，它陪伴阿昭和歲安，也是盡職盡責。它死后，朕給它封個做吧？”

折筠霧覺得時候的事都是浮云，都可以，但這幾日，卻要好好的待它。

“我聽說，死前的日子最難過。”

人沒有見到過，貓又說不出話來，只能靠自己去猜。

歲安和阿昭回來之后，也很傷心。尤其是阿昭，猛虎陪伴他的時間最長，還記得小時候，猛虎跟將軍爭寵，總是在他面前打來打去。

他眼眶潤，問：“將軍呢？”

將軍的壽命就多一些，聽說有些鸚鵡能活三十年。他希冀道：“將軍都是了的，應該可以活更多的年數吧？”

折筠霧嘆氣，“希如此。”

也見不得離別。將軍，還是自小養大的。

云州三年，后來，兩人在東宮里重逢，除了被送走的那一年里，就一直沒再分開過。

正說著，外面就傳來了將軍的聲音。

里的不是筠霧也不是歲安，而是猛虎。

“猛虎啊——猛虎啊——”

它最近經常這麼喚。

然后從外面的窗戶飛進來，一把落在猛虎旁邊，“猛虎啊——”

猛虎抬起頭，睜開眼睛看看將軍，又慢慢的抬起了爪子，折筠霧就見將軍把自己的腦袋湊了過去，這是讓它打的意思。

真是了！

扭過頭，嘆息一聲，“到時候，就把猛虎葬在園子里吧？”

今年本是要去園子里面住的，但是臨到頭了，卻因為折筠霧生了一次病，就一直沒有移，于是就耽擱了下來，齊殿卿又發現剛剛移植過去的桃花并沒有盛開，索就等著第二年春去住。

到那時候，就不用那麼趕，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完了，肯定更加致。

這倒是讓工部侍郎傷心了好一會兒。本來萬事俱備，都等著要表揚了，結果皇后娘娘一病，陛下還因為桃花開的不好而直接不來，實在是讓人覺得這麼多天日日趕出來的東西不值當。

于是今年，他特意請了人去看護桃花樹，就希明年三月陛下住的時候，桃花能夠盛開。

結果陛下好不容易召見了他一回，他戰戰兢兢的進去，還以為怎麼了，結果卻聽見陛下說：“朕想在園子里面做個墓。”

這話嚇得工部侍郎直接跪了下去磕響頭，“陛下——”

就算是再喜歡他修的院子，也不能直接葬在里面呀，皇陵怎麼可能這般的隨意！

而且陛下春秋鼎盛，怎麼可以說出這般的話來。

齊殿卿：“……”

他道：“不是朕，是一只貓，朕養的貓。”

哦哦，猛虎啊。工部侍郎明白了。

陛下養貓多年，應當大部分人都知道陛下有一只很是寵的貓。

不過，它要死了嗎？工部侍郎勾了勾手指頭，然后點頭：算算年齡，也差不多了。

于是，他就去準備猛虎的墳墓了。這事一點都不能馬虎。

而猛虎這邊，終于在第五天的時候閉上了眼睛。

死之前倒是沒有什麼痛苦，平平靜靜的閉眼，將軍用翅膀扇了扇它的臉，再用頭去它的爪子，都沒有反應，它呆在原地，過了一會兒，突然悲戚大聲喊：“猛虎啊——”

“猛虎啊——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歲安聽了這話，扭頭對折筠霧道：“阿娘，我心里面好悶呀，好難過，想要哭。”

折筠霧抹眼淚，“那就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