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麼？”

顧乾軒低聲問。

虞姝咬著，肚子的“咕咕”聲想必被眾人都聽了去。得不敢回話，桃腮暈上淡淡的紅霞，襯得小臉越發憨。

顧燁寒伏溫笑，將一橘塞的掌心:“吃吧。”

得到王爺允許，虞姝這才撥開果皮，掰下一瓣塞口中。甜甜的水在齒間彌漫，虞姝滿足地瞇起眼，沖顧燁寒笑:“王爺，很甜。”

瞧著這一幕，顧乾軒輕笑，不知是打趣還是諷刺，開口道:“四弟還真是會養小孩啊，看來日后你會將這孩子照料得很好。”

“既然是圣上賜下的婚約，臣弟自當照顧虞姝。”顧燁寒不不慢地回，言語一貫地低冷之。

“……”顧年懷瞧著二人，只覺空氣中彌漫著一濃濃的火藥味。他不敢搭腔，裝作若無其事地吃茶看景。

“養一個孩子可不容易，四弟曾在戰場上殺敵四方，這周的戾氣想必經常會嚇哭小孩兒吧，小娃娃的哭哭啼啼四弟可得了？”

顧乾軒笑侃。他此話無疑是在刺激顧燁寒。本是娶娘的年紀，卻娶來一個娃娃，他就不信他真的波瀾不驚，滿不在乎。

“王府太沉了，多了虞姝總歸是要活潑些。”顧燁寒回得從容不迫。

二人兵來將擋，字字藏刀，只旁人聽得心驚膽戰。

顧乾軒冷笑，回頭向婢子使了個眼。婢子會意，端起一碗甜湯走到虞姝跟前:“虞五姑娘，嘗嘗甜湯，這是宮中獨有的。”

聽到“甜”字，虞姝心地咽了咽。

“吃吧，這是朕賞你的。”顧乾軒溫和道。虞姝抿了抿，這才接過婢子手頭的茶碗，剛執起勺子吃了一口，燙得渾一，要放下茶碗，碗底卻倏地碎開，甜湯了一手。

顧乾軒勾起得逞的笑意。

虞姝茫然地呆在原地，眼中洇起薄淚。地咬著，不讓痛呼聲溢出齒。顧乾軒的笑意僵在角，那甜湯是大火熬制的，非同一般的燙，一個娃娃竟然能忍著不哭出聲兒來？

顧燁寒執起虞姝的手，只見手背燙得翻紅。虞姝是最哭的，可今日是一滴淚也沒掉。

他抬起深眸看向顧乾軒，他這一眼仿佛刺破他的口，碎他的心臟。他的心思顧燁寒怎會猜想不到，無非是想看虞姝哭得涕泗橫流，好讓他下不來臺罷了。

“這宮婢如此手腳，怕是不能要了吧？”他沉著聲道。言語間殺怒騰騰。與其是問，不如說在威脅。

宮婢一聽此話，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王爺饒命！”

顧乾軒冷下臉:“四弟的意思？”

“砍了雙手，發配出宮。”冷肆蟄的語氣令人不寒而栗。宮婢全無，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好，就聽四弟的。”顧乾軒答應得也爽快。一個宮婢命如草芥，就算殺了又能如何。

虞姝聽著二人的話，小手拽了拽顧燁寒的袖口:“王爺……王爺……我不疼，別砍手好不好？砍手會流……還會很痛，不砍好不好？”

的角被燙著了，說出的詞兒略有含糊不清。虞姝稚的語氣天生銜著香味，眸子與鼻頭都紅彤彤地，淚如珠懸在眼角，掉落，任誰瞧了都我見猶憐。

顧燁寒眼有容，還是頭一次溫地輕的額頭:“好，不砍。”

虞姝破涕為笑，蹲下攙起宮婢:“小姐姐你快走吧！王爺不砍你的手了！”語氣很是急切，似乎生怕顧燁寒改了主意。宮婢早已哭得淚流滿面，半信半疑地看向二位正主。

“去吧。”顧乾軒點頭放恩。顧燁寒都要饒恕了，他總不能在明面上駁了他的面子。他神略有詫異地打量虞姝，這個娃娃不一般啊！他之所以將虞姝許配給顧燁寒，無非是看重虞姝低賤的出與過小的年紀。

可在人前展現出的大氣，卻不似一個孩子該有的。

“皇兄，臣弟先帶虞姝去藥房，不奉陪了。”顧燁寒拱手請辭，說罷，他轉椅，攜著虞姝離去。他走得決然，未曾去看顧乾軒的臉。顧年懷瞧了一整場戲也是倦了，拱手道:“臣弟也先行告退。”說罷，他跟上前方三人的影。

藥房。

虞姝疼得淚水直打轉，醫上藥時心驚膽戰，顧燁寒的目似寒芒，分分鐘要了人的命。

“虞五姑娘，您忍一忍，不會太疼的。”醫安道。

虞姝點點頭，可他膏藥落下的瞬間，仍是疼得渾戰栗。顧燁寒眉頭蹙，推著椅上前:“你退下吧。”

醫如釋重負，垂首離去。顧燁寒執起虞姝的手，棉團沾了藥膏輕輕點上。虞姝心倏地一，王爺的手與他的冷傲氣質截然不同，是溫暖的。

著顧燁寒的臉龐，離近了看，能瞧見顧燁寒如墨的睫分明，他的眼似寒潭，卻又攜著獨有的溫。直的鼻梁下的薄不點而紅，王爺生得真真是好看啊。比見過的所有姑娘爺都好看！虞姝不又嘆一句。

“今日為何不哭了？”

顧燁寒問。

虞姝嘟著小:“因為王爺說，要是以后我哭哭啼啼的，您就不來看我了……雖然……”雖然自那日后他再也沒登門過。后一句話虞姝藏于心底，王爺一定很忙，不來看是有緣由的。

“本王何時……”顧燁寒頓了頓，這才想起那日離去前與的約定，本是一句無心的話，小丫頭卻銘記在心。他心下愧疚，虞姝于他而言，如若一個掛墜子，可有可無。對的好，不過是舉手之勞。

可對虞姝而言，他的好是天賜的唯一。顧燁寒沉片刻，道:“日后想哭便哭，不用忍著。”

他雖見不得哭哭啼啼，卻也見不得憋著，那一副氣包的模樣，倒像是誰欠了一般。

“可是……可是……”虞姝扁扁小，“可是……”

“沒有可是。”顧燁寒打斷。

虞姝乖乖垂下腦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