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淩霄》第734章 流年,時未央(完結)

上元節,乃上元天賜福之辰。

這一天,也是古人的人節。

由於上元節是元日之後,新的一年裏第一個滿月之夜,因而別意義。

賀蘭嬈嬈作了初一,狄家窈娘便作了十五,狄閣老對此還是比較滿意的。

到了他這歲數,對於自己,已經無所求了。

所希的,隻是兒孫們能幸福。

而兒孫們中的男丁,狄閣老一直秉承著功業自己掙、本領自己學的理念,不願意利用自己的影響為他們鋪路。

子則不同了,尤其是他的掌上明珠窈兒。

上元佳節,窈娘宮。為今年的上元又平添了幾分喜慶。

咱們這位淑妃娘娘其實年紀不是太小了,可是看著實在不大,因此唐治也是格外地憐惜,和風細雨一般的房花燭之夜。

饒是如此,狄窈娘也有些吃不消他。

要不是顧著大家閨秀的麵,第二天真要扶牆而行了。

……

今年對朝廷來說,改國號、建元、立後、納妃,全都順利完了。

出了正月,五弦、七思兩位婕妤又給皇帝新生了兩個孩子,一男一

許元睿也正式認祖歸宗了,改名唐睿。

從名字上,大家便知道,他大概率是與太子之位無緣的。

不然的話,他原本許元睿,改名唐元又如何?

但元,就是始,是一,這會給人一種很富的聯想。

顯然,皇帝陛下是不想讓人產生這種聯想的。

許諾對此當然不在意,知道,就算自己有江南士族背景,除非正宮皇後沒有子嗣,否則的兒子機會也不大。

其實,他們都誤會唐治了。

唐治兒沒想那麽多,他隻是單純的……覺得“睿”更有格。

將來誰做太子,唐治還真不想按照自古以來的規矩,立長立嫡。

自古以來,之所以立長立嫡,全然是曆史朝代權衡利弊後,做出的最好選擇。

不然的的話,哪個皇子都有機會,已經立為太子的也隨時可能下臺,大臣和外戚就會各有擁護,兄弟手足之間就會勾心鬥角,對社稷的傷害太大了。

與其如此,哪怕嫡長蠢笨一些,那也還是得立嫡長,讓所有人沒得爭,斷了念想,那麽,一任庸碌的皇帝造的危害,也小過皇子與大臣、外戚們整天的耗。

但,唐治是過來人,他有辦法啊。

雍正的“建儲”製度拿來用就行了。

皇儲?早就立了。

是誰?不告訴你。

大臣們誰還敢提前抱大?抱錯了莫如不抱,專心國事算了。

皇子們也沒得爭了,儲位早就定了,但是是誰,不清楚。也許就是你呢,你上竄下跳的,想把到手的皇位弄丟了?又或者,你和三哥鬥一個兩敗俱傷,最後卻冒出個十八弟來做皇帝?

到時候,他也弄一份詔,放在萬象神宮高高的匾額後邊,大高手日夜看守。

立儲文書一式兩份,一份放在“建儲匣”裏,藏於萬象匾額之後。一份皇帝隨攜帶。

皇帝大行之後,由顧命大臣將兩位詔取出,對照驗看,經核實後宣布皇位繼承人。

不過,他春秋正盛,這事兒不急。

再說,娃娃們還小呢,隻認得他娘的,這個時候能看出誰將來有出息啊?

但這製度,他是打算從他開始,建立起來的。

這才是為長遠打算。

如今,唐治已經有了兩子兩

唐睿、唐甜、唐諄、唐欣,兩位小皇子,兩位小公主。

而小謝和孟薑,肚子也在一天天變大。

孟薑雖比小謝晚中招了些天,奈何人家數量取勝啊,所以這肚子可不比小謝的小。

與此同時,凝清和如也已有了喜,皇家人丁興旺。

於是,立儲之外,這些皇子們的未來,唐治又開始思考上了。

他會算賬,是不會幹出老朱那種護子子孫孫所以定出來的辦法的。

哪怕是親王,爵位也是逐輩遞減的,直到變平民。

他可不想皇子皇孫遍天下,全都當米蟲。

這個時候的科考,是每年舉行一次的。

每年都是在秋季舉行。

因為三月舉行,很多遠地方的士子,還沒過年,或者剛過年,可能就要從家裏出發了。

你總不能大過年的都不讓人家一家團聚吧?

但是,開恩科時間就不固定了,你要是實在不想錯過家人聚會,今年本來也還有一次科考的。

那介,“正科”,這種因為特大喜事,皇帝特旨增加的,“恩科”,皇恩浩

因此,許多進京趕考的士子,一來就沒打算考完就回去。

那些道兒遠的,如果沒考上就回,剛到家就得又趕回來準備秋闈了。

所以,三月份的恩科之後,沒有考中的士子們,很多都留在了京城苦讀,打算秋闈再戰。

有鑒於此,唐治讓戶部籌措了一筆錢糧,給他們其中家境困難的,發放些錢糧。

這是德政,頓時讓新皇帝大大地收獲了天下士子的人心。

以唐治一貫喜歡搞大作、折騰人的脾氣,天下人都以為唐治稱帝之後,會大刀闊斧、各種變革,而這也正是樓士德、狄閣老等人所擔心的。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治理國家上,唐治深知若之過急,就算是好心,也能辦壞事兒。

因此,唐治一改風格,變得極其穩重起來。

商稅農稅方麵的改變,已經有了隴右做實驗田,他是迅速推行了新製的。

農業方麵,他鼓勵革新,但並沒有大作。

那是關乎大家能否填飽肚子的事兒,必須慎之又慎,誰敢來?

不過,唐治一直在堅持科舉的完善與改進。

容到程序,不斷地調整,不斷地改進,不斷地鞏固。

工科、科、農科等納了科舉仕,那麽將來,就會有很多這方麵的專業人才員。

這些學科到重識,自然也就會有越來越多這方麵的人才湧現。

到那時候,唐治能想到的那點簡單的玩意兒,和他沒想到的或者不懂的東西,自然會有這些專學之人去改變。

所有這些方麵,都離不開科考對世人的影響。

最初發明科舉的帝王,本意隻是為了和士族爭奪對天下的控製權。

解決士從哪裏來,士由誰決定的問題。

到了唐治這裏,他霸道地添加了許多學科為正科,將能改變的,將是天下的未來。

而且,他憑著個人意誌建立一些新政,很可能在他生命終結之後,人亡政消。

但是,以科考的容為引導,改變整個天下,那對未來的改變,才是不可逆的。

所以,前五年,唐治將國家大政,由幾位宰相們理,他自己主抓的就是科考。

五年六科,培養了大批天子門生。

第六年,就是工、、律、農等學科加正科的第一次科考了。

這六年來,執著於舊學的,已經拚命考了六次,還不中的,大部分也都灰心喪氣了。

參加新科考試的,都是六年來除了道德文章,兼習其他正科的學子。

未來,將在他們手中改變。

……

這五年中,唐治雖然主抓文教,但是對於軍事的改革,一直在進行鋪陳與疏導。

朝中有樓士德、蒙寒空坐鎮,隴右的李家了唐治的忠犬,盧家徹底敗亡,賀蘭家和楊家是皇帝的鐵桿,軍隊已經牢牢控製在這位年輕天子手中。

在第七年的時候,唐治著手對各地節度使進行改革了。

隴右顧沐恩、河西賴觀複,是率先響應朝廷的。

唐治將隴右、河西兩地節度使,改了類似軍區一樣的存在。

節度這個職務,還是節度,但軍政財民法分開了,軍就是軍。

以前隻所以一攬子給節度使,是因為一逢戰事,戰區長必須擁有對地方上一切管轄權,否則來不及請旨,來不及調撥,會出問題。

唐治不是簡單地改回去,他對於這些特殊地方的各種製度也進行了改良。軍政財民法是分開的,戰時當地升級為戰區,各方麵吏,俱皆聽從節度使調度。.伍2⓪.С○м҈

但是,這些員的任免,完全控製在朝廷手中,戰事一旦結束,這些人與節度使的從屬關係也立即結束。

同時,節度使也不能專職於一地,甚至幹了一輩子,親信遍地,不是他的兒子繼承節度使,就要出子的況也不能出現了。

最多八年,節度使必須換。

一係列的製度,既保障了節度使的權力和地位,又最大程度地削除了患。

這個時代,敢於造反的節度使本也沒有幾個,如今朝廷又是蒸蒸日上,國力益加雄厚,誰敢對抗朝廷。

況且,賴觀複、顧沐恩,還有江南節度賀蘭崇胤,還都幹的有聲有,唐治的軍事改革,自然也就無比順利了。

江南這邊,遵照唐治的吩咐,顧沐恩把絕大部分力,用在了建設水師上。

前期的時候,這麽燒錢,其實阻力是很大的。

朝野都有大量的人反對。

但是在第五年的時候,唐治覺得是時候把水師拉出去遛遛了。

水師這一趟出去,可不隻帶著勁弩長矛,還帶了江南士族派出來的大批明的商人。

在第六年五月中旬的時候,船隊回來了。

走了半年的船隊,帶回了如山的財富。

一切雜音,瞬間消失。

這個年代,可沒有什麽腐儒,而且恩威遠的理念,是深民心的。

既然出海大大地有利,江南很多的反對者,立即變了瘋狂的擁戴者。

唐治走出去的計劃,也順利開始了。

對於水師的強大,唐治倒不擔心。

水師再強,也離不開陸地,久離陸地的話,隻能萎海盜。

於是,他開始放心地把目投向了西南。

這幾年,由徐伯夷、息夫人、被唐治熱挽留,遲遲不能回葉茹,已經死心踏地的昂達,心設計了一係列針對吐蕃的計策。

這些計策,是頗為見效的。

在唐治登基第八年的時候,吐蕃發生,他們的王被叛軍驅逐,不得已向隴右求助。

隴右顧沐恩、河西賴觀複早就是參與了針對他們計劃的邊陲將領,於是他們立即匯合葉茹出兵,以幫助吐蕃王平叛的名義,殺了進去。

前朝大炎立國之初,天下仍著,唐治的先輩曾經付出重大代價,向吐蕃借兵。

彼一時,此一時也。

現在的吐蕃,重複了大炎的故事,卻沒有贏來大炎的結局。

本就漸漸失去權威控製的吐蕃,隨著唐軍的殺,立時土崩瓦解了。

早就離的葉茹,率先奉遙在神都的昂達為王,自立了。

其他四茹,立即有樣學樣。

吐蕃王的本茹,在他歸來之後,居然還分裂了三個,其中兩個分別與葉茹和另一個茹結盟了。

吐蕃一時間竟出現了八個王。

而這八個王手下的領主們,有些實力強大的,被控製不嚴的,還在效仿他們曾經的茹本,繼續玩自立。

吐蕃王朝的崩潰,讓這片土地上曾經極其強大的一個帝國如曇花一現,前後不過百餘年,從此不複存在。

唐治覺得,是時候讓昂達回去了。

昂達三位夫人,都已了氣候。

如今昂達回去,縱然他們是夫妻,葉茹也會撕裂四個派係。

而且,唐治打算讓旦增喜繞一起回去。

這幾年來,旦增喜繞一直在他邊做司言

司言是息夫人息尚宮手下第一,掌宣傳奏啟。

所以唐治接見大臣,擬定條陳、批閱奏章,都是侍奉在側的。

在這個過程中,耳濡目染,旦增喜繞學習了很多的政略知識。

唐治有信心,所掌握的政治鬥爭的手段,在葉茹那個獷的遊牧勢力中,是有降維打擊的作用的。

但,旦增喜繞不肯走。

已經出落大姑娘的旦增喜繞理直氣壯地看著唐治:“臣一直追隨在陛下左右,陛下應該清楚,臣對陛下的心思。”

旦增喜繞紅著臉蛋兒,但是草原兒子,膽子就是大。

“陛下如果讓臣回去,臣就回去。臣跟陛下可是學了不東西,陛下應該相信臣的本事。別看人家是個小子,給我十年功夫,我能一統吐蕃,陛下信不信?”

旦增喜繞杏眼圓睜:“陛下還要讓臣回去嗎?”

唐治大怒,這丫頭,果然是不能慣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唐治哪裏是能容得囂張的人,再說,如今的唐治,武功那是何等的高明?

當下,他便與旦增姑娘約定,月圓之夜,紫之巔,公平一戰!

是夜,唐治便使一桿大槍,唐家槍法,有虛實,有奇正,有虛虛實實,有奇奇正正。其進銳,其退速,其勢險,其速疾,不如山,如雷震。

一桿大槍使開來,忽急忽緩,急急緩緩,緩緩急急,剛矛並濟,什麽金點頭,槍挑鐵車,一桿霸王槍,大開大合,刺,、點、掃、挑;格、撥、架、擋、淌,攻防一,所向披靡。

旦增喜繞被打服了,再也不敢衝唐治瞪眼睛了。

不過,葉茹當然也是不用回的了。

……

開元十年,秋。

九月鷹飛,天高氣爽。

唐治為皇帝以後,第二次出京了。

這一次,他去的是隴右,因此所帶的,便也隻有楊家四位嬪妃和李其瑤李妃。

此去隴右,是因為那打不死的小強裴甘丹竟然做了室韋的駙馬,領著室韋鐵騎,殺回了北方。

南無吉萬馬為先鋒,連戰連捷,北鬼方王太後盧雨婷與王叔亞父紮魯克,護著尚是年的鬼王馬爾丹被迫棄了王城,帶著盧阮、蕭千月等大臣逃了草原。

茫茫草原,追索不及,裴甘丹便也並不戰,悍然又向南鬼方去殺。

先打老婆,再打老爹,裴甘丹倒也真是威風。

釣魚達人、躺平大師達彌皓眼見右大相塞諾也是聞裴甘丹之名而喪膽,於是毫也不介意吐蕃王求援的下場,也向大唐求借救兵了。

唐治現在的國力,是能一統鬼方的。

但他知道,無論是鬼方還是吐蕃,對現在的大唐來說,奪過來就是累贅,除了為趴在大唐上吸的螞蝗,一點用都沒用。

這種毫無所得,隻有付出的舉,是注定不能長久的。

就算是在他的時代,他能堅持駐軍那裏,等他的兒孫繼位,國力也會不堪重負,再次被迫放棄這裏。

什麽?為了一千年後的人,犧牲這一千年人的利益?

你覺得可能嗎?

唐治從教育上,在改造這個古老民族的文化和思想,海上綢之路,正舟楫如雲,往來不斷。

他接下來的重點,是在西域。

那裏是重現陸上綢之路芒的關鍵所在。

唐棠已經嫁給了迦樓羅,為了西域的一個王妃。

敦煌現在已經被他牢牢控製,這就了他在西域的兩個穩固的據地。

他打算再用兩三年的功夫,以羅克敵帶著歌舒瀚等一批年輕小將,重建安西、北庭兩大都護府。

如果他為當下,為後人做了這麽多,後人還是沒能力在有條件控製這兩片地方的時候去控製它,那你留給他的家底,都能被他敗,留再多又如何?

所以,唐治的策略與對付吐蕃一樣,讓他們始終耗著,並不一棒子打死。

因此,唐治調了胡天一部、胡不凡部、李嗣業部,前往南鬼方赴援,並且,去為北鬼方解圍。

本來,這件事對現在的大唐來說,隻是一件小事,還真不需要唐治出巡,坐鎮隴右。

不過,天子靜極思,想來也就來了。

反正,樓公已經去世,狄公已經頤養天年,朝中也沒有哪個老臣夠資格對他指手劃腳了。

天子此行,還真是來出遊的,他去了渭州楊家,如果是想就近遙控北疆戰事,他該去天水才對。

楊家自然是無比榮,帝王婿登門了嘛。

楊家老,也是紛紛來見天子。

已經做了兵部職方司郎中的楊玄琰也是伴駕回鄉的,這時領了妻上前覲見天子。

楊紫陌看見那八歲,生得妝玉琢,笑道:“這就是玄琰的兒,常聽你誇,果然俊俏可。”

楊雪迎笑道:“這孩子生得伶俐,一見就招人喜歡。陛下,睿兒才有兩年也該納妃了吧,你看玄琰家這孩子如何?”

唐治笑道:“玄琰,你這兒,年方幾歲,名什麽?”

楊玄琰忙道:“小年方八歲,名玉環。”

唐治一聽,臉大變。

眾人見了,頓覺詫異,但誰也不敢詢問,皇帝為何攸然變

接見完楊家一眾人,唐治便悄悄囑咐息尚宮:“你給朕記著,楊家玄琰之玉環,朕的幾個皇子,誰也不許與之締結姻緣。”

“是,臣記住了。”

唐治雖不迷信,大抵還是有點含糊的。

這個名字,這個份……,還是徹底跟切割清楚了才安全。

但,他的代聽在息夫人口中……

楊家玉環,明明是個人胚子,長大了也不會差,又是出世家,做個王妃,門當戶對啊,陛下為何不許?

難道……

息夫人便暗暗記在了心中。

……

唐治出巡隴右的時候,令月公主一道人打扮,出現在了蟬鳴寺。

當初,唐治沒有讓死,但以的高傲,也於再以舊份見故人,從此便孑然一,遊走天下了。

不肯再見楊將軍,雖然也知道,楊將軍一直在找

但,寧願讓楊將軍以為死了。

縱然喜歡了一個人,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無法適應,去做一個尋常的妻妾,隨侍在他邊。

哪怕,那個男人是喜歡的。

這種份、關係的轉變帶來的屈辱無法承

這一日,遊到了放州,忽然想到了關押二哥一家十年的蟬鳴寺。

一個山時不到十歲的年,出山後,如何便有那麽老辣的手段,連都栽在了他的手上?

這個謎團,多年來一直不解。

難道,真的是天縱其才?

蟬鳴寺死過人,自唐仲平一家人回京,這裏就荒廢了。

此刻殘垣斷壁、蛛網結,一片凋零。

倒是後院兒的樹木,愈發地蔥鬱了。

其中一棵古桃樹,似乎曾經遭過雷擊,黑黑的炭化的樹幹上,竟然也冒出了新芽。

令月公主撐著傘,頂著淋漓的秋雨,站到了那棵生命力頑強的古桃樹下。

輕輕著那朽木新芽,這老樹尚且能死而還生,可我這一生,卻是隻能如此默默無聞了。

慨間,突然一道驚雷從天而降,正劈在那棵古桃樹上。

一道電火珠閃過,令月公主的影消失不見了。

正從破敗的廊下走來的一個俊逸無須的僧人,親眼看到了這一切,不驚愕地張大了

他是唐停鶴,如今的青燈大師。

安國寺的僧眾暗中監視了他兩年,青燈就隻是青燈,再也不可能翻起一浪花的時候,他也就自由了。

於是,他想回朔北去看看,一路化緣,一路北行,來到這放州時,想到改變了他一生命運的唐治,就是從這裏走出來的,於是,他便信步上山了。

結果,被他看到了不敢置信的一幕。

他匆匆跑到那棵正燃著火的古桃樹下,不見了,那個道人,真的不見了。

他剛剛明明親眼看見的!

就算遭了雷擊,也不可能化飛灰啊。

更何況,他連灰都沒看見。

那個道人,被劈沒了?

青燈和尚大震撼,他完全不能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麽。

從此,蟬鳴寺又有了主人。

一個青燈的和尚了這座荒山野廟的住持和尚,就此長住了下來。

幾年後,他還收養了幾個孤兒做徒弟。

徒弟們發現,他們的住持師父一到雷雨天氣,就會跑到後院兒一棵被雷擊而死的古桃樹下轉悠,還常常念叨:“難不,還要等枯樹發芽?枯樹什麽時候會再發芽呢?”

……

對於發生在放州的令月消失這件事,唐治並無所覺。

他說放人就真的放了,並沒有派人盯著姑姑。

他相信令月的節,失敗了的令月,一向高傲的令月,是沒有勇氣去麵對曾經的自己的。

唐治出巡隴右,是踏著冬的第一場雪回的神都。

剛剛回到宮中,小高公公就捧著一口匣子躡手躡腳地到了他的麵前。

“陛下,五樓下,有人求見,說陛下見了此,就會見。”

正躺在浴湯裏閉目養神的唐治詫然張開雙眼。

他是皇帝耶,居然有人用這種方式見他?

唐治抬手打開匣子,手下人當然早就檢查過的,倒不用擔心有什麽毒藥暗

匣子打開,黑絨的緞麵中間,端端正正地嵌著一枚核桃。

核桃上,有一枚鏽跡斑斑的銅錢!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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