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月樓展手

“不好意思，我不懂武。”東方陌扔掉啃剩的骨頭，自顧自的扯了另一隻啃，看都沒看萬小孩一眼。

他當然知道面前的吃貨不懂武，正因爲知道，他才趁著那名大人離開，闖進雅間與吃貨切磋武藝。

吃貨不過當衆做了首詩，就搶走了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得來的讚賞與風頭，害他失了韓先生的關注，與第一名失之臂，更沒了蒼聖學院的重點培養，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吃貨在文才上打擊他，他就在武略上贏過來，打的吃貨落花流水，跪地求饒，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萬小孩恨的咬牙切齒，怪氣道：“陌陌小友不必謙虛，你文才了得，武略肯定也不錯，你推三阻四不與我手，可是看不起我？”

說到最後，萬小孩的聲音帶著幾分冷，胖出兩圈的臉染了幾分猙獰。

“我真的不懂武，我娘也說了，好孩子不打架。”東方陌啃的作微頓，擡頭看向萬小孩，漆黑的眼睛眨啊眨的，可的一臉無害。

旁邊鏡子裡映出萬小孩厚的臉，和東方陌的漂亮可形鮮明的對比，萬小孩心裡妒忌的發狂，好文才，好模樣都讓他佔了，這個單純的蠢貨怎麼比他幸運這麼多：

“這是雅間，外面的人看不到這裡發生的事，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咱們切磋了武藝。”

萬小孩胖一，砰的一聲踢上了雅間門，胖的軀惡狠狠的對著東方陌撲了過去：“陌陌小友，看招。”打爛這張臉，看他還怎麼可。

“啪啪啪。”響亮的耳聲在房間響徹開來，過閉的房門，傳遍大半個廳堂，震驚著衆人的耳。

說說笑笑，吃菜喝酒的客人們全都停了作，錯愕的擡頭向雅間：怎麼回事？有人在打架？這打的也太狠了點。

“不如咱們進去看看吧。”有好心的客人提議：耳陣陣，毫不停歇，又響亮異常，說明那人很氣憤，用了很大的力氣，再打下去，會出事的。

附近的幾名客人相互對一眼，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那人的提議，他們不多管閒事，但也不好見死不救。

幾人站起，正準備前行，萬員外笑呵呵的走了過來，擋住了上樓的路：“那雅間裡坐的是貴客，大概是在切磋武藝，咱們這些外人，還是不要上去打擾的好。”

那幾人角了，切磋武藝是拳對拳，腳對腳的打鬥，怎麼可能只打耳，萬員外分明是睜著眼睛說謊話！

心中不憤，那幾人卻敢怒不敢言，因爲萬員外是青州城有名的富貴之人，和府的關係也不錯，他們不敢輕易得罪他，更不敢指責他，只能在心中腹誹。

同的目向閉的雅間門，輕輕嘆氣，但願裡面的人不要傷的太重！

客人們全都坐回了原位，響亮的耳聲卻沒有停歇，深深刺激著衆人的耳，萬員外分外得意，不愧是他的兒子，小掌虎虎生威啊，這耳打的，真是響亮，比妙的樂曲還好聽，讓那臭小子再搶他兒子的風頭，不知死活。

門口飄進一角湛藍的袂，是南宮嘯回來了，英俊的容妖孽的讓人移不開眼，角上揚著優的弧度，手中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搖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那潑婦甩掉了……

“啪啪啪。”震人的耳聲響在耳邊，南宮嘯蹙了蹙眉，循聲去，看到了自己的雅間門，清脆的聲響一聲接一聲的傳出，他瞬間面大變，飛躍起，速度快如一陣風。

“陌陌！”低沉的呼喚聲驚慌的發。

萬員外挑挑眉，大人回來了，自己得給兒子提個醒，手阻攔道：“這位兄臺，咱們……”

“滾！”南宮嘯袖一甩，強勢的勁風瞬間將萬員外胖的軀掃出六、七米遠，重重撞在飯桌上，滿桌的飯菜碟筷噼裡啪啦的掉落一地。

好快的速度，好高的武功！

衆人震驚，錯愕時，南宮嘯已落到二樓，擡腳踹雅間門，不想，閉的房門吱的一聲自打開了，小小的東方陌走了出來，漆黑的眼瞳芒閃閃：“南宮叔叔。”

“陌陌，你傷到哪裡了，傷到哪裡了？”南宮嘯抓著東方陌的小胳膊，著急的快速查看，他帶著活蹦跳的東方陌出來用膳，還個重傷的孩子給東方珩、沈璃雪，他們不怪他，他也會終日愧疚、自責。

“叔叔別急，陌陌沒事。”東方陌寬著，清脆的音十分聽。

“沒事？”南宮嘯蹙眉：“你怎麼會沒事，我明明聽到那耳聲……”

“吱。”半閉的另一扇門被拉開，南宮嘯擡頭看去，一胖的軀踉蹌著走了出來，圓圓的胖臉高高腫起，就像豬頭，上面佈滿了縱縱橫橫的小小掌印，本就小的眼睛瞇了一條極小的細，不知還能不能看到東西。

整個人就像鬥失敗的公，灰頭土臉的敗氣沉沉，再也沒有了以往的囂張跋扈。

“他是……萬公子？”有人認出了萬小孩，震驚的張了o型，半天沒合攏：敢剛纔那清脆的掌聲不是他打別人，而是別人在打他，那萬員外還攔著不讓他們管閒事，憑白的讓自己兒子了更大的罪，真是不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莊兒！”萬員外驚呼一聲，扶著下人的胳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作太大，牽了上的傷，疼的他呲牙咧，倒吸著冷氣，一瘸一拐的走向萬小孩，憤怒的吼聲響遍大廳：“是誰把你打這樣的？”

衆人耳朵，同的看向東方陌：他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把萬公子打這副模樣？不知道萬員外是青州出了名的惡霸嗎？得罪了他，休想有好日子過。

萬錢莊也就是萬小孩，也看向東方陌，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他，他不是在做夢，他趾高氣昂的撲上前，連人家的角都沒到，臉上就捱了一掌。

他憤怒著還擊，卻依舊不到人家一分一毫，小小的掌就像雨點一樣，集的落在他臉上，打的他的臉偏過來，又偏過去，眼前金星閃閃，里也瀰漫著鐵鏽的味道，他好幾次求饒，弱弱的聲音都淹沒在了清脆的掌聲中，連他自己都沒聽到。

若非親經歷，他絕不相信自己會輸給面前這名小孩子，目閃爍著，心有餘悸的畏畏懼懼：“你不是說，你娘教育你好孩子不打架麼？”

東方陌下一昂，傲然道：“我娘還說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

南宮嘯聞言，險些笑出聲，東方陌毫髮無傷的小臉，高懸的心放了下來，面也由轉晴，人若犯我，斬草除，這倒是很符合璃雪的子。

霸氣！衆人看東方陌的目滿是讚賞，不管他是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敢當著萬員外的面說這番話，真真是膽識過人，相當霸氣！

“小小年紀便如此心狠手辣，長大必是禍害，今天我必須替你父母好好教教你，什麼謙虛仁義。”萬員外氣的咬牙切齒，面上卻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早忘記剛纔是他攛掇自己兒子進雅間狠狠教訓別人。

“萬老頭，你看清楚了，是你兒子闖進我房間要和我切磋武藝，不是我跑他房間找他，既是武藝切磋，勝負，輸贏，重傷，輕傷都應該聽天由命，你們輸了，就要認輸，事後挑事，算什麼英雄好漢，簡直就是無恥的無賴。”

東方陌吐字清晰，清脆的音說的有條不紊，頭頭是道，聽的衆人連連點頭：輸就是輸，輸了不認，無賴的挑事，本就是輸不起的小人行徑。

著衆人暗帶鄙視的目，萬員外一張老臉漲了豬肝，強詞奪理道：“莊兒的武藝是青州有名的武師所教，他絕不會輸給你這個四歲娃娃，一定是你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才贏了他。”

說來說去，萬老頭還是對自己兒子的被打、失敗，耿耿於懷。

東方陌撇撇：“萬老頭，你仔細看看你兒子臉上的掌印，指尖朝後，我是從他正面打的，哪來什麼卑鄙手段，你兒子六歲了，強壯，卻技不如人，輸給一個比他小兩歲，矮半個頭的孩子，很榮嗎？你這做父親的不知道安兒子，還大嗓門的到嚷嚷，想吵的人盡皆知，讓他丟臉到底啊？”

東方陌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衆人耳中，衆人相互對一眼，暗道說的有理，兒子傷，做父親的最先關心的應該是兒子的傷勢，其次纔是輸贏問題，萬員外倒好，不說給兒子請大夫消腫，反倒唧唧歪歪的指責人家比試做弊，重名聲高過重視兒子啊。

萬員外被衆人指指點點的擡不起頭來，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東方陌，滿腔怒氣縈繞口，最終化爲一句：“回府，請大夫。”

莊兒的臉被打的面目全非，那四歲小娃又是個厲害角，他一名大人與小娃爭吵，就算贏了，也是以大欺小，勝之不武，丟臉到家了。

扶著下人轉的瞬間，他狠狠瞪了東方陌一眼，眸中閃過一狠毒的厲，彷彿在說：“你等著。”

東方陌輕哼一聲，毫不畏懼的看著他，彷彿在說：“等著就等著，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萬員外離開，衆人落座，繼續用膳，目有意無意，看向東方陌：這是誰家的孩子啊，這麼聰明伶俐，以前都沒見過。

南宮嘯已經習慣了衆人的注視，自自然然的混不堪的雅間，故做無奈的嘆了口氣：“杯盤飯菜都打到地上了，陌陌，咱們換個雅間用膳。”

“不用了，我吃飽了，南宮叔叔，咱們回家吧。”說到回家，東方陌漆黑的眼瞳芒閃閃：“孃親的野薑花糕點應該快做好了。”

“好。”這頓午膳是南宮嘯宴請東方陌，既然東方陌吃飽了，想回家，他當然不會再繼續久留，當即結了賬，在衆人的注目禮中出了月樓。

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南宮嘯旁緻的小人，忍不住詢問：“陌陌，你是怎麼教訓那個萬錢莊的？”萬錢莊又高又壯，相比之下，東方陌小小的，居然能痛打萬錢莊耳，著實出乎了南宮嘯的預料。

東方陌嘻嘻一笑：“自然是用武功來教訓了，萬錢莊法笨拙，就被我打豬頭了。”

南宮嘯錯愕：“你不是不懂武嗎？”

“我的確沒練過武，因爲小虎越長越高，我長個子的速度不及它，外公便教了我幾招騰飛用來騎虎，剛纔我就是用這種招式躲閃萬錢莊，再趁機打他耳的。”東方陌揮舞著小拳頭，漆黑的眼睛晶晶亮亮。

南宮嘯恍然記起，半大的小虎的確很高了，東方陌個子小小，卻輕輕鬆鬆就能躍上去，原是修習了老戰王東方朔的輕功。

“娘。”東方陌漆黑的眼瞳突然一亮，脆生生的呼喚著，歡歡喜喜的向前奔去。

南宮嘯心中一，擡頭看去，沈璃雪從一間鋪子裡走了出來，穿雪青的雲凌錦，優雅，迷人，緻的小臉如兩年前一樣年輕漂亮，歲月沒有在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陌陌！”沈璃雪笑著抱起東方陌，溫暖的灑在兩人上，母子深，其樂融融。

“南宮叔叔。”東方陌依偎在沈璃雪懷裡，還不忘回頭招呼南宮嘯。

南宮嘯搖著摺扇，大大方方的走了過去，調侃道：“璃雪，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吧。”

沈璃雪知道南宮嘯的子，更聽東方玉兒怒氣沖天的講了他們之間的追逐，戲謔道：“你居然面了，不怕某個人再追著你不放？”

“那潑婦輕功不及本王高，就算他追上本王，本王也能甩開。”南宮嘯搖著扇子，不以爲然，目看到了侍衛們手中捧著的大包青州特有，怔了怔：“你喜歡青州特產？”

“不是。”沈璃雪笑著搖搖頭：“我們要回京了，這些特產是帶回去的禮。”

“咱們在外公家住的好好的，爲什麼回京？”東方陌一驚，嘟起小，十分不願，他還沒學到外公的輕功，還沒和外公一起爬到山頂看日出，他不想回京哇。

沈璃雪笑著東方陌小腦袋：“京城你大伯（東方洵）來信，你祖父、祖母在回京路上，說要見你，咱們必須回去了，有空再來看外公。”

東方珩，沈璃雪在青州住了八個月，戰王府肯定積下不事等著理，聖王，聖王妃也想見孫子，他們豈能不回去。

回京已定局，無法更改，東方陌無打采的抓抓虎頭帽：“好吧，咱們先回京，有空一定來看外公。”

“那是自然。”沈璃雪拿出帕，輕輕拭東方陌邊的油，戰王東方朔是個好父親，好外公，若非京城事急，也想在青州多陪陪他老人家：“有空了咱們立刻來青州，讓外公教陌陌寫字，練武。”

說到寫字練武，東方陌眼睛轉了轉：“娘，剛纔在月樓，一名蒼聖學院的老先生邀我去讀書，現在咱們要回京，我就不能去學院了。”

原本他是不想告訴沈璃雪的，不過，他們就要回京了，孃親絕不會讓他去學院，他方纔得意的講了出來，被人邀請進學院，破格錄用，也是一種榮譽嘛。

“自然是不能了。”東方陌年齡尚小，沈璃雪暫時沒打算送他進學院，不過，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你空去和那位老先生說聲報歉，不辭而別可不好。”

“好。”東方陌擡頭太高掛的天空：“天還早，我現在就去蒼聖學院與韓老先生告別。”解決了蒼聖學院的事，他就能在離開前一直陪在外公邊。

“陌陌，我陪你去蒼聖學院。”南宮嘯自告勇，東方玉兒跟丟了他，肯定在戰王那裡守株待兔，他可不想這麼早回去自投羅網。

“讓小虎陪我去就好，南宮叔叔幫忙拿特產吧，我們在京城的親朋好友有許多呢。”東方陌嘻嘻笑著落到地上，快步跑著去找小虎。

“早點回來。”東方陌邊有四五名暗衛保護，沈璃雪不擔心他的安危。

“知道！”東方陌清脆的回答著，還對沈璃雪揮了揮小手。

看著他奔跑的小小影，南宮嘯輕輕嘆息：“算起來，本王也離京兩年，快到述職時間了，這次就隨你們一起回京，順便述職好了。”

“回京？不怕本郡主糾纏你了？”東方玉兒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手裡拿著幾塊糕點，慢條斯理的吃著。

南宮嘯漫不經心的瞟一眼：“本王回京稟明皇上，你、我二人解除婚約，你再糾纏本王試試？”

“解除婚約？”東方玉兒一怔，啪的一下扔掉糕點，咬牙切齒道：“你敢！”

南宮嘯刷的一聲打開扇子，裝模作樣的扇了扇，扔出一句：“你看本王敢不敢！”

“南宮嘯，你找死。”東方玉兒怒喝一聲，出長鞭，對著南宮嘯欠扁的俊臉狠狠甩了過去。

剎那間，塵土飛揚，殺氣漫天，過往行人無不驚慌失措的繞道而行。

沈璃雪著這對大打出手的歡喜冤家，無奈的搖搖頭，視若無睹的吩咐侍衛們將特產搬上馬車，趕回戰王在青州的院落。

蒼聖學院座落在城邊，位置有些偏，不過環境很優雅，也很清靜，是讀書育才的好地方。

東方陌走進學院，見到韓老先生，說明了理由，韓老先生對他的離開有些惋惜，知道父母沒有讓他進學院的意思，也沒再過多挽留，只鼓勵他多多讀書，寫字。

恰逢另一位老先生來找他，東方陌便告辭離開，想去後能吃到味的野薑花糕，他心非常好，蹦蹦跳跳的順著走廊向外走，冷不防一名大人從左側的拐角步了出來，他一時沒收住腳，被那人撞出兩三米遠，掉落在地，摔的全疼痛。

“不好意思，我走太急了，你摔疼了吧。”春風般溫和的聲音響起，那人走了過來，輕輕握著東方陌的雙肩，拉他起來。

“還好。”東方陌擡頭向來人，是名年輕男子，相貌還蠻英俊的。

男子看著東方陌那張可的小臉，高大的軀輕輕了，深邃的眸中涌著震驚與幾點璀璨的芒，握住了他的小胳膊：“你什麼名字？”

“陌陌！”小胳膊被握的生疼，東方陌皺著小眉頭，用力拉男子的大手，想要掙固，無奈男子手勁奇大，他了半天，也沒分毫。

“你的全名東方陌。”男子略顯冷酷的聲音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叔叔認識我父王啊。”東方陌掙扎的作一頓，單純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男子。

他和東方珩長的太像，只要是悉東方珩的人，見了他，就知道他的份，比如南宮嘯，東方玉兒，兩年沒見，都能認出他來，面前的男子能猜出他東方陌，可見也是認識他那無良父王的。

年輕男子微笑，東方陌的父王，他當然認識，不過，在他心裡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東方珩。

白玉般的手指輕輕過東方陌漆黑的眼睛，過這雙漂亮的眼睛，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