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青》9第八章
“接下來,我們接聽另一位聽衆的來電。”顧安寧臉上帶著專業而甜的微笑,接通下一個電話時表有微微的凝滯。
那晚對邵庭提的要求便是希能繼續回電臺工作,這是離開榕城前一直從事的職業。每天晚上十點主持一檔欄目,雖然面對的故事都差不多,但是很開心。
至,那一段時間可以完全地鬆懈下來沉浸在別人的故事裡。
不想做邵庭的-臠,可是又無可逃,只能想到這唯一的方式平衡自己。
顧安寧看了眼牆上電子鐘的時間,這個點兒……果然電話剛剛切進來,裡邊兒的聲音就分外悉。
每晚的這個時候,對方都會打過來。電話裡的聲很乾淨,聽起來純粹又帶著幾分夜間海棠的冷豔,說話時總是讓人不自覺聯想此刻的模樣,腦海中依稀可勾勒出清冷豔的子。
顧安寧淺笑著開場:“你好,今天想聊什麼?”
電話那邊的人沉了幾秒,淡淡開口:“我想說說我和他的開始。”
顧安寧調整好坐姿,每晚最漫長的時即將開始。這個人很奇怪,每天都會打電話來與聊天,但是說的都不是上的煩惱和迷,而是向傾訴自己與人間的故事。
本來就是做欄目的,也不好推什麼,只能做個最忠實的聽衆。之前就已經聽這個人講了許多和那個男人間的糾葛,典型的相相殺……
“他是我的敵人,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因爲對立的家庭彼此針鋒相對,我們誰也看不慣對方,在生意場上彼此打。可是命運很開玩笑,後來父輩爲了相同的目的,我們被迫聯姻。那時候纔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他。”
“我們不對方,生活在一起就是爲了利益。我知道他心裡有個喜歡的人,這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可是人真是奇怪的,父親出事兒,我完全垮了下來,是他在邊幫我扶持。晚上睡不著,我們第一次同牀,他居然給我講了他第一次見初人的故事。”
顧安寧聽著,心裡有幾分悵然:“其實你先生應該是個很有責任的男人。”
對方聽聞這句話微微笑了下,聲音很特別,帶著幾分濃重的鼻音:“謝謝,已經很久沒人這麼說他了。”
顧安寧訝然,接著那人又說:“他現在……已經去找那個人了,我們很多年沒見面了。”
顧安寧猜想他們離婚了,之前只聽這個人說過他們之間開心的回憶,這時候聽到這樣的結局難免唏噓:“的事很難預料,記住開心的部分就好,不開心的,記住也只是累人累己。”
對方聽完靜了片刻,又是低低一笑:“安寧,你真是個單純的好姑娘。”
顧安寧被的話說的微微一怔,不由失笑,的人生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單純。
等節目錄完已經凌晨了,顧安寧剛纔大樓出來,葉強的車已經等在那裡了。
腳步微滯,踩著自己的影子慢慢走過去,空的廣場上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顧安寧彎腰先看了眼葉強,無奈道:“你真的不用來接我,不習慣。”
葉強表尷尬地點了點頭,張想說什麼,最後只是下車給開車門。
廣場的燈不算刺眼,顧安寧這才從打開的車門看到裡邊安靜坐著的男人,邵庭微微支著下顎看,見遲遲不,忍不住揶揄出聲:“要我下來抱你?”
顧安寧直到坐在他旁還有些微的不自在,想了想說:“你不是去水城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
邵庭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不想見我?”
顧安寧想違心否認,最後覺得和邵庭不需要虛與委蛇,邵庭這男人不只在牀-事上變態,似乎在緒上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狂,只要別到他的底線,他只當你的抗拒是趣。
果然的沉默反而讓他溢出一聲低笑,接著懷裡被扔了一個盒子。
顧安寧擡頭看他,他已經轉頭淡淡看向窗外:“別人送的。”
顧安寧打開看了一眼,是個祖母綠的翡翠鐲子,就是再不識貨也知道價格不菲,這一看就不像是邵庭會送的東西。
想了想直接塞進包裡:“幫我謝謝那個別人。”
邵庭看著白淨的手腕,不由皺了皺眉:“不帶上試試。”
顧安寧擡起手:“和我今天的服不太搭。”
邵庭便沒再說什麼,徹底地安靜下來,顧安寧是能不和他說話就儘量減低存在。直到回家邵庭都沒再說話,下車也是自己率先朝前走。
顧安寧對著他的背影做鬼臉,葉強忽然在一旁冷不丁喊住:“顧小姐。”
顧安寧被嚇了一跳,急忙收斂表,葉強一臉凝重地看著:“邵哥今天是特意去接你的,說怕你單獨和我在一起會覺得不適。”
顧安寧想了想,角微微翹起:“麻煩你告訴他,我和他在一起也不適,謝謝。”
葉強不贊同地看著,見轉要走又匆匆開口:“那個鐲子,如果可以請好好收藏,對邵哥來說好像是重要的東西。他連——”
葉強想了想還是閉了,顧安寧背對著他揮了揮手,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顧安寧晚上就待在自己房間一直沒出去,那晚看他心好就提出要自己的房間,邵庭也沒有任何異議,最後還問要不要配車自己開。
顧安寧疑他這麼相信,邵庭似是看出了在想什麼,狎暱地了的鼻子:“你很快會發現,呆在我邊的好遠遠超過你能想象的。”
住在一起之後,顧安寧的確對邵庭有了不新的認知,比如邵庭其實很忙,他們同住一屋檐下,能見面的機率微乎其微。
邵庭大部分時間都不會待在這裡,顧安寧約覺得,邵庭的最終目的只是想讓呆在他的可控範圍之?
門被叩響,顧安寧下意識張起來:“誰?”
問完又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接著是他低沉的嗓音從門口傳來:“幫我個忙。”
顧安寧咬了咬脣,最後還是掀開被子走了過去,打開門看到邵庭穿著一簡單的灰家居服,高大的形微微擋住了走廊的亮,表卻沉靜淡然。
“能幫我給傲洗澡嗎?”
顧安寧想到傲就渾的汗孔都立了起來,看了眼手上的腕錶:“現在?而且爲什麼你不自己洗?”
邵庭擡起修長的手指在面前晃了晃,顧安寧看到他手上纏了不繃帶,之前車廂裡太暗居然完全沒看出來。顧安寧看著他手上的繃帶沒說話,關心更是覺得沒必要,這個男人的傷口會是因何而來,再清楚不過。
殺人放火的事他可沒幹。
邵庭也不等答應,直接轉就走:“作爲換,保證這周不你。”
顧安寧渾一震,氣得臉頰脹紅:“無恥。”
邵庭只留個一抹清瘦的背影,顧安寧懊惱地咬著脣,想了想回房間找了雙塑膠手套。
幫傲洗澡的時候,傲甩了一的水,而且傲的力氣太大了,如果不是邵庭一直在邊上呵斥它,顧安寧一點兒也不懷疑自己會被傲給撲倒在地。不過洗澡是和最好的流方式,沒一會傲就老實多了,好像和也親近了不。
顧安寧對它的恐懼也了一些,手著它的髮,居然和它嬉鬧起來。傲會笨拙地扭軀,不時往上蹭一水。
顧安寧上的睡全溼了,而且傲還著舌頭不住的手臂和腰腹,顧安寧臉一變,急忙手攔它。還好邵庭厲聲制止了,回頭看顧安寧時臉便很不好:“傲是公的,你再-撥它試試。”
顧安寧無語地瞪他一眼,這是連傲的醋都要吃嗎?
傲被訓了一通之後就老實趴在浴室的地板上不了,顧安寧在這邊洗的滿頭大汗,邵庭還在邊上指手畫腳,時不時拿腳尖踢一下:“肚子那裡也要洗,別懶。”
顧安寧狠狠白他一眼,這男人是把當傭人了?還好邵庭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屏幕就轉往外走,浴室裡總算安靜下來。
顧安寧同地了傲的頭:“真難爲你忍了這麼變態又稚的主人許多年,等有一天我要是能離開,一定帶你一起走。”
傲再次出舌頭了的手背,顧安寧笑著它的頭:“你這是同意啦?”
傲又了的手背,顧安寧笑著摟住傲的腦袋,其實這狗也沒那麼可怕嘛。
邵庭拿著電話走到了臺,顧安寧給傲洗完澡他都還未結束通話,路過臺只看到他站在夜裡被風吹了黑髮,指間的煙蹄若若現泛著猩紅。
顧安寧沒興趣聽,轉要走,忽然聽到他低啞的男音清晰傳過來,被夜渲染了一冷淡漠:“什麼都不知道,你別見,這事給我,你專心對付顧伯平——”
臺的風很大,過未拉嚴實的窗紗灌了進來,顧安寧覺得上一陣發冷,抱著胳膊急急忙忙回了房間。
其實,並不意外不是嗎?現在的邵庭做什麼都不會意外了。
接下來幾天顧安寧表現的很尋常,照常上下班,黃昏時會被邵庭帶上陪著去遛狗。邵庭也看不出一異樣,倒是的確沒再爲難,連偶爾的狎暱都沒有。
顧安寧週末趁邵庭不在就回了趟家,顧宅還是老樣子,院裡的桂花樹落了一地的白小花,滿院都是淡淡的清香。推開小門走進去,站在院子裡看了一會兒,自己也不知道看什麼,只是這麼靜靜待了一會,然後纔拿了鑰匙開門進屋。
家裡居然有人在,是一直照顧父親和自己的李梅。
李梅匆匆從廚房跑出來,眼裡一閃而過的驚愕,隨即快步走上來握住的手,蒼老的聲音微微有些發抖:“安寧,你總算回來了。”
顧安寧聞著李嫂上悉的味道,不由手回抱住,許久才低低的“嗯”了一聲。
屋子裡的傢俱收拾的很乾淨,過合的白窗紗落下一層淺淺的暈,整棟宅子都著一祥和靜謐,空氣里居然還有父親最的薰香。
一切好像都沒有任何改變,顧安寧看著悉的環境,悲從心來。
李梅也擡手抹了抹眼角的溼意,小心將打量一番,這才言又止道:“你這幾個月都去哪裡了?警察來家裡了好幾次,我、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人記得眼眶發紅,脣微微蠕著,顧安寧安地摟了摟瘦削的肩膀,目微黯:“沒事,我就是……散散心。”
李梅對的回答顯然有些不相信,卻還是識趣地什麼都沒說,顧安寧和站了一會,這才猛然記起自己回來的目的:“對了,李嫂,我有事想要問你。”
李嫂愣了愣,懵懂地點頭:“哦,你、你問。”
“你說小邵啊?”李梅似乎也不知道邵庭的真實份,皺眉努力回想著,“當時先生說要找個手好的,我那會兒有事兒正好回了趟老家,小邵是村裡人幫忙介紹的——”
李梅說著說著忽然雙眼圓瞠,驚恐地著顧安寧:“你的意思是,先生失蹤和小邵有關?”
顧安寧還沒來得及開口,李梅接著又自說自話的直襬手,滿眼的堅定:“不能不能,小邵雖然平時話不多,可是人很好。我那會腰疼還是他給了我一箇中藥方子調理好的,連我這種老媽子都特別照顧的人,哪能是壞人呀。”
顧安寧張了張,最後無從解釋,只好又問:“你當時不是說邵庭是你的親戚?”
李梅一聽這話,臉上有些不好意思:“那不是爲了幫他嘛,先生給的薪水很高,小邵說他很缺錢——”
顧安寧差點一口茶噴出來,邵庭還真是什麼謊都說得出口!
李梅想了想又說:“不過小邵倒真不是我們那的人,話音不像,就連生活習也不一樣。”
顧安寧若有所思地垂眸喝著茶,靜靜聽著李嫂回憶:“當時第一次見他,就是那個幫忙介紹的給帶來的。小邵那氣質一看就不像村裡出來的孩子,幫忙介紹的東子說他是當兵的。我看著走路倒是像。”
顧安寧回憶了下邵庭走路的樣子,雖然也是筆闊步的,但是和軍人還是有一定區別。白沭北走路就和他不太像,而且邵庭那副子像,到底哪裡像軍人了,說不定又是睜眼說瞎話。
李梅又說:“東子當時對小邵吧,好像奉承的,我當時還奇怪呢。”
顧安寧想這就對了,邵庭明顯是衝著顧家來的,而且他說過知道父親不事,如果能證實那個靈位也與他有關的話……
顧安寧想到這,微微斂了神,凝重地握住李梅的手:“李嫂,你跟著我爸的時間最長,你知道他有什麼對不起或者特別在意的人嗎?”
能那麼重視的靈位,一定是極其特殊的人才是。
李嫂微微一怔,淺的瞳仁劇烈,片刻後迅速地撇開眼:“我不知道,先生的事,我一個下人怎麼會知道。”
顧安寧察覺到了李梅臉上的猶疑不定和驚慌失措,頓了頓,微微點頭:“也對,我爸這人不說話,有事也只會裝進肚子裡。”
李梅鬆了口氣,急忙附和著:“對對,安寧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做去。”
顧安寧看著李梅匆匆離開的背影,手捻了捻眉心,事似乎比想的還要複雜,李嫂知道些什麼,卻不想告訴。
難道父親失蹤的事,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顧安寧坐在原地發愣,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這是邵庭塞給的,裡邊只有一個號碼,這時候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三江會館,葉強來接你,穿漂亮點。”
電話剛接通就聽到邵庭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顧安寧咬了咬牙,額角跳得更厲害了:“我在家,李嫂已經在做飯了,可以……不去嗎?”
邵庭的回答言簡意賅:“現在上樓換服,他二十分鐘後到。”
顧安寧看著黑了的手機屏幕,用力握了握拳頭。
三江會館顧安寧第一次來,左拐右拐地繞過冗長的走廊,被侍者帶到了邵庭所在的包廂。
裡面居然不只邵庭一個人,還有六七個男人圍坐在茶幾邊說笑,最裡邊坐了個人,是唯一的。看到顧安寧進來似乎擡頭衝笑了下,顧安寧再仔細看過去時已經偏轉過頭和大家說笑了。
顧安寧都以爲是自己產生的錯覺,不過即使那隨意一瞥,同爲人也不得不嘆,這人長得很漂亮。上有很難形容的氣息,像什麼呢?
顧安寧腦子裡忽然蹦出一種植,海棠?
作者有話要說:海棠是二,但是……這個二會有點特別……
PS:謝謝以下鞋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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