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願賭服輸

從會議室出來，念一路低著頭回到辦公室，大門剛剛合上，牧惟晗臉就沉下來，“你先別急，我去找靳揚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用問了。”念拉開椅子坐下，俏麗的臉龐一片沉靜。

牧惟晗愣了愣，隨後有些明白的意思，他也拉開一把椅子，坐在的對面：“念念，你別想，靳揚他不會……”

“惟晗！”念擡起頭，盯著牧惟晗的眼睛，語氣淡淡的：“也許以前的凌靳揚不會，可現在不一樣了。”

起走到窗邊，念雙手環，著遠漂浮的白雲，烏黑的翦瞳逐漸沉寂下來：“曾經我也以爲他不會，可事實告訴我，我錯了！”

牧惟晗定定著的背影，間一陣發堵，竟然說不出話來。可他心裡怎麼都不能平靜，凌靳揚怎麼會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呢？這不對勁啊！

“沈沛敖手裡的份，我們沒有辦法嗎？”念轉過，眼底的緒已經平復下來，抿著脣，需要解決當務之急。

“沒有。”牧惟晗搖搖頭，一籌莫展：“如果指證凌承業是私自的印章，那麼他就要坐牢。凌舜子心切，斷然不會那麼做！這個啞虧，咱們只能吃了。”

聽到這話，念秀眉蹙的更，如今沈沛敖手裡有他和凌靳揚兩個人的權，並且總數已經超過自己，這樣一來，如果他們堅持讓淩氏被收購，那就保不住公司。

淩氏是父親一輩子的心，必須保住。只是要怎麼保住，完全找不到頭緒。

下班以後，牧惟晗回家吃過飯，怎麼尋思這事都覺得蹊蹺，他拿起車鑰匙，開車離開家，一路來到凌靳揚新搬來的別墅外面。

他進去找人，凌靳揚還沒回家。

坐在車裡，牧惟晗索就等在外面，今晚見不到人，他絕對不會離開。

差不多等到晚上十點鐘，一輛銀的奔馳邁凱，緩緩駛進別墅，凌靳揚推開車門下車，一眼就見到對面，等候多時的人。

“來這麼早？”凌靳揚隨手將車門關上，抿脣笑了笑：“讓你久等了嗎？”

牧惟晗沉著臉走過來，眼底帶著怒氣，他看到凌靳揚的車頭凹陷進去一大塊，轉而掃向他上，“怎麼，你撞車了？”

笑著聳聳肩，凌靳揚斂的雙眸閃過一苦笑，道：“沒有及時踩住剎車，撞到隔離帶上。”

牧惟晗微微遲疑了下，心裡好像閃過什麼，他來不及細想，只想著問正事：“你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你真要淩氏破產？”

凌靳揚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東西，遞給牧惟晗，沉聲道：“惟晗，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相信我嗎？”

他的話，讓牧惟晗蹙的眉頭舒展開，他點點頭，眼神肯定：“我信你。”

這一句相信，勝過千言萬語。

低頭將他拿來的東西細細看過，牧惟晗臉上閃過的神幾變，他心底充斥著無數的疑問，滿目不解：“靳揚，你這是……”

擡手拍拍的肩膀，凌靳揚輕輕的笑起來，眉眼溫：“相信我，就按照我的話去做。”

牧惟晗還想要追問，卻見他低下頭，斂去眼底所有的緒，顯然拒絕他的窺視。

很多話和疑問，牧惟晗都堆積在口，可凌靳揚明顯迴避的態度，他也看得明白。如果當事人不想說，他怎麼質問也是於事無補！

董事會被押後三天，三天後再次召開東大會，所有東們進行投票，決定淩氏未來命運。

原本一路下跌的淩氏票，此時的形勢更加堪憂，董事會員發生變化，並且新的最高決策，將直接改變淩氏的未來，大家都持觀態度。

同時這幾天，鑼鼓的新聞，重又掀起高氵朝。大衆，紛紛揣測淩氏集團總裁離婚後，是否會贅沈家。新聞報道，更有凌靳揚頻繁出沈家的照片，一時間這個桃緋聞，再次被炒作起來。

念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眼睛盯著電視屏幕閃過的畫面，烏黑的翦瞳看不出一緒的起伏，擡手將電視關掉，顯然已經看飽了。

傍晚時分，念接到凌舜的電話，來到別墅。

凌舜剛從醫院回家，臉還不算好，見到來，神微微有些激：“念念，是叔叔對不起你。”

眼見他面蒼白，神低迷，念心裡不忍，語氣緩和下來：“叔叔。”

客廳中，全家人都坐在一起。凌承業耷拉著腦袋，安雅也好像撒氣的皮球，只是抱著小寶，一句話都不敢說。

凌母臉也很不好，扶著凌舜，一直低低在他耳邊叮囑，不讓他著急生氣。

拉住唸的手，凌舜指著對面的兒子，怒聲道：“凌承業這個混帳，是叔叔管教無方！”

“爸，”凌承業似乎還是不服氣，爭辯道：“我那時候不是被安昕給騙了嗎？誰知道竟然整小雅的模樣，禍害咱家來？”

“閉！”

凌舜痛斥他一聲，巍巍的擡起手，恨聲道：“你還敢狡辯，你自己不長腦子嗎？！”

“承業！”這次凌母也發火，眼底涌起怒火：“你想氣死你爸爸啊！”

見到父母都生氣，凌承業也不敢狡辯，手將兒子抱過來，放在懷裡當擋箭牌。

安雅長長的嘆了口氣，挑眉盯著念，哀慼道：“念念，都是大嫂不好，才讓安昕做出這樣的事來，我真是對不住你！”

“大嫂。”念看著，微微一笑，隨後又把視線看向衆人，道：“大家都不要自責了，無論事怎麼樣，我們始終都是一家人。”

凌舜一個勁的點頭，眼底閃過淚水，他轉頭看了看老伴，用眼神示意。

閔芝會意後，急忙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到唸的手裡：“念念，這是我們最後能做的。”

念不明所以，接過來看了看，臉微變：“這權是爸爸留給小寶的。”

見要推辭，凌舜按住的手背，哽咽道：“聽叔叔的話，這些權你收回去。淩氏是大哥一輩子的心，絕對不能落外人的手裡。”

握著手中的權轉讓書，念眼底熱熱的，將要落下淚來。這麼多年，第一次真正覺到家的溫暖，真真正正屬於的家，屬於的溫暖。

叔叔最後的那句話，在唸的心窩上，淩氏絕對不能落在外人的手裡！

“好。”念抿脣笑了笑，語氣平靜下來，“淩氏度過這場危機後，權我會原封不的還給小寶。”

凌舜欣的笑了笑，蒼白的臉有了一紅潤。爭搶這些年，其實都是心裡的嫉妒，現在真的要失去的時候才明白過來，什麼纔是真重要的！

開車回到家，念心裡微微有了幾分底氣。如果加上這百分之五的權，那手裡的權總和重又佔了上風，明天的董事會，可以保住淩氏不被收購！可是淩氏價已經下跌至此，想要起死回生，也是萬難啊！

念邁步回到臥室，只見兜兜還在嬰兒牀裡玩耍，由傭人照顧。見到回來，兜兜立刻興的手舞足蹈，著小胳膊讓抱抱。

滿心的疲憊，在看到兒笑臉的那一刻，俱都散去。念先去洗過手，而後將兒抱在懷裡，低頭親了親的小臉蛋：“兜兜，想媽媽了嗎？”

兜兜還不會喊媽媽，只是板起的手指，一下子塞進裡，使勁的啃啊啃，算是用行回答媽媽的問題。

兜兜牙牀下面已經出兩顆小白牙，此時尖尖的牙齒磨蹭著手指，念愉悅的笑起來，臉頰的神溫。

給兜兜餵了，又把哄睡，自己纔去洗澡，換服。

夏夜有些悶熱，念不敢讓兜兜過多的吹空調，便把窗戶打開，有自然涼爽的風吹拂進來，倒也帶起一涼意。

看了看睡的兜兜，念將嬰兒牀的護欄鎖好，這才輕輕的走出臥室。

來到書房，念把筆記本打開，開始與牧惟晗進行視頻會議，他們兩人先要籌劃好，對於明天董事會可能發生的一切可能！

書房的燈亮到很晚，瀾苑外面的銀車，一直等著書房的燈熄滅後，才緩緩發起來離開。

翌日早上，念準時起牀，換上一套黑的職業裝，將長髮挽起，出白皙的脖頸。

把兜兜安排在家裡，有專門人負責後，纔開車離開瀾苑，往公司而去。

上午十點鐘，淩氏的董事會按時舉行。

念一黑職業裝坐在首位，東們一個個按部就班的坐下來，神都著一張。

最後進來的是沈沛敖和凌靳揚，他們兩人坐下來的時候，所有人眼神都變了變，不自覺都把視線落在念臉上。

念微微仰著頭，目不偏不倚，眼神格外的平靜。

“開始吧！”沈沛敖開口，儼然一副當家人的語氣。

“等等——”

念挑眉掃向他，眼底閃過一抹寒。對著助理點點頭，紅脣彎起的笑容看在沈沛敖眼中，立刻讓他全戒備。

助理把權轉讓書分發給各位東，隨後宣佈道：“董事長手裡握有淩氏百分之四十五的權，依舊是最高控人！”

全場一片驚詫聲，有些人神開始轉變。

沈沛敖臉兀自沉下來，他眼角一挑，看著邊的男人，卻見凌靳揚神淡漠，似乎並沒什麼吃驚的表。

沈沛敖心裡“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麼。

此時，會議室的大門被人推開，牧惟晗神匆匆的走進來，眼神掠過衆人，直接看向念。

念也恰好看過去，兩人對視的間隙，見到牧惟晗眼底的笑意後，提著的心終於安放下來，蹙的秀眉舒展開。

“我剛剛接到最新消息，”牧惟晗走進來，將手裡的資料分發給大家，沉聲道：“先前由董事長從周氏集團購的海外礦山，經過這兩年我們堅持不懈的探尋，終於在昨天確認下來，那片礦山蘊含著富的石油！”

石油！

全場再度一片譁然。

垂在側雙手狠狠收，沈沛敖此時的臉足以能用暗黑來形容，他轉頭盯著凌靳揚，薄脣勾起的弧度凜冽。

回視著他凜然的目，凌靳揚也沒躲閃，他淡淡的笑著，往沈沛敖邊靠過去，輕聲道：“願賭服輸！”

沈沛敖眼角一凜，眼底騰起的怒火足可以燎原，他抿著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會議室中響起一片吵雜聲，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全都因爲剛剛這個炸的消息而激起來！要知道，如果發現石油，這可是天上掉錢的事啊！

牧惟晗輕輕一笑，眼神掃向念，見到同樣的笑意後，心底滿是安。只是他眼波稍轉，看向凌靳揚的時候，眼底的笑漸漸沉寂下來。

經此一場變故，董事會投票結果，一致表決不同意淩氏被收購。

並且淩氏在海外開採出石油，這個震驚的消息放出去兩個小時，淩氏的價快速反彈，從歷史最低點，飛速上揚，飆升的速度簡直好像坐火箭！

淩氏這場危機，再度化解在風口浪尖上。

一輛黑的轎車開回半山腰的別墅，沈沛敖臉霾的走進客廳。

客廳的沙發裡，沈沛妮呆呆的坐著，見到他回來，急忙將電視關掉，“哥！”

“喊我哥！”沈沛敖瞇了瞇眼睛，擡手鬆開領，滿的怒火駭人：“沈沛妮，你真有本事啊，敢和外人一起來坑你親哥哥？！”

“哥！”沈沛妮低著頭，神黯然，“哥哥，對不起！”

沈沛敖抿著脣，額上的青筋凸起，他一腳踹在茶幾上，神暴躁：“對不起有什麼用？沈氏不但賠了錢，還丟了面子！”

著哥哥染怒的臉，沈沛妮心裡也難，往前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拉著他的袖子，哽咽道：“哥，我知道是我不對。可他用顧燁讓我幫忙，我……拒絕不了。”

又是顧燁？！

沈沛敖心底的怒火簡直滔天，他就想不明白了，一個死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怎麼就把他妹妹折磨這樣？只要提到顧燁，沈沛妮完全可以無條件去做任何事！

許久後，沈沛敖滿的怒氣才收斂起來，他重重地嘆了口氣，手點了點自家妹妹的腦袋，嘆息道：“你啊……真要把我氣死！”

撂下這句話，他轉過上樓，臉上的神寒氣四起。

凌靳揚啊凌靳揚，當真是不能小覷。先前他的世曝出來，他被踢出淩氏，隨後又是他和念離婚的消息滿天飛，再到他和沛妮之間的關係。沈沛敖一步步看過來的，因爲明白凌靳揚的世，所以他並沒有多加懷疑，也算計著他和念離婚，那也是理之中的事。

原本他還不算放心，可最後這個煙霧彈，是他親妹妹放的，他真是防不勝防！

果然是一個不小心，就前功盡棄！凌靳揚這一招漂亮啊，不僅利用了沈氏收購權的資金，同時也把沈氏收購淩氏的計劃，徹底碎掉！

不得不承認，沈沛敖輸給如此強大的對手，也算輸得心服口服！

……

僅僅是三天，事便已經發生天旋地轉的變化。淩氏起死回生，並且有種越戰越勇的趨勢。

用過晚飯，念抱著兜兜在院子裡玩了會兒，等到孩子睡著後，也沒什麼睡意，全部神似乎都還繃的很。

來到客廳，念轉了轉，找不到可做的事。耷拉著腦袋正要上樓，眼角不經意的瞥到通往地下室的樓梯，眼眸了。

推開地下室的大門，念邁步走進去，放樂的這間屋子，打掃的很乾淨。

蒙著白布的樂，已經很久沒有人過，念擡手掀開架子鼓上的布，轉坐在椅子裡，拿起鼓錘。

手臂輕輕擡起，念隨意的敲擊幾下，吊鑔的回聲不斷。

隨著的作起伏，鏗鏘有力的敲擊聲徐徐飄出，原本抒版的白月，被敲打出不同韻味的覺。那聲音，或纏綿悱惻，或跌宕起伏。

一曲畢，念出了一汗，許久沒有打鼓，力都有些跟不上。

將樂擺弄好，離開地下室，神從容的回到臥室。上粘膩膩的，很不舒服，去浴室洗了澡，出來後看到兜兜依舊睡的很沉很香。

這段時間堆積的力，都被打鼓的愉悅分解掉。念躺在牀上，眼睛盯著窗外皎潔的月，浮躁的心沉靜下來。

翌日早上，念是在兜兜@?的蹬踹中清醒過來，洗漱後，抱著孩子下樓。

用過早餐，把兜兜放在客廳的地墊上，陪著玩。

隨手將電視機打開，裡面關於各種淩氏的報道還在繼續，並且因爲這種炒作，淩氏的價大幅度的飆升，形勢大好。

兜兜坐在地墊上，瑞拉乖乖的趴在邊上，兜兜不時的把什麼玩丟過來，瑞拉就用爪子幫著推回去。

念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起來，覺得真是。

倏然間，兜兜擡起小手，指著屏幕中男人的臉，長著紅嘟嘟的小，模糊出聲：“ba，ba——”

一把將兜兜抱起來，念低頭盯著的，狐疑的問：“兜兜，你在喊什麼？”

兜兜黑溜溜的大眼神轉了轉，小臉朝著電視裡被放大的那張俊臉，拍著小手喊道：“ba，ba——”

聽清兒吐出的這個音節後，念眼眶一酸，緩緩的低下頭，潸然淚下。

這是兜兜第一次開口人，學會的第一句是，爸爸……

凌靳揚接到唸的電話時，心極度平靜。

念在電話裡說，我們談談吧。

他笑了笑，只回給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