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間》第50節
第50章番外篇
一般蘇州過年,都是要去買年花的。
小年夜銀監中午就放了假,沈落打電話給夏一洋時,對方接電話的聲音明顯做賊氣虛,沈落挑了挑眉:“你們在開會?”
夏一洋無奈道:“年前最後一次,陳會得嚎一嗓子。”
沈落笑起來:“他那什麼破習慣。”
夏一洋說:“我們領導就這麼點好,你先去超市?”
沈落:“那你正常下班?”
夏一洋想了想:“今天應該能早點,最起碼不用加班了。”
沈落哼了一聲,看不出來有多高興,夏一洋剛想哄幾句,突然電話裡就听他問道:“你今天收巧克力了沒?”
也不知道這曆農曆怎麼就這麼有緣分,近幾次不人節都接近農曆的快過年,節上加節倒不是說有多好,但心裡總會多惦記個事兒,琢磨著這節到底怎麼過。
夏一洋就算到40歲了,這臉到哪兒都還是吃香的很,之前SZ銀行招了一批實習生,有被分配到個金底下的,沈落也見過一兩次。
年輕的姑娘小伙總有年輕的魅力,格好些甜些的更是不得了,夏一洋到這位子,可說是英俊多金的鑽石王老五,與沈落那幾乎養老的銀監局不同,周圍鶯鶯燕燕花花蝴蝶,總能讓沈老爺心的睡不著覺。
“當然沒人送我巧克力啦。”夏一洋語氣淡定,“都這麼大年紀了,誰還看得上我啊?”
沈落沒吱聲,過了一會兒才淡淡道:“下班我來接你。”
夏一洋:“……”
掛了電話後夏一洋整個人都不太好,他歪過子,看了一眼自己辦公桌角邊上放的一箱巧克力,表很是複雜,菜菜還赶巧著進來,手裡拿著一盒白人。
夏一洋頭都痛了:“你怎麼也湊熱鬧?”
菜菜:“我這是下屬巧克力,給你點面子的。”
“別給我面子了。”夏一洋嘆了口氣,“這麼多我都不知道怎麼理。”
菜菜也過去看了一眼,表唏噓:“領導啊,你真歡迎……”
夏一洋沒好氣道:“謝謝你哦。”
菜菜:“你要不分流一點?行里人不能分,行外的應該沒問題吧?”
夏一洋略一思考,拍了下手,菜菜看著他拿出手機,去了茶水間,也不知道跟誰發消息。
謝孟收到夏一洋微信消息時有那麼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他最後回了電話過去:“你要分我什麼?”
“巧克力。”夏一洋說話都神兮兮的,“今天不是人節嘛。”
謝孟:“你收了多?”
夏一洋:“一大箱……我來上班就看見桌上擺滿了,都不知道誰是誰的。”
“……”謝孟張了張,“這麼多?”
夏一洋奇怪了:“你沒有嗎?你應該比我多啊!”
謝孟:“我是單獨一件行長室,鑰匙只有我和我書有,別人進不來也送不了。”
夏一洋:“……”原來還是爬的不夠高啊!
謝孟大概也覺到了自己的況和夏一洋不太一樣,於是便出主意道:“你要不分我這邊來點?”
夏一洋真是激涕零:“可以嗎?!季老師會不會有意見啊?”
自從季欽揚得了兩屆金鷹最佳音樂製作人獎後,他就完全不是幾年前那種無名小輩的狀態了,先不說數不清的燙手邀約,有不公司都希能請他到前台去,季欽揚自從上過一次訪談節目後就再沒有過臉,那訪談跟千古絕唱一樣,在網絡上點擊逆天。
因為堅持不臉的原則,季欽揚幾乎就了半個娛樂圈的邊緣人,人人都知道他音樂做的好,說是花天價買他一首作詞作曲的歌,回頭就能是今年最佳,因為不算明星,於是為了尊重,都喊起了季欽揚季老師。
“不告訴他就行了。”謝孟想的倒是簡單,“他晚上的飛機才到虹橋,回來肯定晚,你把巧克力送來,我們先解決了。”
夏一洋當然只會說好,特意跟陳會請了假,就為了去銷贓,謝孟為了保守起見,還給季欽揚發了消息,確認對方什麼時候回來。
只可惜,這兩男人似乎都忘了,今天是人節,而他們的另一半顯然都要更加明浪漫一些。
季欽揚到了虹橋機場後經紀人還特意打了電話來確認要不要接送。
“不需要。”季欽揚開了免提翻短信,確認花店的年花是不是準備好了,“我沒告訴謝孟我提前回來了,就為了給他一個驚喜,我自己開車直接去他行里接他,你就放假吧。”
經紀人樂呵呵:“季老師真是浪漫啊。”
季欽揚對著後視鏡理了下劉海,挑眉道:“我也覺得自己很浪漫。”
經紀人:“……”
訂的海棠花因為是名貴貨,店家花了差不多一年多時間才准備好,老闆娘是個人,出手大方的客都是能進後堂的,季欽揚算是個名人,自然能被安排了進去,結果沒想到花店後堂里居然還能上人。
沈落明顯到了已經有些時候,男人疊了雙坐在梨花木的寬椅上,右手邊一盞茶,翻著年前最後一天的報紙。
兩人打了個照面後都怔楞了一下,季欽揚摘了墨鏡,笑起來:“喲,這麼巧呢?”
“……”沈落其實不太想見著他,因為基本上到季欽揚就沒什麼好事,謝孟和夏一洋關係好,但只要季欽揚在,沈落就覺到自己與夏一洋的二人世界變的岌岌可危。
“你什麼時候訂的花?”季欽揚自然大方的坐到沈落對面,老闆娘送來了茶,他還有閒雅緻的舉了舉杯。
沈落合上了報紙:“大半年前訂的……你也訂了?”
季欽揚:“這兒的高原之火那麼有名,當然得提前訂。”
沈落虛假意的笑了下:“有眼。”
季欽揚被誇的多了向來不會客氣,他平平掃了對方表一眼,突然道:“準備送夏總辦公室去?”
沈落:“訂了兩株,一株送辦公室一株擺家裡。”
季欽揚撇了撇,似乎是暗中比較了一番,發現沒輸也沒贏,頗有些不是滋味。
沈落差不多能猜到對方心裡想些什麼,但也不屑那麼稚的去計較,只是難得看到季欽揚吃癟,心裡倒也痛快,於是越發氣定神閒等他的花。
結果等到四盆花都搬上來了,季欽揚和沈落都傻眼了。老闆娘後跟著四個壯漢,平均兩人才能搬得一盆,這架勢就有些可怕了。
“要不我們幫忙送吧?”老闆娘還熱心,“兩位把地址給我,留言條什麼都能送到。”
開玩笑,一年難得浪漫的邀功時機,沈落和季欽揚當然不會假以他手,更何況謝孟和夏一洋還都是銀行企業,留言條這種被外人看見了還容易生是非,最保險的就是以朋友名義親自送過去。
既然不想讓人送,這麼大盆的海棠自然只能兩位老公親力親為互幫互助了。
季欽揚的偶像包袱重,抬個花還要全副武裝,口罩墨鏡一樣不,進SZ銀行大廳時差點沒被保安攔下來,沈落畢竟年紀在那兒,雖然平時鍛煉也不,但時髦度總比季欽揚要差一點,要不是銀監爸爸的環加,全行上下的目大概都得奉獻給季欽揚。
菜菜大老遠看到沈落的時候表除了震驚就是張,快速迎上去,就听見沈落問:“你們夏總呢?”
菜菜一個結:“夏、夏……夏領導出去外派了!”
沈落蹙了下眉:“他這個級別還要出去外派?”
“……”菜菜沉默了一會兒,只好岔開話題,“沈您怎麼來啦?”
季欽揚從海棠後面出腦袋,拉下口罩無奈道:“先別說話,把花放下。”
送了海棠,轉了一圈結果人沒見到,送花藉口是假,臨時突擊查崗為真的沈老爺自然心裡不高興,季欽揚倒是沒多想,趕著要去謝孟那邊送花。
兩人在路上換了沈落開車,季欽揚還對著車裡的後視鏡打理髮型。
“你不要看太嚴了,男人嘛,當然要給點空間。”季欽揚一副過來人的語氣,經驗富,“你看我就很給謝孟自由。”
沈落冷笑了下,邊打方向盤邊道:“你知道銀行每年進多人嗎?”
季欽揚一時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沈落繼續道:“不先說新進的那些俊男靚,SZ和DW銀行是蘇州公認人最多的兩個銀行,DW新區支行更是如雲,高層一水的領導,收高能力強,就算人家沒意思,謝行長一直在這種環境裡,你倒是能放心?”
季欽揚臉慢慢不好看起來:“真那麼多?”
沈落嗤之以鼻:“我銀監的會不知道?”
季欽揚皺著眉不說話。
沈落看了他一眼,落井下石道:“而且最近DW園區支行和新區支行正在合作項目,朝夕相的,你看著辦吧。”
夏一洋與DW園區支行已經很了,抱著一大箱巧克力上樓時還有小姑娘和他打招呼,夏一洋特別熱的想把巧克力分出去:“要不要吃?”
小姑娘捂著笑:“我們還想送謝行呢,可惜人家不收。”
夏一洋恍然大悟:“原來可以拒絕啊?!”
小姑娘們笑的不行。
謝孟在部門底下等他,看到人招了招手:“洋哥。”
夏一洋從小長了張臉,到了現在的位子才被人總,平時悉的哪喊過他哥,領導陳會更是一口一個崽子的喊他,真是生平第一次被“哥”,還是從謝孟裡喊出來的,夏一洋可說是心花怒放,那聲答應的“誒”裡滿是歡喜,音調都高了個八度。
“洋哥。”謝孟又了他一聲,看到那一大箱子巧克力也有些驚訝,“這麼多嗎?”
夏一洋很是不好意思:“多吧……你要吃嗎?”
謝孟忍著笑:“我不怎麼吃甜食,你都不知道誰送的?”
夏一洋嘆了口氣:“應該是新進的那些小姑娘小伙子們,年輕人嘛,比我這種老傢伙時髦太多啦。”
謝孟接了他的箱子,覷了他一眼道:“那你怎麼理?藏一點在我這兒,然後想吃來吃?”
夏一洋也想不到好辦法:“反正不能帶回去……沈落不高興事就大了。”
謝孟低頭看著箱子里花花綠綠的巧克力包裝紙,想到季欽揚那吃醋水平,頓覺抱著的箱子都有些燙手,他與夏一洋對視了一眼,兩人從對方臉上都看出了點絕的味道來。
謝孟深吸了一口氣,著頭皮道:“拿我辦公室去吧,能分分能吃吃,實在不行只能先藏了。”
夏一洋點頭如搗蒜的答應,謝孟按了電梯鍵準備和夏一洋去樓上的行長辦公室藏巧克力,看著電梯上來時兩人還有說有笑,結果電梯門一開都不說話了。
電梯裡,季欽揚和沈落一左一右搬著一盆快一人高的高原之火,同時轉過臉來。
夏一洋:“……”
謝孟:“……”
沈落猛地按住開門鍵,瞇著眼睛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夏一洋真是難得機智了一回,指著謝孟懷裡的箱子,“我來送年貨!”
謝孟:“……”他這是深刻會了一把什麼被自己隊友賣個乾乾淨淨的友誼。
季欽揚涼涼的開口:“送的什麼呀?”
謝孟也不維持兄弟塑料了,轉便把箱子塞回夏一洋懷裡去:“我決定還是不收了,畢竟也是別人送你的,我收不太好。”
夏一洋:“……”
這戰友誼維持的實在是太短,一秒就崩的讓人猝不及防,當然想跑也肯定是跑不了了,沈落和季欽揚搬完了花就在謝孟的行長室裡坐著,一副審訊模樣盯著兩人。
謝孟倒是比較冤屈,畢竟是真的一塊巧克力沒收,最多只能算個包庇罪,原本想著幫夏一洋銷贓。
夏一洋就不好過了,一臉哈狗委屈的看著沈落,最後也只能垂死掙扎著問了句:“要不要一起吃巧克力……?”
沈落抱著胳膊,沒什麼表的問:“你吃了?”
夏一洋:“還沒呢……來不及吃。”
沈落嘆了口氣,他半低頭,修長指尖拂過眉骨,最後從從裡的西裝口袋裡掏出了一盒巧克力。
“先吃我的吧。”沈落說,“吃完我的才能吃別人的。”
夏一洋:“……”
季欽揚一副“瞎了我的狗眼”般的震驚表,頓覺輸了半茬,回頭去找謝孟時對方倒是沒什麼意外的樣子。
只見謝行長從辦公桌屜裡拿出一盒巧克力,遞到了季欽揚面前:“人節快樂。”
謝孟說,“我親的季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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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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