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界開醫院沒有那麼難吧》第二十章 死靈法師和他的骷髏
一只黑貓,重傷隊伍里最強的羅曼騎士。
一道黑,撂倒全場。
格雷特一顆心止不住的往下沉。新來的這位戰斗力極為強悍,可以說,把他們所有人殺都不費什麼事兒。更可怕的是,黑,黑貓,骷髏兵、僵尸、石像鬼……
聽起來就像一個畫風。萬一真的是此地主人回來,看見他們把家里砸了,骷髏兵干掉了,看家的石像鬼也拆了……
后果不能更。
格雷特盡可能輕巧地蠕了一下,想要到角落里,做出一副“不是我干的、這些事兒和我沒關系“的樣子。沒挪兩下,背后就是一涼,像是一桶冰水兜頭澆了下來。格雷特抬眼環顧,周圍倒了一地的戰士臉上,都是驚恐——
噠。
噠。
噠。
有人從背后走近。腳步聲有點奇怪,像是邦邦地磕在地面上,又像是一些小爪子,嘎啦嘎啦地在地上拉。格雷特僵著脊背,埋下頭,慢慢轉臉用余一看——
映眼簾的,是一襲長長的黑袍子,幾乎拖地。那黑袍不知是什麼面料,厚重懸垂,半點兒也不反。所有的線都像被吸進了袍子里,前世的服裝設計師如果看到這樣一塊料子,一定不惜一切想要得到它。
格雷特抖了一下,再往上看。那黑袍飄飄的,看不出半點人廓,渾似穿著服的只是一個骷髏——手里還拄著條骨制長杖。還沒看到人臉,在地上翻滾的羅曼騎士,已經慘了起來:
“死靈法師!——你是死靈法師!”
黑袍人腳步一頓。那條長長的黑袍子飄了一下,無聲垂落。羅曼騎士慘了幾聲,舉起一只胳膊指向黑袍法師,手臂抖不已。
看在格雷特眼里,騎士的手腕不自然地扭曲著,手指的形狀也有些奇怪——拇指無法直,說不定是傷到了屈腱。格雷特默默地猜測著,看著羅曼騎士巍巍直了食指,筆直懟向死靈法師臉上:
“你一個外來的死靈法師,還敢傷害泉水神的神!你不怕神殿討伐嗎!”
“真不好意思,我今天下午剛剛進城,去城里的法師塔報備了一下。”
死靈法師答得有竹。一邊說,一邊前一步,黑的長袍劇烈地鼓了一下,如同暴風雨來臨時,憤怒咆哮的海浪:
“倒是你們。進我的法師塔,砸我的石像鬼,要不是我回來得早,連我的實驗室都得拆了——神殿?神殿要敢不道歉賠償,我明天就聯合魔法議會,也來拆一遍神殿!”
“你休想——”
羅曼騎士怒吼。他撐了一下地面,又撐了一下,無論如何掙扎不起來。一橫心,索在地上一弓,大蝦似的一頭撞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哐!”
一道金閃過。羅曼騎士當場被打飛出去,砸在墻上。墻轟隆一震,騎士大人地了下來,滾了兩滾,再無靜。
噠、噠、噠。腳步聲繼續向前,死靈法師用手里骨杖指了指神,冷笑一聲:
“你怎麼說?”
“我……”
哦豁,奔著神去了。冤有頭,債有主,出門左轉是……是泉水神的神殿。我只是個小嘍啰,而且還是給強制征調來的,這些骷髏啊僵尸啊我都沒過一手指頭,死靈法師看著是個講道理的,大概不會找我算賬吧?
格雷特松了口氣。安全一回來,他頭腦,又開始琢磨羅曼騎士了。
骨折。
大概昏迷了,考慮到剛剛那一撞,很可能腦震。
不知道有沒有出。
撐地爬不起來,看著也不像骨折,說不定手腕和腳踝都有腱斷裂。
大貓撓了那麼多下,外傷染是肯定的了,說不定會有破傷風。既然是家養的寵,姑且先排除掉狂犬病……
格雷特專心致志地觀察著,一條一條,在心里默默記錄病例。記錄完畢扭過視線,再往死靈法師的方向一看,好家伙!
亦步亦趨走在死靈法師旁邊的,金燦爛,瑞氣千條,好一黃金骷髏!
而且還是活的。關節之間沒有骨,沒有韌帶連接。但是,能活,會走路!
剛才還打飛了雷曼騎士!
格雷特雙眼發亮,注意力當即被吸引了過去。骷髏啊!可以的骷髏啊!他們生命科學院里那骷髏,還是不能的呢,還要放在玻璃柜子里,外面用絨繩拉一圈欄桿,老師寶貝得跟什麼似的!
——可以的也有,都在良師樓(解剖樓)里,然而都是一塊一塊的,沒有完整的……能的全骷髏,那就只有塑料制品了。
可這個是真的啊!真的!
比起他還看都沒看清楚、就被錘碎片的骷髏兵,這黃金骷髏要致得多、也靈巧得多了。格雷特仔細看去,那些骨頭并不是金屬鑄造的,左脛骨上骨折的痕跡、骨盆上的嵴歷歷可見。看上去,就是正常的人骨,里面出燦爛的金。
想仔細看。
想。
想上手。
格雷特看得專心致志,連死靈法師的威脅都忘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從地面上坐了起來,前傾,只恨不能整個人上去觀察。
這骷髏是怎麼活的呢!
沒有關節,沒有韌帶,一塊一塊松松散散的,還會!
死靈法師飛了雷曼騎士,半是敲詐半是威脅地,與唐納德神達了賠償協議。一回頭,正看見躺了一地的戰士當中坐起來一個年,仰著頭,盯著他護的黃金骷髏,看得像是人都要鉆進骷髏里。
死靈法師:“……你看什麼?”
“這骷髏不對勁啊!”
格雷特頭也不回,順口回答。答完才驚跳了一下,扭過腦袋,循聲去:剛才誰跟我說話?
啥也沒看見。
不,不是啥也沒看見,是看見了一片漆黑……黑布……黑袍子……一張瘦臉。
那個死靈法師個子高,特別是看在坐地仰的格雷特眼里,簡直是一柱子頂著個腦袋。不但高,而且瘦,飄飄地裹在黑袍子里,活像一麻桿。
人瘦這樣,臉當然好不到哪里去,臉頰地在顴骨上,兩腮凹陷。看上去,也就比他邊的黃金骷髏多了層皮。
格雷特小小的驚了一跳,倒也沒怎麼害怕。死靈法師麼,瘦一點是正常的,哪怕是一骷髏眼睛里燃著兩點磷火,也符合他記得的巫妖形象。倒是死靈法師急不可耐,上前一步,連聲催問:
“這骷髏哪里不對勁了?”
“頭和,不是一個人的啊!”
“不是一個人的?你哪里看出來的!”
哎……你問這個我就不困了啊。格雷特在地上撐了一把,力站了起來。起的時候有點搖晃,那個黃金骷髏善解人意,還手拉了他一把:
“顱骨是男人的,骨盆是人的。這很明顯就是兩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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