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兒，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想必已經從他們的魔掌裡逃，同時我也已遭遇不幸。不要難過，也不要流淚，從我下決心變法開始就已經料到有此結局。＂

淺兮的眼圈兒紅了。

＂若有可能，我多希這封信你永遠不要打開，不要回來……可是我知道，那不可能，以你的格，怎會放任大哥和我相繼冤死爲人輕辱？所以你仍舊會不顧一切的回來。我無法阻止你報仇，只能竭盡全力傾囊相助。暗道、室、機關圖……這些你應該已經得到。大哥被害，獻王府必定被封。在大哥出征的時候我就命人挖了這條道直通獻王府，修建了室。你那麼聰明，定然已經猜中了我的心思。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淺兮手指輕輕抖，淚霧迷濛了眼睛。

當年被囚長生殿，隨後輾轉去了幽冥山，暝有意培養，自然不會一直將關在暗無天日的幽冥山而封閉對外界的一切知。再加上每年可以見母親兩次，宮中守衛重重而份敏，自然不能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無法從宮中穿行來東宮，只能從獻王府走。

二哥早有準備，那機關分佈圖藏有玄機，因爲以二哥的謹慎，儘管安排的天無，依舊不願再關鍵時刻出現任何差錯害命絕生路。然而對二哥又是何其瞭解，自然懂二哥的心思。

那副機關分佈圖表面上看其實只有一半，而另一半的容，仍舊在其中，若是看不分明貿然進，只會誤中陷阱骨無存。二哥大概擔心當時心神俱無法看懂其中奧妙，所以纔在這裡留下了這封信，提醒。

只是差錯，這麼多年來爲了防止被人發現，幾乎沒有從這條道獻王府，所以也沒有發現這封信。

二哥……

淚水自眼眶落，淚眼迷濛中繼續看。

＂大哥和我接連離你而去，你必定悲痛萬分自責悔恨

。可你要記住，一定好好活著。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你還有母后，那般善良單純，本適合宮廷。帶母后離開這裡，永遠都不要回宮。父皇……父皇雖鍾於母后，但他畢竟是帝王。涼薄之君，心中最重要的從來只有江山皇權。帝王的寵是雙刃劍，是富貴的巔峰，也是地獄的深淵。母后那樣的子，純粹天真，甘願被鎖宮廷不過因爲心中有。然今日之變，必定裂。政權和當中，父皇必定會選擇前者而棄母后。到時母后該如何自？必傷心絕痛不生。若你再有個好歹，要如何活下去？所以不要魯莽報仇，也不要爲我和大哥冤，保存實力，帶母后離開，最起碼不要讓面對那些腥的殘酷和丈夫的背叛……那纔是你此時此刻應該做的事。＂

淺兮吸吸鼻子，淚水流得更加兇猛。

二哥，那個溫潤如玉生來質限不能習武卻智慧天縱的年。那般的奇才，那般華璀璨溫如水的男子。他了解所有人，他用自己的死來爲所有人鋪就了明大道。而自己，卻永墮地獄之中。

沒人能救得了他。

二哥，你說得對，帝王薄。他真的爲了他的政權江山棄了娘。

撕心裂肺的痛著，在那樣的疼痛裡回憶著。

那年自己飛奔回宮本來不及來東宮查探這一條道，而是悲憤之下去怒罵暝，這才錯過了這封信。

錯過……

苦苦的笑，笑得淚如雨下。

當年那暗衛拼死從趙馨桐的重重追殺中逃出來告訴，

事發之時，二哥就已經派人通知母親，母親定會匆匆去東宮，屆時二哥定會讓跳道之中，等。

道里有乾糧，水，足夠兩個人存活半年。

半年以後，風聲也早就過去了。按照二哥給準備的路線圖，他留下的那些人脈，全國各地隸屬忠心耿耿的員……和母親定能安全逃生。到時候海闊天空，藉助二哥留給的人脈

，韜養晦，等待有朝一日捲土重來，報此海深仇。

二哥的安排天無，只是依舊出了意外。

母親來晚了一步，未曾見到二哥最後一面，甚至連他的都未曾見到，自然也不知道道。

趙馨桐的作卻極快。

當時剛城，和暗衛接頭，看著那人渾浴眼神焦灼苦苦勸說萬分保證，終於含淚準備掉頭而去的時候，驚聞母親被害在宮中使厭勝之，賜鴆酒。

心裡轟然一聲，再也顧不了其他，策馬宮。

這一宮，便是十年暗無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

淺兮拿著那封信，怔怔的流淚。

有風吹進來，立時渾一震，混沌的思緒頓時一散又一凝，繼續看。

＂還有一件事……＂寫到這裡，他似乎頓了頓，因爲那個字落下筆墨微重。他那樣心思細膩而深沉的人，一旦決定做什麼事便行雲流水毫不含糊。這般猶豫，定是於他而言十分重要之人。

＂小雅。＂

淺兮眼神了，剛止住的淚水又落而出。

＂世悽憐，出生便失去了生母，又爲人所害，連自己的生日都無法大張旗鼓的慶賀，我這個兄長無用，護不得，害如此悽苦。有朝一日你若能找到……若活著，但護命，告訴，二哥對不起。若不幸……每年記得替我送予一炷香。＂

淺兮渾都開始抖起來，著信紙的手指泛白。疼痛早已掠過燒灼了，麻木了神經……

那是屬於命運轉折多年後驚覺真相的悔悟，在那樣的疼痛中看見遍鱗傷的自己，肝腸寸斷。

原來當年二哥早就知曉五姐沒有死，他有機會去尋找五姐，卻沒有，而是用最後的時間來爲和母親鋪路。

孝義難兩全。

他爲了對母親的孝，爲了自己，割捨了同胞妹妹。

他痛，卻無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