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再次陷了寂靜之中，只聽得見琴聲如水，彈奏著淺兮悉而陌生的旋律。

忽然一笑。

＂好像我已經別無選擇。＂

＂的確。＂

楚曄漫不經心又信心十足。

淺兮沉著。

總覺得楚曄應該還有其他目的，借自己的手鏟除楚銘自然是好，但他爲何要白白的讓自己得到錦城？要知道，錦城雖然是西涼邊境，卻更接近大越。自己還未與容臻大婚，容臻給的那半壁江山聘禮，還未曾正式劃分天疆域。

也就是說，就算六姐攻下了錦城，也要國鎮守，以後很容易被西涼給多回去。

可若錦城以西八百里都歸自己所有，也就正好鏈接天西北茂城。正計劃著這次六姐領賑災以及退敵攻陷西涼城池爲天擴大版圖兩大功勞一起算，冊封爲王，那地方就正好作爲六姐的封地。

因爲那地方剛好是天和西涼的接壤，以後天若想攻打西涼，那塊地無異於是最好的橋樑。

鐵甲軍聯合大越南齊圍攻，西涼遲早得被打得連連後退國土不保。

楚曄看似退讓，實則以退爲進，只要自己下令撤軍，再推出一個楚銘做替罪羔羊，直接就熄滅夏侯秧的怒火，南齊也更沒有理由繼續助戰。

算得可真是。

Www★Tтkan★￠O 不過僅僅爲了除掉一個楚銘就賠上八百里土地，值得？

淺兮總覺得，楚曄設了這樣一個局，轉了一大圈，應該還有更大的目的。至於這個目的是什麼，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我現在人在你手上，如何下令撤軍？＂

＂這個簡單。＂

塵埃落定，楚曄也不再琴。他慢慢站起來，行間袂飄飄如水流，眼中笑意瀲灩生姿。

＂不出兩日，楚銘定當全軍覆沒，屆時他定會繼續往定州而來。＂他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劍，＂這驚羽劍，睿王殿下大抵還是認得的。＂

淺兮臉又變了變。

驚羽劍從來都佩戴，只是還未出鞘自己就被楚曄擒住。剛纔他把自己扔下浴池，想來就是趁那時候取走了驚羽

劍。

大哥留下的佩劍，皇叔怎麼可能不認得？

屆時皇叔率大軍軍臨城下，楚曄只需要派人將驚羽劍給皇叔，皇叔就算懷疑自己並未落在楚曄手中，爲謹慎起見也會要求和他單獨會談。

兩軍戰不斬來使。

皇叔見到了自己，自然就會退兵。

抿脣看著楚曄，縱然自負自己心機謀略不落人後，卻也不得不承認，比起這個人，自己還是棋差一招。

深吸一口氣，優雅一笑。

＂曄太子深謀遠慮伏脈千里，朕心悅誠服。＂

楚曄笑得客氣，＂陛下過獎。＂

他眼波輕輕一轉，語氣溫和如待故友。

＂陛下今夜驚，之前也未進食，想來了吧？本宮已經讓人準備了酒佳餚，承蒙陛下不棄，共桌而食。＂

淺兮似笑非笑看著他。

這人早就勝券在握了吧，說是談判，不過就是走一個過場罷了。

＂曄太子款待，朕自然卻之不恭。＂

楚曄含笑點頭，大約是覺得還算聽話，所以難得的眼神也了幾分。

……

侍魚貫而，捧著那些錦繡玉盤，金盞玉碟，湛的佳餚酒盛放其上，香飄四溢。

宴桌上只有和楚曄兩人，侍全都退了出去，空曠的靜室顯得特別安靜。

淺兮看著那些緻的菜餚，目裡掠過一詫異。

這些菜，大部分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擡頭看向楚曄，他面如常，含笑自若，神裡有著與故人相逢的淡淡暖意，卻毫無和舊人相聚的歡喜和脈脈深。

垂眸，兀自一笑。

在此之前是他的俘虜，談判結束了，就是他的客人。於禮節之上，他自然要對自己客客氣氣的。

楚曄親自給佈菜，神態溫和。

＂這道紅燒鯉魚，本宮記得是陛下最喜歡吃的菜。魚刺已經剃乾淨了，陛下儘可用。＂

擡眸卻見淺兮沒。

他又笑了，＂不合陛下胃口麼？＂又似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道：＂本宮只記得一年前這是陛下吃的菜，卻忘

記陛下對於喜歡的東西想來三分鐘熱。昨日之，今日之棄。這紅燒鯉魚，陛下大抵已經不喜歡了。＂

＂來人，把――＂

＂等等。＂

淺兮打斷他想要喚人撤掉滿桌子的菜，哪能沒聽明白他的一語雙關？不就是借這紅燒鯽魚諷刺自己三心兩意朝秦暮楚罷了。

＂了的時候再不喜歡吃的菜都會爲味佳餚，足以果腹就可，不必那麼講究。＂淡淡道：＂只是朕穿這服用餐著實有些累贅。＂

話到此，便不再多言。

楚曄眼神在上淡淡一掃，微笑點頭。

＂本宮已命人爲陛下準備好了著裝。＂他吩咐了一聲，＂來人。＂

水晶門開啓，走進來幾個侍，爲首之人正是青玉。

對著楚曄欠了欠。

楚曄沒看，淡淡道：＂帶太熙帝去換裝。＂

＂是。＂

青玉中規中矩的走過來，對著淺兮恭敬斂衽，＂陛下，請――＂

淺兮看一眼，記憶中這丫鬟不是個刻板的人，再次相見，明顯疏離冷漠了很多。不過想來也是，自己曾辜負楚曄，爲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也是應該的。

沒說什麼，跟著青玉步另一間房，任由們爲寬，將頭上那些鈴鐺珠翠全都卸下來。

＂青玉。＂

忽然出聲，盯著正拿著淺藍華貴金繡花流蘇垂絛長準備給穿上的青玉。

青玉目不斜視，＂是，陛下請吩咐。＂

語氣恭敬卻不謙卑，完全一個合格的奴婢對待貴客的態度。

淺兮角一勾，＂你在怪我。＂

＂奴婢不敢。＂

青玉的語氣依舊不卑不，走過來替穿。

淺兮展開雙臂，一抹笑意在脣邊綻放，卻未曾再說話。

半刻鐘以後，侍們已經爲淺兮收拾妥當。華貴莊嚴褪去，素衫卻沒有讓的姿稍減分毫，更有人比花的驚豔。

青玉默默的低著頭，跟隨淺兮出去，在即將到達門口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

＂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