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再次咕嚕嚕往前走。

淺兮靠著車璧，半闔眼眸，有些失神的想著方纔慕容歸的神。

一心爲容臻不平，卻未曾想過，那男子本不需要的維護。攔截在此，犧牲良多，最終不過一廂願。

得知這一切後，慕容歸只是沉默，隨即一言不發帶著自己還剩不到一千的殘兵離去。

從頭到尾，沒有抱怨過，也沒有不甘，沒有赤子之心被輕視的不堪失落，只有無奈的嘆息和自嘲。

心中忽然浮現淡淡悲涼。

想，這世上大抵再沒有人如慕容歸對容臻這般深義重了吧？

若是沒有自己，或許……

＂如果我沒有來。＂側他曼聲道：＂你就真的打算嫁給容臻了？＂

＂自然。＂

淺兮心中裝著事兒，下意識點頭，回到完後意識到不對，立即回頭，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這麼說起來，我好像毀了你的大好姻緣。＂

淺兮嘲諷。

＂有時候我真懷疑，你生來就是與我作對的。＂

楚曄彷彿被這句話，沒再說話。

淺兮往後一靠，疲憊道：＂若這是你對我當初刻意設計你的報復，我無話可說。你用一紙婚約綁住我，我也無可奈何。你敢娶，我就敢嫁，不過你休想通過我來掌控天。＂

楚曄盯著，眼神綿淼深邃如海，看不清蘊藏著怎樣的緒。

良久，他微微偏開頭，掏出帕子，捂脣低低咳嗽。

＂咳咳……＂

淺兮怔了怔，手指微，而後又鬆開。

什麼心？

又不需要做手，中醫他可比自己擅長多了。

反正又死不了不是麼？

這樣想著，便閉上了眼睛，準備睡覺。

耳邊低低的咳嗽聲漸漸淡了下去，鼻息間飄過一腥味。

眉頭又跳了跳。

楚曄咳了？

他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吧？即便是刮骨驅毒也不過治標不治本罷了。

他

終究，還是活不過二十五歲。

淺兮忽然睜開眼睛，撲過去就要他服，卻被他抓住了手。

＂咳……＂低咳聲伴隨著他淺淺的笑聲在頭頂響起，＂還沒到房花燭夜，你就如此迫不及待了？可惜馬車上太簡陋了，縱然你不介意，我卻是不想委屈自己的……＂

＂委屈你個頭。＂

淺兮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想死就給我安靜點。＂

沒忘記，兩個月前自己刺了他一劍，那一劍雖然沒有刺中心臟，但帶著力，再加上當時他沒怎麼防備，左連帶著左肩肯定都到不小的戕害。

楚曄低頭看著，眨了眨眼、。

＂擔心我死了？＂他語氣散漫帶淡淡自嘲，＂你不是掛我毀了你的姻緣麼？我死了你正好可以回去跟容臻大婚，也不用日日對著我這張臉讓你煩心。＂

淺兮怒，一把拍開他的手直接點了他的道。

＂你死可以，但我不想做門寡。＂

外面有響，是楚旭，他探下頭，隔著車窗問：＂五弟，可是不適？＂

淺兮正在楚曄的服，聞言冷聲道：＂死不了。＂

車外楚旭角了，正準備繼續說什麼，聽得楚曄帶幾分笑意的聲音傳來。

＂大哥，我沒事，老病而已，無妨。＂

楚旭這才放了心，很有眼的打馬後退幾步。

車淺兮魯的將楚曄的裳掉，然後就怔住了。

他左口上一道小指長的傷痕赫然目，皮的那一層已經淡紅，面上深些。

這應該是兩道疤。

同一個地方，被同一把劍，同一個人，傷了兩次。

淺兮抿脣看著那傷疤，半天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作，彷彿失了魂。

楚曄也不催，看著他的傷，他看著的眼睛，這一刻他的神難以言訴。

沉默中淺兮終於了。

左手掌心在那道傷疤上，淡白的自手心溢出，越來越亮。

楚曄想退後，然而被點了道無法彈，只得僵著看用靈力幫他

消除傷疤。

他瞇著眼睛，想。

上的傷消除了有什麼用呢？心口上的痛，卻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沉重罷了。

一刻鐘後，淺兮收手，他口上那道傷疤已經徹底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又扳過他的肩，想用同樣的辦法消除他肩上的疤痕。

＂靈力虛耗過度，你就不能用武。＂

楚曄曼聲提醒，＂你放心我？＂

這句話很有些曖昧。

孤男寡待在一輛馬車上，很容易發生點什麼不自的事。

淺兮一頓，冷笑。

＂你舊病復發，就算我替你制了毒素你也心疲憊，到時候我怕你有心無力啊，有什麼不放心的？＂

說完又將右手在他左肩上，因爲功偏寒的關係，的手心也是微涼的，此時及他，不知怎的他就覺得熱。

從肩頭到脖子再到口……全上下都開始熱。

他忽然閉上了眼睛，手指輕輕彎曲，似乎是在極力的剋制忍什麼。

同樣的一刻鐘，於他而言，卻比一個世紀而言。當的手離去的時候，他也同時鬆了口氣。然後整個人都是一鬆，解開了他的道。

他回頭，淺兮靠著車璧，臉有些蒼白，眉宇間寫滿了疲憊之。

＂我要打坐運功，你爲我護法。＂

理所當然的道：＂七天之，不許任何人靠近我。＂

說完後也不在意他是否答應，閉上眼睛開始打坐，眉心有月華之閃閃爍爍，有些暗淡，卻如星火一般在旋轉。

楚曄知道，在將所修煉的功與靈力融合，一旦功，功力又會更上一層樓。

他不說話，掀開窗簾，對外面吩咐了幾句，便撤下了簾子，回頭又看了一眼，默默無語。

淺兮進渾然忘我狀態，不吃不喝不困不睡。

這期間楚曄一直坐在馬車，看著眉心月華之一日比一日亮，的指甲都在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知道離功已經不遠。

直到第七天的夜晚，終於睜開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