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衝出來的時候，淺兮一行人已經下了馬。

＂兮兒。＂

淺兮轉過來，對他淡淡一笑。

不過才兩個月，他卻覺得恍若隔世。

容臻眼神淡淡縹緲而恍惚，隨即也對出一個溫的笑。

＂走吧，去我的營帳裡說。＂

那塊玉佩，是當初容臻用來下聘用的，代表尊貴無論的皇族玉佩，所以容臻才立即確認了的份。

淺兮讓藍初等人在外面等候，自己隨容臻走進了營帳。容臻離開的時候已經下令讓那些副將退下，改日再議，如今營帳空無一人。

一坐下容臻就迫不及待的問：＂兮兒，你怎麼會來這裡？＂

淺兮喝了口茶，擡頭看著他，道：＂不想見到我？＂

＂怎麼會呢？＂

容臻看著，眼神有點黝黯。從那日無奈隨楚曄離開後，他痛不生後決定對北周出兵。整整兩個月，相思骨。

知道嫁給楚曄，所以以最快的速度發兵，企圖阻止。可楚曄竟然一意孤行，非要與完婚後才親自出徵。

那一戰兩人都負傷離去，他在軍營裡養傷，好了以後就召集將士們準備繼續開戰。卻不想，來了。

一別多日，他才恍然驚覺，原來那些日日夜夜的思念抵不過如今相見愈發濃重的撕心裂肺。

已是別人的妻，他要如何能明正大的將搶回來？不外乎滅了北周，殺了楚曄。

他知道那很難，可能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可是再難再久，也不如重要。

眼神不期然瞥見臉上微不可查的紅痕，蹙了蹙眉。

＂兮兒，你的臉怎麼了？傷了麼？＂他邊去找藥邊沉著臉微怒道：＂楚曄是怎麼保護你的，居然會讓你傷……＂

＂是我自己弄的。＂

淺兮眼神恍惚了一瞬，想起娘，心中不免悵然。

楚曄早就細心的給上過藥，那些最珍貴最快時間消除疤痕的藥，他用在上向來大方。再加上用靈力消除，現在只剩下了淡淡紅痕，不過一兩日就會徹底消失不見。

容臻作一頓，回頭看著，言又止。

＂兮兒，我都聽說了，你娘……＂

淺兮別開頭，眼神浮現不可抑制的痛。

容臻立即走過去，就勢抱住，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來安。喪母之痛，說什麼都無用，只能以

這樣的方式給予溫暖。

然而在他剛攬上的肩，就推開了他，不顯得刻意，卻很堅決。

容臻一怔，愕然看著。

淺兮垂下眸子，然後站了起來，清澈的眸子直直看著他。

＂抱歉，我不能繼續欺騙你了。＂

容臻聞言腳步蹬蹬往後退，黝黑的眸子裡浮現瞭然卻無法面對的疼痛，他白著臉看著淺兮。

＂你……又上他了？＂

＂不是又。＂

淺兮神平靜眼神卻也淡淡無奈，＂我想起來了。＂

容臻眼眶猝然一。

淺兮悠悠道：＂斷丹斷去的那段，我全都想起來了。＂

容臻僵的站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看著，眼神裡最初的彩已經被更深的黑暗覆蓋，一無際的深淵。

良久，他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

＂什麼時候？＂

淺兮沉半晌，道：＂那次你送我回國在邊境遇刺的時候，他的心頭刺激了我的記憶，所以……我想起來了。＂

容臻又是一晃。

＂那你……爲何還要嫁給我？＂

淺兮擡頭看著他，目哀傷而愧疚。

＂對不起……＂

＂不要對我說這三個字。＂

他突然低吼一聲，一掌拍在桌案上，上面堆疊的文案全都橫掃在地，巨大的紅木桌也從中間分列開來，他角也因這貿然的力外泄而出一鮮來。

傷還未痊癒，怒急之下卻犯了忌，如今便是雪上加霜。

帳外幾人聽見聲音想要衝進來，夜央手一擋。

＂先別輕舉妄，兮兒武功不弱，容臻現在負傷不是對手，咱們別貿然衝進去，到時候激化矛盾反而對兮兒不利。＂

幾人只得作罷，藍初眼中卻難掩擔憂。

雪擡頭看他一眼，他們倆的婚約已經解除。沒有了那道枷鎖，他可以無所顧忌的追逐守候自己所，也可以默默無聞的陪在他邊。不爲回報，只爲早已習慣和深固的。

……

淺兮有些詫異的看著背對著的容臻，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當面對發怒。

沉默下來，容臻本就是極其聰明之人，那三個字一出，他如何還不明白前因後果？顯然，當初嫁給他本就是有目的的。或許他早就約有察覺，卻寧可自欺欺人的騙自己是心甘願的。

然而謊言終究有被破

的一天，他還未來得及做好準備，便毫不客氣的給了他當頭一棒，他如何不痛不怒？

淺兮有些失神，眼神淡淡空而茫然。

事已至此，說再多的對不起又有何用？始終無法上他，始終忘不了楚曄。

當初若真的嫁給他，或許對他而言，纔是最大的傷害。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

＂所以……＂過了好一會兒，容臻才輕輕的、抑的問：＂你今天來，也是爲了他？＂

＂……是。＂

＂呵～＂

容臻一聲輕笑，卻再無其他言語，他始終沒有轉過來面對，似乎不願面對眼底對另一個人至死不渝的，也似乎不願從眼中看見此刻自己狼狽的倒影。

淺兮聽得那一聲充滿自嘲痛心的笑，心中了。

記憶回到兩年前。

棲霞峰之後，天九章殿相見，十指纖纖爲他斟酒，他低頭在他耳旁一曲求凰。

心神震疼痛裂卻依舊轉離去。

當晚坐在自己的屋子裡，思考良久，還是選擇服下了＇鎖心＇。然而下一刻，他便闖屋子裡，強吻。

心慌之下咬破了他的脣，他的立即混合著＇鎖心＇吞了腹中。

染了他的的鎖心，已不再是單純之。

所以當日在太子府，刺傷他後自己也心痛死。只是那時鎖心還未發到最巔峰，未曾對他忘。但他的對影響極深，以至於每次他傷吐，都會跟著心痛，卻不知爲何。

所有人都說對他難以忘，然而面對他的時候心如止水。

那麼，爲何會爲他心痛？甚至爲了逃避這些陌生的而越發對他冷漠絕冷眼相對？

直到那次，他以另一重份出現在面前。失了那段記憶的不知他的雙重份，急之下刺了他一劍。

他的心頭之染紅了的劍，也灼傷了的心。

一剎那天旋地轉，一剎那滄海桑田，所有的記憶在腦海裡浮現。

那些過、恨過、歡笑過、傷害過……記憶的片段紛至沓來，讓在一瞬間忘記自己在何。

忘記了曾對他的，但的心還記得。

所以，縱然可以在他面前淡然之，卻仍舊無法控制爲他哭爲他痛爲他傷心絕。

鎖心，鎖住的只是記憶。

真正刻骨銘心的，如何能被一顆斷丹徹底斷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