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無聲無息落下，洗淨鉛華卻洗不淨那些蔓延的腥和心裡永恆的黑暗。

淺兮已經不會說話，也不再吶喊，只閉著眼睛，在黑暗的墜落裡無聲流淚。

那麼多人，那麼多無辜的人因的到來而喪命。這座屹立不倒幾百年的婆娑山，終究因而傾覆坍塌。

蘭華……

表哥……

對不起。

最後一刻，看懂了他眼底深漫漶，看懂了他的憂傷他的無奈他的疼痛……這個一直以來冰雪般徹的神仙公子，清澈無垢從無雜念只爲婆娑族和僅存親人而活著的男子，最終以這樣慘烈而決絕的方式……全。

有多狹隘，就有多博大。

有多自私，就有多包容。

這世間男，多因二字嫉妒不甘怨恨報復困鎖獨佔……然而唯有這個男子，這個冰清如玉的男子，從無私心爭奪。所謂的橫加阻攔也不過是爲家族使命。他這一生，竟未曾爲自己活過。

何其悲涼？

即便死，也要揹負那樣的罪孽，那樣原本不該屬於他的罪孽。

……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襲來，的子卻控制不住的繼續往下降落，周圍轟隆隆聲響連綿不絕，震得耳嗡嗡作響。

忽然聽得風聲起，有人拔而來，不止一個。

半空中被人抱住，因重力砸下而輕輕悶哼一聲，空氣中有腥味散開，隨即又有人飛來，卸掉不分重力。左右胳膊分別被人抓住，輕飄飄的落下。

“兮兒，你怎麼樣？”

這個聲音是林青？

一片地山搖中，淺兮勉強穩住形，一擡頭看見幾人，臉蒼白的搖搖頭。

“沒事。”

後藍初走上來，捂著口咳嗽了兩聲，才問道：“兮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去了這麼久纔出來？”

他剛纔第一個去接淺兮，被那高落下的重力砸下險些肺腑創傷，還好蘭華送淺兮出來的時候爲渡了一層防護，再加上本靈力自護，只在

最後一刻砸下稍微力道重一些，藍初本又力深厚，只是了輕微的傷，無甚大礙。

淺兮正準備回頭，聞言覺得不對。

“我去了很久？”

“你不知道？”

桃夭愕然道：“你都上山兩個多月了，我們幾次想上去找你，可那陣法實在太厲害，我們研究了許久都沒找到怎麼進去，只能在這裡乾等著。剛纔聽見震聲，發現山崩，我們還沒來得及進去救你，就看見你從天而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咦，怎麼會這樣？”

一連幾個問題過後又是訝異的咦一聲，神驚奇。

幾人順著的目過去，看見一片冰雪世界。

高聳雲的婆娑山已經倒塌，形大大小小的山丘，而那些山丘早已被寒池蔓延覆蓋爲了冰雕。

就連最初上山見到的那些奇花異草廣袤平原全都被冰雪覆蓋。

正在飛舞的蝴蝶蜻蜓被凝凍，掛在空氣裡，爲永恆的標本。

開得燦爛的花朵兒也爲了冰花。

還有那些婆娑族人，有些被山石砸中生死一刻想要掙扎卻迅速被冰雪覆蓋，凍結各種各樣的姿態。

更多的是在倉皇奔逃的，全都無一例外與蘭華一樣，了冰雕。

甚至連臉上絕驚恐的神都未曾被那冰雪淡漠，永恆的定格在那些淳樸的臉上。

……

淺兮的臉，剎那慘白。

看見了更遠，巨大的寒池旁，永遠立著的那個影。

原本眉目如畫玉貌綺年，卻因功力耗盡而啥那青雪，皺紋斑駁，看起來竟年逾古稀。

他一隻手平平向前著，維持最後送離開的那個姿勢，臉上眼中角都泛著笑意。

早已被冰雪凝凍的人，神卻那般栩栩如生，彷彿靈魂未滅。

淺兮癡癡的看著，淚水早已流了滿臉。

側幾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也是滿面震驚。再回頭看無聲落淚的淺兮，他們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也能到心中莫大悲涼哀痛。

沒有人說話。

這一刻時間定格，萬沉寂。

良久，淺兮才啞著聲音道：“走吧。”

藍初等人沉默跟著。

婆娑山一倒，外面的結界自然也跟著破了，而那九幽大陣，也被蘭華在最後一刻送走淺兮的時候所破。

沒有任何危險的走出去。

棲霞峰的風景依舊奐，卻似乎也因時流落而有所變化，似乎……已經進深秋。

淺兮想起剛纔桃夭說過的話，猝然回頭盯著桃夭。

“你剛纔說，我上去了兩個多月？”

桃夭被目所驚，也意識到不尋常，點點頭。

“是啊，你進去的時候七月底，這都十月中旬了。你看，這些樹葉都已經泛黃飄落。”

淺兮眼神裡波震開，久久回不過神來。

明明只上去了不到一天，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蘭華帶穿過那條幽暗狹窄的穀道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月？還是自己從婆娑山墜落已有一個月？

亦或者含什麼陣法的緣故？

原因已經無法再探知，所有一切都隨著那人的死去和婆娑族的覆滅而永久埋葬。

……

閉了閉眼，將那酸之意下去。

“走吧。這兩個月，外界也不知道發生了多事。”

心中更爲不安的是，還有兩個月就是楚曄二十五歲壽辰，他的病，活不過二十五歲。

想到這裡，手指了，袖中赤羅殤還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赤羅殤不能被紅塵之人沾惹，否則失了靈力就再無任何作用。不知道自己爲何突然靈力喪失，但所幸自己裡流著蘭氏的，算得上是婆娑族人，所以纔不會對赤羅殤有所影響。

現在最重要的是，去北周。

然而剛走幾步，腦子一暈險些摔倒。

“兮兒。”

藍初連忙扶著的手臂，就要給把脈。

淺兮卻出自己的手，搖搖頭。

“我沒事。”

藍初卻盯著的眼睛，皺眉道：“剛纔我去接你的時候就發現你功力喪失，兮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