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城破。

沈飛霞寧死不降，當著數十萬大軍跳樓殉城，譚軒飛營救，二人一起墜落亡。

淺兮聽說後也爲此默然良久，嘆息一聲才道：“那年在驛館中我看言行舉止，我還以爲只是個有點小聰明小心機的自負公主，沒想到也如此有氣節傲骨。”

楚曄淡淡笑道：“畢竟是從小長在皇宮的公主，深諳政治之道，從前也只是欠缺歷練罷。再加上爲所困，有些事自然雲山霧罩看不分明。一旦明朗，也就由生恨了。”

淺兮不勝唏噓道：“怎麼料定譚軒就一定會去救？要知道當時況那般糟糕，他們又是敵對的雙方，那麼高跳下來，誰去救誰就死，怎麼敢篤定譚軒會以相救？”

楚曄默了默，眼底雲霧翻騰，然後道：“畢竟三載夫妻，又有一個孩子，譚軒也並非冷心無之輩，不過礙於自使命罷了，焉知他對沈飛霞就全無意？人非草木孰能無？他自離開故國遠赴他國爲臥底，忍蟄伏十數載終於傾覆一國皇權，然東晉老皇對他的確十分厚重，只要不是良心泯滅，他不可能無於衷。況且沈飛霞在城頭對他戟指大罵，字字珠心，大抵他也是深痛於心的。眼看著自己所之人就那樣從城頭跳下即將被千軍萬馬踐踏，他如何忍心？”

淺兮點點頭，“說得也是。”而後又道：“沈飛霞畢竟與他夫妻一場，對他大抵還是有所瞭解的，便是算準了他非無無義之輩，所以纔敢拿自己命做餌計殺譚軒。況且還有個孩子……譚軒再是爲故國鞠躬盡瘁，也不可能不顧自己親生骨的死活。只是可惜了，他恐怕臨死都不知道那孩子早已被掉包。沈飛霞也當真夠狠，用一個不相干的孩子設計殺死了譚軒。”

搖搖頭，“也算是報仇了吧。哎對了，那個孩子是不是在你手上？”

楚曄笑而不語。

淺兮皺眉盯著他，若有所思。

楚曄一把將拉自己懷中。

“在想什麼？”

“我在想……”淺兮慢吞吞道：“你不要這天下，大抵也不會甘心讓容臻就這麼容易得了去。那個孩子，該不會爲被你心培養的定時炸彈吧？”

楚曄低頭看著，眼波流轉流溢彩。

“譚軒死了，東晉現在就是一盤散沙，南齊很快就會藉助譚軒生前留下的勢力以及他這麼多年在東晉佈下的暗樁將東晉收囊中。容臻藏得倒是夠深，我查過譚軒的履歷，從出生到發跡全都調查得清清楚楚。發現他應該是五六歲的時候就被派去了東晉，正巧那年東晉北部發大水，那一帶的百姓死傷無數，其中有對夫妻剛巧是從外地趕來不久，又剛巧有個五六歲的兒子，只不過因爲剛搬來不久所以周圍的人對他不悉，他冒充起來自然就無人懷疑了。”

“也就是說，他算是在東晉長大的。”淺兮嘆，“在東晉呆了十多年還對自己的母國如此忠心耿耿念念不忘，甚至對自己的結髮妻子也不手，還真的是高風亮節啊。”

語氣裡明顯的諷刺讓楚曄又笑了笑。

“人各有志罷了。況且他在南齊並非普通百姓王侯之家，我查過了，他是尤氏一族的子弟，還是嫡系一脈的分支。按照輩分算的話，和南齊那位尤皇后是同族姐弟。也就是說，容臻還得他一聲舅舅。”

淺兮正在喝茶，聞言險些被一口水給嗆住，角狠狠的了。

楚曄拿過帕子給拭角的殘漬，眼中笑意款款。

“慢點，瞧你激得，至於麼？”

淺兮恨恨瞪著他，一把搶過那帕子，忽然覺得不對，攤開來仔細一看，這不是自己的手絹麼？底部還有一個‘淺’字。

這分明就是那年棲霞峰中給他包紮留下的那方手絹。

盯著那個字，眸轉滄海桑田，半晌才道：“你還留著。”

楚曄將那帕子接過來，手指挲著那個‘淺’字，角勾起淡淡的笑。

“這是你唯一送給我的東西，自然要留著。”

淺兮有些心酸。

楚曄擡頭對上愧疚的目，又將拉懷中，長眉微挑，笑得溫而曖昧。

“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呢就好好補償我吧。”

“怎麼補償？”

淺兮茫然看著他。

楚曄眼中一閃，“這樣。”

他低下頭去，準確的攫住了豔滴的紅脣，另一隻手不安分的去的服，大有在馬車上大戰三百回合的意思。

淺兮大驚，連忙阻止他，紅著臉道：“別，這可是在馬車上……”

他們現在正去定州的路上，修原還在外面趕車，馬車空間再大一旦發出丁點聲音也會被修原聽見的。

這人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不知節制。

“那又如何？”

楚曄繼續吻，一點都不擔心被人聽見。

淺兮哭笑不得，臉皮還是沒能修煉得跟他一般厚，側過臉聲如蚊蚋道：“你差不多得了啊，別太過分了，不然……”

“不然怎樣？”楚曄手指靈活，很快就將的外衫褪去，裡領口也挑開了，眼波流轉笑意盈盈，“夫人不是一向膽子很大麼？現在怎麼怕了？”

“怕你個頭。”

淺兮瞪著他，朝外面瞟了一眼，眼中暗示警告意味頗爲濃厚。

偏偏某人臉皮比城牆還厚，不但不收斂反而回頭對外面道：“修原，知道該怎麼做了？”

淺兮正納悶，就聽得外面修原邦邦不帶的聲音傳來。

“是，殿下，修原已經把耳朵堵上了，什麼都聽不見，不會打擾殿下和王妃的。”

淺兮差點吐出一口老來。

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屬下。

呆頭鵝修原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腹黑了？

呆頭鵝侍衛的腹黑主子很滿意屬下的變通和知分寸，笑瞇瞇的回過頭來對下小白兔道：“行程枯燥，這般好時，怎能浪費？”

說著便覆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