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極致的歡愉，彼此都悉至徹骨，就像五百年前那樣。

淺兮眸半闔，臉酡紅如雪，眼角眉目都寫滿鮮豔的春，外面夜空中煙花竹聲聲聲不絕，恍若此刻顛倒絕倫的歡。

輕輕笑著，抱著他，將自己更溫的送上，再迎接下一波的顛鸞倒，蝕骨絕倫。

……

除夕之夜，終究還是過去了。

新的一年，又迎來了新的局勢。

首先，南齊以猛虎下山的姿態大軍圍攻大越，大越在六國之中本就顯得弱小，這兩年再經過戰爭和割地，越發經濟蕭條軍權散。再加上慕容歸這個大將又離去，這無疑是雪上加霜。此時面對南齊鐵腕的進攻，本無力抵抗。

萬般無奈之下，夏侯秧自然只能求助北周。然而北周剛歷經，人心不穩，兵權也大損害，此時忙不迭的穩固政權，哪裡還能顧及他國？境尷尬的大越，便了南齊的盤中餐，等著什麼時候吃幹抹淨。

正當此時，楚曄和淺兮失蹤。

天下震驚。

不多時又傳來消息，說是新帝嫉賢妒才，容不得攝政王功高震主，所以死了攝政王和王妃。

消息一傳出，各國紛紛側目。

隨後西涼國主突然昭告天下，與北周解除聯盟。原因是，不屑與卑劣之徒爲謀，並且立即大軍開拔，轉攻北周。

天下譁然。

禍不單行，天那邊聽說此事後，衍震怒，以給自己侄報仇爲由也發發兵北周。

原本的聯盟之國，卻突然開始自相殘殺，這戲劇的變化又再次讓各國震。

楚暉天生就不是個當皇帝的料，獨自呆在那四面不靠的皇位上，滿朝文武都是豺狼虎豹，人人各據一方勢力，朝政又開始變得雜無章，臣當道，混不堪。如今外患又起，而且是被兩大國圍攻，生生了夾心餅乾。如今的北周，比大越更慘。

由於皇位之爭和先帝在世時的平衡權之法，導致北周早已外強中乾，再加上短短兩年來

皇子皇一個個死去，最軍事力量的大將也一個個的死去，而北周那位最傳奇的太子無故‘被殺’。此時的北周，早已滿目瘡痍。

無奈之下，楚暉只得下令集結全國兵力分兵作戰。

天下六國，轉瞬陷了無休無止的戰爭之中，真正的兵荒馬哀鴻遍野。

……

南齊。

容臻終於踏出了落宮。

南方天氣溫和，然時值二月初，氣候依舊冰冷刺骨。

他走出來，遠遠的就看見皇后背對著他，似乎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母后。”

他聲音微微低啞，輕喚了一聲。

皇后慢慢轉過頭來看著他，平靜的眼波掠過一淺淺的嘆息。

“臻兒，你該醒了。”

容臻面容苦，微微閉了閉眼。

“母后教導的是，兒臣明白。”

皇后的目穿過他的肩看向落宮，“這宮殿空了十二年，如今已經等不到它的主人了。”

默了默，道：“燒了吧。”

容臻微微一震，“母后……”

皇后轉過眼來看著他，道：“既然決定要忘，就要忘個徹底。否則留著這落宮，也只會爲你一輩子的噩夢。”

“不。”

容臻慢慢擡起頭來，黝黑的目深沉如夜。

“還有用。”

皇后低喝，“臻兒……”

“母后放心。”

容臻微微一笑，雙手負立看向遙遠的天際。

“兒臣很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眉宇間自信重來，卻又多幾分歷經殤後的沉穩斂，變得越發深沉。

“母后當真相信他們已經死了？呵呵……”

皇后不語。

楚曄和淺兮是什麼人，自然清楚。

楚暉這個皇帝一直都被楚曄控制著，怎麼可能會讓傀儡奪去了命？到得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們二人失蹤，不過就是戰爭的導火索罷了，存心要讓各國瓜分了北周。

作爲一個合格的

政客，這種做法簡直愚不可及，但楚曄不會做這種引火自焚的蠢事。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兒就沒想要做北周的皇帝，更甚至兒就沒想過統一天下，所以纔有了以自爲餌，引兩國兵臨城下，借刀殺人。

這也的確像楚曄會做的事。

換做常人可能不理解楚曄爲何要苦心孤詣的算計自己國家滅亡？但仔細研究了他的世再加上這兩年北周那些皇子一個個的下場後，一切也就都真相大白了。

最初尤皇后也是震驚的。

尤其是，沒人想得到，夏侯秧居然會是楚曄的人。而大越本來早就在他控制之，他卻一直不聲，甚至當初他搶婚後遭到慕容歸阻攔都未曾運用這步棋子，更任由容臻接收大越的十五座城池作爲求娶淺兮的聘禮。

這些事，他原可以自己做的。

那般沉得住氣，心機不可謂不深。

的確，淺兮也是在知道夏侯秧是楚曄的人後才明白，楚曄從前真的是打算將這個天下給的。大越的那十五座城池是個開始，而後來西涼的錦城和汾，都是一種暗示。

看起來是發戰爭得來的國土，實際上是他一步步算計要送給的。並且以這種激烈的方式，讓人本想象不到那是他故意爲之。畢竟，在那般的況下，誰都知道，北周理虧。

若非兩人最後冰釋前嫌，他只怕永遠都不會告訴自己曾爲做過的點點滴滴。用他的方式給予，卻從來都不讓察覺而利索當然的接收。

苦心如此，深如此。

當淺兮明白這一切，還有什麼理由再與他背道而馳？

……

尤皇后嘆息一聲。

“你未曾親自出徵，便是等著他們來找你？”

“是。”

容臻臉平靜語氣淡漠，“會來，一定。”

尤皇后沉默。

容臻眼神飄遠，浮現淡淡迷霧，迷霧之中似有花飛舞，似層巒疊翠，也似經年記憶，如走馬觀燈般的掃過，最終定格在某個時的盡頭，久久不前。

“還欠我一局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