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鴿子咕咕著，警惕的看著面前髮蓬鬆的小狐貍。

鴿子渾雪白，沒有一雜；眼睛漆黑靈，爪子黃的，看上去異常乾淨。它對面的小狐貍也是雪白皮，只不過皮上有些淡藍的花紋。

此刻，小狐貍正著爪子，抖著大尾，大咧咧的去白鴿的腦袋。

白鴿是紅服小孩兒的寵，在主人落座后便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了過來，站在小姑娘的肩頭，咕咕的個不停。狐貍就是波塞冬。原本一路勞頓，波塞冬緒有些懨懨的，但看到旁邊新來的白小鳥后，不知為何又有了神。

鴿子微微張開翅膀，高昂著頭，盯著眼前這隻不安分的小狐貍，嚨里發出恐嚇的急促咕咕聲。這隻白鴿沒有經過斷喙，口很尖銳，半明的角質層在下出橘黃的彩。

小狐貍將探出的爪子小心翼翼的收回來，看了鄭清一眼，委屈的哼唧了幾聲，重新盤起尾萎靡了。

鄭清尷尬的笑了笑。

他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

側過頭，他又打量了一下小姑娘，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你真的是去第一大學上學？大一的新生？」

小孩兒鼓鼓，沒有回答，像極了肩頭那隻白鴿。

「不好意思，我只是有點驚了。」覺得自己也有點唐突，鄭清老老實實的道著歉，從灰袋子裏掏出零食盒子，打開，遞給小孩兒：「要不要來點好吃的？」

盒子裏有松子、榛子、無花果、豌豆、花生等乾果，是鄭清在回字集買的一些炒貨，都了殼，吃起來非常方便。

小孩兒還沒回話，肩頭的白鴿已經積極的跳到鄭清的手腕上，著脖子叼起一粒瓜子仁，仰頭吞了下去。

這次到小孩兒尷尬了。

「我李萌，是被第一大學九有學院錄取了。這是我的錄取通知書。」小孩兒從背上的小書包里掏出一封殼通知書，讓鄭清看了一眼。

通知書上有一個包在圓圈裏的三稜標誌，這是第一大學的標誌。

「我也是九有學院的，天文08-1班，鄭清。」他笑呵呵的把零食盒子塞到李萌的懷裏，嘖嘖稱讚：「你太厲害了！我以為學校只招收十八歲以上的學生，真的沒想到。」

「我也是天文08-1班的。」李萌挑了一顆碧果，一邊嚼，一邊興的說：「我是上晚自習的時候睡著了，被拉進第一大學的考場。聽我的面試說，我基本算第一大學近百年來最年輕的考生！」

小孩兒一臉驕傲的看著鄭清，一副快來誇我的表。

「真是太厲害了！」鄭清笑著，讚歎著，但又忍不住問道：「為什麼說『基本算近百年來最年輕的考生』呢？難道還有比你更年輕的？」

李萌嘟著，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因為今年同時學的，還有一個十二歲的新生，他才是第一大學近百年來最小的學者。」旁邊，留著西瓜頭的男生加了他們的話題。

「十二歲！」鄭清徹底震驚了：「他是哪個學院的！學校允許這麼小的學生學嗎？」

「我也是十二歲！」李萌在旁邊不服氣的道：「為什麼他算最小的。」

留著西瓜頭的圓臉男生看了一眼李萌懷裏的乾果盒。

「不好意思，還沒了解，怎麼稱呼？」鄭清非常乖巧的掏出另一個乾果盒，遞到西瓜頭的眼前：「你嘗嘗這個，這是回字集上宋家炒的乾貨，非常好吃。」

「回字集？」西瓜頭男生仔細看了鄭清一眼，默默的夾起一顆核桃，塞進裏。

旁邊，白鴿與波塞冬已經滾在一起，都膩在李萌的懷裏，溫馴的等候小姑娘給它們挑選味的乾果。李萌則笑瞇瞇的著波塞冬蓬鬆的皮，不時撓撓它的大耳朵。

鄭清瞟了一眼那個舒服的小混蛋，撇撇。

「蕭笑，蕭瑟的蕭，開心的笑。」西瓜頭男生吃掉手裏的乾果，拍拍手，重新攤開小桌板上那個厚重的黑殼筆記本，一邊翻，一邊快速的說道：「我也是九有學院的新生。或者說，這節機艙里的新生都是九有學院的。」

「今年第一大學有兩個年齡很小的學者，都是十二歲。一個生，就是我們旁邊這位小姑娘，另一個男生，林果，讀阿爾法學院。」蕭笑看了一眼李萌，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至於為什麼他排名在你前面，是因為林果屬於免試學。實際上，他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可以校了，只不過因為年齡原因，學校拖延了他的學時間。」

「不要我小姑娘，我大學生！」李萌不服氣的嚷嚷著。

蕭笑沒有回話，只是低下頭，揪了揪自己的角。

鄭清看到一隻殼枯黃，掌大小的烏從蕭笑座位下面鑽了出來，咬著他的腳，長脖子，用力拽著。

蕭笑嘆口氣，將烏撿起來，放到自己膝蓋上，問鄭清要了一點松子仁。

這隻烏看上去年紀很大了，眼神渾濁，眼角長著白的眼翳，糙的皮上著一堆細小的褶皺，枯黃的背殼彷彿過猛烈的撞擊，出許多皸裂紋。

波塞冬彷彿發現了新玩，從李萌的懷裏掙，跳到蕭笑的懷裏，抬起兩個前爪，用力按著那隻老烏。

老一口一粒松子仁，慢悠悠的吃著，完全不理會上蹦躂的小東西。只有波塞冬試著去咬它腦袋的時候，它才擺擺頭，顯出一點不耐煩的樣子。

「波塞冬，回來！」鄭清到有些臉紅，探起子，將掙扎的小狐貍抓回自己懷裏，輕輕擰了擰它的臉頰：「你安分點！」

波塞冬嗚咽著，大尾四甩，堅決不配合。

「波塞冬！好強大的名字。」李萌給自己的白鴿梳理著羽，羨慕的抬起頭：「不像我的小白，開始起名字太簡單，後來想改都改不過來了。」

鄭清角了，看著那隻昂首的白鴿，一臉的驕傲。

它對自己的名字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