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被稱為巫師界五百年來最偉大的創造之一。

們解放了巫師的雙手，充當著巫師的助手。巫師們可以用空閑的大腦與雙手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而不是小心翼翼的看著火苗，或者巍巍的端著玻璃皿。

按照蕭笑的解釋，小靈是以群為單位生產的魔法煉金生，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群小靈。

比如播種系的小靈。當們還是種子的時候，種植者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與心意，給們配置一份合適的藥水。直至們發芽，長大，這些小靈只能以這些藥水為生。

們的生命與巫師聯繫在一起，種植們的巫師死亡，失去藥水供應的小靈也會跟著喪命。

鄭清覺得這是非常不公平的一件事。

「們也是有智慧的生命，這麼做會不會不符合倫理。」鄭清絞著腦，努力找出一些合適的辭彙。

「什麼是智慧？什麼是生命？們是智慧生命嗎？符合誰的倫理？」蕭笑提出一連串的反問。每問一個問題，他就給自己盤子裏夾一枚烤扇貝。

鄭清啞口無言。只能默默的給餐盤裏撿了些魷魚圈。

「這是非常深奧的哲學問題，很難三言兩語說清楚。」蕭笑最後拿起一杯果，呷了一口，總結道：「但是據一般巫師界的共識，小靈是介於智慧與混沌之間的煉金產品。不能把們當做智慧生命。而且們也不適用巫師的倫理。」

鄭清怏怏的盛了一碗玉米濃湯。

他看著周圍飛舞的小靈們，總覺得蕭笑的說法不對。

「這邊！」不遠，李萌揮著小手，佔住一大張桌子，招呼他倆。

釋緣小和尚正默默的坐在邊，面前只有一碗白米飯，一碟水煮小白菜。

餐桌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不遠，坐在餐桌前，鄭清可以清晰的看到窗外翻滾的雲海與耀眼的。

放下餐盤，鄭清懶洋洋的靠在的皮質沙發上。

一濃烈的香氣從後沖了過來。

「這是什麼味兒？」他著鼻子，覺得這個香味似曾相識。

「捲狗。」蕭笑坐在他對面，面無表的解釋道。

李萌噗的一聲把裏的果噴在地上，彎著腰，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幾隻小靈驚恐的沖了過來，給李萌捧來一疊巾，同時飛快的將地板上的污漬清理乾淨。

釋緣小和尚嚼完裏的米飯，念了聲「阿彌陀佛」。

鄭清轉頭看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他的後坐著一個瘦高男生，正是蕭笑之前評價香水使用不合格，被李萌形容為捲狗味道的男生。

這個男生與四五個同伴坐在餐桌前就餐。聽到鬨笑聲，疑的看了這邊一眼。然後又皺著眉，飛快的收回了視線。

……

雖然土豆泥里有一小塊土豆沒有泥，魷魚圈的醬也稍微有點辣，鵪鶉蛋的香味又有點濃，但不得不承認，這個自助餐廳的食材相當鮮。鄭清灌了一大口玉米濃湯，吐了吐舌頭。

他抬起頭，對面李萌的小鼓鼓囊囊，塞滿了吃的，像極了家裏那隻倉鼠。蕭笑慢條斯理嚼著自己的烤扇貝，目盯著貝殼上的花紋，彷彿上面能看到一個新世界。

後傳來捲狗倨傲的說話聲：

「你們知道四季坊前段時間被妖魔襲擊的事嗎？」

鄭清挑了挑眉，子稍稍坐直了點。

大明坊里的遭遇可以算得上他十八年來最驚心魄的經歷。不論是托馬斯釋放的那道雷咒，還是胖子轉化的豬妖，不止一次出現在他的睡夢中。

作為親歷者，他對其他巫師怎樣看待這件事很興趣。

後的談話聲清晰的傳了過來。

「知道，知道。報紙上都吵翻天了。據說四季坊名下的九坊市都遭到不明野妖的襲擊，管委會的大小領導都被巫師議會發函申飭了。好像死了不人。」說話人聲音急促，還有些氣，裏應該塞滿了吃的。

「《貝塔鎮郵報》統計的數字是死亡八人，嚴重傷二十一人。」一個尖刻的聲音嗤笑著：「好像誰沒看出來他們玩兒的文字遊戲似的。在野妖襲擊下傷，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君子與淑》的報道就很準確，他們統計的死亡人數就是二十九人。」另一個聲音似乎有些底氣不足，弱的補充道：「報紙上說，巫師聯盟已經派出九個調查組，去檢查四季坊的安防措施與流程，相關報告會在十月底提公佈。」

「我也很好奇。據說那些坊市裏鬧事的都是野妖，數量也很，大部分坊市都只有一頭野妖。」最後一個聲音慢吞吞的說著，語氣里充滿了疑：「按照規定，坊市裏應該駐紮一個巫盟警備小隊。警備隊的人不應該連一頭野妖都制不住的。」

「警備隊被調走了。」裏塞滿食的氣聲重新響起：「我舅舅在金陵坊的警備隊當隊長。他們一個月以前就被調整到新世界協防。調令下的非常急，他只給家裏捎了個口信。我舅媽總擔心出什麼事，最近一直在我媽面前哭哭啼啼。」

「難道新世界的那些土著大舉反攻了？」那個慢吞吞的聲音似乎很興趣，反問道：「按道理，那邊的局勢應該非常穩固，不應該出現人力張的況。」

「不是不是。」氣聲重新響起，鄭清彷彿能看到這個聲音的主人在慌的搖著頭：「我家老頭打聽了一下，好像第一大學有個什麼任務，召回了許多駐守新世界的高級巫師。所以那邊人手就不夠了。沒有什麼土著攻擊。」

話題越跑越遠，開啟話題的捲狗輕咳一下，將諸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你們知道，這些被襲擊的坊市裏，有一坊市沒有巫師傷亡嗎？」捲狗把尾音拉的很長，讓人產生一種意猶未盡的覺。

「不就是大明坊嘛！」那個尖刻的聲音里依舊飽含嘲諷：「前幾天大明坊的管委會還被巫師議會授予了一個集榮譽——說的就是這個事。」

「恬不知恥！」旁邊立刻有人罵道：「抓走野妖的是三叉劍。據說管委會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頭，他們怎麼好意思接這個榮譽！」

「三叉劍只是帶走野妖，鎮大明坊野妖的據說是第一大學今年大一的一個新生。」有人補充道：「我家鄰居的孩子在三叉劍坐辦公室，說那個新生是九有學院的公費生。」

「我也聽說了，好像那個公費生施展了一個雷咒！他的咒語直接摧毀半條街！」

「還有符籙，聽說那個新生還用了非常強力的鎮符籙。大明坊的那頭野妖直接就被鎮暈了！」

「公費生就是厲害！」周圍的人都在嘖嘖稱嘆。

鄭清低下頭，劇烈的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