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舊事》10 上海街扎職人
“賢哥。”
豬油仔連忙起喊人。
何定賢已換上軍裝,穿戴整齊,甩著手中的警哨說道:“一起出門食早餐。”
“好呀,賢哥。”豬油仔臉上出微笑。
路邊一間雲吞攤上,兩人作很快的吃完早餐,臨走前,他還付了個錢,豬油仔目驚訝之…..
“我現在去差館見長,你回唐樓幫我母親收拾一下,剛剛一頓飯的時間都沒人來打黑槍。”
“這局是贏了。”
這年頭社團打黑槍可不騎托,也不玩的,往往是兩個爛仔揣著手槍,著煙就蹲你家門口,打完槍就去差館自首,有就是有,無就是無,時局已經很明朗了。
“好。”豬油仔重重點頭。
“晚上在家裡等我,有點事同你聊,讓老媽把家裡的燒鴨熱一下。”何定賢還對那燒鴨念念不忘。
他漫步街頭,表輕鬆的來到差館上班,油麻地差館看大門的軍裝警察,見到他唰的就立正敬禮。
“早上好,賢哥!”
搞得何定賢嚇了一跳,腦袋有懵,但隨機反應過來,笑著點頭:“早上好。”
“賢哥,支菸。”軍裝警察的腰很快就垮了下來,滿臉討好的出支菸給他點上,作爲剛上班第一個月的新丁,以前別說是門崗軍裝敬禮,軍裝組裡的老資歷一般都不正眼看他。
要不是每個新丁都有老人負責帶,他可能連錢偉善的關係都攀不到,不過錢偉善對待同僚還是和善。
何定賢接過煙吸上一口,悠悠吐著煙霧,謙遜笑道:“王長太客氣了,在下有點寵若驚。”
“賢哥,不要稱呼我長啦。”門崗軍裝笑道:“我無職無級的,就連汕話都不會講,將來還要求你多關照……”
“昨夜你力東英社的消息已經傳開,兄弟們都佩服你夠勇,能把規費收的整整齊齊。”
“這可是保住了兄弟們的飯碗,陳長肯定有重賞,將來發達別忘記兄弟們,快點進去吧,可別讓陳長久等了。”
何定賢起手上的煙,溫文爾雅的道:“我記得這支菸。”
差館二樓。
警長辦公室。
陳立靠在木椅上端著茶杯,老神在在看著面前兩人,老警員錢偉善跟新丁何定賢都站著。
他目落在何定賢的臉上,嗤聲笑道:“虎父無犬子,不愧是雙花紅的仔,辦事夠利落,夠乾脆。”
“長!我只是爲警隊辦事!”何定賢立正敬禮說完,陳立卻搖搖頭:“要是每個軍裝都敢這樣辦事,怎麼會人人都低便一頭,也要鬼佬也我們配槍啦。”
他扭頭看向錢偉善道:“阿善,你這個月收數辦的漂亮,多發兩百塊,先出去幹活吧。”
“是,長!”把上海街給他收的事提都沒提。
陳立在關門關後,再站起,欣賞的點點頭:“夠狠,夠,夠醒目,我有點鐘意你,上海街以後賭檔給你管。”
“多謝長!”何定賢表也不見有多激,陳立則道:“昨夜爲了你,我給福爺的小妾送去一條金鍊,三千六百塊,怎麼算?”
這筆錢足有一戶平民一年的收。
雖然算不上大禮,但足夠哄一個小妾開心。
何定賢聞言也不卑不吭:“長想要的話,從我獎金里扣,但我相信長不會要。”
“呵呵,你替我擺平黑心華,我替你擺平東英社,算了吧。”陳立揮揮手:“本來照規矩,誰惹出來的事,禮錢就該誰出,就算我是你的長,得要罩著你也同樣。”
“不過,讓你收數的命令是我發的,給你例外。”
何定賢心道這年頭沒一個是善茬,也沒一條規矩義氣。
陳立卻點上了一支菸,深吸一口用州話道:“往後,錢偉善跟你,大基那幾個撲街也跟你,過兩年有點資歷,存夠錢,賣你一個組長做做。”
何定賢終於出喜,立正敬禮:“多謝長!”
警隊裡華人職位就這麼多,每個警長、探長都是有人的,能夠活出的位置就只有探目、軍裝組長。
這兩個位置都是佐員級,級別跟普通警員一樣,不過前者是便組的小組長,後者是軍裝組的小組長,手底下都管著十人以的兵馬。
華探長及軍裝警長們都是位低權重,一人管著一片區十幾條街,大幾十號的差人,怎可能事事都親自帶隊?
於是就有了探目、組長爲中間級,平時拋頭面最多的就是他們,同時他們也是香江警隊最低級的管理人員,華人警員中的中流砥柱,在負責街道上有很大權威。
每位探目,組長也都是警長的左膀右臂,心腹,陳立答應賣他一個組長位置就是打算扶持他。
這時陳立吐出口煙霧,卻笑著擺擺手:“不用謝我,這些都是你自己爭取的,江湖上都知你替我擺平黑心華,要是我不把你當自己人,誰算是自己人?”
“對了,你知道黑心華是東莞幫的人吧?”陳立問道。
何定賢點點頭:“我知道。”
陳立出聲道:“我們都是汕幫的人,要是有東莞人因爲這件事搞你,你自己報我的名號。”
“雖然福爺是東莞幫在油麻地的話事人,但是我們汕人也不驚他!”
何定賢喊道:“明白,長!”
陳立甩了甩手,繞回辦公桌前,把菸灰缸掐滅在罐頭瓶裡,何定賢識趣的轉關門,回頭就見到錢偉善正呲著個牙看他。
“錢哥,有事?”何定賢有點不準。
錢偉善卻悄悄把他拉到一旁,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錢包,麻利的塞進他口袋裡:“裡面是五千塊港幣,昨天在賭桌上拿的,你收一半,長收一半,我收兩千塊零頭。”
何定賢很是驚訝:“這麼多?”
錢偉善笑道:“昨天錢拿的急沒來得及,沒想到,數目是真不小,足足兩萬多,扣掉一萬的規費,還剩下一萬多。”
“跟長分一分,剩下算你的。”他滿臉討好,難怪陳長可以免掉他一條金鍊,原來是半點都不虧。
何定賢想到昨天賣命一場,也不客氣的就把錢收好:“多謝,晚上請你吃飯。”
“不用,不用客氣。”錢偉善諂著道:“將來還要跟賢哥一起混飯吃,多關照啊。”
“哈哈,錢哥客氣,我只是一個新丁而已。”何定賢還要推辭,錢偉善卻道:“當差的關鍵看能力,資歷得往後靠,現在起賢哥我阿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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