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舊事》13 事業草創
豬油仔在何定賢的一通解釋下,也被染的躊躇滿志,當晚兩人就把放映機擡到石硤尾路口的一片空地上售票放映。
晚上九點,一塊“電影一元店”的木質招牌就在泥地裡,四周還用簡易柵欄圍了一圈,圈空地擺著五十幾張木頭椅子,都是靠面子臨時找鄰居借來的。
搭起了一個防水帳篷,防止落雨天淋壞機,令一元店也能在落雨天開工,順便還能防止有人看。
這些玩意花不了幾十塊錢,就是比較費功夫,好在搭起來可以長久使用,關鍵是怎麼守住“一元店”的地盤,怎麼讓邨民們接圈一塊地就能收票的道理。
何定賢穿著一綠軍裝,腰間掛著警,低頭點起一支菸,把煙霧吐到面前一個村邨民的臉上:“這裡是做生意的地方,賣的是電影,要看就買票,不看就滾蛋。”
村民黝黑的臉龐眼神不服氣,聲回嗆道:“這塊地邨民的活用地,你要用就得經過全村民的同意!”
“你是不是來惹麻煩?”何定賢彈彈菸灰問道。
村民見何定賢背後的五名軍裝警,其中兩人已經把手搭在警上,他眼神裡出畏懼的神:“我是在跟你講道理。”
何定賢笑了:“誰跟你講道理?道理有用,你去跟港英政府講道理!我一個軍裝警意外巡邏到這裡,不希有人惹事,希你給個面子。”
“畢竟我們的職責就是管理治安!”
村民面恨打算繼續辯解,卻已被四周的同鄉拉走,錢偉善、大基、阿樂、耀輝,沙皮五名軍裝警已經站在他背後。
大基丟失了上海街賭檔的管理權,連帶著手下的幾個小弟,也跟了何定賢做事。
何定賢開業前通知了一聲錢偉善,錢偉善便喊上幾人一起到石硤尾。
六名穿著軍裝的爛仔前後排開,任何想找事的人都得考慮考慮,起碼黑白兩道沒有一個人會因爲“一塊錢”的小生意來找麻煩。
要麼惹不起他們,要麼看不起一塊錢的生意,有多大權,賺多錢。
一元店的生意,剛剛是他吃得下的,這也是何定賢會選擇一元店起家,否則就算湊夠本錢也運氣不下去,而現在一元店只要能運營好,優勢就會滾雪球一樣起來。
“真是有牌爛仔來的!”遠去的村民嘀咕一句,背後在調整機的豬油仔卻面喜:“有靠山辦事就是舒服。”
換他來幹,同樣的生意也幹不起來。
九點半,第一場電影《三笑》將開映,來來往往的村民們都能看見一元店辦起來了,有電影看的消息很快傳遍石硤尾,陸陸續續有人上前詢問票價,得知真的是一元一張票後非常吃驚,一些沒看過電影的年輕男已經有些意。
年輕人不愧是電影院的忠實簇擁,就算屋村裡的後生仔,也覺得電影院是個泡妞的好地方。
何況,在大家都沒有看過電影的時代,花一塊錢請鐘意的仔去看場電影,帶來的驗很不一樣,就像後世在酒吧開神龍套,開假酒玩真妞,簡直是超所值。
錢偉善卻走上前一步來到長邊,用手比了下砍的作,話道:“賢哥,要不要把那個找事的衰老卸一條,讓石硤尾的人知道一下厲害?”
要他跟有背景的字號開槍不敢,他去欺負沒背景的屋村人倒很勇。
何定賢回頭斜了他一眼:“都是一個屋村的人,聽口音還是汕同鄉,幹嘛不卸人一條?是看他好欺負,還是覺得我沒人?”
“不是……”錢偉善訕笑著道:“兄弟們只是怕你生氣。”
“我是來做生意的,和氣生財。”何定賢之所以會選擇在正行挖第一桶金,一方面是想利用現代知識,帶來的遠見,一方面也是爲了降低未來風險。
賺黑錢風二十年,賺乾淨錢威風一世,傻仔都知道怎麼選,何況他上輩子已經走過偏門,深知偏門的危害,甚至在緬北已經有洗白的念頭,但因爲在客鄉找不到靠山,又得罪太多人,不得已越走越深。
這一世自然是要把上的皮給用到極致,而且做正行警察有特殊優勢,同樣級別下說話比撈偏門更管用。
因爲,一個軍裝警撈偏門,社團一個雙花紅就可以不甩你,一個軍裝警搵正行,雙花紅也要給幾分面子,當然在真正的大亨眼裡當差、做賊都是給有錢人打工,沒有系的商業集團,本無法在魚龍混雜的港島擁有一席之地。
所以在何定賢心裡賺錢比當差更重要,當差只是獲取權力,維護利益的一種手段。
錢偉善說了兩句恭維的話,便揮手把大基、阿樂、耀輝、沙皮四人上前來介紹:“賢哥,這是之前負責上海街的大基哥,還有他的馬仔陳嘉樂、譚耀輝、沙皮。”
“賢哥,你我阿基就好了。”大基低眉順眼,語氣小心的講道,陳嘉樂也道:“賢哥,我阿樂就行。”
“賢哥,我輝仔就行。”譚耀輝說道。沙皮則道:“賢哥,我李志堂,綽號沙皮。”
“好。”何定賢點點頭:“聽口音都自己人,我也不跟你們客氣,不過大基哥是警隊的前輩,很多事還需要向你請教,我還是得喊一聲基哥。”
他把香菸給五人發了一圈,回頭朝向豬油仔的位置:“這也是我們同鄉的兄弟,想要在香江混一口飯吃,往後有什麼事看我面子上幫手一下。”
大基叼起煙,明確表態:“賢哥的兄弟就是我們的大哥,兄弟們絕對不說二話。”
“賢哥,你就放心吧。”阿樂、沙皮、耀輝也道。
汕人在外邊天生抱團,再加上有長吩咐,幾人肯定會用心幫忙,至於這件電影一元店是誰的,那重要嗎?
何定賢在草創時期打算試試豬油仔的能力,要是可以將來就把明面生意給豬油仔打理,他初期只負責收錢,後期立公司就可以控,遇到什麼麻煩也能留一步餘地。
他帶上同僚在附近吃了一碗車仔麪,回來時已經十點半,等到十一點“一元店”的首場電影就放映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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