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專列》第39章 歐亨利式結局

第39章 歐亨利式結局

七月十九日。

PM·20:30分。

江雪明和步流星坐進黑伏爾加的後排,即將前往九界車站,開始下一段旅程。

臨別時,江白覺到——

——哥哥似乎又要去冒險了,去那個恐怖詭譎又像是話一樣的地下世界。

小妹妹起額前的碎髮,撇開梨花頭的空氣劉海,一路小跑到轎車旁邊,“哥,和我!”

江雪明聽見妹妹的呼喚,眼神也變得溫起來,雙手託著白圓滾滾的小臉,將探出車窗。

兩人的額頭相,眼睛裡滿是不捨。

小聲說著:“對不起,哥哥,我看了你的日誌本.”

江雪明沒有說話,只是回到車裡,把日誌拿出來,翻到書的那一頁。

立刻點頭,聲音帶著哭腔,但沒有落淚,“這個我也看到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明白的——不管你有沒有回來,我都會變得堅強起來,我不會在生活裡找另一個你,也不會自閉自責,我要好好生活下去。你會變沙,變雲和雨,變泥土和太,變大海,一直一直陪在我邊,你從來沒有離開我。”

江雪明笑得非常開心:“嗯,你做好準備了嗎?”

“我沒做好準備。”白嘟起來老高,委屈極了,一下子眼睛裡的淚水決堤:“這哪兒有什麼準備呀你問問你自己,你做好準備了嗎?要是我因爲那個什麼什麼烙印怪病翹辮子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你的故事還沒說完,絕不會死的。”江雪明誠懇執著地說:“我不會做多餘的事,在你生病的時候,如果這封書真的送到了你的手裡,也代表車站的人找到了我和我的日誌。那隻小黑貓收到了日誌,一定會給你送藥的,它是一隻信守承諾公平辦事的好貓咪——不像葉北大哥的那隻白壞貓咪,只會跟著你一起使壞,要大老爺們陪你穿小子,玩不公平的遊戲。”

怯生生的問:“那那當時要是我沒撐住,你帶著藥瓶還沒趕回來,我就去閻王殿報道了你可咋辦?”

“那還好,我不用寫第二封書了。”隔著車窗,江雪明給妹妹理好頭髮,接著說:“我會把你燒灰,免得你上的病毒散播出去,接著我會把你帶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在這個地方沒人會強迫誰嫁給誰。然後我會重新開始生活——除了葬禮,絕不會爲你流多餘的眼淚,我知道你在看著我,就像是我看著你一樣,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曹地府,哪個死去的人,會樂意看見世上最親的家人哭喪的樣子呢?”

“嗯!你說得對!哥.”江白很懂事,也不哭了,鼻子和眼睛還是紅紅的:“你考慮好了嗎?真的要回車站嗎?這次要去多久呢?”

江雪明依然是那副認真執著的表

“答應別人的事,一定要做到。你這條命,有一半是阿星撿回來的。

在這棟屋子裡,我們承了阿星哥哥的,住在他家,吃他的用他的,還麻煩三位老師給我上課。

這些恩我們必須報答,否則就會變忘恩負義的壞傢伙。他現在要去地下世界冒險,那麼我就要把他平平安安的帶回來,我們互相關照,你幫我,我幫你,一撇一捺,人這個字,就是這麼寫的。”

江白理解了哥哥的意思,乾淨臉上的淚痕,點頭應道:“嗯我會等你回來,絕對不給你添麻煩,你放心吧,工作的時候就要專心——我也十八歲了,我要長大,要快點長大。”

江雪明妹妹的腦袋,輕聲細語地說:“彆著急,慢慢來,會比較快。繞遠路其實是捷徑。”

“雖然聽不太懂。”江白默默記下:“但是我記住了,哥哥。這一句是葉北大哥教你的嗎?”

“對,就是葉北大哥和我說的。”江雪明坦言:“在我特別特別需要錢的時候,想去去搶,他幫了我一把,和我說了這句話。”

“繞遠路是捷徑.慢慢來會比較快.”白唸叨著,回頭往大屋去,又一下子神起來:“哥哥!我不考院了!我不要你教我畫畫了!”

隔著老遠,江雪明大聲吶喊:“你不念書?還準備幹嘛?和我一樣去賣牛雜嗎?”

江白同樣大聲吶喊:“我會好好唸書的!但是肯定不給你添麻煩!絕不!”

“好!”江雪明也沒細想,和大門旁邊的三三士打了個招呼:“白就麻煩您照顧了!三三零一!”

“我的僱主也麻煩您照顧了,江雪明先生。”三三零一拍了拍肩上的泥塵,如初次面時的行禮。

三位教練在一旁駐足目送。

李老師和劉老師擊掌慶賀。

()╯╰()

“那小子可算走了。”

“太好了,能休息會了。”

唯獨周教練有些落寞,提上行禮準備離開。

“等會!”白喊住了這幾個叔叔,“劉叔叔、周叔叔、李叔叔!我有事要麻煩你們!”

三位阿叔齊齊愣住。

三三小姐姐也好奇的看白,遂問:“江家小妹,你想幹什麼?有我照顧你,你是不放心嗎?還是說,你在擔心你的哥哥?”

“沒有,我哥辦事我心裡踏實得很。”白心中想的是別的事

——小七姐姐和雪明哥哥說過,有壞人要來禍害咱們。

——或許我會變哥哥的弱點,我不能拖他的後

想到此,白的眼神越來越冷,越來越[真實]——兩位老師看得越來越害怕。

“你不會”李老師說話都開始結,那種眼神過於悉,這些天他見了無數次。

劉老師提著武袋,手都在抖:“開什麼玩笑,這丫頭看上去弱不風的.別自己嚇自己啦.”

李老師自言自語著,安自己:“也對哦星說這兩位客人,自小被人拐進山村裡,也不一定是親兄妹,搏擊還是很看天賦的.”

話音未落,劉教練子哆嗦著,從武袋裡抖落下來一支手槍。

接得穩穩當當,拿住槍械——

——拉套筒,檢查槍膛。

——鎖住保險,反握遞出。

握把朝向劉老師,空空的槍膛槍口朝向自己。

周教練一下子有了神,立刻提著各類補劑蛋白往訓練場館走。

鞠了個躬,言簡意賅:“兩位老師,恐怕還得麻煩您們一陣子,我每天要去上學,七點之後有時間,拜託了!我想保護好自己!”

伏爾加轎車越開越遠。

空氣中留著一種詭異的沉默。

又一次——

——伏爾加在HK最堵的路段,最熱鬧的街頭停在茫茫車流中。

只不過這次江雪明沒聽見七哥的罵聲。

他只聽見步流星在邊一個勁的嗚嚶嚶——

“——明哥.我忍不住,不好意思.就剛纔你和白那一段,我忍不住”

阿星一個勁的紙巾,剛乾淨眼淚,又狠厲地擤著鼻涕。

那陣仗看得江雪明退讓三分,不自覺地挪開屁躲到車門邊上了。

他還是好心提醒:“那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

“我這人看個電影都會哭.”阿星委屈的解釋道:“你知道的嘛就見不得這些事。”

江雪明決定場外求助:“七哥,你給勸勸。”

“嗚嗚嗚白實在太懂事了.嗚嗚嗚.”小七也在駕駛位哭得稀里嘩啦的,嗓門比阿星還大,嚎得更淒厲:“勸什麼啊?我也哭著呢!艸!這路他媽的怎麼這麼他媽的堵啊!?”

江雪明雙手捂著臉,給他整不會了。

——深呼吸,調整好心態。

——說點別的,說點別的。

“阿星,之前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

“你問,我聽著呢,明哥。”

“在芳風聚落,大衛先生和我們說,有很多很多車站的工程組員神失常,我當時心裡急,只顧著白的事,就沒有細想。後來回憶起這件事,覺得很不可思議,有很多疑點,你有什麼頭緒嗎?”

“啊那個迦南夫人也沒過這方面的信息,往我腦袋裡塞的東西非常混,我都不知道這些零散的畫面到底是真是假——但是你問起這個事,我設地去想一想,好像能得出答案。”

“你慢慢說,我記在筆記本上,說不定還能找BOSS換到東西。”

“打個比方,我們是工程組裡,在地下背井離鄉打工很多年的建設人員。”

“嗯。”

“我們可能是有了伴的人,因爲工作方便或者其他原因,有了家庭——但那些都不是我們心真實的想法。”

“嗯你是說那個夢?”

“對,我想這些[神失常]的人們,很可能也是做了和我們相同的夢,在那片海邊,在那座洋樓下的長椅,在迦南無面夫人的幻覺影響下,認清了自己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人,纔會突然大變,踏上了另一條路。”

“這就是你的猜測?”

“是的。”

“很浪漫的猜測。”

“你也是個浪漫的人,明哥。我也想學你一樣,給我的媽咪留一封書。”

“最好不要。”

“爲什麼?”

看見這玩意的時候,可能會提前舉辦你的葬禮,到時候你要是沒死,親友們覺氣氛到了,你媽咪可能會親手送你上路,我就真的要去學一門喪葬手藝了。”

阿星自討沒趣地撇了撇,一點都不喪氣,立刻換了個話題。

“我只是想到,如果有犰狳獵手看到這封書——也會心吧?”

“這些傢伙在地下世界旅行多年,都不是什麼善茬,有這個閒工夫你不如看看BOSS發來的郵件,看看信封裡的詳細容。”

“嗯”

“阿星,想想我們在海邊到的神創傷,是這一趟旅程,就讓你的神力和求生意志跌到了冰點——你怎麼敢說,地底世界裡經驗富的犰狳獵手們,隨隨便便聽個故事就會心呢?

——我絕不會心存幻想,這些獵手能在地下世界活下來,躲過武裝僱員的搜查,必然都是意志堅定的人,人格古怪個強烈,與常人有很大的差異。就像是你說過的,那個幫你看守服的老乘客。”

“對,他喜歡自言自語,神神叨叨的。”

“那是神分裂癥的前兆吧?就算不是,也應該是過許多神創傷纔會出現的癥狀。”

“希他人沒事。”

HK機場。

傑森·梅坐在機場餐廳的VIP位。

他的小侍者邊。

“喂,小姑娘,你聽著,我沒心思和你掰扯那麼多沒用的東西,我已經燒了我的乘客證。”

小侍者滿不在乎,耐心的說:“沒關係!僱主!您的證件能補辦!”

“但是我真的很想爲獵手啊!你知不知道這種心?!”傑森·梅惡狠狠的呵斥著:“你這種半途轉業在侍者崗位上混吃等死的人?我該怎麼和你談這件事呢?”

“您真的想好了麼?”小侍者一對眸子水汪汪的,又無辜又無助,把手裡的薯條遞到梅先生邊:“我瞭解過您的事蹟,也知道您失去了以前的侍者,但我相信這些都無法擊倒您”

“閉!”梅先生揮手打落薯條,臉上帶著暴怒:“你相信什麼?你說你相信什麼東西?爲什麼你可以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兩張薄薄的皮子一開一合,就可以隨便討論我這十多年的境遇?我在車站繞了那麼遠的一條路!了那麼多傷害!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捷徑!你怎麼可以你.”

“看來.”小侍者面哀傷,低頭撿起髒兮兮的薯條:“您真的下定決心了?”

“哦哦.別耍賴哦小姑娘!”梅先生慍怒咬牙,態度又在瞬間了下來:“你別哭哦!不許哭哦!”

“梅先生,您的要求真的很過分.”小侍者攥著手裡的薯條,渾都在發抖,眼看著淚水又要落下來了:“又要和我說這些我不想聽的事,要我接這些非常非常過分的要求——最後還不許我哭,難道您沒有心嗎?您甚至沒有問過我的名字,沒有問過我的編號.”

“我我我我吃我吃我聽話.”梅小心翼翼地從小侍者掌心裡摳出來半截薯條,往裡塞。

小侍者依然抿著,向梅出手,希能得到迴應:“儘管前路恐怖黑暗,還請您回到車站,點亮新的星界節點”

“不不不不.不.”梅驚恐的搖著頭:“不”

“您一定要狩獵嗎?”小侍者急切的追問,急得哭出防空警報的聲音了,話也說不太清:“您要對誰下手?對哪個新人?您打算殺了他?還是隻弄到日誌就行?”

“我本來我.”梅沉默了一會,最後說:“只弄到日誌就行”

聽見僱主沒殺心,小侍者的緒漸漸平靜:“那就是說——您只是想要換個心?換一份工作?”

“不!我要狩獵!這是狩獵!不是工作!”梅的眼神堅定執著,彷彿誰都勸不好,倔得像是一頭牛,“我不能讓這傢伙爲我的心魔!我一定要完這件事!”

“好!”小侍者不管不顧,抓住了梅先生的手,像是立下不離不棄的誓約:“我會幫助您,完這次狩獵。”

“真的嗎?”梅眼神變得溫起來,像是回到了二十五六歲。

“嗯!”儘管還有些稚,這位小侍者態度堅決:“爲了讓我的僱主好起來,我會幫助您完這個儀式,哪怕BOSS要關我閉,我也不害怕!”

此時此刻梅先生覺非常張,他彷彿聽見,人生的響詩篇再次傳出新的音符,有了侍者的幫助,他不再到孤獨——雖然戰士都是獨來獨往,但是唐吉坷德也有個桑丘潘沙當小跟班。或許這樣也不錯?

小侍者則是張得滿頭是汗,傑森·梅的第一位僱主,也是走上犯罪道路的第一步,可是無法說服自己就這樣袖手旁觀,如果眼睜睜的看著梅先生落深淵,或者在緝兇現場發現梅先生的,在報紙上得到這條消息——恐怕就再也當不了侍者了,這段經歷,會一生的心魔。

他們的眼中燃起了鬥志——

——然後鬥志被澆熄了。

護士站的小姐姐拿著登記牌。

聲音甜,表冰冷。

“兩位剛從衡南苑機場過來的?不好意思,外賓得隔離十四天,謝謝配合,自己走和保安,是兩種酒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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