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夫特進去的時候兩手空空，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抱著一套全新的醫學院制服，腋下夾著三本書，領子上還別了個徽章，旁邊跟著出來送他的卡爾曼教授和盧修斯。

來恩借著教授手里提燈的亮看清了那個徽章，是一本攤開的書，左邊書頁上是代表教會參與的雙翼圓環圖桉，右邊書頁上是被云杉枝條拱衛的鐘樓，這是文登港學院的標志。

以他的印象，這種徽章他只在學院里執教的老師上看到過，安德森老師就有一個。這就很令人迷了，克拉夫特的水準他也是知道的，大概也就能無障礙閱讀各種書籍的程度，這一下午怎麼學院徽章都帶上了？

“這位就是克拉夫特講師的表哥吧，伍德家族在醫學方面的造詣之深，真是讓我對教授的份到愧。”卡爾曼走上來，對他出了那種小攤販想從他手里掏錢的時候會出的熱笑容，“所以我冒昧地請求了克拉夫特先生擔任我們醫學院的講師，以后如果有空閑，請一定要來學院逛逛，講不講課無所謂。”

“？”

這段話里的邏輯，來恩是一個都沒聽懂，臉上除了疑還是疑。“醫學”這個詞，恕他直言，恐怕很難跟伍德家族放到一起去。至于把“講師”“醫學造詣”和“伍德家族”三個詞放到一起，句子里不加否定詞估計不太好拼起來。

“抱歉，來恩表哥，我來晚了。”克拉夫特果斷認錯，然后迅速上馬匹，示意來恩上馬，“謝您的招待，卡爾曼教授。”向教授簡單道別后，克拉夫特迅速帶上不明所以的來恩消失在了夜中，沒讓他問出些會讓大家都無法解釋的問題。

……

……

“所以我們到底是什麼時候有的家族醫學造詣？”

兩人找到了一間還在營業的旅館。大半夜的找一間旅館倒是不難，畢竟文登港晚上還亮燈的建筑也就那幾種，除了酒吧和某些場所，或者兼酒吧和某些場所功能的，那剩下的八就是給旅館了。

在各回房間睡覺前，來恩終于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不能怪他好奇心太強，只能說這事太怪了，大概等價于班里績墊底的孩子高考大發，考上了全國一流大學金牌專業。

家長第一反應絕對不會是驚喜，而是這小子哪找來的托騙我。

來恩理論上來說是跟克拉夫特同一輩的人，但由于大了幾歲，心智得早。同時在克拉夫特小時候作為克拉夫特夭折的“保險”來培養，跟著老伍德的時間長，幾乎相當于半個兒子，還有時會負責照顧克拉夫特，對家族和克拉夫特都不能再悉了。

現在他像個大清早起來，在自家門口放牛的地方發現了清北錄取通知書的家長。

作為克拉夫特的半個家長，來恩對此當然是到很高興的；但同時作為伍德家族實質上的核心員，家里是什麼分難道他還能不清楚？平時要夸伍德家族家學淵源，跟夸瞎子好視力、找聾子談音樂差不多，屬于挑釁行為。

你要說克拉夫特因為武藝湛，得到了哪個大貴族的贊賞，還是于他理解范圍的。說伍德家族有學水平，侮辱他個人智商事小，侮辱整個伍德家族事大。但這個教授好像是來真的，真給克拉夫特徽章啊。

“嗯……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是我在祖父的收藏里看到的一本舊書，因為興趣多讀了點。”克拉夫特自知不好解釋，就拿祖父收羅的那些舊書來當擋箭牌，反正以來恩的閱讀能力，不可能找他借書看看。

“真的？”來恩覺自己的智商到了二次侮辱，“你還有這個雅興去看那些書？”不是他不信克拉夫特啊，只是以前讓克拉夫特學習，都是需要老伍德用一點理手段的。

“真的，人在年歲漸長后，好多會有些變化嘛。”

這話來恩是一個字母都不信的，不過這不是什麼壞事，克拉夫特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愿意尊重克拉夫特自己的，不應該也沒必要去刨問底。

“好吧。”來恩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克拉夫特，轉回自己的房間，像個看著自己孩子長大獨立了的老父親，欣里帶著點失落。

這下到克拉夫特疑了，他本來還以為要好一會才能讓來恩相信，但來恩突然的老父親態度反而給他整懵了。

“好的，祝你好夢，來恩。”

看著來恩去睡下，克拉夫特回到自己房間，從包裹里出一支蠟燭點上，準備看看今天拿到的三本書，了解一下當代醫學水平。

說真的，作為一個學業水平比較一般的人，他是完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擔任教學工作。對本來的克拉夫特而言，這是個會讓家族臉上有的大好事；而對異界來的部分而言，能續上自己還沒開始多久就結束的職業生涯，讓他找到了自己在這里的價值。

……

……

帶著新上任想要有所作為的激，以及一點對醫學萌芽時期的好奇，克拉夫特拿出了第一本書。

和其他裝本的書差不多，這本手抄本取用木質封面刷漆，書名書寫使用的是類似于早期哥特的板正嚴肅字，筆劃寬而直，一般用平尖筆寫，在教會用于圣典故事的抄寫，也在一些對嚴肅有一定要求的正式文書、著作等書寫場合有所運用。

對沒專門學習過的人來說，就像一大堆差不多的長長短短豎直條帶，末端飾以方塊和斜方形，但對認識的人來說，辨識度還是比較高的。為了減磨損的影響，字被刻木封面，刻填了金屬箔片，因為長時間的氧化不再潔發亮。

這是一本《學》。

作為一本大部頭而言，它不算很友好，因為制作者沒有給它標上頁碼和目錄，當然也沒有序言之類的，要知道這本書講了什麼，需要讀者自己全本通讀。對記不太好的人，可能需要一些筆記。

于是克拉夫特把下午的時候買的紙筆拿出來，打開墨水瓶蓋子，準備邊看邊記。

翻開第一頁，在整本書的開頭，作者開篇明義，說明了自己認知中的人觀，即人的各種機能運行，有賴于的不同。在他看來，認為這幾種互相之間存在各種聯系，并能相互轉化，由此構了一種平衡。各種疾病的因歸結底在于各種外的因素，打破了這種關鍵的平衡，并由此表現出了各種癥狀。

換而言之，據癥狀的不同，可以倒推出是哪種失去了平衡，從而對癥展開治療。

至于到底是哪幾種呢？那要分為四種……

好，這悉的覺撲面而來，很有歷史。克拉夫特算是搞明白這是個什麼玩意了——四學說。

看來歷史的發展果然都是類似的。雖然這邊沒有希波克拉底，也因此沒了一個非常實用的復位手法，但在理論大方向上，依舊點出了很是相似的技能樹。

當然，不排除他之前有其他的穿越者來過，并進行了一個抄襲。

再往下看，這四種被分別按命名為紅、白、黃和黑。它們的區別絕不僅僅在于上的不同，而是承擔了不同的職能。

比如說紅，很好理解，就是。作為人存在最為廣泛的，在大大小小的管中流不息，作者認為其存在活躍、運的質，有通各種和推變化的職能。

克拉夫特點點頭，對，就是這個味，我聽過的。有種回到了課堂里的覺，那是每個學期第一節課，序章中被一帶而過的醫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