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普特林仍舊喜歡有事沒事往恩斯特老宅跑，但事實上他還是有自己的住的，因此在一同走過兩個路口后，修格便與自己的這位朋友分開了。

空氣當中的刺鼻氣味依舊明顯，不喝完酒走夜路的人都掩著鼻子，其中有個別還在這味道的刺激之下開始了嘔吐。

“之前傳來聲響的就是這個方向，嗯，就在我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直覺與邏輯告訴修格，任何在近期發生于塞倫城中的異象，都有可能揭示出未來事態的發展。

他提高了警惕，沿著道路旁的建筑影開始快速前進，然而沒走多遠，他便看見了路障以及搖晃的人影。

數盞巨大的魔法晶石燈被安放在了道路的兩側，明亮的燈覆蓋了路面，在它們的旁邊，塞倫城中的警員們正在忙碌，而在他們的旁，還站立著兩名穿法委會制式長袍的法師，從形上來看，這應當是一男一。

行走在黑暗當中的修格突兀地到了一刺骨的寒冷，似是有人將目施加在了自己的上，那種覺極其明顯，本容不得他忽視。

在掃了一眼那兩名站在道路中央的法師之后，修格便非常自覺地踏著踉蹌的腳步從影里走了出來，他扯了扯自己被啤酒潑的，隨后便對著那些警員們高聲問道:“嘿！先生們，這里怎麼了？”

法師們保持著沉默，而警員們的態度則不太友好，其中一人立即開口斥責道:“不關你的事，趕走！”

“可這是我回家的路，先生……我住恩斯特老宅！”

“噢，是你。”

警員們立即反應了過來，他們雖然都不認識修格，但是卻都知道，那名住在恩斯特老宅的倒霉私生子，總是在為他們的閑暇生活增添“彩”，因此原本有些嚴苛的態度一下又緩和了下來。

“恩斯特先生，請繞路吧，這邊發生了一些意外。”

那名警員舉起了自己手中的照明工，那是一種被雕琢了長筒形的金屬，其中填裝了些許蘊含了魔力的結晶礦，配合一些銘刻在金屬長筒上的符號與紋路，便能夠利用魔力發出芒來。

如果可以，修格更愿意它“電筒”。

警員指了指旁邊的一條小路:“走‘斯莫爾夫人路’吧，遠不了多的！”

修格點了點頭，大聲地道了一聲謝，隨后便踏著自己有些混的步伐，像那些真正喝了酒的家伙們一樣，消失在了警員與法師們的視線里。

他本該加快腳步像一個正常人那樣趕路，然而施加在背脊上的冰冷并未消失，于是修格便謹慎地保持了原先那種有些踉蹌的步伐。

就這樣，一個喝多了酒的年輕夜歸者孤獨地走在了這條僻靜的小路上。

路邊的公用取水池救了他的命。

在那冰冷的“注視”之下，這個年輕的影撲到了水池旁，他費力地用手捧起了冰冷的水，喝了兩口之后，又勉強洗了把臉。

這讓他顯得更為狼狽了，當然，水中的寒意也讓他終于清醒了過來，于是他繼續向前走去。

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張消失了。

修格繼續前行，背脊上卻已經出了不冷汗，而那個在他神世界當中一直保持著緩慢轉的巨大齒也終于停了下來。

他基本可以肯定，自己剛剛確確實實被盯上了。

魔力與魔力之間必然會產生應，顯然自己所經歷的魔法銘刻并不完，泄出來的一些痕跡非常容易引起其他專業法師的注意。

幸運的是，那兩名法委會的員終究沒有攔下自己進行盤問。

在梵恩，所有能夠掌控魔法，卻不經法委會登記的施法者，均會被法委會直接標記“野法師”，他們的行為風格向來是極為霸道的，要麼加，要麼則為懸賞與管制的目標，從無例外。

“我現在本沒有辦法和法委會的人解釋自己的魔法來源……嘖，麻煩真是越來越多了。”

修格一邊想著，一邊卻是忍不住扭頭看向了左手側的那些建筑。

這條以著名商人“斯莫爾夫人”命名的小路實際上是雜貨商鋪的聚集地，道路的兩側均是大大小小的商店，這些商店平時大都售賣一些日用品與雜貨，因此休息、關門的時間也很早，那些經營商店的人也大都腰包殷實，因此他們并不會住在自己的商店里。

那刺鼻氣味已經非常強烈了。

修格判斷，自己現在其實已經距離發出巨響的地方非常非常近了，甚至很有可能，那地點就在這些商鋪的背后，距離自己恐怕也就只有幾十步的距離。

他在道路旁靜立了一會，豎起耳朵試圖傾聽，然而卻本聽不見半點聲響。

“奇怪……明明將街道封鎖，但卻并沒有人在事發地點理事？”

修格瞇了瞇眼，就在他準備進一步探查時，一墻之隔的商店當中卻突然傳來了一連串劇烈的聲響，聽起來，就像是某種東西在黑暗當中快速竄、爬行并撞擊到了那些空置的箱柜一樣。

修格連忙后退了兩步。

街道上的線很暗，幾盞嵌在墻壁上的魔法晶石燈已經非常老舊，昏黃的線灑落下來，反而讓夜顯得更加渾濁與深沉。

四周很安靜，在這一刻，修格只能聽見自己心臟狂奔時的聲響。

那一墻之隔的聲音停息了下來，但這種驟然到來的沉默卻更加令人到恐懼。

修格輕輕地挪了一下，靴子與街上的碎石發出了些許，然而伴隨著他的這一作，又有一陣劇烈的響從那雜貨商店當中傳來。

這一次修格聽得非常清楚。

那聲源正在朝著自己的方向前進。

隨后，街道再次重歸寂靜。

這種覺詭異極了，修格只覺得面前的墻壁似乎為了一面鏡子，而在鏡面背后，則存在著一個模仿自己作的影子，只要自己做出作，它就會立即給予“回應”。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修格快速地思考著，藏于他神世界當中的魔法齒再一次開始了轉，他的右手微微抬起，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那唯一一個銘刻在他當中的魔法已是蓄勢待發。

“你在這里做什麼？”

一個突兀的聲音打破了這可怕的僵局，在那聲音響起的瞬間，修格聽見商店當中傳來了一連串的，那藏在黑暗當中的事就像是到了威脅的類一樣，竟是在瞬息之間遠離了墻壁，重新回了黑暗當中。

修格轉過頭，于是他看見了一個舉著魔法提燈的影。

在昏暗的線里，順典雅的法委會長袍而下，將的線條襯得異常清晰。

“士……我，我聽見這里面好像有聲音，或許是有竊賊？”

修格的本就蒼白，剛剛洗臉留下的水珠也仍在他的臉上掛著，原本準備釋放魔法的右手順勢指向了那發出聲響的店鋪，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積極舉報異常況的優秀市民。

那影走了過來，漸漸舉高的魔法提燈照出了一張致但卻異常冷冽的面孔。

在這一刻，修格又一次地到了那如同針扎一般的寒意，就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窺視著自己一般。

“嗯，是你？”

淡漠的目掃過了修格蒼白的面孔，或許是因為面前青年此時顯得有些狼狽，又或許是因為修格的上散發著酒氣，法師并未繼續上前，而是在數步開外站定，將魔法提燈掛在了腰間，隨后握住了一本封面上有著繁復圖案的法書。

用結晶礦雕刻而的致徽章從那書本上垂落下來，修格匆匆一瞥，只看見那徽章上似乎描繪著一面泛著層層漣漪的湖泊。

顯然，站在修格面前的，是一位年輕，且非常出的“湖泊級”施法者。

從各個方面來說，都很出。

“我聽那些人聊起過你，呵，恩斯特先生，是麼？”

話語之間，法師那淡漠的目當中帶上了幾分審視，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了一遍修格，從他的頭發，到，再到他隨攜帶的那些文稿，沒有放過任何一點細節。

隨后，便轉向了一旁的商店:“行了，這里沒有你的事了……請回去休息吧恩斯特先生，或許明天會有我的同僚上門拜訪向您詢問一些事，不必張，尋常流程而已。”

“好……好的，我明白了，那麼也請你多小心，士。”

修格微微垂下頭:“這里面的聲響很奇怪，聽起來不像是商店主人養在店里的狗……”

“嗯。”

對于修格的善意提醒，法師似乎并不怎麼在意，輕輕地晃了一下頭，示意修格趕離去，隨后便走到了那堵墻壁前，微微抬起了手中的法書。

盡管修格很想看一下，能夠被視為法委會中堅力量的湖泊級法師施法時的模樣，但理智還是讓他在此刻選擇了退避，于是他快速轉，邁著有些錯的腳步離開了這條略顯狹窄的“斯莫爾夫人”商店街。

那施加在他背脊上的冰冷持續了很久，直到修格已經看見了那棟悉的老宅，這種異樣的覺才緩緩消失。

就如同白天那樣，修格在進老宅之后，將庭院與房門和窗戶盡數鎖死，除卻同樣擁有鑰匙的普特林，并不會有其他人能夠進來。

臥室的大門仍舊躺在走廊上，修格廢了很大的力氣，將它拖到了雜間，短時間之，他只能使用簾子來取代房門了。

在更換與床單的過程中，在回家路上看見、聽見的一切不斷地在修格的腦浮現，他并不想當一個謀論者，然而靶子已經被固定在那里，這并不會因為他的個人意愿而發生半分改變。

“城一定發生了一些什麼，能夠讓那些懶惰的警員們在深夜行，甚至還出現了兩名湖泊級以上的施法者，這足以說明事的嚴重。”

在打理好了一切后，修格拖著疲憊的軀躺到了床上，之前用來裝那二十枚銀幣的小木箱就放在一旁，它已經變得空了，這種切實的變化時刻在提醒著修格，他正于一個能夠以無形力量影響質的奇妙世界當中。

“或許我應該在夢境的世界里多逛逛，我對其中的仍舊一無所知，或許我還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些更加廉價的‘兌換’條件，現如今，任何一點新的發現與提升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抱著這樣的想法，修格很快變清空了自己的思緒，他關閉了臥室的魔法燈，讓自己又一次地陷了黑暗的懷抱當中。

……

布滿了過往痕跡的辦公室又一次出現在了修格的面前。

他坐在那個屬于自己的“工位”上，目掃過了那個自己使用二十枚銀幣打開的屜，在做了一個深呼吸后，他便站了起來，沿著那自己既悉又陌生的長廊“巡視”起來。

伴隨著他的靠近，那些封鎖著各種設備、家以及容的黑文字不斷顯現又不斷消逝，于是一個又一個苛刻且奇葩的條件展示在了修格的面前。

他一邊端詳著這些條件，一邊開始在自己的腦將它們分類。

“看起來，這里的條件大致可以分為三類……”

“第一種是較為基礎的質類型，這些條件里包含了較為的貨幣或收藏品要求，譬如數量的金幣，套的飾品，或是一定數量的某種寶石。這其中的價值波非常夸張，從數十枚金幣到上百顆頂級結晶礦不等，不過事實上，這已經是最好達的目標類型了。”

“第二種則更加偏向于就與份，雖然這里的條件大多也是以的事提出的，但都是類似于某某爵位的證明，或是能夠代表特定社會地位的標志，譬如法師等級的證明徽章以及由王國直接下發給貴族們的，用于證明份的藏品。”

“而第三種……”

修格在一臺“飲水機”前停了下來，他的表變得有些奇怪，因為那封鎖著飲水機的黑迷霧構了一個有些奇葩的條件。

“腐垢飛龍的？這東西放飲水機里……你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