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追求泰山崩于前而不變的絕對冷靜，趙云一直以來都覺得沖冠一怒為紅是件荒唐的事。

帶著一千五百虎賁軍出營的時候，他依舊是在心里不斷暗示自己，我此去只為觀察西涼軍的戰局，若發現了有逃跑的諸侯，務必斬殺，不可留下了后患。

等他來到西涼軍大寨前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看的心驚跳。

冷兵時代的作戰是純粹的斗狠，這樣的戰斗條件注定是它的腥。

此時的西涼軍大寨外，尸橫遍野，地上的鮮甚至都能在裂的關中大地上匯聚了溪流。

便是如此，他們卻像是魔怔了一般停不下來，拿起手中的樸刀朝著眼前人當頭便劈下。

戰斗到了這個階段，已經是變了只認服不認人的態勢。

趙云從初平年間就跟隨曹，也是打過惡戰的人，可他從未見過如此腥、驚悚的戰斗。

這一刻，他再也冷靜不下來，深怕自己一念之差要悔恨終。

“將軍，現在就要殺進去嗎？”見趙云將亮銀槍提起，做好沖鋒的姿勢，虎賁軍的校尉有些詫異的問道。

“你們留在此地等候接應。”趙云決定只闖虎，除了是不想因一己之私把虎賁軍拖險境之外，也覺得自己一個人更靈活一些。

沒等那校尉答話，玉獅子如同一團火焰沖了出去，他們想跟也跟不上了，只能是聽令守在原地。

寨子外的戰斗已經堪稱目驚心，可相比于寨子里卻是小巫見大巫。

寨子里的尸已經多到影響軍士們移了，西涼軍像螞蟻一樣在一團相互大砍大殺，鮮甚至把沙塵土地都浸泡了淤泥。

這種時候，若是誰不慎跌倒，絕對沒有再爬起來的可能了。

混戰的各路諸侯中，并沒有哪一路能夠呈現出勢如破竹的態勢。

如果一定要說有誰的戰局算是順利，還是要屬馬騰的部曲。

萬人敵的馬超與龐德帶著一隊騎兵刀槍開路，側翼則是由馬鐵與馬岱陣，不說碾態勢，到底是沒人能擋得住他們。

相較于戰的軍士，他們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明確的，那就

是追著韓遂的部曲暴打。

起初還是打的有來有回，等馬超沖羌人隊伍中后，他們心中對于馬超的天然恐懼使得這支隊伍有形無神。

閻行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想證明給羌人看，馬超算不得天威將軍，能不能過他手中長矛還倆說。

他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纏著馬超來打。

歷史上的閻行，長矛被馬超折斷，但他也利用折斷的長矛重傷了馬超，二人的武藝一時半會還真是沒分出個高低。

長矛與長槍激戰的火花四濺，打了三十來個回合也沒比出個強弱。

勢均力敵的對戰似乎倒了羌人心目中對馬超的恐懼，他們開始拿出了馬背上長大的本領，憑借著湛的馬與刀法，暫時的穩住了陣腳。

“閻行，今日便是汝家翁婿雙雙歸天的日子！”

馬超與閻行打的難解難分的時候，混的戰場一匹黑馬跳了出來，著截頭大刀的龐德沖向了閻行。

單論武藝，龐德也算得上是一流悍將了，只不過這些年馬超的威名太盛，才將他的戰績所覆蓋。

如今二人同時攻向閻行，區區五個回合就把閻行殺的扭頭就跑。

背負了韓部第一猛將頭銜的他當然也不畏懼死亡，他擔心的是自己這一死，韓部只怕要大了。

打不過他們二人，只能是繞到馬騰部曲的后方，最起碼能遲緩他們的鋒芒。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一人一馬跳到馬騰的部曲中間，長矛大開大合，殺的西涼軍人仰馬翻，霧彌漫，周遭竟無一合之敵。

“賊子休狂！”伴隨著一聲咤，銀槍一點寒芒槍出如龍從背后刺向閻行。

閻行如背后長眼直接使出回馬槍，將馬云祿這一擊給打偏了。

看不得閻行將自家的兵馬如砍瓜切菜一般，馬云祿顧不得自己到底能不能戰的過閻行，提槍再沖。

這份豪氣，倒也不是馬家人獨有的，事實上，整個雍涼都盛行這種有敵無我的沖勁。

“賤人，當初若不是你，聯軍何以至此！”

等閻行看清楚馬云祿后，氣不打一來。

在他看來，當初如果自己堅定的不顧的

生活去斬殺趙云，曹肯定不會再信任馬騰了。

自己的婦人之仁，竟是釀了今日的大禍，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完一次自我救贖。

而馬云祿，當然就是最好的救贖對象。

他舍棄周邊攻來的軍士，策馬沖向馬云祿，長矛與銀槍撞的鏗鏗作響。

單論槍法的造詣，即便是強如閻行也沒法快速將其斬殺。

但局勢并沒有平穩太久，僅僅是十個回合就出現了一邊倒的況。

到底是兒，即便是槍法如龍，奈何氣力懸殊太大，閻行步步，馬云祿被打的節節敗退。

在第十三個回合的時候，剛剛接，閻行一計泰山頂，雙手舉槍格擋的馬云祿吃不消這巨力，銀槍落地，雙手的虎口鮮汩汩流淌，接著閻行一計橫掃千軍，馬云祿條件反的向后躲閃，長矛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戰馬的脖子，瞬間人仰馬翻。

“就連你大哥也是我的手下敗將，憑你也敢出來獻丑，給某死去！”閻行一勒韁繩，戰馬高高躍起后，借著下墜的力道，長矛惡狠狠的刺向馬云祿。

父親，大哥、二哥...永別了...

馬云祿緩緩閉上雙眼，準備接戰場上馬革裹尸的命運。

從第一天提槍開始，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恨只恨自己未能為父親分憂。

長矛在馬云祿面門的一寸之地被旁邊刺來的槍尖頂開。

沒等閻行看清楚來人是誰，長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自下而上反刺了過來。

閻行不敢怠慢，提矛便擋，耳旁聽的鏗鏗聲響起。

來人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他幾度想要還擊，對面的長槍卻如鬼魅一般刺了過來，從閻行的視角看去，除了冰冷的槍尖是那樣的清晰，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被虛化了。

一槍、兩槍、三槍...

虧的戰馬靈后退，勉強招架住這快若閃電的攻勢。

一連七槍刺完，終于停了下來，冷汗涔涔的閻行趕忙調轉馬頭后退了十幾步。

等他再度轉看去，馬云祿的旁，一張冷峻的面孔映了眼簾。

他心頭一震，咽了咽口水，指著來人驚呼道:“你是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