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木質力發出的刺耳聲響，差點把陳慶的心臟嚇得跳出來。

周圍的工匠和民夫還不如他呢，原本就神極度繃的他們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后眼眸中突然出震驚和狂喜的神。

“轉了！”

“水車轉了！”

“轉起來了！”

不知道誰最先開的口，現場瞬間發出如雷般的歡呼聲，震得陳慶的鼓都在嗡嗡作響。

已經幾天沒合眼的木工和石匠喜極而泣，互相抱在一起用狂熱的呼喊來慶祝自己的新生。

管道上看熱鬧的人如水一般涌了過來，負責維持秩序的鐵鷹劍士大驚失，慌忙攔在前面。

老百姓見狀，紛紛繞到了磨坊的上下游，探著頭對著徐徐轉的水車指指點點。

連一向不茍言笑的趙崇都忍不住容。

“竟然真的會轉。”

雖然親眼目睹過水車模型轉，但它和實的大小天差地別。

模型的水才多大？

頂多二兩重。

而實高十丈，重上千斤，二十個人想要抬起來都非常吃力。

趙崇的目掃過壯觀的水車，還有中間那長逾十米的紅杉木轉軸，深深的為自然的偉力所震撼。

“別看了。”

“水車會轉還不算功，要石磨轉起來才行。”

陳慶突然拍了拍他的肩頭，把趙崇嚇了一跳。

轉軸的盡頭，民夫們已經散開了一大圈，面惶惶地盯著自發轉起來的石磨。

先是一陣嘎吱嘎吱的響聲，然后它的運轉越來越流暢。

他們是親手把石磨搬上去的，當然知道這個大家伙有多麼沉重！

而現在，在沒有人力和騾馬的牽引下，它居然自己開始轉了！

膽小的人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念叨著神仙保佑，祖宗保佑。

還有人直接沖著石磨跪下，里念念有詞，好似拜謁鬼神一樣敬畏。

“讓開！”

“跪什麼跪？你們自己安上去的，居然還怕它？”

陳慶不由搖了搖頭。

“石磨真的轉了。”

趙崇雖然有了心理準備，然而真的看到它在碾盤上一圈圈的快速旋轉著，仍然大不可思議。

“木工呢？”

“把梯子拿過來。”

因為磨坊尚未完工，地板還沒有鋪起來。

斗掛的足有兩米多高，暫時只能靠梯子爬上去裝料。

“東家，我給您扶著。”

李乙湊上前獻殷勤。

“不用，你去扛一袋麥子，倒進斗里。”

陳慶指了指不遠的馬車。

在水力磨坊出現之前，面因為加工費時費力，屬于絕對的高端食材。

普通百姓家里通常是把麥粒裝在盆里，直接蒸或者煮，名為麥飯。

陳慶剛穿越的時候，吃了足足半年那玩意兒，嗓子都快被磨出繭子了。

“誒。”

李乙面為難之，屁顛屁顛跑去扛了麥子回來。

“東家……你千萬扶穩一點。”

他面畏怯之，遲遲不敢抬腳上梯子。

石磨轉的那麼快，如果一個不小心掉下去，最輕也是頭破流。

“瞧你那點出息，我來！”

陳慶一把奪過他肩上的麻袋。

“東家小心呀。”

李乙連忙扶著梯子，張地叮囑道。

陳慶三兩下扯開封口的麻繩，努力維持好的平衡，然后將袋口向下。

嘩——

麥粒如流沙般撞擊著木質斗，然后沿著順著斜坡傾瀉而下。

通過一條短短的羊皮管道，流進了石磨中間的圓孔中。

起碼幾百號人瞪大眼睛，前傾著子盯著碾盤，模樣十分稽可笑。

石磨的噪音似乎變小了一點。

那是因為麥粒已經進石磨下方，減輕了它與碾盤之間的力。

“出來了！”

“我看到麥了！”

“真的出來了嗎？”

人推著圍住了碾盤，爭先恐后地瞪大眼睛看著新鮮出爐的面。

白花花的細細末順著石磨下方刻好的暗槽，在周而復始的轉中被推出來。

“讓一下，我看看。”

陳慶好不容易開人群，石磨周圍已經多了一圈薄薄的白面。

“有白面了！”

“快快快，找東西收集起來。”

他以前在代郡就搗鼓過畜力磨坊，知道最先出來的面是小麥里的淀，最白。

等后面麥子褐的外殼也被碾碎，面的也會隨之加深，由黃變黑。

工匠們手忙腳，找來簸箕和刷子。

陳慶立刻手，將最白的面小心翼翼地收集起來。

p啊！

穿個越我容易嘛！

連吃個白面都這麼費勁，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還沒等眾人看過癮，石磨周圍的面漸漸不再增加了。

“咦。”

“這是怎麼啦？”

“會不會……壞了。”

“完了，這可怎麼辦！”

工匠們的心再次提了起來，驚慌失措的盯著還在不停旋轉的石磨。

“傻愣著干什麼？”

“加麥子呀！”

“不添麥子這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

陳慶不用看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轉過頭罵了一句。

“哦哦哦。”

眾人恍然大悟，心再次輕松起來。

趙崇不敢相信地盯著懸在空中的斗，“陳慶，你說剛才那袋麥子已經磨完了？”

“你這不廢話嘛！”

“那麼大的磨，一袋麥子好干啥？”

“再說第一次用，里面的孔隙也會填塞進去不，等用一段時間就好了。”

陳慶提著一小一大兩兜子面，笑得眉不見眼。

夾饃該登上歷史舞臺了吧？

不吃夾饃的老秦人還是老秦人嗎？

他肯定不正宗啊！

還有羊泡饃、油潑面、臊子面……

“趙統領，今天中午咱們就吃夾饃！”

“我必須得讓你正宗起來。”

陳慶傻笑個不停，拎著面就走。

“……”

趙崇對他的奇特言語見怪不怪，仍然盯著石磨上的斗看個不停。

剛才好像就一眨眼的工夫，那袋麥子就磨完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它一天到底能磨多面呀？

趙崇突然覺得，自己的估算和現實之間出現了巨大的偏差，大到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把車上所有糧食都扛過來。”

“另外去庫中再支領一千斤麥。”

陳慶還沒走出多遠，回過頭來喊道:“一千斤怎麼夠！起碼五千斤！”

趙崇深吸了一口氣:“就按他說的做，去支五千斤！”

手下走后，他突然一拍腦袋:“糟了，忘了稟奏陛下！”

趙崇慌忙朝著拴馬的地方跑去。

平坦寬闊的馳道上。

上千名黑黑甲的銳士兵前后護衛著一輛華貴的馬車，朝著咸城緩緩行來。

“想不到一別經年，咸城外已經如此繁盛。”

扶蘇站在車上，眺著遠悉的景，頗有一種是人非的覺。

“殿下小心。”

負責護衛的是蒙恬派出來的親信，蒙甘。

他看到遠的路邊聚集著那麼多人，下意識就張起來。

“打起神，小心戒備！”

雖然不太可能有人敢在咸城門口行刺，然而為了防備意外發生，龐大的隊伍還是迅速收，牢牢將馬車守護在中心。

“蒙甘，你快看，那是什麼！”

“它……它在轉呀！”

扶蘇突然指著河邊的一，瞠目結舌的大聲呼喊。

“嗯？”

蒙甘朝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瞬間眼睛瞪得溜圓。

“有妖人做法！”

“公子小心！”

蒙甘一躍而起，朝著扶蘇撲了過去。

“啊……”

猝不及防之下，扶蘇重重地摔倒在車上，半個子都耷拉在車沿外。

“快去毀了那法！”

蒙甘在扶蘇上，回頭沖著士兵們喊道。

大軍轟然而，朝著水車的方向快速開進。

“嗯？”

正在架設石板，準備烤餅的陳慶聽到沉悶的腳步聲，不由抬起頭。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