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賠罪的鏡子

未昀的反應完全出乎赫連容的意料之外，在想來，未昀應該興高采烈的簽了協議才是，簽完後大肆嘲弄一番再揚長而去，這才是未昀。絕不該像現在似的，好像有好委屈、多無奈似的……他還無奈！

赫連容才該無奈，知道這種做法會讓錢金寶唾棄，所以錢金寶問時不敢說，不然要怎麼辦呢？答應未的「浪子回頭」計畫？還是真的派送白萱？哪個也不想選，哪個都變態的。而把昨天在未面前的失態、在未昀面前的失控歸結為神催殘後的畸形發，這讓有點害怕，不能任由自己變態而畸形下去，錯的不是，為什麼要由來承擔這個後果？

所以想了一早上，想出這個簽署婚離婚協定的主意。

有沒有法律效力先不說，最起碼可以告訴自己，未昀並不是所承認的丈夫，也不是所在乎的人，丟了東西就當遭了賊，追回東西就好，只要以後他別再來顧，他將來是從良向善還是去殺人放火也不關自己的事，就算偶爾面，也應該把他當一個盆栽或者是一個馬桶，靜靜的放在一邊就好了，沒人要去發現他或是移他，以免得不好，砸傷了自己或讓自己染上某種異味。

可是他為什麼不簽呢？其實到現在，這個協定簽訂與否已經不重要了，它本只是赫連容給自己的一個剎車警示，可是赫連容還是奇怪，他為什麼不簽呢？看起來對他百利而無一害的事，並且也不需要他再答應未的要求。

赫連容看向未，未在發呆，顯然也在疑這個問題。只有錢金寶是務實的，上前搶過赫連容手中的協議撕個碎，警告道：「以後弄這種鬼東西！我走啦！」

赫連容又是錯愕一下，「你幹嘛去？」

「我去問問那個渾蛋為什麼不簽……」說到最後一個字人已經走到屋外了。

「喂……」赫連容再出聲，院中已不見的人影了。

未失笑，「韓夫人做事還雷厲風行的。」

赫連容笑了笑，說了句「是啊」，就沒了下文。其實有點想跟未道歉，畢竟昨天那麼說他是極不禮貌的事，但同時也是極丟臉的一件事，讓不知該怎麼開口。

難道說：我昨天不是故意說你心機重的；或者說：人不為已天誅的滅。你做的事大家都會做……

都不太好。還是裝傻吧。於是赫連容的開合幾次。都沒發出什麼靜。

未倒像沒有昨天的事一樣。神還是很自然。心也像很好似的。門外兩個下人進來。那兩人抬著一個大盒子。放到桌上。未將盒蓋挑開。「二嫂看看。還了什麼。」

赫連容掃了一眼。這才知道自己的私貨還真不。原來也是富婆階級的。同時也小小的佩服了一下未二盆栽。這麼多東西。居然能悄無聲息的運出聽雨軒去。

「其實有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未的泰然之讓赫連容的心放鬆了一點。

未抿著角猶豫一下。「二嫂不想問二哥答應了我什麼事嗎？」

「我不想知道。」赫連容這說麼，是真的不想知道，沒有一賭氣的份。

未看著的上的紙屑，淡淡的一笑，赫連容笑道：「別誤會，我是真的不想知道。」

未點點頭，「我知道二哥這次讓你太傷心了。」

赫連容聳聳肩，有些事看開了就好了，傷心是因為還抱希，一旦徹底失，傷心二字也無從談起了。

「對了，我聽說還有一面鏡子。二嫂給我，我看看能否修復。」

「不用了。」對於那面鏡子，赫連容心裏只是惋惜，就算能修復，也不再是原來那個了，「只是一面鏡子。」

未便不再多問，又留了一會，兩人都不知該說什麼，便起告辭，在他出門前，赫連容終於住了他，「昨天我不是有意那麼說你。」

未怔了一下，而後笑笑，點點頭轉走了。

於是赫連容就放下心來，專心整理自己的私貨。也不敢再冒險就那麼放在那，回臥室看了一圈，也沒發現好的藏寶的，倒是發現另一個問題，指著屋裏的櫃朝碧柳道：「另收拾間屋子，把這個搬過去，給二爺住。」裏面的服都是他的。

碧柳也不敢多問，連忙找人去收拾屋子，沒一會跑回來，「，老夫人你過去呢。」

赫連容大概猜到什麼事，便整了整裳，帶著碧柳過老太太那去。本以為又是嚴陣以待的架式，誰料只有老夫人和胡氏在場，赫連容行了禮後，老夫人頭痛萬分朝胡氏示意一下，胡氏一臉難的躊躇半天，小聲道：「二，你昨天……是不是……」

赫連容朝胡氏笑笑，朝老夫人道：「是，我昨天打了未昀，在子午大街上。」

老夫人的手指頭直哆嗦，「你你……」

「既然聽說了這事，想必也知道事的起因，現在事已經解決，就別再提了。」

老夫人教訓的話被赫連容一句堵死，扁著坐那生悶氣，半晌才道：「昀就是貪玩了點，你是他妻子，不管束就罷了，怎麼能也跟著他一起胡鬧！子午大街上那麼多人看著，未家的臉都丟了。」

赫連容笑笑，「不必擔心，未二的品行雲寧城人人皆知，不會過份嘲笑的，倒是說到'管束'孫媳想起來，昨天看那形，他對合歡閣的白萱姑娘一往深，也十分聽從的勸告，何不全了他們，給白姑娘贖，讓嫁到未家來？相信的魅力一定要比碧桃大上許多，以後也會約束二別再出去胡鬧。」

聽了赫連容這番話，老夫人的眼睛驟然瞪得溜圓，一拍桌子，「真是渾帳話！」

胡氏連忙朝赫連容打眼，赫連容假裝沒看著，繼續道：「不必擔心孫媳，一切為二將來考慮，孫媳絕不會介意聽雨軒再多個姐妹。」

「你不介意我介意！」老太太暴跳如雷，「渾帳渾帳！我們未家是清白門戶，怎麼能讓那種人進門！」

胡氏趕忙上前勸，「二也是希二長進，不惜委屈自己。」

老太太氣哼哼的，「那也不行！」

胡氏連忙應聲，又以目示意赫連容先行離開，赫連容便福了福，帶著碧柳順著原路回去。

老太太追出來在後面喊：「這事別跟昀提！」

赫連容心中好笑，看來也怕未昀哪天想起這茬來找鬧。

回去路上碧柳幾次言又止，赫連容也不問，就讓憋著，憋幾次以後有話自然就會直說了。

其實想也知道碧柳要問什麼，無非就是剛剛的話，相信沒哪個人會主提出讓丈夫納妾，而且對方還是個青樓子。赫連容當然也不會沒事找事，只是知道老太太對這種事十分反，肯定不會答應，所以才用這事轉移話題，否則老太太的長篇大論可不了。

赫連容本以為這事就到此為止了，誰想到晚飯的時候又有人提起來，居然是大夫人嚴氏。

嚴氏平時頗有點我行我素的意思，並不理會誰打了誰或者誰駁了誰的面子，除非涉及到。

「聽說你昨天在子午大街上打了昀？」

「是。」赫連容放下碗筷，「教訓過了。」

嚴氏瞥了眼老夫人，淡淡的道：「你只會教訓你不好好管束昀，對我們卻是不理的。」

赫連容挑挑眉，「這事和三也有關係？」

「那是當然！」嚴氏有些氣，「且不說你一個婦道人家該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手，只說在子午大街上，未必知最大的兩個店面都在那裏！多人識得？你打的是昀，但不明就理的以為挨打的是，將來他怎麼出去見人？又怎麼去做生意？」

「未必知？」赫連容只挑自己聽不懂的問。

三夫人好心的探過頭來，「那是咱們未家的產業之一，主要經營古董生意。」

赫連容朝笑笑，順便笑這個名字。要是別的姓氏將古玩店取名「必知」還有點「別人不知道我肯定知道」的意思，可偏偏是姓未的，也不知道未家祖上怎麼想的，真有才。

「你……」

眼見自己的走神已讓嚴氏的怒火直躥另一境界，赫連容笑笑，「大娘多慮了，昨天的事是點了名了，又有合歡閣的白姑娘在場，相信長眼睛的都不會認錯。」點名的事是說的，相信嚴氏也沒功夫去挨個核對昨天打人的時候到底有沒有點名，不過經此一說赫連容也覺得，的確可能影響未的名聲，畢竟長著相同的模樣，還真是倒楣的。

嚴氏哼了一聲，「總歸是連累的名聲。」

赫連容微抿了下角，看看老夫人，「說到底還是二經常在外胡鬧，也個人管束，不如……」

老夫人頓時把臉一沉，「以後誰也別提這事！一個個的都讓我心！」

嚴氏的臉還是不好，但總算不再說話了，赫連容在心裏點點頭，嗯嗯，就是這樣，事件終結。

用完了晚飯，赫連容一刻也不想多呆，逕自回了聽雨軒，剛進院子就發現自己的房間異樣亮，碧桃守在門前，見回來馬上迎過來，「進屋時有點準備，可別嚇著……」

「什麼事？」古古怪怪的，還嚇著？

碧桃抿笑著不說，「進去看看。」

赫連容滿腹疑的站到門前，還真張了一下，輕輕推開門，只覺眼前一片亮，半瞇起眼睛，才看清屋裏桌上的下，大大小小擺得全是鏡子，在無數燭臺的映照下，明晃晃的反著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