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念經人》第二十九章 口述畫網的匪首
見三人笑完都看著他,張聞風微笑著道:“我盡力一試,待畫出來,欒廷三還是認不出畫像上的人,請伍院主別怪。”
伍乾平哈哈大笑,下頜短須抖著,顯出心不錯。
“不怪,肯定不怪。這世上若是張兄弟聽人口述,還畫得不像,那就沒人能畫像了。”
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張觀主作畫,但是通過雲秋禾、傅孤靜兩人描述,特別是雲師妹極力推薦,他認為錯不了。
上次那張賊的畫像,簡直比真人還像,畫活過來了。
雲秋禾留下來便是等著這一刻,站起笑道:“我去準備黛石和畫紙,張道友還有甚麼要求嗎?”
張聞風沉一下,道:“黛石以外,麻煩再幫我準備一些柳枝炭條,手指長短,筷子細即可,要兩個冷炊餅(饅頭),表面皮子不要沾水,另外,畫紙宜厚一點結實一點為好,多備三張。”
這要求比較古怪,柳枝炭條和炊餅能用來畫像嗎?
雲秋禾一一記下,笑一聲“沒問題,稍等啊”,出門準備奇特品去了。
沈思昨晚上曾經聽伍師兄與傅師兄、雲師妹商議過畫像之事,他沒見過那幅賊畫像,但是傅師兄和雲師妹言語中很推崇那個姓張的道士,他對於今天穿著半舊布道袍,背後背著一個半舊鬥笠的寒酸家夥,也起了幾分好奇。
他通畫梅、竹、蘭、石,只是不擅畫人像,畫人太難了。
坐在一邊聽著師兄與出不高,修為不高的張觀主聊昨天的案子,他一言不發。
一壺茶水喝完,伍乾平想起什麼,起走去案桌後,從屜裡拿出一枚銀灰腰牌,遞給張聞風,示意坐著說話,他自個也重新坐下,笑道:“昨天回城,加製出來的客卿令牌,歡迎張兄弟加咱們道錄分院,有時間你用元炁祭煉一下。”
正式執法衛名額需要向上一級郡城道錄分院申請,客卿執法衛則不必,在他這個院主的權限范圍,只要登記造冊,再呈報上去備案即可。
張聞風雙手捧接,道:“多謝院主關照。”
客卿令製式與白玉牌差不多,多了兩行文字,“客卿執法衛,張聞風”。
他今後也算是吃公家飯的了,而且還自由,不怎麼束縛,更不需要天天待在城點卯,這點很心。
伍乾平笑道:“客卿執法衛每月可以領取俸銀十兩,每三月領取靈氣石一顆,若有功績,另行發放獎勵,在道錄院開設的店鋪購買修仙品,可以一定的優惠。”
張聞風眼眸微微一亮,他知道靈氣石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玄木師祖給後人留下一堆靈氣石,不知被誰全部拿走,讓他好生失過一陣。
伍乾平又代了一些與客卿相關的東西,偏頭對傅孤靜代:
“老傅,等會你帶張兄弟去帳房老金那裡,憑我的手條,把昨天咱們剿滅賊窩獲取的戰利品,張兄弟那份先支領了。”
又對張聞風解釋一句:“所有參戰的人人有份,戰死的兄弟有額外恤和其它補償,至於咱們的獎勵,得等上一些日子,上面需要時間審核查證。”
他哪能看不出張兄弟的窘迫境?
第一次見面時候,雖然張兄弟穿在外面的道袍是新的,所用布料和染的靛青很一般般,腳下土布鞋後腳跟都磨損了,他早看了出來。
既然了自家兄弟,找借口也要優先照顧一二,還不能表現太過刻意。
這位兄弟表面看著溫和,
其實心氣兒高,有本事的人,有點兒傲也屬正常。 張聞風微笑著道謝,這是他應得的,正好緩解他窘迫的經濟狀況。
至能買兩套出客的外袍,和兩雙式樣不過時的布鞋。
約兩刻鍾後,雲秋禾走進來,笑道:“張觀主,品已經準備好,兩個賊人安排在邊上的房間,很清淨,我帶你去看看是否滿意?”
張聞風聽出對方的弦外之音,想旁觀他做畫。
他不可能太不近人,剛剛承伍院主對他的關照,以他的閱歷,當然能看出來,大家不說破而已,道:“麻煩雲道友,咱們一起去看看。”
幾人出了廳堂,走不多遠,跟著雲秋禾進了打掃拭過的房間,中間擺有兩張桌子,其它品全部搬去了兩邊牆壁,牆角蹲著兩個上掛彩的漢子,裹傷白布還浸出乾涸跡。
張聞風一樣樣檢查準備的品,挑選出幾支細適中的柳枝炭條。
這子做事很細心,柳枝炭條準備了不,多種火候的都有,還特地將宣紙裁剪了那天他弄出的尺寸大小,另有幾張完整的宣紙,供他選用。
“很好,開始吧。”
鋪開一張約四開宣紙,拿起一支炭條,隨著臂膀傷中年漢子的口述,他用炭條不停在畫紙上描繪、塗抹、修改,撕下炊餅的面皮子當橡皮,沾掉除多余炭條墨跡。
他追問一些細節,比如臉龐形狀?
眼睛、鼻頭的大小距離,的厚薄等等。
特別是口述者記得比較清楚的特征,像角邊的法令紋,長短深闊,張聞風不厭其煩的問清楚,他只能憑借自己的專業知識,引導漢子回憶起更多的細節,再不停做出修改。
讓兩位恨不得竹筒倒豆子的賊人據他畫的再進一步做出改進。
忙了半個多時辰,畫稿終於達到了漢子口中的七八分像。
雲秋禾看著一步一步形的畫像,以及張觀主嫻使用木炭畫畫的架勢,一筆一筆有跡可循,像是找到了竅門推開了新的一扇窗戶,目中出興。
以張觀主拮據的條件,以前很可能是經常使用柳枝炭條這種垂手可得之作畫。
練之後,再才能做到運用黛石筆筆如刀,沒有一廢筆的水準。
張聞風拿起邊上用來手的半乾巾,將手上沾染的炭黑試乾淨,又取了一張新紙,鋪在另一張桌子上,道:“我再重新畫一張,那張修改太多,影響效果。”
用鎮紙住兩邊,他選了一支已經一頭削尖一頭削方形的黛石條,不再看那張畫稿一眼,橫著抓黛石,在紙上大開大合運筆。
真一個心有竹、行雲流水不滯於。
雲秋禾暗自驚歎,果然,張觀主的一手湛畫技,是通過炭條畫出來的。
瞥一眼另一邊看直眼的沈思,見其神態微妙,顯然在暗記作畫順序。
雲秋禾暗笑,學吧,這可不是平常的畫法,看著容易,等真正自己畫的時候,就知道筆筆糾結沒有一順暢了。
頗有一種站在高的過來人優越。
也就刻余鍾,張聞風停手,他把匪首的一些基本特征給加強了,比如眼神,讓其看上去更加兇悍,法令紋更加誇張突出。
兩個賊人再站起來一看,同時道:“像,太像了!”
伍乾平拿著畫像哈哈笑道:“好,張兄弟這手絕技,令人大開眼界,欒廷三那賊子,再看到他的海捕布告,定然要大吃一驚!”
有了范畫,道錄分院和縣衙的畫師,對照著勾畫。
多花些時間,多用些心,能有六七分像還是可以做到,也夠用了。
他不可能張兄弟把數百份畫像全部包圓,人才有人才的用途,將一個化炁境修士當驢子使喚,那是暴殄天,他可做不出來。
也耽誤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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